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国斌(散文):故乡的年味
最忘不了的,是童时故乡的年味!
滇中地区与滇西北高原过渡地带的渔泡江流域,群山突兀、绵延不绝。无数溪水从高山深林中汩汩流出,汇聚成一条又一条小河从一座座巍峨高耸的大山与大山间的夹层缝隙中蜿蜒曲折地流过,经年累月永不停歇地注入日夜奔腾不息的渔泡江!
我的故乡就在渔泡江畔一个叫三角的遥远小山村。因村前有条名为“三角河”的支流小河而得村名。这里山高谷深,奇峰耸峙。满眼望去,远处皆是接天连云的高峰,郁郁葱葱,山色常年如黛;近处,则是层层梯田台地沿着两岸山体斜坡不断向高处远方延伸上去,一台高过一台。随着时令更迭不断变换着四季颜色,很是壮美。冬春,一台台,一片片,满山满坡的油菜、蚕豆、小麦争鲜斗妍;田边地埂、山箐沟旁的梨花、桃花、李花、杏花和各种各样的无名花也择机竞相绽放。红的、黄的、白的、紫的、粉的,蜂飞蝶舞,五彩斑斓。夏季栽种完后,整个山乡又快速转换为嫩绿色,到处苍翠欲滴,满目葱葱绿意。
深秋收获时节稻花飘香,金黄翻滚的稻浪与逐步开始泛黄凋零的木叶、松针统一成了一样的着装!村前的那条小河流水潺潺、永远也不会断流干涸。特别是每年九月左右,雨水收尽,河水便会一天天变得清澈见底,站在岸边就能清晰地看到嫩绿嫩绿的青苔在清清的流水冲击下一飘一飘地摇曳着。阵阵鱼虾在流水中自由自在地嬉戏觅食,时而跑向深潭、时而游向浅水;时而躲在青苔下面、时而又钻到石头缝里。
犹如世外桃源般的故乡,景色是优美的,村庄也是淳朴宁静的。但比宁静优美的景色更令人难忘,在我脑海记忆中刻印最深的,还是童年时它那浓浓的乡愁年味!由于关山阻隔,路途遥远。我童年的20世纪七八十年代,故乡基本还过着农耕社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生活水平普遍也不是很高。过年过节就成了人们生活中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有句话说:“大人盼过节、娃娃盼过年。”特别是过年,那可是平常人家一年中最大的大事、喜事,家家户户都很看重。一年苦到头,即便是再困难的穷家小户,也要争取添几身新衣。一家老小团团圆圆地在一起吃几天好饭,高高兴兴快乐几天。
那个年代,大家手中都普遍没钱。即便少数有几个小钱的人家,但物资也极度匮乏,什么都得凭票,有钱你也买不到。过年的年货物资大多都要自己生产,得早早备办。一般从冬月底腊月初杀年猪起,过年的准备也就算开始了。人们会选择一个与家人属相生辰没有冲克的吉日。把乡邻亲戚朋友邀约在一起,七手八脚地把年猪杀好。那时候我们那里杀年猪可不像现在这么简单,有许多非常细致的活计要做。猪杀好后首先是要剥猪头、剁骨头生。猪头是过年祭祀必备的贡品,也是除夕年夜饭上的主要肉食,剥猪头是来不得半点马虎的。先将猪头架在柴火上烧燎,再把烧得通红的铁火钳塞进两只耳朵深处反复烫烙,将里面的汗毛、污渍烙掉,放入水中反复刮洗干净。用快尖刀将肉连着舌头、眼珠、鼻子一起,一点一点慢慢地从颅骨上剥离下来。尽量要保证整个猪头肉完整。剥完肉,大人会用砍柴刀劈开头颅骨取出猪脑,撒上点盐用菜叶包好放在火塘里烧烤一会,剔剥去烧焦的菜叶就吃。烧熟的猪脑晶莹剔透,看着就十分好吃的样子。但小孩是不得吃的,长辈总会说娃娃不能吃这东西,吃了老来清鼻涕会一吊一吊地流。现在想来,那无非是他们为了自己吃而想出哄骗我们的借口谎言而已。剁骨头生就是把猪身上的脊骨、勒骨等连带少许肉取下,放在剁墩上用砍刀反复砍剁,直到剁成肉泥骨末为止,剁得越然越细越好。一般要砍剁三四个小时才行,有时也会两三人轮换着剁。砍剁不到位,吃的时候会夹杂着许多小骨头颗粒。一头猪的骨头毕竟很有限,为增加点数量,还要把猪肝、小肠等内脏用水煮一下,取出待凉后切成小片小块,把炼油时剩下的油渣也一起并入,与剁好的骨头肉末混在一起。加入足量辣椒面、适量食盐和少许酒、花椒、草果、八角粉充分揉拌均匀,装入瓦罐封好口置于阴凉处。腌制一段时间,一坛鲜红油润的骨头生就制成了。吃时舀一小碗放在甑子里的饭上面蒸一下,或加入少许水在锅里煮一煮。吃到嘴里满口醇辣油香,那味儿真是沁人心脾,好像全身味蕾都被调动起来似的,十分爽口下饭。这不仅要在过年时食用,也是一家开春后小半年里的下饭菜。另外还要炼油、塞肠子。杀猪时把脊梁下面那两块厚厚的板油撕下来,这是舍不得炼掉的。要将花油放在里面卷成两筒,用竹篾扎紧吊干后备作全家来年的食用油,每顿煮菜时切一小坨。所谓炼油就是将细碎油膜收拢,与那些边边角角的零碎肥肉一起,炼成化油过年前后食用。塞肠子有香肠、血肠、豆腐肠和糯米肠。香肠是将那些不成形的散碎肉坨切匀后拌上食盐和花椒、草果、八角粉后塞入小肠内晾干,食用时炒、煮、蒸都行。
血肠和豆腐肠都是将猪血与豆腐混在一起,加盐和佐料拌匀后塞入大肠内。猪血为主的叫血肠、豆腐为主的叫豆腐肠;糯米肠则是塞入事先浸泡好的糯米,都是在晾干后煮食。所有这些,不仅是为过年备办菜品,也是为来年好长一段时间的生活准备食物。现在想来,在物资稀缺的年代,人们对食物的开发利用确实是做到极致了。
从杀年猪开始,过年的味道就一天比一天浓烈起来。人们脸上绽放的喜悦也会不断增多,好像整个山乡都开始弥漫着一股年味似的。乡邻亲戚间帮衬着把各家年猪杀完,时间也差不多到腊月下旬。这时就要集中精力准备过年。要备办好柴火,准备好一个能从除夕夜烧到年初二的大栗木疙瘩。据说过年烧的疙瘩越大,来年养的年猪才会越大;接着是打扫卫生。掸扫房屋楼上楼下的灰尘,清扫房前屋后。还要计算着日子熬糖、做豆腐、制作米酒(当地叫蒸白酒)。熬糖就是把平时准备好的碎米、次等苞谷杂粮之类磨细,用水充分浸泡,加入麦芽粉充分糖化后挤出汁来在大锅里煮熬。好粮食是舍不得拿来熬糖用的。糖熬好舀在筛子或簸箕里让其自然冷却凝固,就成了一大块的麦芽糖。
很多人家还会在糖起锅时拌入剥好的核桃仁,制成核桃糖;拌入花生米,制成花生糖;也还会拌入用薏米或苞谷籽炸成的爆米花,做成米花糖。熬糖时大人会捏些小人、小牛、小猪、小羊之类各种形状的米花糖给我们。那种出锅不久就现捏现吃的米花糖甜香可口,真的很好吃。接着是做豆腐。那时做豆腐与现在有很大不同,豆腐出锅后舀在筛子里用纱布包好,上面盖块木板之类,再放上几块大石头挤压几天,直到将里面的水分大部分压挤滤完才成。
压出来的豆腐吃着硬硬的,很香、很有筋骨嚼头,不像现在市面上购买那种软稀稀的。豆腐除了是为过年准备菜品外,大部分要捂成霉豆腐制成腐乳,供年后做咸菜用。豆腐渣也要凉晒干后做成豆豉。最要掐算好时间的是米酒制作。酒是山区老百姓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饮品。无酒不成席,如果到过年时米酒还未发酵成熟喝不成,年夜饭一家人喝不上几碗,那这年过得就似乎少了许多味道。我们制作米酒又叫“捂白酒”。就是将当地土特名产“三角糯米”用水泡软后装入甑内蒸熟成为糯米饭,倒出自然冷却后拌上酒曲装入瓦罐内封口,埋进米糠堆里捂着让其自然发酵。如果遇上年前连续降温年景,米糠堆里温度不够,还要将其移至火塘附近温度稍高的地方保证它发酵。米酒每家一般要同时捂两罐。一罐放的“曲”是那种叫“甜酒曲”的,做出来的是甜米酒,过年时吃和给妇女儿童食用;另一罐则是放酒厂烤制清酒使用的“曲”,做出来的米酒与清酒味道上没有多少区别。捂好后将其倒入一个大瓦缸再加“曲”和冷开水。以后边喝边加“曲”和冷开水就可喝上一年了。喝到最后,酒缸里早已见不到原来饭粒的痕迹,只剩下淡绿色的液体酒汁,但酒味依然浓烈,酒劲十足。饵一般是要在年前一两天才舂的。纯手工年代,舂饵是个力气活,协作活。乡邻间三四家约着事先泡好米。到时早早将灶台火烧着,一甑接一甑地蒸。蒸熟一甑立即舀到石杵臼里,几个壮汉轮换着汗流浃背地用杵棒舂。这时灶台里遗漏出的零星火烟、大锅里水开后冒着的水气、竹甑子中拼命往外蹿出的蒸气、杵臼里热烫的米饭上溢出的热气竞相升腾,与人们欢快的说笑声交融在一起,盈漫满整个房间,一下子就会把现场气氛烘托到高潮。此时身临其境,让人能切肤体会到就要过年了的味道。女人们分工协作,有的负责添柴加火蒸饭舀饭,有的则在杵臼旁摆好案板。舂好一坨就快速拿出在案板上搓揉定型,做成一筒一筒的饵粑粑。
整个过程必须在保持热温时一气呵成,一旦冷却变硬就无法造型。舂完一家紧接着舂制另一家的。尽管饵块搓揉定型时间很短,但再忙大人也要快速撕下几砣,捏成小鸭、小鱼、小羊之类分给旁边的我们边玩边吃。那时故乡舂饵用的是一种本地特有叫“麻线米”的老品种。这种米质地特别好,煮的饭都要比其他米香很多,做出来的饵也非常好吃。好多年了,这种米已早就不见踪迹。据说,这种水稻品种生长周期特别长,单产又低。在产量效益第一的当今,这种老品种水稻早就很少有人愿意栽培种植了。我真希望哪一天能遇上,再吃一次这种用“麻线米”制作的饵,回味一下那个年代醇香厚重的味道。
饵舂完过年的准备也就差不多了。年三十这天一家老小都要早早起来。下地择菜、洗涮灶台和锅碗瓢盆器具,做好各种准备。要上山擒一大花篮青松毛;还要砍一棵带着杈枝和松毛的小松树抬回,栽插在院子中央位置。并在其中部捆绑上茶杯般粗细的一匝松毛,以便晚上磕头时插香。这叫做栽松毛架,代表天和地。中午开始全家便一起动手准备年夜饭。杀鸡的杀鸡,捡菜洗菜的捡菜洗菜。先是将灶台的火烧起,把整个的猪头肉放进大锅里煮着,把饭甑子蒸上。然后在堂屋内垫上一层厚厚的青松毛,厨房、台阶、院子里也撤一些。将准备好的大栗木疙瘩抬进堂屋,把火塘的火也生起,在铁三脚架上把鸡也炒了煮着。
烧好开水,贴好春联年画。傍晚时分,一切就绪,家长把猪头和鸡头鸡脚鸡心捞出一起装在小盆里,上面插双筷子叫“盘福”;在火塘边用小土茶罐烤煨一杯浓茶,倒一杯酒,叫敬酒敬茶;再舀一碗饭叫“斋饭”。全部有序摆在放一个筛子里,由男主人端着,女主人手持香纸。领着一家老小开始磕头过年。从栽插在院子里的松毛架开始,楼上的家堂、灶台前、火塘边、大门前、畜厩前依次磕头敬献,烧香焚纸。此时,焚香烧纸产生的“福”香、青松毛上散发的松油清香、铁土锅里翻滚着溢出的鸡肉鲜香、猪头肉上飘来的腊味浓香会汇聚成一种山乡特有的香气年味,弥漫满整个房间院落,漫进宁静的夜色星空。姑且就把这种独特温馨的香气叫做“故乡香”吧。我时常回想,这就是让我多年来一直魂牵梦萦,记忆中故乡过年时最幸福的年味了!烧香磕头完毕,便可以开席吃年夜饭。那时年夜饭的菜品都是自家产的。各家菜肴虽有不同,但猪头肉、鸡、蒜苗煮豆腐和青菜是每家都必备的。猪头和鸡是敬神祈福所必需;蒜苗煮豆腐表示做人做事要青白分明;青菜则表示希望来年一家老小清清洁洁、平平安安。吃完年夜饭,要把火塘里的火加得旺旺的。据说除夕夜火塘里的火烧得越旺,来年的家运财运才会越兴旺。全家吃着瓜子葵花围着火塘烤火,抽旱烟、喝茶、聊天。要到次日黎明鸡叫才能去睡一会,这叫做“守岁”。大年初一吃甜食。早上起来母亲会给全家老小每人做上一大碗甜米酒煮荷包蛋。吃起来甜甜的、爽爽的,回味无穷。
年初二是祭祀的日子。各家各户都要到土主庙里去“还愿”。首先要将鸡、腊肉、米和香纸在土主像前摆放一会,叫做“领生”。我想大概就是向土主老爷报到挂号的意思吧。随后便开始三个石头搭眼灶,烧水杀鸡做饭。几十户人家,一大片简易灶炉在小庙周围没规则地布开,烟熏火燎。鸡杀死后又要将盛满鸡血的碗供在土主像前。一碗碗殷红殷红的鸡血摆成一长排,特别惹眼,也很壮观。我至今也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都是乡邻,大家有说有笑,边做饭边聊天;饭菜煮熟后便是一家接着一家,长龙似的端着供品拿着香纸到土主像前点香焚纸磕头,这叫做“回熟”。我猜想,大约就是感谢土主一年来的关照,祈求来年给家庭保佑的意思。
这一天也许就是土主庙里最热闹,最高光,土主老爷最高兴的日子了。仪式结束各家开饭。不分彼此,也没有拘束。你到我家锅里夹一坨鸡,我到你家钵中拎一块肉,再到他家盆里舀一勺菜。大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年初三是“出群”日,形式与祭祀土主差不多。就是到放牧牛羊骡马常去的方向有水的山箐里煮顿饭吃,祭祀水龙、山神和四方神。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六畜兴旺。年初五便要开始计划着走亲访友。今天这家明天那家,无须联系通知,家家都明白,有过红白喜事、起房盖屋、天灾人祸的亲朋好友家是一定要走到的。亲戚走完差不多也就到十五了。正月十五闹元宵,过了元宵节年才算过完。这晚,一家人又要团团圆圆在一起过节。那时过元宵节面是自家糯米磨的,馅也是自产的核桃、苏子、芝麻、橘皮之类。全家老小和面的和面,舂馅的舂馅,包的包,边包边煮边吃。食材虽然简单粗糙,但那味道却很浓、很浓!
那个年代物资相对比较贫乏,但人们的精神却是富足的。过年不仅是一个单纯的节日,更是一种融入血液、嵌入骨髓的习俗文化。人们对过年是极其认真虔诚、向往和全身心投入的。不像现在,物资丰富了,生活水平提高了,天天好吃好喝,有酒有肉就是年。似乎过年也变成了一种流程形式,内容越来越简单,年味也变得淡了。过去故乡有句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过年是奔波辛苦了一年的人们短暂歇息。从腊月初到正月十五元宵节在大段时间里,人们可以停止奔波的脚步,放下劳碌,尽情地放松自我;过年是人生前行中的又一次加油和调整。围绕过年,一家人该吃吃、该玩玩,该吃吃、该乐乐,团团圆圆,其乐融融;过年是人们情感融通的驿站。走走亲戚串串门,到亲戚家住一住;乡间小伙伴们扎堆一玩就是一整天。我时常回味童时过年的情景,我想,那时的年味就是老公鸡清晨那一声声催人早起的准备饭食打鸣;就是傍晚家中的茅草房顶上溢出的那一缕缕炊烟;就是父亲火塘旁煨着的那罐浓浓烤茶和祭祀祖先时点燃的那把土香;就是母亲每天都要忙前忙后的那顿顿可口的饭菜;就是乡间小伙伴们你给我一颗糖,我喂你一砣肉的嬉闹与无猜;就是走亲串戚一去就住上几天的那种人与人之间的亲密与挂念。
转瞬间大半生就已过去。我也从孩童长大成人离开故乡。这多年虽谈不上走南闯北,但也到过很多地方。参加过不少宴席、吃过很多大餐、下过无数馆子。见证了如今商场、超市琳琅满目,说不完道不尽的商品食物。单一个汤圆就不知有多少种类,无需自己动手,现成的买来就煮。但却从没遇到童年时吃过的那种味道。我永远也忘不了故乡过年时那青松毛的松油味、猪头肉的香;忘不了那碗鲜红油润的骨头生。更忘不了年初一母亲早早煮好的那碗甜米酒荷包蛋。几十年来无论身处何地,顺时逆境。在我心灵最深处都始终铭记着故乡那浓浓的年味,珍藏着那缕早已远去的乡愁!
2001年,正是互联网兴起的年代,彝-人-网团队便确立了构建彝族文化数据库的宏远目标,初心不改,坚持走下去。注:本文原载《荷城文艺》2024年第四期。转自《荷城文艺》公众号。
图片作者:谭钢、杨秀华、李育玉。
作者简介:戴国斌,男,倮倮颇彝族,中共党员。姚安地方历史和彝族文化学者、诗人。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生人。曾当过教师、记者、行政领导、刊物主编等职,现任四级调研员。参加工作数十年间,已有2000余件新闻、信息类作品在省、州、县各级报刊、电台和电视台刊播;有100余篇各种题材论文刊发于各地的各级各类报刊和杂志。其中:城乡规划建设管理方面20余篇;地方历史文化研究方面40余篇;民族文化研究方面20余篇;文化旅游开发研究方面30余篇。地方区域经济研究、党的建设及其它题材方面30余篇。有60余件诗歌、散文、小说、报告文学等作品零星刊发于地方各级刊物和书籍。曾完成过《云南省情·姚安篇》、楚雄彝族自治州及各县市在香港《大公报》开展专版宣传的“姚安县专版”和《中国广播电视总汇》姚安县相关内容条目的撰稿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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