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彝族咪谷丛书之一
王继超 搜集整理
阿洛兴德 阿侯布谷 翻译
贵州省毕节地区彝文翻译组
贵州省毕节地区民族事务委员会 编
附 前 言
彝族的情歌叫“曲谷”,婚歌叫“阿买恳(阿树)”、“陆外”,丧歌叫“恳洪”。《咪谷》是这些歌歌词的总称。
作为情歌的“曲谷”,分两个类别,其一为“叟口(苟)咪”;其二为“走谷”。“叟口咪”多为三段,又多为五言叠章。形式为“先言它物以引起所言之辞”。前两章说物,后一章讲人,民间把“叟口咪”同“走谷”相对而言称之“小道理”;“走谷”为“大道理”。“走谷”有“完整、有头有尾、成对、一整套”的意思。
彝族自古重视礼仪。青年男女在一起唱“曲谷”对歌同样讲究礼节,而且程序分明。男青年为一方,女青年为一方,从左到右排列就座。称“把鸠”的组织者居于正中,集组织者、歌媒、评判输赢的职能于一身。同其它对歌一样,唱“曲谷”的礼节程序繁多。每个礼节,每一个程序都各有一首歌,因而各个礼节和程序都是由歌来完成的。
对歌第一个程序叫“谷车”,相当于开幕。依次为“直候”,给天地诸神和歌神献酒;“兜”,向对方提出队歌的要求;“乍”,试探对方的心思;“哲”,商量,达成协议;“诸”,催促对方;“沟”,诱导对方;“诃”,欢迎对方;“陡朵”,出门(面);“啥”,歇下来(安定);“足”,相会;“口扑”,开口;“才尼”,邀对方入座;“开”,排列位置、秩序;“邓”,开宗明义;“姐则杜、颖则措”,建立友谊。完成这几个程序,对完相应的歌,即对唱称之为“大道理”的“走谷”,对这种歌,少则数昼夜,多则几十昼夜,胜败方见分晓。对完“走谷”,还要唱“合”,送别;“颖漏”,退诸神及歌神;“忍”,散场。输的一方杀猪宰羊款待赢家,这一场对“曲谷”的活动才告完成。
“走谷”内容十分丰富,数量很多。每首长歌为一个恋爱故事。这些恋爱故事的主人翁有人,也有人格化了的天、地、日、月、星、云、草、木、山、水、鸟、虫、兽等,每个故事都包含有环境描写、故事情节、人物形象三个要素,同时集恋爱故事、寓言、童话、神话于一体,具有很浓厚的民族特性和浪漫主义色彩。这些故事的共同特点是,其结局大多是悲剧性的。控诉和揭露了彝族古代社会制度对青年男女自由恋爱婚姻的残酷迫害,面对粗暴干涉,无情摧残,青年男女进行了强烈的反抗,可谓字字血、声声泪。这些作品,要么追述先人爱情故事,借先人之口抒愤;要么寄寓于飞禽走兽,山水草木,其表现手法也有现实主义的成分,这是毋庸置疑的。
本书的第一篇《米谷姐娄啥》,其主人公益比吐嫩妮历经磨难,受尽夫家、父母、统治者(夫权、族权、政权)迫害,九死一生,对真诚爱情执著而苦苦地追求,面对没有公理的社会,各种势力的干涉压迫,面对险恶的命运,勇敢地抗争,至死不渝。哪怕最有得到的仍是惨绝人寰的结局,也不服输,不屈服。她是古代彝族妇女,尤其是劳动妇女的最典型、最完整、最集中的代表,事迹催人泪下。第二篇《娄赤旨睢》是第一篇的姊妹篇,属同一个类型。《娄克布汝和丕娄能妮》一篇,它的主人公娄克布汝虽以牺牲自己的幸福与社会势力妥协,付出惨重代价,最后仍难避免厄运的降临。《益卧布珠和洛蒂舍芝》一篇,经过男女主人公的不懈努力,终成眷属,最后还是被拆散,都选择了最下策的死。后两篇,描写主人公得到神灵的帮助,各遂心愿,是反映了人们对良好愿望的追求。
这四篇作品,仅是无数“曲谷走谷”的沧海一粟,但却可窥管整个“曲谷走谷”的一斑,无论形式、内容;还是其价值都无不如此。
此外,这些作品还严格保持彝诗体例,讲究对仗、韵律、从头至尾,或比或兴,彝族独特的多种语言修辞被自如应用于其中。因此,我们可以说,彝族的“曲谷走谷”就其价值而言,是多方面的。
这些作品的收集整理难度很大,付出了不小的代价。1984、1985两年,王继超顶烈日,冒风雨,跋山涉水,徒步数百公里深入威宁县的龙场、开坪、二塘、猴场、盐仓、板底、哲觉、黑石、小米、金钟、龙街、大街,赫章县的妈姑、珠市、铁矿、发达、以那,水城县的艺奇、左泥、盘雄、苏嘎等彝族村寨,走访彝老高登才、王正华、田绍荣、吴学科、文天云、王朝方、罗顺明、苏阿德、何宇亭、龙宪良等数十人,王光荣、高文学、杨正举、李宪举、苏国珍、陈卫军等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彝族青年提供大量热情的帮助。彝老或奉献唱本,或回忆提供录音等,在收集到树十个本子的基础上,艰苦整理复原,才得以基本还原其本貌。历时十年,方得问世。禄一方、王子国两先生提供了家传的本子。1986年以来进行整理复原,其间,王子国参加了部分文字的修复,还参加《米谷姐娄啥》、《娄赤旨睢》的翻译,另两篇由王继超独立完成。
值此书付悻之时,谨向关心此书和曾提供大力帮助的人们致以衷心的感谢。此书的整理翻译错误在所难免,还盼读者指正。
编译者
1994年清明于毕节
目 录:
米谷姐娄啥
娄赤旨睢
娄克布汝和丕娄能妮
益卧布珠和洛蒂舍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