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后飞翔--山鹰组合
“山鹰组合”是由来自四川大凉山的三位彝族青年吉克曲布、瓦其依合和沙玛拉且携手组成的中国第一支少数民族原创演唱组合,成立于1993年2月,当时有另一彝人歌手奥杰阿格加盟。在凉山州原副州长巴莫尔哈先生和“巴莫姊妹彝学小组”的扶持和鼎助下,“山鹰组合”于1993―1994年先后在四川音像出版社制作发行了《我爱我的家乡》与《大凉山摇滚》两盒彝语原创歌曲专辑,自此首开彝族通俗流行音乐──彝式POP的先声,在全国彝区及西南高地引起强烈反响;1994年8月,“山鹰组合”的原创歌曲引起了广州太平洋音影公司总经理陈小奇先生的关注,并深得这位中国著名音乐人、词曲作家的高度评价和心仪赏识,正式成为太平洋音影公司的签约歌手,他们同年录制出版的第一盒国语专辑《走出大凉山》,一经面世便在中国乐坛引起了强烈轰动,专辑销售量突破了50万张,并在广州、南京、武汉等各大城市成功地举办了“山鹰歌迷会”。1995年7月“山鹰组合”代表中国前往哈萨克斯坦参加95‘亚洲音乐节,第一次将中国少数民族通俗流行音乐带上了世界舞台,受到各国音乐人士的一致好评,并荣获“最受欢迎组合奖”。1996年初录制发行了第二张国语专辑《离开家的孩子》,同名主打歌曲荣获广东广播新歌96’首季十大金曲奖;1997年录制出版了第三张国语专辑《火一样的人》,销售版排榜在全国前5名之列。2001年推出第四张国语专辑《漂人》。
以“山鹰组合”为代表的当代彝族原创音乐,在九十年代风起云涌的中国当代歌坛上,异军突起,其第一张国语专辑《走出大凉山》以突破50万的发行量而在中国歌坛鹊名大起。山鹰组合的问世和成功在某种程度上昭示了中国原创音乐的一个新开拓时期的来临。
这一拓荒意味着经过了八十年代音乐文化迅速发展但民族音乐创作相对低迷混沌后,对于中国音乐发展的人文性思索和探究性的实验由此获得了生机。“他们的声音来自他们的心灵深处,自然天成,不假修饰;他们和现代唱片工业的汇合,是一次古典与现代,汉民族与彝民族、主流音乐与非主流音乐的多方面强力碰撞!他们不知道什么叫矫情,更不会去刻意媚俗,他们只想在一个泛卡拉OK的年代里,显示一种与众不同的音乐个性、文化原生力和来自遥远山地部落的呼唤而已!”有乐评人是这样评述“山鹰组合”的传播─接受的:歌手们“用心灵来歌唱”,听众们则当“以心灵来倾听”。
“山鹰”作为新一代的彝族音乐人,在创作尺度上多取材于传统文化的民族规范与诗风传统,以其单纯而又柔韧的民族歌诗精神映射彝人与自然、与人生、与文化“对话”的生活基调,使人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字里行间中那深藏的文化底蕴与流溢芬芳的民族诗化情调。浓郁的民族特色与鲜明的支系地域特色一旦结合,也就形成了彝族新声词曲创作的独特风格和流派,这些彝族新生代的词曲创作,得到了文艺界的充分肯定。“山鹰”组合的原作词曲,围绕着“鹰”这一核心“语象”描绘出的是山地那辽阔深邃的风光,以及在高地上生存和繁衍的彝人情感与美好愿望,风格粗犷豪放,有一股强劲的“鹰”气,或可称之为“山鹰派”; 作为彝民族的新音乐人,他们大都有着深厚的民族文化根基,热爱民间歌诗的审美传统,山鹰主创者吉克曲布自幼在毕摩世家耳濡目染,其词曲创作也得益于自身深厚的文化熏陶,他的原创歌曲中就不乏独具民族诗风、透发民族心性的词句。
“山鹰组合”的原创音乐在结构上有着彝族民间口头传统中的“抒情歌诗”的风韵;而与此同时也采用了“克智”说唱艺术与毕摩口诵传统的话语风格。一方面充分利用、借鉴现代世界特别是电子音乐的技术手段以扩大音乐的表现力;另一方面,重新认识中国民族民间音乐作为创作源泉的重要意义并深入挖掘其特有的审美价值。这两个方面的努力在“山鹰组合”的录制水平与独特制作上构成了一种不断探索的主要特征。“山鹰组合”的原创歌曲,在继巴莫姊妹彝学小组制作的彝语专辑《我爱我的家乡》与《大凉山摇滚》在广大彝区引起激烈反响之后,广州太平洋音影出版公司接着推出了《走出大凉山》,其后我们又听到了《离开家的孩子》与《火一样的人》。近来喜闻“山鹰组合”在沉潜三年之后,在北京推出他们的最新国语专辑《漂人》。笔者尚未听到这张由北京龙曰文化发展公司与北京金蔷薇广告公司联合制作的专辑,但相信他们的不懈努力和孜孜以求会得到音乐界和广大听众的认可。
他们的原创音乐,在彝族民间音乐素材上的深入开掘,具有强烈的民族个性,同时充分运用了现代作曲手法,在音乐语汇的处理上将口头传统与现代音乐的转接为特性乐器、人声和MIDI音色三元素的和谐天成,有撼人心魄的听觉冲力。人声上对民间唱法原生韵味的现代演绎成为音乐创新的重要支撑;在录制上,唱片无论是在动态链结与声场控制的时空定位方面,都逐渐显示出自成一格的音阶层次与独具魅力的听觉穿透力,已经获得了广大听众的认同与文化市场的成功。
“山鹰组合”的词曲创作颇具深刻见透的思想哲理性、纵向开掘的内涵包容性,与凝炼飘洒而又挥洒恣肆的语言抒情性交相谐和为一体,生动地传达出当代彝族原创音乐所继承的古远而常新的人文精神与艺术风韵。从一则“山鹰组合”的乐评中我们可以看到:“他们来自神秘、遥远、沉默而又气势磅礴的大凉山,那片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赋予他们纯朴、粗砺、坚韧的心灵;他们来自那个以鹰为崇拜物,历史悠久、有自己独特的文化形态、环境背景、语言系统的彝族。因此,他们的音乐野性而质朴、激情而自由、悠扬而绵长、粗糙而旷达,如他们故乡的山风和秀水。一旦沁入我们这些疲惫、蒙尘、迟钝的现代城市人的心灵,必将使我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灵震撼和审美感悟,在这个以经济关系主宰一切的商业化社会里,他们用独特的音乐语汇和自如洒脱的舞姿、沉郁粗犷的嗓音给我们这个社会注入了何等清新的生命力!在这个日渐疏离、隔膜、心理防线愈筑愈厚的人际关系恶化的社会里, 他们让我们感受到人性的温暖和单纯,情感的真挚与厚重;同时,他们还让我们感应到了流行音乐的另外一种可能性:音乐文化在与异族血脉相交融的汇合之后,将产生一种更为强悍的生命力和内在的情感张力,让我们在摩天大楼的阴影之下,认识了三个鲜活的音乐之魂。”
一般而言,作为彝人,山鹰大都熟谙本民族的口头传统,并使当代彝族原创音乐在更广泛的审美接受范围内形成了独辟蹊径的文化传播,从而参与中国多民族音乐文化的多元建构。在山鹰的国语专辑中,彝汉双语的文化互换植根于不同体系的文化交汇与碰撞,在较高层面上进行了主动的阐释与认同,并不同族群的文化传统予以整和、共振与汇通,达成了音乐语汇的对话,文化视野的交接,使其音乐在流播过程中避免了方纳圆凿,而与文化大市场和谐相融。这种汇通实现了文化的相互观照与话语认同。“山鹰”具有开阔的胸襟、深广的视域,背靠彝汉两大文化传统而集于一身,使音乐命题与话语辑接相互碰撞,继而发生审美观念的双向涵化,最终形成具有强大辐射力的精品佳作。其实,从 “山鹰组合”走出大凉山这一文化景观而言,便体现了文化的整和与认同力量,这种整和即是不同文化传统相互转接和彼此对话的沁润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