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山彝族家庭在北京奥运的一天
北京鼓楼西大街开着一家叫做“云南味道”的个性餐吧,老板是个皮肤黧黑、年轻漂亮的彝族姑娘,顾客们喜欢叫她“阿香”。这个很有“云南味道”的姑娘是施袁香,2003年,她被哥哥阿扎从家乡云南南涧无量山一个叫“大洼子”的村庄带到了北京,先后从事过图书公司校对、排版员、报社记者等工作,并逐渐融入了这座繁华的城市。2006年夏天,她和表哥阿存、阿火等合伙开起了“云南味道”连锁小餐吧。一转眼,两年过去了,2008年奥运会开幕前夕,阿香想起藏在无量山皱褶中的老家,想起几乎没迈出过哀牢山系的父母,内心如被针扎。她决定让父母到北京看奥运会……
位于鼓楼西大街104号的云南味道
(奥运开幕日)阿香:无量山女儿的孝心
记录:吴云粒
摄影:毛发虎、施袁喜等
主演:女儿阿香、父亲施国忠、母亲袁秀英
类型:生活
出品:慢生活
上映日期:2008年8月8日
看著名的鸟巢和水立方,顺便去天安门拍照。
25岁的阿香毕业那年,离开了无量山中那个叫“大洼子”的小村子,随在媒体工作的大哥到了北京。在北京的几年,阿香很勤奋,她不断学习,不断换工作,当然,也不断受挫――北京是一座考验人的意志和进取心的城市。直到2006年夏天,她与在北京做厨师的表哥阿存在鼓楼西大街开了一家叫做“云南味道”的小餐馆,开始有了一点积蓄,并逐渐融入了这座远离家乡三千多公里的城市。
阿香的父亲施国忠和母亲袁秀英都50多岁了,作为无量山系的黑彝世家,世代居住在灵宝山下,离最近的集市也要走30分钟,一年四季很少到县城几次。1990年,村子里才通了电;1991年,全村才有了第一台黑白电视。她的父亲施国忠和母亲袁秀英都50多岁了,作为无量山系的黑彝世家,他们世代居住在灵宝山下,离最近的集市要走30分钟,一年四季很少到县城。1990年,村里通了电;1991年,全村才有了第一台黑白电视。直到现在,他们对奥运会的概念仍然很模糊,只知道那是国家的大事,至于大到什么地步,他们一点儿也说不清。在他们的概念里,与其关注奥运会,不如关注今年庄稼的长势、农事时令更令他们心安。
有了一点积蓄后,阿香想到把父母接到北京来看奥运会。8月2日,在阿香的不断催促下,父母到达北京。
8日8时20分,北京南长街。
阿香带着父母坐5路车,从鼓楼西大街到南长街(往前走300米就是天安门),发现天安门封路,到处是警察,旁边一纸板上写着“前方活动,行人绕行”。他们发现,这条路根本到不了天安门,更不要说鸟巢了,只好原路返回。
母亲袁秀英说:“我就说不用去花这个钱凑热闹。”对女儿的这片孝心,施国忠和袁秀英夫妻俩犹豫了很久,北京那么远,奥运会那么大的活动,去一次得要多少钱?在去与不去之间,他们思考了很久。后来,阿香让已回昆明工作的大哥和大嫂做通了父母的工作,在软磨硬缠下,夫妻俩和阿存的母亲董福英才起身到北京。离奥运会开幕式还有几天,老人呆不住,刚到两天就想回去了。这让阿香有些着急,经反复劝说才答应留下来。
父亲和母亲有点为难,“一方面是天气太热不适应,最主要的,他们怕花太多钱。”啊香说。
这时,母亲袁秀英坐在公交车上,看周围的建筑,不住称赞:“北京的房子都长到天上去了。”
“既然来了,鸟巢和水立方是一定要去看看的。”阿香说。她决定第二天再带他们去。
(8月9日,当他们一家三口终于到达鸟巢和水立方时,父亲和母亲都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对这两个奇怪的建筑,他们只是说“好,好”。他在照相机的镜头中笑得好看和自然。)
8日12时,北京 “云南味道”餐吧。
今天“云南味道”关门了,没有客人。阿香和表哥做出饭来,一家人开始在店内吃午饭。这顿午饭有点丰盛,桌上的东西全是“云南货”。母亲突然说:“也不知道你大哥他们的竹笋吃了没有,再不吃就不行了。”
出发前几天,他们开始准备东西,主要是山货、家里自产的东西和衣物。他们看好了三个山笋,早早就挖了回来,涂上灶灰,准备带给在昆明的大儿子和儿媳妇。其他的东西,包括自家茶地里采摘的春茶芽尖、亲戚送的石榴、几双布鞋和鞋垫,都是带到北京的东西。因为害怕奥运期间查得太严,出发前,他们认真检查身份证放在什么地方,连家里的户口簿也带来了。
他们带来的东西有点复杂,特别是衣服,因为不放心,带了很多厚的外套,结果都放在昆明了。父亲施国忠热爱风水,他带的东西中,还包括一本《中国神秘术大观》、一副老花镜,到昆明后,他又跟儿媳妇要了一本新的笔记本和一支圆珠笔。“我不是小孩子,到北京不是看白房子灰马路,我是有任务的。”他的“任务”,就是考察八宝山的风水,因为他曾经在父亲留下的《堪舆论》上,看到过八宝山风水的玄机。
8日14.时30分,北京八宝山。
阿香带着一心想见识八宝山风水的父亲和母亲去了八宝山,他们坐地铁2号线到复兴门转1号线到八宝山站下车。为了让父母感受下北京的地铁风景,她特意带着老人中途转乘了新修的5号线。
出地铁到处是警察,警察问他们要到什么公墓?阿香只好随口说人民公墓。一家三口在33度高温下走了1小时左右,终于到了人民公墓。人民公墓的保安让他们出示家属证――不是家属不让进。当然是没有了,赶紧走人吧!
从人民公墓转出来,他们又去了革命公墓。绕了一大圈到了也没进去,但父亲施国忠还是很激动,蹲下来认真地看门口的碑文,他说:“不要打扰我”。
关于地铁,施国忠和袁秀英认为这是他们在北京见过的最神奇的事物,比鸟巢和水立方更让他们兴奋,“真是太神奇了,我们在城市地底下坐着车走。”回来后,他们仍然对这个神奇的事物念念不忘。
8日17时,北京后海。
尽管从八宝山回来已经很累了,但阿香想让父母的这一天尽量充实一些。她带他们去了离“云南味道”不远的后海。
沿着后海转了一圈,两位老人说得最多的就是“好”这个字。之后,颇有点辞文修养的父亲用“富饶美丽、柳暗花明”来形容。
8日19.时,“云南味道”餐吧。
几个人又开始做晚饭,这顿晚饭吃得有点匆忙,因为害怕错过晚上八点八分的奥运会开幕式,餐桌上的东西甚至没有中午那么丰盛。
父亲施国忠觉得这是个大日子,应该给远在云南的两个儿子打个电话,也挂念着在北京一所高校里从事安保工作的另一个女儿阿芝(她因工作繁忙,无法整天陪着父母)。另外,他80多岁的老母亲有点不舒服,也让他有点不放心。
从7月29日离开家到现在,已经10天了,他见到了以前从未见过的新鲜事物,想起他那个碗盏大的小村子,总觉得有些虚幻。
8日20时,“云南味道”餐吧。
奥运会开幕式烟花盛放的时候,阿香和母亲还在忙着洗水果和准备其他零食。
坐在电视机前,看着那些眼花缭乱的画面,两位老人没有发表任何评论,任凭阿香和表哥说什么,他们都只是盯着画面。
直到凌晨12点,父亲施国忠才总结性地说了句:“一个国家花了这么多钱,搞了个这种活动,把它办得好看一点,多拿几块金牌也是应该的。”
而他们要看的运动项目,安排在12日和24日,一场在顺义,一场在鸟巢内。阿香托人买了很长时间的票,最终是亚梅从在中国社科院工作的彝族媳妇儿孙伶伶博士那里,替他们搞到了两张。对阿香来说,无论什么项目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让父母体会一下这场盛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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