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邂逅
这是大凉山中一座古城,古老的南方丝绸之路曾在她的胸膛弯弯曲曲线地铿锵了几千年。如今只有在悠远偏僻的山中寻找当年的余音,先人们脆响马铃的驿站,已被平坦的水泥路、柏油路所装饰,随着街灯的豪壮,古城有了现代化城市的感觉。
路灯的白光温柔的悬在半空中,天空中有名和无名的星星在忘情地跳跃着。虽说是午夜,三三两两的夜游人还是迈着悠闲地脚步,零零星星地撒落大街小巷,多少给人这不是一座空城的感觉,延续了古城突然静下来的寂寞。
夏日的燥热和像毒蛇缠绕一样的孤独,使我浑浑沉沉地走在这古城的街上,数着人行道上一块块方砖,数着从身边滑过的风景树,寂寞的身影在整齐的街灯下,缩短又拉长,任时光从脚下溜走。
听朋友讲,她已从很远的南方回家了。曾几次,想走进她家,却都未如愿。今夜,背靠繁华的街灯,背靠准备入睡的古城,面对莽莽苍苍的夜色,思念的鞭子催促我拨通了她的电话,铃声只响了一下,电话那边便传来她那带着磁性的声音,我的心如同兔子在里面乱蹿,好不容易激动地用颤抖的声音说了声:“您好吗?”。“睡不着觉!”,她那熟悉的声音十八年来依旧未变。
午夜,在这街灯的尽头,两个熟悉又陌生的影子久久地伫立在那里,犹如城市一幅完美的雕塑,而我的心里翻滚着难以言表的激情,静静地打量着面前这位曾经让我如痴如醉,丰满我十八年风风雨雨的女孩,依然披着秀丽的长发,依然是薄如蝉翼的连衣裙,只不过颜色已不再是那记忆中的粉红色。
不知过了多久,她奔跑过来,而我的手早已伸开,瞬间,我们拥抱在一起,我听到她的脉搏的澎湃,她的体香依然如故,沁透我五脏六肺,我们没有十八年前的亲吻,我感到我的肩被她的热泪滴湿,那热泪里定有她十八年来的不平静的漂泊辛酸。
我们牵手一起漫步,又走在街灯稀疏的巷道里……平静下来后,她低缓的细细呢喃分离后的孤独,遍数十八年的雁荡,她说她不想叙说锥心的思念和回家无人的寂寞,更不愿说这些年的风雨坎坷和潮水般的恐惧。而我,只要她说,无论是喜悦还是忧伤,我都如听故事的小男孩,静心体味,细心品尝。
在她熟悉的声音里,有椰树结成的密密匝匝的清幽;牵牛花沾着新枝紫紫云云地绽放;蓝色的瀑布流泻下来的醉人的清韵;白灵鸟倾吐悠然会心的婉丽;有我向往已久未曾见过的大海:礁石任海鸟栖息,任大海拥抱;大海不知疲倦的涌动;巨轮舒畅轻松的气息,温馨地进港;海上日出和落日红霞让人疯狂;松软的海沙亲吻着红润的肌肤;色彩斑斓、形状怪异的海螺、贝壳装着无数神秘的故事。。。。。。
长长的街灯下,好像只有我俩了,她眉宇间闪动的快乐,驱散了我刚出门时的寂寞,她荟萃起来的喜悦如翩飞的蝴蝶萦绕在我已晴朗的心空,随她的暖流我不住的展开想象的翅膀。
我俩夜游在这座古城里,已分不清哪是东、哪是西,不过街上卖早点的饭馆已打开门面,告诉我们天快亮了。确定好回家的路,我把她送到家门口,我们疯狂地吻别,想把十八年的相思凝结成这天旋地转的一吻……
东边的鱼肚白悄悄拉起,她用揪心的低音,轻轻地说:让我们珍藏这份情感,无论时间怎么变换,无论天涯海角,相依相伴,走过浪涛、走过阴云、走过风暴、走过黑暗……
午夜,一支凝重的心曲,回荡在我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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