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西秘境城子古村 彝族“布达拉宫”
云南泸西的城子古村是千年前古滇“自杞国”的遗址。自杞国与大理国、罗殿国鼎足而立,雄霸中国西南地区。1253年蒙古军攻占云南,自杞国归顺元朝。
古村以飞凤山坡为主体,西高东低、背山面水,层层而上的土掌房依山而建,远观像一级级的台阶。
随着中国经济高速发展,基础建设突飞猛进,几乎无远弗届,旅游成为火热经济活动,但也带来景区过度开发问题,对环境造成无可逆转的极大破坏。当年印象深刻的周庄、西塘水乡如画美景,重游时几乎都要仓皇逃离,成群结队的游客与喧嚣庸俗的商业活动,彻底扼杀了对江南诗意的美好想象。同样惨剧在中国各地同步上演,从此对旅游广告中所谓的古镇、古村,全然提不起游兴。
今年春天到云南元阳看梯田,取道泸西,听闻此地有个与世隔绝的彝族古村落,保留着数百年前的原生态,于是驱车前去探秘。从昆明到泸西约170公里,临近县城,沿路两旁桃花盛开,如一片片随风飘去的红云,直让人萌生探访桃花源的想象。
中午时分抵达城子古村,站在村口仰望,200米高的飞凤山坡下一片金黄色土掌房,层层叠叠,由西向东延伸,确实像一座居高临下、据险而守的城堡。城子古村内不通车,巷道狭窄,村民多以驴子代步,游客必须凭双脚逐步去发现这座神秘的村落。
深具历史底蕴的古村落
根据云南作家杨永明的考证,城子古村就是1000年前古滇“自杞国”的遗址。当时,以弥勒和泸西为中心的自杞国,幅员包括今日的罗平和贵州的兴义,与大理国、罗殿国鼎足而立,雄霸中国西南地区。1253年蒙古军攻占云南,自杞国归顺元朝,从此湮没无闻。
明代成化年间,极富传奇色彩的彝族土司昂贵在城子古村现址建土司府,当时城子村就是一座城堡,有高耸城墙,深挖的护城河,河上有吊桥,城楼上架着火炮和火枪,威震四方。但昂贵暴虐无道,最终遭灭族,原本繁华的城子村也毁于兵火战乱。清代推行改土归流政策,大量汉族移民从各地迁来,与彝族原住民共居城子村,相互通婚杂居,终于形成今天城子村彝汉共居、文化相通的独特格局。
城子古村分为小龙树、中营、小营三部分,范围不大,半天即可走完全村。古村以飞凤山坡为主体,西高东低、背山面水,层层而上的土掌房依山而建,远观像一级级的台阶。进村后应从右边的“城子第一家”做起点,景点较集中,坡度也较缓,可以轻松地漫步到制高点的土司府,前往小龙树景区,再沿山坡回到村口。
彝汉文化交融的建筑结构
“城子第一家”是标准的彝族土掌房结构,是当地民居,也开设餐馆,我们可随意进入厅房与居民闲聊,也可登上屋顶晒场观景。登上屋顶,发现村子土掌房的屋顶都连缀在一起,层层相衔或左右毗连,将村中数百户人家结为一体。住房上下相通,左右连贯,层层叠起,下家屋顶是上家的庭院和晒场,秋收时屋顶顿时成为稻谷玉米的金黄世界。
在古村里,只要进入一家,就可以从平台的木梯进入另一家,住家几乎都不设防,民风极其淳朴。外人只要脸带微笑、态度有礼,整个古村任你随意走透透。长期与外界隔绝,得以避免遭受商业活动的破坏,全村罕见地保留了古老建筑群,也保留了不设防的人心世界,被誉为“中国民居建筑发展史的活化石”,其实它更像是文学想象中的桃源世界。
村子古村的主要历史遗迹是明代土司府和清代的将军第。将军第是清代咸丰年间李德魁将军府第,外观一如彝族土掌房,内部却是汉族的四合院结构,极具特色。将军第地处半山腰,乃全村中枢位置,一定要登上其屋顶晒场,远眺连绵山峦,金黄油菜花与青翠稻田相间,也可清楚观赏土掌房层层叠叠的壮阔景致。
昂土司府遗址高踞飞凤山的“凤头”,俯瞰全村。明代昂贵任土司的全盛期间,这里曾是泸西政治、经济中心,土司府的建筑极尽奢华。昂贵败亡后,土司府大部分房屋被大火焚毁,只剩下前厅,到明嘉靖年间当地人把它改成关圣宫,经过几百年不断修葺改造,早已面目全非。如今遗址改名灵威寺,仍是一片残破景象,门前倒是有一丛艳丽的桃花,一棵苍劲枯树上时有鸟儿幽幽啼叫。
明天不知你是否依然如此
土司府旁有个观景台,建于雍正年间的小龙树24间房尽收眼底。相传当年彝族先祖相中此地,用一棵树的枝干搭建了24间土掌房,住了24户人家,从此定居于此,生生不息,发展至今日的1000户人家。
观景台旁的一列土掌房正在拆建,据说是要改建成餐馆与民宿。旁边石墩上一位闲坐的老奶奶一脸茫然,问起这间老房子的改建,她只喃喃地说着:“变了,变了,几百年的房子……”我们怀着复杂的心情走进300多年的24间房,踩着依然牢固如昔的土掌房,浏览民俗展览,努力地把眼前所见的美景摄入镜头。
沿着光滑的石板路走向村口,梨树的白花已落尽,一头驮满木枝的驴子在前端哒哒地走着,几只放养的鸡只在我们脚边觅食,村童在玩闹,一群老妇在候车亭闲话家常。此情此景,的确满足我们对田园的所有向往。
然而,改造古镇古村在中国势不可挡,一座座有特色的原生态景点正逐一沦陷。对于城子古村已有人建议:“未来的泸西城子,将是云南旅游二次创业后的一个旅游热点,是云南正在崛起的另一个丽江古城。”
或许无须太久,城子古村将起天翻地覆的变化,商铺进驻,民居退场,更多的彝族老人寂寞地坐在村口,无言地望着越来越陌生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