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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哈有呷在父母的坟地边年年种上几圈树,是他寄托哀思的一种方式,一种孤苦人的寄情的话,那么,十几年后他成为拥有一大片树林而成为富人是必然。这绝对没有二话可讲,完全是他的汗水和恒心换得了如今的收获。对于拉哈有呷的无意中发达,共同养育他成人的左邻右舍们不眼红,甚至于为这位苦尽甘来的小伙子高兴。这就是善良、淳朴的山里彝人,粗犷、豪爽的彝人经典。当然,拉哈有呷虽然由于家庭的原因没有读上初中,但善良的乡亲们还是共同出钱让他读完了村小。在村小毕业生中,拉哈有呷是成绩最好的学生。拉哈有呷从懂事起,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自己那天有了能耐,倾其所有也要报答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乡亲。因此,在火古村,自公有林、集体林被砍得所剩无几,政府严令禁伐以后,村民们只要有需要,不用说,拉哈有呷会主动送上门。但,拉哈有呷不是砍了就砍了,他一定会在原址再栽上小树苗。在拉哈有呷的带动下,火古村的村民已经种树成风,根本就用不着政府再动员。可笑的是,在村民们主动退耕还林中,国家的退耕还林政策却对他们无效,只有和乡党委书记拉惹沾亲带故的几家得到了退耕粮。这是村民们最窝火的一件事,但谁也没办法,因为政策掌握在有权人手中。作为山岭县种树名人的拉哈有呷,他不仅为山岭县赢得了荣誉,也无形中掩盖了此类种种不是。对此,拉哈有呷心里有数,但他也没办法,因此他只有尽自己的能耐帮帮乡亲。从他内心来讲,如果可以,他真想为火古拉达乡买回一个好官,即使花上二三十万他也愿意,但这可能吗?对所谓的退耕还林政策,执行到基层,特别是火古拉达乡时变调、离谱得令人气愤!对此,拉哈有呷心里早就窝了一团火,只是他没把火发出来。同伴舍日却不怕一切地和拉惹书记较上了劲,可他为舍日担心,拉惹不好惹!
舍日是火古村唯一高学历的人,全村中只有他就读了县城高中,如果不是经济的原因,舍日考上大学是没有问题的。但作为山里人的舍日家,虽然吃穿绝对不会愁,但手里的余钱屈指可数,一年不外乎净收入千把元,根本无法供他读大学,加上如今就业难,舍日自己也没有心去读,就这样他连高考都没去参加就直接回了家。拉哈有呷很为舍日惋惜,可是舍日毕业时,他的树林还没有被人看好,那时树就是树,山上本来就是长树的地方!树没有什么可珍贵的。当拉哈有呷的树林变宝以后,舍日也已经在农村务农七八年,不然,拉哈有呷是一定会供他读大学的。现在,火古村的村小,远的不敢说,但就山岭县来讲,肯定是最好的村小,拉哈有呷投入了近十万元。
本来,舍日和拉惹书记是比较亲的叔侄关系,退耕还林的安排也有舍日家,但舍日看不惯拉惹的这种做法,就硬是没有接受他的好处。不仅如此,而且他还到处写信去告拉惹的这种做法,结果,他们两人就成了仇人。
拉哈有呷和舍日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光腚伙伴,两人的友情也特铁。舍日刚毕业时,正逢县上招聘一批乡干部,本乡有一个名额,大家满以为非舍日莫属了,那知道拉惹却将自己的亲侄儿从外乡叫来用了这个名额。从此,舍日听从父母之命安心娶亲安了家。但对于拉惹的胡作非为,他仍然看不惯,他不停地写信上告着他。舍日这样做,拉哈有呷既佩服又担心,生怕那天拉惹真的冒火了就收拾舍日,但舍日说,不关怎样他都要告倒拉惹才罢休。舍日给他说:“像我们火古拉达这样的乡,想富起来,只有靠山!也就是将把人们砍得光秃秃的山再穿上绿装,有树有草了就可以大养牛羊,也可以边种边间伐成材的树木。远得不说,你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不然,靠洋芋和荞子是永远都富不起来的。”
舍日的话说到拉哈有呷的心坎里去了,他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为舍日尽力,让他实现自己的想法。
拉哈有呷曾经想过,用钱为舍日买一个干部当,然后又用钱买一个乡官,可他正准备想法去问有无可能时,被一些突然亲热起来的亲友缠得烦了心。
过去,当拉哈有呷十岁就成孤儿时,一夜间没了亲友。如今,被判定为拥有百万资产以后,三十多岁的拉哈有呷成了香饽饽,也是一夜之间冒出了很多亲戚。拉哈有呷简陋的茅草屋几乎被来人挤破,有认侄儿的、有认兄弟的、有认外侄的,总之,七理八理,只要一理都是亲戚。开始,拉哈有呷还是高兴,谁不喜欢有亲友呢?但他发觉这些人都是看在他的树林的面子才来认亲以后,他就开始有了想法,甚至于能躲则躲。
一天,他正和县上来检查工作的一个干部谈起了他想为舍日办的事。这个干部说,只要有个10万,有可能办到,因为现在有些当官的为了钱什么都敢做!拉哈有呷正想好好地和这位干部设计设计,家中突然了两位远方二十年未见过面的亲戚
这位自称是拉哈有呷舅舅的近五十岁的男人,是和拉哈有呷妈妈一种姓的人,经他像理乱麻一样理了一袋烟的工夫后,的确理出了他是拉哈有呷的舅舅辈,他还带着一位年仅二十岁的女儿。他给拉哈有呷说,这是你的小表妹,虽然来求亲的很多,但我没有答应,我始终想着在远方还有我的一位外侄没有娶亲。
拉哈有呷闭着眼也知道,他这位舅舅脸不变心不跳地在说假话,但他还是大度地忍着,因为他不想当着他女儿的面给他难堪。再怎么说,这位所谓的小表妹是无故的。
名叫乌芝的这个小表妹,人才还真不错!无论是五官还是外表都出落得亭亭玉立,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山茶花。拉哈有呷在心里给自己讲,乌芝是一个难得的美人胚子!但他知道,他们不是看中了他,而是看中了他的树林,因此,他很不肖,更在心底里看不起他们。
当晚,拉哈有呷将舍日等几位好友叫来,杀了一只大绵羊招待了他们父女俩。舍日知道了他们的来意,并且看见乌芝的确长得漂亮以后,悄悄劝拉哈有呷接纳她。可拉哈有呷对他说:“你把我看成了什么人?漂亮能当饭吃?更何况他们是冲什么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晚上,出于礼貌,拉哈有呷叫远方的舅舅住楼上,把自己的床让给了小表妹。
在火堂边摆地铺睡的拉哈有呷,睡到半夜时,被一个火热的躯体惊醒了过来。拉哈有呷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年仅二十岁的小表妹会这么胆大,居然一丝不挂地睡到了自己的身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黑暗中的乌芝声音颤抖着:“我也不愿意,但我妈妈叫我这样做的!说这样才能栓住你这个富人,不然,在老家我还有一个生死相许的情人。”
“乌芝,我祝福你们!”拉哈有呷说着起身离开了铺位。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看来为了自己也为了乌芝,只有躲了!不过回想起乌芝浑圆的胴体,拉哈有呷热血澎湃,他总归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但他也是一个完全能把持自己的男人。
躲人躲到螺髻山的拉哈有呷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因此还救了一条人命!
拉哈有呷躲到螺髻山五彩湖畔的这一天,正是在山里自寻死路的阿芝妞妞最后挣扎在死亡线上的时候,如果拉哈有呷晚上山一天,那么阿芝妞妞肯定如她自己所愿,成为了小草的肥料。可事情就有这么巧,像是老天在安排一样,因拉哈有呷怕第二天和乌芝见面太尴尬,也怕所谓的舅舅纠缠就躲到了他小时候经常倾诉自己的苦难的五彩湖畔,因此他救回了在死亡线上挣扎的阿芝妞妞。
面对浮肿得不成人形的阿芝妞妞,拉哈有呷唯一的念头就是救人,因此,他不管阿芝妞妞微弱的抵抗,一口气把阿芝妞妞送进了医院。想不到的是,等阿芝妞妞醒来,等待她的不是再一次准备自尽,而是一个完全健康的自己。不过,阿芝妞妞始终不放心自己,因此她面对救命恩人拉哈有呷有了许多尴尬。而拉哈有呷面对痊愈后的阿芝妞妞,他的心情也复杂起来。因为他一见到阿芝妞妞,全身就莫名地激动,这是三十五岁的他从未经历过的。人活到三十五岁,见过的姑娘已不少,可从未发生过如此不能自禁的事。要说漂亮,远房表妹乌芝是漂亮,可比起阿芝妞妞来,似乎差了些什么?如果说乌芝是含苞欲放的花朵,那么阿芝妞妞就是成熟透亮的水蜜桃,是诱人馋涎欲滴的魔桃!
阿芝妞妞也面对拉哈有呷很复杂。拉哈有呷有着一张刀削般英俊的脸,自小经历过许多磨难的他,虽然言语不多,但其在行动中流露出的关怀,时时令阿芝妞妞心跳。明显可以看出,他的行为带有很强的电流,并且这些电流时刻撞击着阿芝妞妞的心窝。阿芝妞妞承认,拉哈有呷的电流在自己的心窝里撞击出了强烈的火花,毫无疑问,自己是爱上了他,可自己的过去------
出院那天,阿芝妞妞和拉哈有呷都怅然若失。在医院中的十天,俩人虽然交流不多,可算是默契得心有灵犀,可现在面临着------
勇于面对过去,才是勇于面对自己的将来!毕竟阿芝妞妞是经历过生死磨难的人,她勇敢地邀请拉哈有呷到邛海南岸无人的沙滩上,把自己的过去坦然地透了个底。对于拉哈有呷接受事实,阿芝妞妞作了多种心理准备,可她想不到的是,拉哈有呷这个大男人差点为她的经历伤心而闭气。
拉哈有呷听完阿芝妞的话后,灿烂地对她说:“不管你同不同意,你都是我的女人!”
当天,阿芝妞妞被拉哈有呷牵回了火古拉达他的茅草屋。阿芝妞妞手被拉哈有呷牵着,眼里一路流着幸福的泪水。
拉哈有呷和阿芝妞妞相拥同眠了三个晚上,不论拉哈有呷怎样请求,阿芝妞妞都没让他拥有。阿芝妞妞不是不想、不是不愿意,她是怕!怕自己的病是否真好了?因为这太不可思意!她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奇迹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不是一般的病,是人类无法征服的艾滋病!虽然由于自己在山里动物般吃了十几天的野草和树叶,有可能某种植物征服了它!但万一是医院的检验失误了呢?这样的话,我会害了这个好人!
第四天晚上,拉哈有呷怀着坚定的征服决心再一次向阿芝妞妞发动了攻击,战争接近胜利时,阿芝妞妞再一次掀翻了他。
“有呷,你真的不怕?不计较?”
“只要曾经拥有,死都行!”
“不行,要么是一生,要么是陌路人!你如果真有心,陪我到省城去一趟!”
“去干什么?”
“确诊!”
拉哈有呷的火虽然很旺,但心情很愉快地熄灭了下来。她,可爱的阿芝妞妞完全是为他着想,除非无心之人,不然那有不愉快的道理?
第二天,阿芝妞妞和拉哈有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奔赴省城而去。猴急的拉哈有呷不管阿芝妞妞怎样劝阻,他都要快,快,只能坐飞机!阿芝妞妞虽然可惜机票贵,但她理解拉哈有呷的心,最后只好随了他。
拉哈有呷做梦也想不到他这一生会像城里人一样有旅行结婚的幸福!但人生就是这样,一个缘字决定着人的人生旅程。在省城的名医院里,专家医生把人生灿烂的天空绝对肯定地还给了阿芝妞妞!不仅如此,那位专家的言语里还透露出了对一个漂亮健康姑娘要求检验这样的病感到不解。阿芝妞妞虽然难以相信,但奇迹的确发生了!俩位历经人生磨难的人幸福地融入了省城的人流,在五星级宾馆相互融化了心血。
回到火古村,拉哈有呷掀掉他已栖身几十年的茅草屋,盖起了火古拉达乡第一栋宽敞亮丽的砖墙瓦房。在木呷拉且被决定派到山岭县任副县长那天,阿芝妞妞为拉哈有呷奉献了一位小拉哈有呷。
木呷拉且到火古拉达乡那一天,拉哈有呷正准备到县里活动舍日当干部的事,想不到拉惹再也忍不住,终于向舍日下了手。拉哈有呷得知消息后,急急赶来救舍日,结果碰上了同时被拉惹收拾的木呷拉且。
当拉哈有呷把舍日和木呷拉且带到家里时,正在给孩子喂奶的阿芝妞妞和木呷拉且都同时愣住了!
“你?”“你?”
结果还是心直口快的阿芝妞妞先问出了声:“木呷拉且,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应该叫姐夫,我已经娶了你姐姐阿英呷呷。”
阿芝妞妞坦荡地把她和木呷拉且一夜激情的事告诉过拉哈有呷,因此她对拉哈有呷说:“他就是我给你说过的木呷拉且。”
拉哈有呷给阿芝妞妞说过:“过去的事就像东流水,已经一去不复还。”但阿芝妞妞还是想证实一下,因此她首先说了这句话。
拉哈有呷也虽然奇怪木呷拉且的到来,但在他心目中,只要和阿芝妞妞有亲情的人,都是他要亲近的人,因此他满怀欢心地和木呷拉且扯上了家常。阿芝妞妞见了拉哈有呷自然、友好、亲切的举动,心里像是填满了蜜,幸福极了。
拉哈有呷叫舍日找人买回一只大骟羊打整来招待木呷拉且后,他、阿芝妞妞和木呷拉且三人细细详谈了各自所经历的事,三人为不幸之中的大幸流下了很多畅快的泪水。
事后,副县长木呷拉且因处理拉惹非法捆绑舍日和他,拉哈有呷用四十根圆木救回他们俩的事与拉惹的社会关系发生冲突而仕途坎坷,拉哈有呷用钱帮他通关系,结果好心差点办坏事的故事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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