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彝族咪谷丛书之一
贵州毕节地区民族事务委员会
贵州省毕节地区彝文翻译组 编
附 前 言
彝族的古老情歌—“曲谷”分两大类,即长歌和短歌,长歌称之“走谷”,我们已整理翻译出版了其中的四首。短歌称“曲谷叟口咪”。本集主要精选短歌“叟口咪”是所有彝歌短歌,如婚歌、丧歌等的一种共同形式,其歌辞大多是五言三章叠章,又多运用比兴的手法,使人不禁联想到《诗经》中的十五国风,它们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而“叟谷叟口咪”却仍在黔西北彝族民间流传,《诗经》与彝族“叟口咪”歌应是同时期的产物,而后者可谓前者的活化石。
据彝文文献《婚姻纪》载:在远古的哎哺时代,举祖和暑府两位君长就兴起了“曲谷”,并订立了完整的、成章的制度,到约当春秋末战国初年,经“洪水泛滥”后,由笃米在今滇东一带推向了高潮。从此以后,一直沿袭下来。
曲谷作为情歌,在彝族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其活动作为一种精神活动,倍受人们的青睐,它在人们的精神生活中占有一定的市场。这主要是由它的功利性和娱乐性所决定的。无论是生存条件极差的古代人,还是享有较高物质生活、生存条件良好的现代人,精神生活的要求都是一样的。现代闲暇之余,用听音乐会、看演出、看电影、电视、看书、看报达到娱乐消遣,享受精神生活的目的。古代彝人中的中青年为达到同样的目的,通常选择唱曲谷这样一种活动。“曲谷”在古代彝族社会中成为雅俗共赏,共同接受的一种娱乐活动方式。针对大众而言,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总要安排利用一定的时间从事精神消费活动。彝家哲人说“苍蝇是老鹰的兄弟,用不着去攫取肉食;做梦是死亡的兄弟,用不着去举办道场;‘曲谷’是布摩的兄弟,用不着去翻书看”。足见“曲谷”活动的被重视和普遍。
曲谷活动的主要对象是青年男女,他们对此活动情趣盎然,“曲谷”使他们相互沟通感情,他们用“曲谷”传递相互爱慕的信息。因而人人必须掌握丰富的“曲谷”词曲,方能战胜对手,争取异性,享受无自由婚姻可言状态下的自由恋爱,获得漫长痛苦人生中的片刻幸福。人们可通过“曲谷”获得知识,它亦可以作为一种竞技活动,懂得的“曲谷”引以自豪。通过曲谷这种娱乐活动,人们自觉不自觉的接受了诸如天文、地理、历史等多方面的常识。从历史角度而言,“曲谷”可谓一幅彝家的迁徙路线图,由远到近,依次为点苍山(大理苍山)、洪鲁山(乌蒙山主峰)、葛慕野(赫章韭菜坪大山),这些地方的环境记录,向后世展示了先辈留下的生产生活足迹。
生、婚、丧是人生的重要的三部曲,“曲谷”有时还被用于祈子的“吉录谷”活动中,直接为生育神的崇拜活动服务,因此,它对研究民俗活动是直接的第一手资料。
从文学艺术反映生活的角度上看,“曲谷”是一曲曲、一首首控诉不合理的婚姻制度的悲歌,其曲调压抑、低沉、悲伤,其歌辞言简意赅,艺术魅力感人。出自生活的每一首歌,就是一出悲剧,一代代传唱它的人又不自觉地走进现实生活的角色,扮演一出出爱情悲剧。“曲谷”振颤着一代代的人的灵魂,使他们的心灵得以荡涤、净化、从而培出美的愿望,造就审美的意识。
从语言的角度上看,它曾被有心的布摩或摩史用文字记录,然后扩散到民间,在民间发展,锤炼,接受民间文学语言的熏陶,洗炼,极大地丰富了艺术语言,同时,它的用语介于古代彝语和现代彝语之间(半文言半白话),掌握熟悉它,对于准确整理翻译彝文古文献,其作用及价值也不容忽视。
“曲谷”作为一种传统文化现象,由于当代各种文化的有力冲击、荡涤、将逐渐消失。它的词曲目前仅零星掌握在极偏僻山村50岁左右的人手里,若不抓紧时机,再过10年,就无法系统地采集了,那将是一桩憾事。出于这种动机,本着对民族文化遗产负责的态度,我们下了一番苦功系统整理,严格按口碑古籍的整理要去,将《曲谷》原风原貌地搜集编译,取名为《曲谷精选》出版,流传给后世。
彝家的婚嫁活动礼节程序繁多,每个礼节程序自始自终用歌来完成。这在外界多有认识,殊不知唱情歌的“曲谷”活动亦如此,在外界却鲜为人知。故我们在整理编译这个集子时,充分注意这一点,严格按照一场“曲谷”活动的程序(每个程序以一首歌作代表),依次为“谷直侯(献酒)—谷邳赖(清根叙“曲谷”起源)—兜(争歌)—斗把勺(寻伴侣)—乍(试探)—哲(商议、相约)—诸(求)—诸(催)—陡朵(出门)—沟(渡)—啥(合)—足(聚会相会)—才尼(请入座)—开(排列)—口扑(开口)—叩(入题)—诃合(开场)—姐则杜、颖则措(建感情、树恩爱)—进入正题,唱长短歌(多则数日、十几日,少则一夜)—纠(分手)—合(送)—阁(退场)—姐则颖则给(爱根情根断)—颖写(招魂)—谷颖漏(退神)。其中,谷直侯、谷邳赖、谷颖写、谷颖漏等几首歌的材料来源于文献是王子国同志提供的。
此书得以整理翻译出版,始终得到毕节地区民委的关怀和支持,贵州民族出版社民语室的指导,众多彝胞提供资料,在此一并致谢。
编译者
目 录:
谷直侯(献酒)
谷邳赖(清根)
兜曲谷(争歌)
斗把勺(寻伴侣)
乍曲谷(试探)
哲曲谷(商议相约)
诸曲谷(求)
诸曲谷(催)
陡朵(出门)
沟曲谷(渡)
啥曲谷(合)
足曲谷(聚会)
才尼(请入座)
开曲谷(排列)
口扑(开口)
邓曲谷(入题)
诃合曲谷(开场)
诃合曲谷(开场)
姐则杜、颖则措(建感情、树恩爱)
恒佑阿买
洪鲁啊洪鲁
春日照洪鲁
歌唱洪鲁山
洪鲁啊洪鲁
没人肯说啊
葛慕野
祖摩阿纪家
祖摩阿纪家
大君长房后
堂琅打弄的星星
为什么
三位巧女子
北方长黄杨
跟妹玩不成
阿妹飘然来
宝曲谷(答复)
凡是开花的树木
无树的地方
马厩没有草
第一方
月明的三月
太阳雪上照
白翅鹤姑娘
伤心曲谷
忍心曲谷
野兽心肠硬
石乡的虎豹
开得艳的花
捡柴无好柴
伤心曲谷
伤心曲谷
早竹制的口弦
没有家
太阳落山的时候
不愿这样问
太阳快要出山时
山顶一对鹰
奇树开花的三月
什么住悬崖
在松树枝上
天空三星座
或许能做到
夜空没有星
请你等一等
出了名的树
蜜蜂恋鲜花
鸦同猪觅食
蜜蜂去平地
没有家
天空星稀朗
三年不唱歌
大水一年不涨
无人肯承认
美丽的银姑娘
莫让狗儿吠
悔曲谷
后悔来不及
动呀动不得
布娄布举郎
逃婚曲谷
烟曲谷
特吉巴巴
雀儿安资舍
一对白鹤
相思鸟
太阳姑娘
纠曲谷(分手)
合曲谷(送)
阁曲谷(退场)
姐则应则给(爱根情根断)
颖写(招魂)
谷颖写
谷颖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