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家乡彝寨
美丽的家乡阿拉彝寨,在滇中彝州武定县那气势磅礴的金沙江南岸崇山峻岭之中,那山寨四周是连绵起伏的大山。山寨不大,人家也不多,从村头到寨脚不过百来户。那时,我的家乡是个远近出名的穷山沟,想起家乡彝寨琐碎的往事,至今留在我记忆深处最深的是生活这部永久的歌谣。
电灯 那时,虽然美丽的家乡彝寨里没有迷人的电灯,每夜只有月儿和星星在高高的夜空中,每夜美丽的彝寨被黑色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里,但勤劳的家乡彝人凭着富饶的松涛林海,每天背回一捆又一捆五尺长的松把,每夜一把又一把地熊熊燃烧,自然火把成为家乡彝人们每夜生活中的灯光,渐渐地山寨四周的松涛林海远逝了,渐渐地鸟儿们惊叫着飞向了另一个绿色天地里。
就在那年的那个冬天里,开发水电站的风吹到家乡彝寨,那时父老乡亲们望着寨边那道日夜飞舞的瀑布幻想着美好的生活,只有把这迷人的瀑布开发出电光,才能挽救彝山那一棵棵翠绿的古松树。冬去春来,三中全会的春风吹到家乡彝寨的第二年,美丽的瀑布变成美丽的彩灯在飞舞,二根大拇指粗的铝线飞越到家乡彝寨里,一百多户人家楼上楼下都挂着电灯,家家户户把那把祖传砍火把照明的斧头失落了。别了,火把!替代你的是现代文明的“夜明珠”,伴着家乡彝民们编织着一个又一个现代文明的美梦。
电视 三中全会的春风吹到家乡彝寨的第二年,家乡彝寨告别了油灯火把的历史生活岁月,每当太阳落山的时候,那一盏盏五彩缤纷的电灯成为家乡彝寨的一道亮丽风景。家乡彝寨虽然有了电,但家乡彝寨里没有一台电视机,文化生活很落后,每年最多公社电影队进寨放两次电影,当电影队进寨的时后,是家乡彝人们最欢乐的日子。
是啊,在那改革开放刚刚起步的时候,不仅家乡彝人们的物质基础很薄弱,而且国家的电子工业也很不发达。记得那年冬天里,阿爸阿妈勤劳致富而买了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我家成为家乡彝寨里第一家有电视机的人。每当夜幕降临家乡彝寨后,寨子里的人们就涌进我家看电视,院子里聚满了黑压压的人群,那张张脸上挂满了幸福的笑容。
而今家乡彝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家家户户的生活过得甜蜜而幸福。我国电子行业突飞猛进,家里的那台黑白电视机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替代的是29寸的彩色电视机,寨子里家家户户都有了电视机,使家乡彝寨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都结出了累累硕果。
乡路 家乡彝寨的路是由数不清的鸡肠鸟道编织而成,但每一条路都是相通相连的,就如温厚的乡音乡情,总是把人们联系在一起,相互间的付出和回报,都在来来往往的情理之中,没有什么条件和代价。家乡彝寨的先辈们,用长满厚茧的赤足,从家乡彝寨里踏出一条通往山外的路,使一代又一代的家乡彝人们高举着图腾,攀涉在这条粗放的路上,用铜色的肌体和旷古的歌喉谱写着新的篇章。
在家乡彝寨数不清的路中,这条通往山外的路是一条文明的路,因为路的一头连着家乡彝寨,一头连着插甸街的文明街市,两头中间是家乡彝人们踏出来的50公路山路,祖祖辈辈的家乡彝人们踏着这条山路,把山货一背又一背地背到插甸街上去卖,然后又换回盐巴、煤油、棉布等生活用品回家,尽心尽责地养育着自己的子孙。
记得每到七天一街的日子里,阿爸总是背着沉沉的山货,踩着满天的星光,匆匆忙忙地向插甸街里赶去,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山货卖个好价钱。每次阿爸踏上这条通往插甸街的山路上时,我心中就有一分甜甜的喜悦。天下父母都有爱子之心,虽然山货没有卖个好价,但阿爸依然会省下一口小酒钱,依然会买上几颗水果糖回家。那时吃颗水果糖是件令人欢喜的事,所以每次阿爸才走出寨门,我就会座在寨头的那个小山包上,耐心地等阿爸出现在回归的山路上,心里甜甜地期盼着能吃到一颗水果糖,等到太阳走进了西边的光坡梁子怀抱里甜睡,阿爸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出现在回归的山路上,但更多的时候是两头披着星月出山回寨。这条乡路载着家乡彝人们的希望,同样也载着家乡彝人们的失望,一头连着落后的家乡彝寨,一头连着文明的插甸街市,那时家乡彝人们懂得穷的根源就是路。
在九十年代的第一个冬天里,“隆隆”的炮声震醒了家乡的山山岭岭,一夜间那座座大山被抖撒了骨架,便纷纷低下了高傲的身躯,那一条条山谷瞬间丰满了起来,家乡彝寨有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2007年“通达工程”延伸到家乡彝寨里,使那条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变得更宽更直。而今七天一街的赶集日子里,当太阳升起一竹杆高的时候,家乡彝人们把沉重的山货卸在客车货架上,春风得意地乘座着客车去赶街,那条通往插甸街的山路上,从此看不到背着比大山般还沉重的山货匆匆赶路的家乡彝人,替代的却是滚滚的车轮,唱响着欢快的歌谣,谱写着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宏伟蓝图。
倘若不是30年前那个号角唤醒了家乡彝人,倘若不是30年改革开放那灿烂的阳光洒向家乡彝寨,家乡彝人们的生活不会一天比一天过得甜甜蜜蜜。感谢改革开放30年,使家乡彝人们的日子似家乡山头的马樱花样,一年比一年过得火火红红、甜甜蜜蜜。看,家乡的天更篮了,家乡的水更清了,家乡的树更绿了,家乡彝人的生活更甜蜜了,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号角在家乡彝山大地上吹响了,明天的家乡彝寨将是一个和谐美丽而富饶的彝乡。
古老的彝族,还能有多少东西能在时代大潮中存留下来,也许不会有明确的答案,但我们可以尽力去为她留存一些有价值的文化,这就是彝 族 人 网的价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