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的草原
早晨5点钟从北京出发,我们一班同学去内蒙古锡林郭勒盟。
汽车进入草原以后,视野无边的辽阔起来。我的目光几个月来被城市的楼群撞得七扭八曲的,此时完全舒展开了,有些贪婪的遥望着车窗外面的草原。
辽阔无边的草原大片大片的在汽车急速的行驶中旋转着奔向我们身后,前面的辽阔无边的草原似乎永远也到不了尽头,汽车跑了三五个小时,远远看见的依然是不变的地平线,依然是几朵悠悠的白云。驾驶员非常及时地放起蒙古族的歌曲,大都是听过的歌曲,此时此刻听起来却有了一种全新的感受。想想看,汽车在草原上奔跑,关于草原的歌声在汽车里在草原上荡漾,我在汽车里有节奏的摇晃,摇晃在草原和关于草原的歌声里。我的血液与歌声一起荡漾,我的呼吸里弥漫着草原清新的气息。
刚刚进入草原,我就把草原与歌声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以后的几天,歌声始终与草原一道陪伴着我。
下午4点多钟到达锡林郭勒首府所在地锡林浩特市。好客的主人在离区10多公里处唱着歌敬酒,欢迎我们。敬酒的姑娘微微一张嘴,歌声就像泉水一样,清清亮亮地流淌出来,自自然然地流淌出来。自然得宛如草原上自然生长的草,宛如草原上自然吹拂的风。我想,这样的歌声也是草原上生长的一种植物,这种植物会使草原上的牧草更加茂盛,会使草原上的牛羊更加肥壮。这种歌声会让生活更加美好。锡林郭勒盟政协副主席拉西扎布自豪地对我说:“蒙古族人,会说话的时候就会唱歌了。”难怪,那些敬酒的蒙古族姑娘唱起歌来就如同说话一般轻松自如。
晚餐的时候,歌声就更多了,多得像滔滔的江河。一首又一首歌流进我的耳朵,一杯又一杯酒流进我的喉咙,歌与酒融合在一起,在我的躯体内奔流、波浪,我就被融化在了歌声和酒液里。我也举起酒杯唱了一首我的家乡大凉山的歌,我发现大凉山彝族传统民歌的旋律被我唱出了蒙古族长调的韵味,我有些惊奇,有些兴奋。后来我在其他同学唱的歌声里也听出了蒙古族长调的韵味,我甚至在别人说话的声音里都听出了蒙古族长调的韵味。所以我说我被融化了。
我们在蒙古包里住了一夜。
夜深了,同学们五六人一组进了一个个蒙古包。篝火已经熄灭,歌声消逝在深深的夜里,一抖弓就能够把草原拉得无比辽阔的马头琴手也已入睡。草原也已入睡。同学们大都睡不着,我想他们与我一样被融化了,被点燃了。有同学在蒙古包里唱起了歌,许多同学就向歌声走去。歌声就在草原的深夜里激情地流淌。唱什么歌不重要,怎样唱也不重要,唱得好不好更不重要,重要的就是唱。唱就是一切,把一切都唱成了歌。草原成了歌,草原的夜成了歌,蒙古包成了歌,蒙古包里唱歌的人也一个个都成了歌。
这才是真正的唱歌。
长长的夜被唱成了短短的一截,短得用指头也捏不住。一支烟的功夫天就亮了。
从此我会固执地把草原和歌声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听到歌声我必然看到草原,看到草原我必然听到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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