阿索拉毅长诗:《星图》(13-15)
十三
天庭释放的烟幕笼罩出洋相横行的狐臭
风中滚动的火球争照着冠冕堂皇的黑夜
干涸龟裂的河床,捎木算卦的命运
在我即将抓阄悲痛地背弃这段诗,
对这诗行充满地狱般的敬畏。
在耳边唏嘘感慨的神灵啊,
请放下太阳矫情的矜持并笃信我
就像我对你的死心踏地请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
我不想永远沉醉在这忧虑千年的瓷碗里
被优秀的先祖酝酿的勇敢之液暗无终日地灌醉
澄不清事实的真相,讲不明上层的质感
在这朗朗夜空下,
我的那群狐朋狗友怕是终日神魂颠倒;
怕是唯有冷月伴君独饮;
怕腐尸散架伴着可爱的玉免入睡;
怕是阴险狡诈的嘴脸贪图晚来的安逸;
怕是美丽的谎言直白露骨的性语,
坚固的钻石轻飘飘瘫痪在水漠边际
费尽周折写完这段诗我相信命运自己主宰
十四
“再造神话。”
如果时光可以随自由心情倒退
如果春夏秋冬模糊不清,
洪水倒流,晴天霹雳
或者想象神话就是多年前眼中突兀漂浮的冰块
有没有人提着砍山刀去干扰那沉闷发热的夜晚
把神话齐齐插在大小凉山高地孤坟上展翅飘扬
有没有谁站在乌蒙山①巍峨的峰顶虎啸山林
有没有谁见一波冲天的爆响撕裂无缝的天衣
窥视一束强烈的激光射瞎狗急跳墙的恶人
感觉一阵剧烈的震动吓垮成竹在胸的目击者
有没有,到底有没有可以杀掉的蹄类动物
妖魔鬼怪,阴险狡诈,狰狞恐怖,死亡之神
没有,所以刮去沙漠脂肪中一层肉质的皮后
裸露的神像四处惊逃,而毕日呷呷②的经书
已准确预测神人要诞生,而我的祖先将火葬何方
我将以怎样的祭祖送灵③仪式把逝去的祖妣之灵
再次聚唤在一起,举行一场灵界隆重的婚礼仪式
注释十四:
①乌蒙山位于云南东北、贵州西南云贵两省边境上的十三个县地带。相传“乌蒙”一词是由乌蛮演绎而来的。彝人世居之地。
②蒲莫列衣坐在后山织毡,飞来两只大雄鹰,滴下三滴血,穿过了蒲莫列衣九层裙,这事很蹊巧,蒲莫列衣要请毕摩问究竟。翻过九座山,历经九次险;越过九条河,吓破九次胆;找到毕摩家,大毕摩出门去,只有毕日呷呷在家。毕日呷呷从箱底取出经书,为蒲莫列衣占祸福。一页无文字,二页无文字,三页无词汇,四页无语句,五页不开口。翻到第八页,经书有注明,喜事要降临。翻到经书第十页,经书上写明,神人要诞生。
③祭祖送灵,彝语称“黎穆”,或“黎穆措毕”,是由宗族或家支集体举行的一种将祖妣之灵送归祖界的仪式行为,其物化形式是将祖灵位和祖灵柩等送入野外同宗祖灵箐洞。举行这种祭祖仪式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逝去的祖妣解除各种劳累痛苦和从人世间带去的业缘,使其轻松愉快地进入祖界乐土,加入祖先行业,享受安葬的生活,并且时时能够赐福子孙。这种仪式一方面藉此表达了后辈对先人的孝心,寄托了生者对亡者的思念,了却了子孙欠祖妣的恩情,另一方面表达了向祖妣祈求子孙兴旺发达、五谷丰登、人畜安康的愿望。
十五
从藤椅的毛孔里望去,
我已把你的世界筛选成很多鱼鳞的部分。
而你恰巧是一个未知数一段重温的童话故事,
一颗擦不亮的污染行星
一个疑问号加上的感叹号。
你存在于我的生命之内;
你存在于我的生命之外。
而我又恰巧不识你扔的石块。
当云絮状的羊毛阿妈把它梳理
织出雄鹰遇岩鼓风的披毡,
再用云样的啰嗦
感受缘木求鱼的幻觉;
黑土豆掉落时惨不忍睹的碎尸。
“那会儿世界只为我喝倒彩,
那会儿我没心思另一轮滑翔冒烟的攻读。”
潮来潮去
你,缠绕着我向前的动力,
却在我灵魂的阴影里筑巢建堡,
在我满是黑洞的心脏上穿针引线
在我宽阔的胸膛上扳着一副冷血孤僻的脸孔
竖耳听着无头僵尸掐断脖子时扑扑裂变的恐怖之声
而妖艳的魔鬼扭动着蛮腰做着吸食海洛因的冥想
最后在胜利的辉映下你宣布了先锋壮烈地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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