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金黎:象祠文化之光
象祠,位于黔西县素朴镇灵博山。灵博山又名九龙山,由九条山脉蜿蜒汇集而成。这里海拔1300余米,生态良好,气候温凉,是理想的避暑胜地。
灵博山因象祠而更具灵气,象祠因刊入《古文观止》的《象祠记》而闻名。
象祠,祭祀的是象,讲述的是舜以德服象的故事,传播的是中国古代的仁德孝悌的精神。
象祠是一座古祠,始建年代虽已很难考证,但从象是舜之弟,象“封于有鼻”的记载推测,应建于3000年至4000年前。那时在贵州这片土地上,生息繁衍的是少数民族,创造和发展的是少数民族文化,作为中华民族祖先之一的象在这里受到奉祀,不仅说明中华各民族之间交流融合之久远,还证实了中华民族这个大家庭中少数民族文化与汉文化源近根连,共同创造了辉煌的中华文明。
明正德年间,贵州宣慰使安贵荣受彝苗民众之请重修象祠,特请大儒王阳明写《象祠记》(此文被后人收入我国著名典籍《古文观止》)。阳明先生在《象祠记》中表述了人性本善、皆可教化的“致良知”思想,是历史上影响深远的思想改造、心性教化的参照,同时也是阳明先生“知行合一”、“致良知”学说的重要体现,是王阳明先生“龙场悟道”进程中的一个重要印记。
象祠,作为毕节的一抹文化亮色,深深地连接着中华文化的血脉,以“天下无不可化之人”的名言,向世人诠释着“德化天下”的力量,其昭示的精神,一如挺立的灵博山,岿然不朽。
从中国古代仁德孝悌精神文化到阳明先生“知行合一”、“致良知”的“心学”文化之间,是影响中国乃至世界2000多年的博大精深的儒学文化。作为儒学文化的创始人、大成至圣先师孔子,在秉承尧舜禹仁德孝悌思想的基础上,以仁、义、礼、智、信为基,忠、德、宽、恕、勇为栋,以孝、廉、恭、俭、敏为梁,和合、中庸、教化、六艺为檩,以《诗》《书》《礼》《乐》《易》《春秋》为椽,以畏天命、明天理、敬天道为脊,构建了中华文化的精神大夏。在尔后岁月中,孟子、荀子、董仲舒、朱熹、王阳明等著名儒学大师都为这座大厦加砖添瓦,使儒学文化生生不息,代代相传。尽管在历史长河中,遭受了不少质疑甚至是批判,但其思想的光芒始终镶嵌在中华民族内心深处,成为讲仁爱、重民本、守诚信、崇正义、尚和合、求大同为主要内容的中国优秀传统文化重要源泉,深深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中国人,也成为我们今天奉行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文化源头。
王阳明先生与孔子、孟子、朱熹并称“孔、孟、朱、王”,其“心学”甚至对日本、东南亚诸国的历史文化进程产生了重大影响。其撰写的《象祠记》,发现于贵州水西,传扬于世界,是贵州,更是毕节历史文化星空中极为耀眼的部分。
此外,象祠作为一座展示悠久历史的载体,还深深地连接着中华民族最古老的历史与传说。据《帝王纪》载,“舜弟象,封于有鼻”。象是一位因舜以德感化,弃恶从善,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实事的贤良诸侯,为世人所景仰。人们在全国建了许多祠堂来纪念他。在唐代,曾有士大夫提出,象作为人子则不孝,作为弟则傲于兄,且多次谋害兄长,乃大奸大恶之人,不应该受到奉祀,于是毁掉有鼻象祠,进而举国对象祠进行清理。幸运的是,位于贵州这座古祠未被卷入这次大清理,历尽千年沧桑,最终保存下来,成为中国唯一现存的象祠,不仅体现贵州先民对中华民族祖先舜的崇敬和对弃恶从善的象的尊重,还反映了贵州水西文化的鲜明特点;这个文化就是以敬重之心对待祖先,以求实态度正视历史,以发展眼光看待万物,以宽广胸襟博采众长,以中华情怀谋求发展。——在1474年的水西历史中,从开国君长罗甸国王济济火与诸葛亮结盟维护国家团结统一,到明代水西宣慰使奢香夫人忍辱负重维护国家统一、民族团结,再到水西七十四代君长、明贵州宣慰使安贵荣与贬谪龙场的王阳明之间的深情厚谊,都始终如一地昭示了这种文化脉络。
而今,贵州先民创造的水西文化,摒弃是糟粕,传承的是精华,留下来的是先进积极的文化元素——如果说唐朝因采纳士大夫的建议将许多象祠毁弃,是源于一种追求完人圣人的理念,而贵州先民将其保存,则是重事实、看发展,尚和合、求大同的宽广胸襟!这将给我们今天开放包容、改革创新带来难得的镜鉴。
象祠的历史以及蕴涵的思想精神,具有极高的文化价值及史学价值。笔者以为,今天黔西县再次修缮象祠,进行布展开放,不仅是推进毕节文化旅游业发展的重要举措,对于中华优秀文化传统继承与发扬,对于增强贵州人民对自身历史文化认同和自信,推动阳明“心学”及儒家文化的传播与研究,促进黄河文明与长江文明、中原文化与边疆少数民族文化的交融汇聚,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意义非凡,影响深远。
灵博山象祠是一座文化富矿,是一片培德养心的奇门妙境,是中原文化与水西文化共同孕育的文化奇葩,必将在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推动贵州民族历史文化研究、丰富毕节人文景观旅游等方面,起到应有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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