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富多彩的彝文文献
彝族具有悠久的历史,在彝族的开化史上,彝族先民较早地创造和使用自己的文字——彝文。彝文作为一种古老的文字体系,无疑是彝族先民早已进入文明社会的重要标志。它凝聚着彝族人民的思想与智慧,体现了彝族先民的发明创造精神。彝文的使用极大地推动了彝族社壳朝发展,更促进了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发扬光大。历史上彝族的文人史圣们,用彝文进行著书立说,形成丰富的文化典籍和众多的文献资料。
彝族历史文献作为彝族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以其浩繁的卷帙与广博宏富的著述内容,涉猎了彝族传统文化的方方面面,集中地体现了彝族社会发展进程中所创造的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它作为彝学殿堂中的一座知识宝库,葵革了彝族传统文化之精华,既是前人为人类社会留下的一份珍贵的文化遗产,也是供后人学习借鉴的知识财富。彝文文献作为投影彝族社会发展史的一面镜子,真实地再现历史,客观地反映各种文化事象,是我们认识彝族历史文化的依据。
彝文文献作为特定历史阶段的文化产物,汇集了不同时代的文化特质。由于历史的局限,许多文献典籍,未能形成学科特点鲜明的专著,而把天文地理、历史文化、政治经济。宗教礼俗、工艺技术、哲学思想、医学病理、占卜预测等融为一炉,往往将自然知识与社会知识汇为一体。因此,彝文文献在彝族历史文化的研究中居于重要地位,具有多方面的学术研究价值。
一
彝文文献的学术研究价值及其功用,早已引起史家和学人的极大关注。用彝文书写的所谓“夷经”早已载入汉文史籍之中。如东晋常璩《华阳国志·南中志》载;“夷中有杰黠能言,议屈服种人者,谓之香老,便为主,论议好譬谕物,谓之夷经,今南人言论,虽学者亦半引夷经。”可见彝文经典中的书面语为西南学者们所推崇,在言论之中达到半弓!“夷经”的程度。元、明两个朝代所撰修的西南地方志中多有引用夷经内容者。到了清代所撰之方志更是大引特引,甚至把彝文经籍的整篇内容译作志书的附录,可见其重视程度之高。如道光《大定府志》卷四十九《水西安氏本末》中附录《士目安国泰所译夷书九则》入当时彝族学者安国泰已对彝文文献作了系统的研究,并作了内容分类。他在《夷书九则》中说。“书籍曰命理,言性理者也;有曰苴载,记世系事迹者也;曰补书,巫祝书也;曰弄恩,雅颂也;曰怯杰,讽歌也;又有勘舆禄命书。”
上个世纪以来,西方帝国主义势力逐步伸入广大彝区。彝文文献,也成了文化劫掠的对象。法国天主教伸甫保罗·维亚尔在路南等彝区传教达30年,搜集了大量的彝文文献,发表了数种有关彝文的专著和文章,编纂出版了《法罗字典》。他1898年在上海出版的《罗罗》一书中,将彝文文献分为6类:(1)创造说;世界的开始:卜人类的由来。(2)人类的三体合一反抗神圣的三体合一。(3)世界的大旱时代。(4)世界的洪水时代。(5)世界的黑暗时代。(6)人类的救援。1906年至1909年,法国少校多龙率领的考察团,足迹遍及川、滇、黔三省彝区。对彝族的历史、社会、语言文字进行了深人调查,并将大量的彝文文献盗运回国。多龙将彝文文献分为:(1)家族系谱。(2)洪水传说。(3)人类分布传说。(4)计数术。(5)飞禽走兽述录(自然科学)。(6)山河纪录(地理)六种。
本世纪20年代末,著名的民族学家扬成志先生赴滇调查民族情况,搜集了大量彝文文献。在1931年的《云南罗罗族的巫师及其经典》一文中,他将“独立罗罗”“撒弥”“夷教”73个支系的130部经典分为:献祭类、祈祷类、酬愿类、做斋类、禳拔类、关于动植物各自然物经咒、咒术技法类、婚姻和生产类,丧葬及祭祖类、农业类、火神类、雷神类、龙王类、李老君类、占卜类、历史与传说类。每一大类下列经书名称,如在咒术技法类下列退咒经、赌咒经、播弄冤家经咒、解冤结经咒、驱逐野兽经咒、狗上屋顶退送经咒,止风神经咒。祭山谷回声鬼经咒、治病痛经咒,解罪孽经咒十种。杨先生认为这一分类旨在展现彝族的整个精神生活——文化、思想、信仰。阐明彝族的生活俱受宗教的和巫术的支配。
30年代后期马学良先生深入云南武定,禄劝、寻甸一带彝区研习彝语文,调查彝族的宗教、风俗、礼仪制度等。他在1947年发表的〉《顺族的巫师“呗髦”和“天书”》一文中,根据所搜集的二千余册经书(现分藏于北图、清华、南开等图书馆),将彝文经书分为9类:
(一)祭经
(1)作斋经;(2)作祭经;(3)百解经;(4)除崇经。
(二)占卜经
(1)膀卜经;(2)鸡骨卜经;(3)签卜经;(4)占梦经。
(三)律历
记节令、星辰、岁月、冲克等。
(四)谱碟各支系之宗谱及其发源地。
(五)诗文古人之诗歌及理论作品、如女诗人普筹荷婚歌。
(六)伦理记日常应守之条律及待人接物之态度。
(七)历史记历代祖先的丰功伟绩及各种建树。
(八)神话如洪水神话。
(九)译著如彝文所译之《太上感应篇》。
以上每类经书包括书籍多种,从马学良先生的分类来看,1类的经典分类较得当、简明,除了宗教类外,还注意对非宗教经典的搜集归类。
1981年四川、云南、贵州的彝族经师,共同为北京图书、民族文化宫和中央民族学院民族博物馆所藏的包括云、广西彝区的659部,一千多册彝文经书分类编目,其中78%的经书是马学良先生从云南禄劝、武定等县搜集而来的。其内容分为11类:历史书56部、哲学书28部、文学部、历算书43部,作斋经91部、作祭经211部、指路部、占卜书22部、百解经70部、福禄书17部、其他类7部。
许多专家学者,不仅对彝文文献内容作了分类介绍,而g文文献的文化价值作了极高的评价。如杨成志先生在《罗罗族的巫师及其经典》一文中说:“罗罗经的语句,多系五言,意义简朴,音韵自然。且其段落分明,毫无错乱。虽其中有长短句,要之,诵咏起来,也极合着节奏,纯是一种古诗词的上品!关于精神的经典,其中神名一个一个地列举没有倒置或纷歧之弊;关于咒语和符篆的能加以注解和举例;关于插图……也能使人物匀称和表达出经中的深意。至其字画的古劲和秀丽,更可做我国文字学家的参考品。”[1]马学良先生对彝文典籍《勒俄特依》和《居子猴子谱》》中关于猿猴变人的记述,给予高度评价,说“这种以物质为根源的朴素唯物主义的认识,较之宗教唯心主义上帝创世说的观点,从中已透露出一线科学的曙光”。[2]马学良先生在《研究彝文古籍发扬彝族文化》一文中指出:“彝族历史文献是一份珍贵的民族文化遗产,它不仅是研究彝族文化历史的重要资料,而且彝族自古以来就与其它民族有密切的关系,如史学家考证‘氏羌民族,在周秦和两汉时代,已经有许多不同支系,尤其是从》I西到大理,与当地土著文化合流,发生变化,于是支系更多,特点更多’。羌族是彝族的前身,时至今日,彝族是这些支系的民族中少数有文字的民族之一,有丰富的彝文古籍。其中包括我国远古的文化和与其他民族的关系史,因此可以研究这些支系民族的历史、社会生活,提供重要的史料。”[3]
总之,随着彝文文献整理研究工作的深入,彝文文献的学术研究价值的认识也会随之提高,许多彝文典籍和文献资料亟待发掘利用。
二
本世纪八十年代掀起了抢救和发掘彝族历史文献的热潮。国家民委发出关于抢救彝族历史文献的文件后,云、贵、川三省彝区的有关单位从民间收集了大量的文献。如云南省准州彝族文化研究所在短短的几年内搜集了672册。贵州毕节彝文翻译组先后搜集了三干多册彝文古书,云南红河州查明保存在全州各地的彝文文献共计两千卷以上。四川凉山搜集到彝文古书有388种。在云贵川三省均已发现彝文石刻。贵州毕节地区现已发现彝文碑刻246块,已拓片199块。云戈定、禄劝两县发现摩崖石刻多处,墓碑近千座,仅在己梯村就有二百多块。为我们对彝文文献进行较为全面系统的只了解,提供了有利条件。据目前掌握的文献实物,可将文文献的载体归纳为若干种类。如石刻、铜器、木鹿蓝陶器、纸张,此外还有畜角、兽骨、竹简、布帛等等。现作如下分类介绍:
1、石刻文献
即刻在石头上的文字材料。这类文献在云、贵、川三省彝区均有发现。贵州毕节彝区的石刻多有年代可查。而四川凉山的彝文石刻几乎没有刻写年号、时间,刻工多原始粗糙。一般刻在大石头上。贵州和云南的彝文石刻中墓碑为多,而凉山则少见。这与葬俗有关,贵州、云南彝族多土葬,因而立墓碑,而凉山则实行火葬,毋需立碑留名。
(1)墓碑:
如云南昭通闸心场街子后面,有清嘉庆十九年彝族陆末勒及其妻龙氏合葬墓一座,墓碑是彝汉两种文字合刻的,碑文中叙述了陆氏祖先由东川徙居贵州威宁,又由威宁迁居小山和昭通的经过。
云南武定发窝乡分多新村王氏墓碑,立于同治七年(龙年)三月十二日,此彝文墓碑记述王氏族源和迁徙以及同宗分布的情况、赞美王氏的居住地,全文260字。
此外,云南罗平县中河乡戈丫村的毛氏墓彝文碑;弥勒巡检司乡彝文墓碑等,几乎遍及整个彝区。
(2)建筑碑刻:
如贵州毕节地区大方县明代“‘水西大渡河建石桥记”’(1592年)和明代大方摩崖碑刻“新修千岁衢碑记”(1546年)就是著名的建筑碑刻。前者全文一干九百余字,主要叙述彝族德施氏即罗甸水西祖代以来的历史,以及安邦母子建桥的缘起和桥成以后的效用。后者为贵州宣慰使安万�捐资兴修衢道而立。
(3)乡规民约碑:
云南武定法窝乡大西邑村有乡规民约碑,现字迹已模糊,据当地彝老讲:其内容为“共同保护乡土,抵御外人入侵。”
(4)地界碑
四川凉山西昌北山有罗洪家开拓土地的阴刻彝文碑记多处,用以标明地界。
云南路南北小村彝文地界碑,内容为该村地域四至,东至何处,西抵何地等。云南禄劝云龙乡安则箐的山崖上有一方摩崖界碑,用以划界。
(5)纪念石碑:
如贵州大方的“济火纪功碑”,济火于蜀汉诸葛亮南征时.“献粮又通道,”被封为罗甸王,建立“慕俄格”奴隶制地方政权。为了追念济火功德,而立此碑。立碑年代待考。
云南路南北小村兴建水利彝文纪念碑,此碑刻于清代,记述开渠筑坝工程的捐资情况。
著名的禄劝摩崖镌字崖彝文石刻系1533年所镌,是最早的彝文石刻之一。此石刻记述了凤氏祖上四次作斋取福禄水的地方,并以父子连名的形式记述了罗婺部世袭首领自阿而起到益镇止的12代名字。
纪念石碑除石刻外,也有用漆墨写于石上的。如清代咸丰七年,云南路南赵龙村的农民起义纪念碑。此碑记述滇东南的彝、回、汉等民族联合反清起义,先后攻占路南,宜良县城及这一地区的重要村镇。但由于无强有力的组织领导,酷镇压下最终失败的经过。
(6)指路碑:
路南县尾则村彝文指路碑。此碑宽约一市尺,高约1.5市尺,立于岔路口,记述此地向外抵达前方村庄的里程。
2、钟鼎铭文:
(1)铜钟
贵州大方著名的罗甸水西成化铜钟,是目前所发现的年代最早的彝文文献之一,铸于公元1485年,成化二十一年。主要铸造者是明代贵州宣慰使安贵荣。钟面铸有彝、汉两种文。
(2)印玺
“以诺”印章是发现最早的一枚彝文印章。据悉此章得之于贵州威宁县境。铜印鼻纽、正面有彝文,自上而下,后背均作波状纹;纽在正中,作提形。据西南民族有“印章交‘以诺’用”,我们认为应当译为“以诺王手印”。近年在滇东彝区又发现一枚铜印。据有关专家考证为东汉之物。
3、木牍文献
(1)灵牌:
即写在木牌上的文字材料。云南弥勒彝族多在木牌上写死者的生卒年月,作灵牌供奉。
(2)咒语牌:
凉山彝族多在木牌中间画鬼相、周围、背面写咒语。这种咒语牌牌用于咒鬼治病的仪式。
4、皮书文献
即写牲畜、叶首皮上的文字资料。1872年法国一个名叫威廉·梅斯利的将军住在贵州时,从威宁州弄得一份用红颜色勾画的人像作边饰的,写在羊皮上的彝文手稿。
5、陶文
云南巍山蒙舍诏遗址上发现印有彝文的掏瓦、陶砖。
6、纸书
绝大部的彝文文献是书写在纸上的。一般彝文文献所用得纸张有土纸、绵纸、宣纸三种。
7、其它
在彝文文献的记载和兽骨、布帛、竹简、畜角制作的文献材料。
在彝文《侬侬书·亨利传》中就有关于用羊角作书写材料的记载。“支格阿龙呢,巡田至南方、视地越北方、巡视抵夜宿于地,向地乞食物,乞食无所获。三十双山羊,作为大地礼品,馈赠作食物。食羊不食角,留羊角带走。一夜向河乞食物,乞食无所获。三十双花鱼,为大河礼品,馈赠作食物,食鱼不食胆,取鱼胆带走。一夜宿于林,向临乞食,乞食无所获。三十双青鸟,为森林礼品,馈赠作食物。食鸟不食羽,拔下鸟羽毛,蘸上花鱼胆,书于山羊角。先书一道文,君主为尊贵,尊贵当慈善。次书一道文,臣相为贤明,贤明当仁义。末书一道文,师傅为博学,博学当理智。”这段记载形象地再现了彝族人民以羽毛作笔、鱼胆作墨,的书写风习。
三
在众多的文献种类中纸书的数量最多。据目前掌握的彝文纸书卷册至少不低于万册,这些纸书和部分金石铭刻,若按刻板印刷和手工抄写的制作工艺而论,可分为手抄本和木刻本,按其刻的年代言之,则有明代文献和清代文献之分。
纸张作为彝文文献的载体,主要以写本和木刻本两种形式流传于后世。
1、写本
广大彝区彝文文献的流传主要靠写本,写本的数量大,流传地区广,内容也最为丰实,写本文献除各种经书外,还有契约、信札、布告、柬贴,对联等等。著名的文献《西南彝止》、《宇宙人文论》,《阿诗玛》、《勒俄特衣》等都以写本的形式流传下来。
2、木刻本
木刻本较少见,迄今发现的木刻本有,云南武定彝文译汉的《太上感应篇》(亦称《劝善经》),此书传说是明代刻本,版藏原凤氏土司署中,现尚存残缺不全的刻版三十余块,解放前由马学良收藏于北京图书馆。云南武定的《清净消灾刻本》也是木刻本。《玛木特衣》(教育经典),是四川凉山保留下来的唯一的一本彝文木刻本,系凉山土司岭镇荣刻印于清光绪年间。红河木刻印刷本《妮节审》,共5000余行,记载道德规范,刻印年代不详。近年又在云南玉溪地区发现,元江三马头,水墨印刷版数十块,具体情况,详见《略论云南元江三马头彝文水墨印刷版》一文。
彝文文献除石刻金文外,其他类别的文献很少有注明书刻年代、时间的。这给文献的断代造成了很大的困难。目前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材料,将注明了年代的石刻、金文、刻本、写本分为明、清两个时期。其中清代注明了文献年代的较多。
1.明代的彝文文献
如贵州的“成化铜钟”、“新修千岁衙碑记”、“水西大渡河建石桥记”又如云南禄劝的“镌字崖彝文碑”。
杨成志先生20年代末30年代初从云南昆明西乡收集的《土俗经》《祈雨经》等九种彝文经典全系明代嘉庆、隆庆年间的手抄经典。
2.清代的彝文文献
如四川凉山的木刻本《玛木特衣》(教育经典)《祭祖献道光4年》。又如:云南《祭祖献酒经》(抄于清咸丰4年)、《取净水经》(抄于清年)《祈后代繁荣经》(抄于乾隆六十年)。
要说明的是,彝文文献中注明了年代的仅有很少一部分,从年代来揭示彝文文献很难反映出彝文文献的时代特征。一般彝文文献只注明抄写人的名字、年龄、以及属年,即;是龙年或是虎年。有年代可查的彝文文献虽只能上溯到明代,但明代的文献,无论是金石铭文或是写本,从其成熟的文字形体和丰富的的内容来看,都绝不是初期的文献。因而,彝文文献产生的年代是远远早于明代的。彝文文献的断代还有待于进一步研究。
四
彝文文献具有鲜明的地区性特点。这种特点是由于彝族先民不断地迁徙发展,形成与其他民族大杂居和小聚居的局面,从而产生了方言的差异和社会发展不平衡的状况所致。这使各地的文献在内容和形式上都出现了变异。从文字上看,彝文虽出同源,但用字随方言流变、在形体和书写习惯上也有一定差别,形、音、义的结合关系受方言的影响甚大,以致相互释读很困难。从文献内容来看,同是宗教文献方面内容的,以独立罗罗著称的凉山保留着较完整的原始宗教信仰,而贵州大方不仅受道教的影响,而且受佛教、儒教等的影响。同时哲学思想方面内容的,贵州的《宇宙人文论》、《西南彝志》反映的是元气一元论的唯物主义世界观,而凉山的《勒俄特衣》具有简单朴素的辩证法和唯物主义思想的萌芽。从文献载体来看,云南、贵州的较为丰富,而凉山的几乎是写本。因此,我们要看到彝文文献的同源关系,更要了解彝文文献地区性的变异现象。为反映彝文文献的地区性特点,大致可划分为以下几种地区类型。
1、凉山文献
凉山文献,即:北部方言区的文献,主要流传于四川境内的大部分彝区和云南境内的中甸、宁痕、华坪、永善、大关、彝良等地彝区。其文献特点:用字方面,字形多保持圆体,笔画粗壮匀称,很少有笔锋;通假代用现象突出,表音趋向明显;纸书装帧多数为“棍竹线订卷轴装”;内容虽有“呗髦文献”与“民众文献”之分,但呗耄文献占绝大部分,受外来宗教文化的影响较小。
2、滇南文献
滇南文献,即:南部方言区的文献,主要流传于红河、思茅、玉溪、楚雄等地彝区。用字通假代用比重增大,笔画简化趋向突出。零散的宗教经典逐步形成体系化,如《公书》、《母书》和《武查》、《们查》等都已成为系列化的类书和丛书。文学作品和自然科学的专著种类和数量较多。在滇南各地发现了若干部医书,已先后翻译出版。《唐王游地府》、《凤凰胆》等的神话故事之类的文学书籍流传及为普遍。近年红河州民族研究所又发现了一部《十月太阳历》彝文专著,受到彝学界的极大关注。
3、滇中文献
滇中文献,即:昆明东西南北四郊以及呈贡、晋宁、安宁、富民等地流传的文献。其间各支系文献略有差异。如撒尼文献字书流畅,艺术性很强,文献内容受汉族宗教文化的影响很大,其《太上清净消灾经》》就渗透不少道教的内容。所尊奉的四十六位神灵皆译自汉语神名,如“先天道祖元阳上帝”,“景消保运妙化天尊。”“南斗六司延寿星君。”“太岁城隍掌令尊神。”(详见杨成志《云南罗罗族的巫师及其经典》载《地学杂志》民国二十三年第一期)。夷教文献用字严谨,书写工整,插画艺术极高,根据《昆明西乡彝文单字集注》所列206部经典名称,可摧知其文献内容之宏富,涉及面之广泛。多数文献结尾有汉文署名和详注抄书年代。
4、滇东南文献
滇东南文献,即:东南部方言区的文献。其间有撒尼文献和阿哲文献之分。撒尼文献主要流传于路南,阿哲文献主要流传于弥勒。以撤尼文献书写的字形而论,原始的圆体字形多变异为棱形或三角形。除宗教经典之外,有一些文学作品,如著名叙事长诗《阿诗玛》等。
5、滇东北文献
滇东北文献,即:东部方言黑彝土语区的文献,主要流传于云南武定、禄劝、寻甸、富民和四川会理等地彝区。其文献书写工整,木刻本较多,目前发现的有《劝善经》、《肾净消灾经》等,石刻铭文多有发现,仅武定县己梯村一处就发现二百多块墓碑刻有彝文。系统化的宗教经典有《作祭经丛书》和《作斋经丛书》等,还有一批关于兵战、教育、传记、史诗等学科性较强的专著。
6、滇东文献
滇东文献,即:流传于东川、曲靖、昭通等地彝区的文献。文献分别与邻近地区的文献交融现象十分明显,如芒部文献与乌撒文献较为接近,又罗平文献与水东文献相近,东川文献与滇东北文献基本相似。该区域文献品类和数量都较多。如镇雄县就聚集了三百多部彝文古籍,又据传,会译县曾有人家藏存彝文竹简,罗平县中河乡戈丫村毛荣昌呗耄藏有一部《玄通大书》长达11万余字,书的体积之大可算当今发现的彝文古书之最。
7、水西文献
水西文献,即:流传于毕节、大方、水城、六枝、织金等彝区的文献。其文献特点是:文字书写流畅,有明显的笔锋,用字表意特点突出;前人对本地区流传的文献作过系统的编辑整理,如《西南彝志》就是汇集许多谱蝶、传记、传说而形成大部头的历史著作。文献内容有渗透外来宗教文化的痕迹。如《宇宙人文论》、《西南彝志》的部分章节似受道教等影响。文献类别纷繁,其中诗歌、小说,故事等文学作品甚多。
8、水东文献
水东文献,即:流传于普安、兴义、盘县等地彝区的文献。该地区文献数量较多,宗教经典比重很大。
9、乌撒文献
乌撒文献主要流传于威宁、赫章等县境内的彝区,其特点与水西文献大同小异。文献数量多、内容丰富,单行本居多,系统编辑整理的巨著少见。
10、广西文献
广西文献主要流传于隆林等县彝区。接近于水东文献,该区域文献宣传介绍极少。
以上根据文献流传的地区和各区域的异同特点,仅作粗略的介绍,只求大概,许多交叉现象未能详尽地揭示出来。有待于今后进行全面深入的调查。
五
彝文文献包罗万象,内容丰富多彩,涉及广泛的学科领域,根据掌握的文献资料和有关书目材料、按照书目所能够反映的学科类别加以分类介绍如下:
1、宗教经典
宗教经典是彝文古籍中数量最多,体系最庞大,内容最繁杂的一个种类。在其大类之中可划分出许多种不同的经书类别。
(1)作斋经:
作斋经包括用于彝族祭祖大典“奈姆”(作斋)过程中各种仪式上念诵的一切经书。如:《作斋经》、《迎旧祖筒经》、《作斋供牲经》、《封闭宗词崖洞经》/承宗后嗣经》、《请格努神降临经》、《作斋献酒经》、《作斋汲吉水经H作斋猪膀卜卦》……
(2)祭奠亡灵经
祭奠亡灵经(简称“作祭经”)包括祭奠亡灵及其整个殡、仪葬礼中念诵的各种经书。如:《作祭经》、《作祭献药供牲经》、《献水经》、《献药经》、《贱行经》、《劝哭经》、《献早饭经》、《联祖灵牌经》……等。
(3)祭祖祀神经
祭祖祀神经包括祭把祖宗、天地、山水诸神时念诵的各种经书。如:《献祖神经》、《献祖供牲经》、《祭天颂祖经》、《祭土主经》、《祭水神(龙)经》、《祭森林神经卜…等。
(4)消灾除秽经
消灾除秽经包括大百解和小百解等经书。如《孕妇遇死解冤经》、《解咒经》、《百解经》、《解夜梦不祥经》、《除患经》、《解脱灾祸经》、《解口舌冤邪经》、《化解灾星经》、《解田地冤邪经》……等。
(5)驱魔送鬼经
驱魔送鬼经包括在各种驱妖捉怪等法事中念诵的各种经书。如:《送回声鬼经》、《驱鬼经》、《驱精怪经》、《断魔绳经》、《驱鬼驱猴病经》、《送白虎精经卜》…··等。
(6)诅咒盟誓经
此类经书包括所有的诅咒、反咒、退咒、盟誓等仪式上念的各种经咒。如:《诅咒仇人经》、《捞油锅判案咒》、《平坝抗鹿咒》、《解咒经》、(反咒经)、《退咒经》……等。
(7)指路经
指路经包括各地和宗支的指路经、开路经。如:《指路经》、《阴路指明经》、《开路经》、《开阴门经卜—…等。
(8)招魂经
招魂经包括在各种场合的招魂仪式上念诵的经书。如;《招逝者灵魂经》、《招魂经》、《赎魂经》、《唤魂经》、《留灵牌招魂经》……等。
(9)祈祷祝福经
此类包括祈求、祷祝、许愿、还愿等仪式上念诵的经书。如《播福经》、《换福禄神经》、《安福禄神经》、《祝福经》、《祈后代兴旺经》、《祈耕牧丰盛经》、《祷祝年时吉利经》、《庆祝丰收经》。
(10)占卜经
此类经书包括各种形式的占卜问课以及算命等经典。如:《祈鸡卦显象经》、《推算鬼怪作崇经》、《猪膀看卦经》、《排鸡卦经》》、《占病经》、《占吉凶书》、《母鸡啼凶书》、《算命书》……等。
(11)宗教仪式神座图录(又称插神枝图)
《神坛插枝全图》、《神座名称》、《作斋神座经》、《插神座书》、《作斋神座图》、《插神枝图》……等。
2、历史典籍
(1)历史专著:
《西南彝志》、《六祖史》、《凤氏姻亲史》、《慕柯尼努史》、《古侯曲涅史》、《拉普地俄史》、《川黔彝族历史》……等。
(2)谱蝶:
《呗耄叙普经》》、《呗耄世系》、《笃慕世系》、《阿教氏族史》、《普德氏族谱》、《乍氏源流》、《强宗氏族谱》……等。
(3)传记:
《且宝赔铃记》》、《土司属区记》、《普曲荷格传》、《直括龙英传》》、《直格阿洛传》、《斗勒氏族祖赋记》……等。
3、天文律历
《观测无日缺月日》、《观夜空星月经》、《观二十八宿经》、《推算时令书》、《观测播种时间》、《观测阴晴天象》、《观测气象》、《历算书》……等。
4、军事战争书
《兵马战书》、《兵战书》、《阿哲乌撒兵马记》……等。
5、文学艺术典籍
《赛花调》、《讲故事》、《古代说唱调》、《民歌集》、《山歌集》、《故事书》、《阿诗玛》、《妈妈女儿》、《婚嫁歌》、《史诗》……等。
6、医药病理书
《病情珍断书》、《医药书》、《测病书》、《除病书》、《采药书》、《驱麻疯病经》、《二十八穴位针刺疗法》。
7、地理书
《地理书》、《六祖地理分布概况》、《彝汉城池志》、《水西地理城池考》……等。
8、伦理道德教育经典
《彝汉教典》、《彝汉天地》、《教育经典》、《淑女贞洁》、《教人之书》、《做人经》……等。
9、农牧生产书籍
《五谷经》、《稼稽经》、《测播种日入《星占播种日》、《牲畜史》、《羊子经》……等。
10、工艺技术书
《银匠工艺》、《冶铜织锦术》、《裁剪书》(点图案书)……等。
11、哲学经典
《宇宙人文论》、《人类的起源》、《万物的起源》、《诸神起源》、《辩论书》、《呗耄答辩经卜…··等。
12、字书
彝文经师,汇集大量的彝文单字,以便传授学徒,将其按同音字集中排列等方式,编写成形式各异的字书,。如《昆明西乡彝文单字集注》为之典型代表。
13、译著
这部分文献主要是翻译和注释汉文典籍而成,《劝善经》可为其典型代表。值得一提的是这类文献又不等同于一般的译作,它除了译出原文内容大意后,运用本民族的许多典故和传统观念加以解释,使之演化为本民族的文化所能定容和接受的形式与内容。
以上类列的文献目录中虽有一部分学科性较强的专著,其书目基本上能够含盖或概括书中的大体内容,但是,绝大多数文献从形式上考察,很难揭示其文献内容之总体。例如宗教经典,大部分书籍我们按书目分类,将其归入宗教经典之中是很自然的,然而,深究其内容,这部分经典大都属于综合性图书,所以书目仅能揭示应用场合与用途,不足于体现学科内容及其实质。以《作祭献药供牲经》而论,顾名思义,无疑就是在给亡灵献药供牲时念诵的经文,但是书中的具体内容却涉及了医药学、人体学、哲学…··等学科领域。以此可见,要想系统完整地展现彝文文献的内容,则应当离开书目,从文献的实际内容出发按学科进行列类,依照学科类目从众多的文献中摘录汇编有关同一学科的记载和论述,形成学科分明的资料,才能为综合研究彝族历史文化提供系统完整的文献资料。如果欲想做到这一点,还须作不懈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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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杨成志《云南罗罗族的巫师及其经典》载《毕摩文化论》云南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
[2]《马学良民族研究文集》574页。
[3]《马学良民族研究文集》578页,民族出版社1992年版。民族出版社199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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