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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 首页 > 文学 > 小说/纪实文学/剧本张崇光小说:同床异梦
被称为“东方瑞士”的Q城,以红瓦绿树、碧海蓝天著称于世。尤其是行走在林荫道上,沐浴着海风,观赏着美丽的景色,心情格外舒畅,让人流连忘返。特别是有情人花前月下的窃窃私语,更是促成了一段段美好的婚姻。
有负这如画般的美景和美好的时光,我经历了一段荒唐又心痛的情史。
我出生在部队大院,爷爷是名老军工,父母现都在军工科研单位XXX所任职,我在家是独生女。虽然家庭条件优越,但我从小受到的是严格的正统式教育,知道以后的路要靠自己走,所以就自觉严格要求自己,在学校从不和同学攀比吃穿、炫耀家庭,一心用在学习上。
依靠自己的努力,我考上了Q城一所985重点大学,大学四年毕业时又被保送读研究生。大学期间Q城那么多景点,怕影响学业,我只去过栈桥、水族馆、海底世界、鲁迅公园等几处景点。因我攻读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寒暑假时间除了回趟家与父母团聚,其它时间都用在了去图书馆、博物馆,这对我所学专业有极大帮助,也磨练了我的性格,甚至萌发了将来在文学创作上有所作为的念头。
我顺利完成学业后又幸运地留校任教,这在就业岗位竞争激烈的年代,确实让很多人羡慕,校领导说看中的是我的吃苦精神和正义感。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留校后已进入谈婚论嫁的黄金期,周围有不少人开始给我介绍对象,其中不乏官二代、富二代、海归人士。可我不急,我虽然相貌一般,但自恃工作单位和家庭条件好,从事的教学专业受人尊重,总觉得对另一半可以慢慢考察、仔细挑选,千万不能被一时假象迷了眼,最后落个鲜花插在牛粪上的结局。所以对见过的男方,不是嫌长相拿不上场面,就是嫌工作单位差,尤其看不惯自恃清高的男人或不通过自己努力就过上富足生活和依仗权势高人一等的浪荡公子。我的择偶标准是本人有志向、有吃苦精神、有发展前途的青年。父母着急也给我介绍过军工科研人员,可我觉得以前在部队大院生活惯了,想从地方找对象,尝试一种不一样的生活。所以介绍的人不少,但没有一个中意的。
时间不饶人,不知不觉我一晃过了30岁的年龄,我渐渐对相亲产生了厌倦急躁情绪。
这时在Q城一家有名气的贸易公司任副总经理的柳杰进入我的视野。
柳杰出生在长春,父母是经商的,柳是家中独生子,年龄比我大了4岁,本人长得一表人才,是社会上公认的 “美男子”,也很有才气和社交能力,是那种很会来事的人,这个年龄能当上公司副总经理就很说明问题。和我交往时,他颇有绅士风度,把讨女人喜欢的火候拿捏的那么到位。当时我也纳闷,柳条件这么优越,怎么没有早成家。有次问起来,柳却含蓄地一笑,自己给自己找台阶,说可能是挑花了眼。然后献媚地说,“该来的总会来,该有的总会有,我现在终于等来了你,这不是我的命运和福气吗?也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阵偷喜,但表面上却羞涩地转过脸去,抛出一句:“臭美。”
几次交往后,柳给我的印象是工作上进心强、精干帅气、发展前景好,我心里感觉满意,所以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两人的关系确定后,就去西安面见我的父母。父母对柳的观察、询问很仔细,我在旁边都听的有点不耐烦,而柳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慌不忙、对答如流。越是这样,父母越担心。临走前,父亲与我谈了一次话,说“婚姻大事要慎重些,是否再交往一段时间再考虑结婚的事。”我却撒娇地说,“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是非曲直还分得清,你就放心你女儿的眼力吧。”
去见柳的父母时,他的父母倒是很知足,一见面就夸我这里好那里好,说儿子遇上你是他的福气,又笑着问啥时把婚礼办了,老两口还想着早抱孙子呢。我们走时柳的母亲拉着我的手一再问啥时再来?柳的父亲就大包小包地把东西装进了轿车后备箱。
我们两人的工作很称心,双方父母家庭条件都不错,婚礼也办的很风光,新家安在Q城东部环境优美的高档住宅区,这一切在社会上说起来都很场面。大家都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小两口的结合太完美了,这样的婚姻让人羡慕,我听后有一种受宠的满足感。
婚后,巨大的光环罩在头上,我心里甜蜜蜜的对未来有着梦幻般的憧憬,比如自己业余时间写写诗歌、小说,柳也进步的更快、承担更大的工作责任。我还想象两人带着孩子在公园、在大海游玩的情景,想到这里,我脸上一阵发热,羞得低下头笑了。不管怎样,我做好了经营家庭、为家庭做出牺牲的准备。也有了写点家庭、爱情方面文学作品的计划,那时我已加入了Q城作家协会,还成为协会主席团成员。
有一天,柳有点神秘的对我说,“由于工作业务关系,他过去有时需要与外国商人见面,其中有名女士。现在我也结婚了,不想再与她直接接触了,明天你替我见见她,其实很简单,就是把个小提包交给她,里面有个业务方面的胶卷,她会给你一本画报作为东西收到的信物。”我当时认为柳是正人君子,考虑到婚后他尽量减少男女接触是为我好,所以就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上午9点,我准时来到Q城国际游轮母港。
放眼远眺,湛蓝的天与湛蓝的海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条优美的若隐若现的天际线。眼前通体白色的海娜号邮轮如同一座大厦立在码头,高高俯视着眼前的一切,一层层一扇扇窗户如同一面面小镜子迎着阳光眨着眼,让人感叹邮轮的豪华气派。
随着一声汽笛响起,游客开始依次从邮轮走下来,我把注意力放在观察每一名走出的游客身上。
当游客渐渐稀少时,一名白皮肤、金色卷发、脚穿红色高跟鞋的外国女子戴着墨镜、手持一本杂志向出口走来。这正是我要见面人的特征。于是我迎上前去,有礼貌地问:“您好,您是安妮小姐吗?”外国女子摘下墨镜,满面笑容地说:“我是安妮,您是宋佳女士吧?”我没想到安妮小姐的汉语说的这么标准,她身上散发出一种香水味,加上她骄情的动作,会说话的眼神,浑身充满了风情,写满了韵味,对男性极具诱惑杀伤力。我们在确认对方身份,又寒暄了几句客套话后,就将手提包和杂志相互交换给了对方。
海娜号是从新加坡始发经过Q城,在此停靠6个小时后还要继续驶往R国,安妮没有上岸游玩而是拿着手提包直接回了邮轮。我目送安妮走上邮轮,当安妮在邮轮上回头时我们俩再次挥手告别,然后我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坐在车里,我总觉得这事有一种诡异感,这场景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猛然间,我想起影视剧里情报人员接头不都是这样吗?想到这,我浑身打了个颤,下意识地用手盖住了嘴,然后呆呆地看向那本杂志。这是一本封面漂亮的外国服装杂志,我静下心来后一页一页地翻看杂志,也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缓缓合上了杂志,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开车回了家。
我回到家才下午4点,柳还未回来,他今天上班临走时对我说过晚上一起到外面就餐,所以我就躺在沙发上休息会,闭目养神时,婚后的一幕幕却不断在眼前浮现。
其实婚后的生活远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浪漫幸福。
还在蜜月期柳就问我父母具体负责的科研项目,我说:“军工单位有纪律要求,父母在家从不提所里的事,我也从不过问。”其实我还真不知道父母具体负责的科研项目,也没必要去打听。看得出柳听后有些不高兴,认为我是在敷衍他,哪有子女不知道父母干什么工作的,知道不说是另一回事。
蜜月期刚结束,柳就经常下班回家后再加班写材料,再不就是晚上九点、十点后才回家,说是工作忙。有时我还在想,从事外贸业务单位的工作就这么忙?这期间柳又几次问起我父母的工作,而且一次比一次着急,这让我很纳闷,就和以前第一次那样回答他,并反问说我父母的工作对你有那么重要吗?柳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就阴着脸说,“这不是重要不重要的问题,而是相互信任的问题,一家人不当一家人待,还对我避嫌。”
我心里对此也很烦,怎么也不明白,柳不知道我父母的具体工作怎么会这种态度,反应这么激烈。我就想抛开这些烦人的事,还是安心写点什么文学作品换换脑子里东西。但真要写了却静不下心来,一提笔脑子里就涌现出柳不合常理的作为,对家庭生活的疑问也一个连一个接踵而来,面对现实我只好沮丧地放下笔。想到市作协主席曾问过我怎么这么长时间未写作品这个问题,我一时无法回答,只能搪塞过去,现在也只能摇摇头,苦笑着安慰自己以后再说吧。
婚后三个月的一天晚上,我正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准备构思个小说提纲。柳却走过来毫无征兆的突然对我说,“自己晚上经常加班到10点,有时单位的材料下班后还要带回来晚上在家修改,影响了你休息,咱们最好还是分床睡觉。我带回来的资料分类很细,弄乱了再整理很麻烦,你和其他人不要随意动写字台上的资料。”这些话从他嘴里轻轻飘出来,但对我来说犹如晴天霹雳,这不就是人们常说的家庭夫妻冷战吗?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还是影响到了他什么,我们有必要这样吗?我百思不得其解,感到既郁闷又憋屈,有一种要哭的感觉,甚至觉得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我稳住情绪后说,“你干你的工作,你的资料我绝不看,干到什么时候也不会影响我休息,就算一时影响我也会慢慢适应的。至于你的那些资料我绝不会看,也没有兴趣和精力去看。至于分床睡别人知道会笑话,以为我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便启齿的事,要不哪有新婚不到100天就要分床睡的,所以我不同意。”
后来我才知道,柳在婚前早已做足了功课,私下通过关系了解了我父母工作的大概情况,认为很有价值,尤其是对他这种靠出卖情报生存的人更是如此。
柳原以为婚后会轻易地从我及父母这儿得到科研方面的一些信息,哪怕一开始能搞到点口述情报。现在见我一副榆木疙瘩脑袋不开窍的样子,从我口中一时打听不出什么,就采取要分床睡的法子来向我施压。他想的很简单,女人碍于面子会先服软,再说妻子向丈夫服软也不丢人。如果施压不成,拖累了他的情报活动,再直接分床睡,他倒要看看我是怎么告饶的。
柳打错了算盘。无论柳再说什么,我没有给他考虑考虑的缓冲期,直白的表示不同意。柳一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干脆破罐子破摔,装作自己无辜又略带委屈的样子说他考虑一段时间了,分床睡你能休息好,我也工作安心,对两人都好。同时又使出了他哄人的拿手好戏,连编带骗加细声细气地一番劝说下,把我的火气慢慢浇了下去。往后看,我真无法想象两人一旦吵架,外界会有什么样的议论,人言可畏,我作为女人内心不知能否承受得住。后来又想反正自己不说别人也不知道,分床就分床睡吧。这时我的虚荣心占了上风,在无理要求面前退缩了,最终无奈的违心默认了。
从那以后,我们的婚姻就如同戴上了一个面具,表面看两人很亲密,但那是外人看到的假象,实际形同陌路。想着想着,我竟在沙发上睡着了。
柳回家时我已经醒了但仍闭目躺在那儿,柳看到我在沙发上睡了,就拿件衣服轻轻盖在我身上,又顺手从茶几上拿走我带回来的杂志。我眯缝着眼看见柳专注地边看杂志,边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这让我感到奇怪,这本杂志自己已经仔细看了,没什么特别的,为什么柳却看的那样专心,而且不时地写写画画,这本杂志与柳之间有什么秘密?我心里开始有了疑惑,有了不详的感觉。
时针指向下午6点。柳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面向沙发喊了声:宝贝,起来吧。而我也故作被叫醒的样子,在沙发上伸了伸懒腰,然后坐起来,看着挂钟惊讶地说道,我才躺了一会儿怎么就6点钟了。柳笑着说,这些日子可能把你累坏了,有空再好好休息吧。今天张总约我们一块坐坐,还要引见两名朋友,咱的早点去。我听后就起身到房间去略作整理化个淡妆。
夜晚的香港路上灯火辉煌,人来车往,川流不息,显示这是一座开放、充满活力的城市。香格里拉酒店的招牌格外醒目,一排服务生在门前有礼貌地迎候宾客。不时有打扮入时的人从车上走下,在服务生引领下走向各自预定的房间。
柳挽着我的胳膊来到嘉峪关雅间,里面已有早到的朋友。晚宴的召集者张总招呼大家落座后,先把大家一一介绍给今天新结识的一对夫妻,又向大家介绍了这对夫妻:男的姓魏,身材高大,脸面削瘦,戴一副玻璃瓶片厚的近视镜,不笑不说话,给人很和善又有点营养不良的印象,现在是一处支行的副行长。女的姓苗,穿了一身时尚的服装,耳戴蓝宝石南洋珍珠耳环,手带蓝白琉璃珠镯,脸上涂脂抹粉太过夸张,与本来面貌大众化和发胖的身材显得不协调,现任市某局科技处处长。新老朋友聚会,不谈公事,只谈友谊,女的相互说说笑笑,男的则在酒力上下了一番功夫。最后,大家互留微信,在改日再聚的笑声中握手道别。
这次饭局后,我发现柳与苗处长的联系多了起来,柳每次在家吃晚饭时都要在手机里问候下苗处长吃饭了吗?什么时间再聚聚?而且拿捏着口音小声、温柔的说话,让我在一旁听得起鸡皮疙瘩。可又觉得新交的朋友多联系加深感情也是常有的事,就未再往心里去。
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到了,因我们双方父母不在身边,两人原来说好到柳在Q城的叔叔家一起过节。由于我是第一次去,到时带点什么礼物都计划好了。
可到了中秋节的前一天,柳突然对我说公司让他到广州出差,来回大约四五天时间,让我自己到他叔叔家过节。我说第一次就一个人去不合适,改天咱俩一起去吧。你也安心出差吧,我自己找个闺蜜一起过节就行了。柳说那也行,不过要注意休息好。
柳走后的当天晚上,我写了一首诗《孤独的我》,说一名女青年婚后无夫妻恩爱、无家庭温暖,仿佛黑夜一个人在森林里行走,最后毅然决然走出婚姻围墙,找回自己幸福的故事,并将诗发给了《Q城文学》刊物,刊物总编后来对我说文字语言不错,但整个看忧郁的色调重了些。其实总编不知道,那首诗也是我情绪的一种宣泄,而结局又何尝不是我的归路?
中秋节这天,我想买点月饼水果等到闺蜜家去。一早来到超市门口,正碰见和柳一个公司的于科长也来购物,我们以前聚过几次算是熟人了,这次见面后相互拍打了对方肩膀几下算是打招呼了。突然,于科长发愣问,你怎么没回老家过节?回老家过节?我突然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口中机械地说了句没回去。于科长又说柳副总请了假说回老家和父母过中秋节,我以为你们一起回去了呢。这次我反应过来了,但又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掩盖着回应,说我有点别的事要处理才没有一起回老家。于科长满热情地说,那有空到我家来,我包馄饨你尝尝。我嘴上说有空一定去,心里却想着赶快结束这次见面。
和于科长一起走进超市,由于要买的东西不一样,所以就各自分头走了。但我只在超市里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买,也打消了去闺蜜家的念头,我两手空空情绪低落的回了家。回家也没心思做饭,又无力的躺在了沙发上。心想柳为何对自己说谎?柳到底去了哪里?看来我对柳确实不太了解,想想婚后生活的疑点越来越多,我心里火气越来越大,拿起手机想质问柳,号码已经拨上了,但没有按下发出去。这时父亲以前经常说的一句话提醒了我:越是上火的时候越要冷静处理。于是我决定待柳回来后先了解下情况,看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
这期间,柳却伪装的好似真在广州,天天晚上给我来电话,说想念我,说广州这里那里的变化。我装作不知情地也说说在家的生活,让他在广州少喝酒,多注意身体。双方在电话里打起了太极。
晚上睡不着觉,又起来写了个短篇小说《裸祭》,述说女主人婚后遭到男主人无端的猜疑和打骂,引得左邻右舍纷纷围观,既有上前劝阻同情女主人的,又有事不怕大看热闹的,女主人受不了这种折磨,就在男主人又出去赌博的一天晚上,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吞服下了毒药,然后自己裸身躺在床上。她要用裸身这种方式表白弱女子的清白和反抗精神,用生命做代价批驳那些流言蜚语。不知为什么,我写完后重读一遍时内心一阵紧张,就没有把稿件发出去。
五天后正逢周六的傍晚,柳满脸兴奋地回来了,进门第一件事就是从一个精致的首饰盒里拿出一条款式新颖镶着一克拉G级钻石的项链,说在广州跑了几家金店才选中,还要我把结婚时买的那条项链摘下来,换上新买的这条。我却对此有些抵触,根本提不起精神来,说不用换了,原来这条项链就不错,也很有意义。柳听后尴尬地说,也是,也是,那就想换换花样时再戴,说着把项链又放回到盒子里。他突然间提出了过几天一起去看望我父母,顺便住几天熟悉一下那边情况。我说都上着班,哪有时间去。柳说这不八月十五也没能去看望两个老人,节后得补上这一课,也省得左邻右舍说闲话。我说分床睡你都不在乎,这个你怎么怕外人说闲话了。谁愿意说闲话就说去吧。
看到我脸带怒气的样子,敏感的柳似乎已觉察到什么,就小心地问我,家里这些日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说没有啊,是你想多了,我只是这些日子学校事比较多,心里有点烦。柳就借坡下驴说,那今天就早点休息吧。但从他脸上疑惑的表情和怪异的眼神就能判断出,柳已断定他不在家这几天发生过什么事。
两人简单的吃了点饭就各自回屋休息了,没有别后重逢的期待,没有相偎缠绵的欲望,更没有新婚不久小两口生活的激情。我怎么也没想到婚后才过去这么短时间,生活就成了这个样子,小说、影视剧里都没见过,心里的压抑感越发强烈。
我后半夜起来去卫生间时,发现有灯光从柳的房间内射出来,从门缝可以看见柳正坐在写字台前写着什么。深夜了还在忙,以前写东西从没这么晚过,也加重了我心里的疑惑。
第二天是星期日,按惯例我们要一起出去散散心或找朋友聚聚。但这次柳却抱歉的对我说,由于出差刚回来,有些事今天要到单位去处理下。我想这很正常,就说你先忙工作吧,我在家整理下家务。
柳走后,我打开所有的窗户透透气,把几盆花浇了水,又把要洗的衣服抱在洗衣机旁。像往常一样,我在洗前把每件衣服的口袋翻一翻,防止有什么东西遗漏了而被损坏。当翻到柳出差回来才换下来的一件衣服时,我从口袋里摸到了一张纸,拿出来一看,是张购物发票。再仔细一看,我惊呆了,原来是张海娜号邮轮上免税商店的发票,所购物品正是柳拿回来的钻石项链。我感到一阵头晕,心跳的厉害,扶着桌子慢慢坐到椅子上,闭上眼睛想休息会儿,可脑子不听指挥,怎么也静不下来,就又缓缓走回房间,一头躺在了床上。
我首先想到柳这次对自己说去广州出差,对单位请假说回老家过节,可实际去的地方与海娜号邮轮有关。又联想到了海娜号游轮、安妮小姐、胶卷和杂志,这里面有什么关联呢?有一点我深信,这次柳出去肯定有什么事瞒着公司瞒着自己,而且是见不得人的事,以致连去哪里都要对我和公司撒谎。我还想到,柳每次向别人介绍自己时,总是把媳妇是老军工的后代、父母在军工科研单位任职这句话挂在口头上,这成为他对外的一块招牌、一张面具,也确实让外界对他多了一份尊重,而我却成了灯泡和道具,看来柳当初就是冲自己的家庭背景来的。想到这里,我倒吸一口气,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也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对未来的生活产生了迷茫感。
“十一”假期,几家好朋友结伴到崂山游玩,中午在山上就餐。大家坐在树荫下,边喝着青岛啤酒,边吃着海鲜食品。从山上看向大海,烟波浩渺,水天一色,让人感到舒心惬意,也容易勾起人们的一些感慨。有的说,崂山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来了就不想走。有的说,这“东方瑞士”真不是吹的,我上次去华沙,开始觉得异国风情别有情趣,但新鲜劲一过,感觉还是崂山好。看大家说的那么起劲,我说自己还未出过国门。然后转向柳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坐邮轮到国外游玩?柳听后惊讶地把手里拿着的筷子掉在了地上,见大家都看向他,就强装笑脸说,啊,不就是出国旅游吗,好说,春暖花开的季节去,有兴趣的话咱们几家一起去。然后趁大家不注意悄悄把筷子拾起来,局促地用卫生巾擦着。这时,一旁的于科长关心地说,今天柳副总好像不在状态,玩的不尽兴?柳赶紧说,哪里,哪里,今天很高兴,刚才是肚子不知为什么一阵翻腾难受。其实他刚才一直在回味我的提议,为什么是坐邮轮出国,难不成上次的事我觉察到了什么?心里一团乱麻,说话当然不如平时自然。大家就说,那就抓紧吃饭,早点回家休息。在旁边一直关注着柳一言一行的我再一次验证了自己的看法:自己的丈夫确实出了问题。
一天晚上,我们在家吃饭后心情不错,就很随意相互聊起了天。我说起两人婚后的生活,缺少应有的家庭氛围,倒像两个人临时起伙过日子,让柳多给自己提提不足和应改进的地方,提升下家庭生活质量。话还没说完,柳就说你做的很好,要说不足是他做的不好,今后一定多注意。我提起柳上次为什么对自己说是出差,对单位请假说回老家看父母,还未等提及项链一事,柳就不耐烦的打断说有些工作上的事不好具体讲,有时免不了说个善意的谎言,你也不要听个风就是雨,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咱们是夫妻,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一说起夫妻关系,我心里更难受,这算一种什么样的夫妻关系,至少我没听说过。
我明白,柳现在是和我打哈哈,要蒙混过去,不想再就这个事谈下去,更不想触及实质问题,这样的谈心只能是走过场,浪费时间,没有什么意义,甚至会加深彼此之间的隔阂和矛盾。所以,我也不再说什么。
这时,柳及时转移了话题,说咱们计划下什么时间去趟西安,这是做女婿应该做的事。这倒引起了我的另一个想法,不如将计就计,就去趟西安,一来堵柳的口,省得让他动不动拿这个来说事,二来我要看看柳去西安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定下去西安的日子后,我提前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来西安是柳特意提出来的,还告诉他,柳对你们的工作很感兴趣,想知道点具体内容。父亲听后奥了一声,随后说放心吧。我知道父亲的保密意识很强,想必他已明白该怎样接待这位女婿。
柳这次为了去西安,真是动了脑筋,破费了不少钱。比如说西安天气冷,专门给我母亲买了貂皮外套,给我父亲买了毛呢大衣,还给我母亲买了高档化妆品,再就是一些Q城特产和吃的补养品等,反正轿车后备箱里是满载了。
到了西安,父母非常热情的接待了我们,早早在酒店定下了一个雅间,还专门找了两个老同事作陪。
就餐时,我父亲把大家挨个作了介绍,当介绍两个作陪的是XXX所的高级工程师时,柳显得很兴奋。在敬酒时特意站起来向两位高级工程师敬酒,但两位高级工程师朝我爸使了个眼色后都推辞了,说每次就餐只喝两盅酒,多了一点也不喝,这是几十年养成的习惯。还告诫柳,酒喝多了会误事的,弄得柳有点尴尬。还是我爸出来打了圆场,说今天是我为女儿女婿设宴,我就多喝点,两位高工的酒我替了,说完连干了两盅酒。
酒桌上不能光吃喝,而且还有初次见面的,大家总得说点什么。我爸先介绍了和我妈的工作,一个在党委、一个在政治部,都是搞思想政治工作的,再有点时间就去搞搞卫生。然后让柳介绍下自己。说话是柳的强项,他没事无巨细的介绍,而是抓住重点简明扼要的说了说自己的工作,引来两位高工的拍掌声。两位高工介绍的更简单,一位说自己就是检查线路是否畅通,有不通的地方马上安排人修通,至于通了有什么用也从没打听过。另一位说我就是把关各部位螺丝是否拧牢固,发现松动的螺丝立刻紧固好。柳一听,说高工干的活是个工人就干了,不用什么这职称那学历的,这是浪费人才呀。两位高工听了只是嘿嘿笑笑,也不解释更不反驳。柳心里也明白两位高工不可能初次见面就透露自己的实际工作,不仅感叹两位高工的修养和素质。正当大家准备走时,柳却出人意料的向两位高工索要手机号码,说万一有什么事好联系。出于礼节和与我父亲的关系,两位高工不情愿地给了他号码。
看到我父亲与两个高工分手时又是窃窃私语,又是笑谈握手,柳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些人做好了扣,不透露真实情况,用浮皮潦草的事敷衍他,这样既不得罪人,又没泄露消息。不光柳这样想,我也看出来了。看来,我爸是提前给两位高工打了预防针。
柳想明白了,从第二天开始就自己出去转悠了,问他去哪儿,他就说出去溜达溜达散散心,再不就是找我爸书橱里的书看。应该说,柳在弄清我爸他们是干什么的方面收获还真不小。比如XXX所院子里正对大门口的是个大花坛,花坛中央有个导弹模型直刺向天空。而我爸的书橱里净是动力学方面的书籍。两方面一联系,再上电脑一查,我爸他们是研究什么的就清清楚楚了,而且从书橱的书籍看,我爸和妈是两名业务领导。
柳弄明白了这些就很知足了。因为他知道从事这项工作的人都受过保密教育,都有较高的觉悟,他们不会在生人面前透露工作信息。但他也相信,这并不代表这些人以后也不会向他泄露消息。柳的信条就是,没人能过了钱和色这两关。当然,因人而异,这需要一定的时间。
在往回走的路上,我和柳都在各自心里对这次西安之行作了评估。我认为我爸他们工作提前作了沟通,保密工作做得好,没有“送”给柳什么情报。而柳认为收获很大,知道了我爸的工作,有了两位高工的联系方式,以后工作有没有进展就得靠努力和机遇了。这样想着,我们两个人就都觉得满意。
西安之行,也让我们看清了彼此的面目,此后两人心照不宣地相互有了戒备心,但都暂时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我内心第一次对婚姻亮起了红灯。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柳就凭一个电话号码,居然有事没事的开始与两位高工通电话,而且主动提出两位有什么困难,包括孩子上大学、工作的事他都能帮上忙。虽然有点夸大,但也不是不能办,因为柳有活动经费,有他的上级帮助。碰巧有一次他们通电话被我听见了,我马上告诉了我父亲,我父亲再次与两名高工进行了沟通。此后,不知高工他们怎么对柳说的,他们之间的通话越来越少了。柳有时说,两个高工脾气怪怪的,好像另一个星球上的人,我听后只是在心里暗笑。
有一天下午,柳在电话里有点神秘地对我说,今天晚上魏行长夫妇要来家里做客。由于是初次到家里来,所以让我下班就回来提前做点准备。我一面寻思柳怎么对结识一名行长这么感兴趣,一面说欢迎他们到家里做客,不会给你丢脸面的。柳听后在电话里用嘴打出一个响亮的亲吻叭声,让我感到很意外,因为婚前婚后,我还是第一次从他口里听到叭声,看来今天的晚宴在柳心里分量很重。
我提前从学校回了家,进门一看,桌子上已有几袋熟食品,厨房里传出流水的声音,再一看柳正在厨房忙着。我就说,你到客厅去吧,这儿有我就行了。柳自知厨艺不行,就讨好的说,今天的重任就交给你了。说完上前吻了一下我,这让我很不自在,有一种廉价赏赐的感觉。
听到门铃声响,柳马上起身去迎接魏行长夫妇。进屋后,苗处长一面嘴里哟哟地称赞着我把家里收拾的大气漂亮,一面用眼光打量这,看看那。我就上前主动请苗处长每个房间转一转,多提提意见,苗处长也不客气地跟着我审视着每一间屋、每一个角落,连卫生间都仔细的看了。看完后苗处长对魏行长说,你瞧瞧,这才真是家有文化的人,有品位,上档次。又不无遗憾的说,什么时候自己家里也能有这种装饰氛围。她突然话锋一转对我说,真让人奇怪,原来你们是分房分床睡呀。由于想不到苗处长会在这种场合提出这么微妙的问题,弄得我一时语塞,满面通红地用一句我睡眠不好,夜间喜欢安静推挡过去。但苗处长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上去很兴奋。
四人落座后,就边吃喝边说一些家常客套话。魏行长夫妇一看就是常喝酒的范,两杯酒下肚面不改色,柳则是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架势随上了,我酒力不行就只能用白开水陪。慢慢地,我发现柳很殷勤地一会儿给苗处长夹菜,一会儿主动与苗处长碰杯,那个亲热劲连魏行长都看不下去了,只能几次用手在桌下轻拍下苗处长。但色胆包天,随着四五杯酒下肚,柳与苗处长竟眉来眼去地说起了俏皮话,有时开个荤话玩笑。四个人的晚宴,我和魏行长似乎成了多余的人。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我发现这一男一女的脚竟在饭桌下伸探着碰撞,看来柳今晚的重点是苗处长,可在这种场合这样勾搭就有点放肆了,也让我意识到这两个人以后必定会发生点什么。
晚宴结束送客人时,柳握着苗处长的手不放,一再说欢迎常来坐坐。苗处长用两眼在柳身上扫视了两遍,很满意地说也欢迎到我们家来做客,接着说就这么定了,明天晚上我们家见。这霸道的作风和突如其来的邀请,让我和魏行长都吃了一惊。看来苗处长在家里是说一不二的领导,再想像魏行长在单位安排别人干活的情景,真替魏行长感到委屈。
晚上躺在床上,我反复思考着,柳和苗处长这么互感兴趣,究竟图什么。表面看,柳图苗处长的权力,可科技处有什么可图的呢?能帮上柳什么忙呢?苗处长无疑是看中了柳的身体和风度,有点饥渴难耐的样子,而自己的分床睡,更给了苗处长空前的想象力和付之行动的决心。现在柳与邮轮的事我还没弄明白,又多了个“情敌”苗处长,真够添乱的,也开始后悔当时没有多听听父亲的意见。现在为了脸面,既怕父母责怪,又怕同事们笑话,只能有痛自己忍着、扛着,有时也幻想挺过这个阶段或许会好起来的。
天快亮时,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而另一间屋的柳,也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让我猜对了,柳是在想怎样把苗处长搞到手、控制住,成为自己手里的一枚棋子。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柳和苗处长气味相投,一拍即合,经常私下里约会,只是外人没想到这么快两个人就搞到了一起。魏行长心知肚明,但在家里是个“妻管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看不见。我对两个人的来往表现很气愤,没想到自己幸福光环下的家庭生活是这么虚伪。我也意识到,柳已经陷得太深了,不知能否把他拉回来,这种情况下打打闹闹只会让事情更复杂。但我内心已开始做好发生各种不测的准备。
一天晚饭后,柳嘴带酒气哼着小曲回来,异常兴奋地进家门后就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顾不上关好门,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胶卷,对着台灯慢慢伸展开仔细地看着,然后用手指很潇洒地打了一个响,又把胶卷仔细卷好放进抽屉的一个铁盒里。
我在客厅里把这一切都看个明白。当柳站起身望向客厅发现我时,我急忙拿起一本书,装作正在看书的样子。柳走出房间,用审讯的口气问我:你早回来了吗?我镇静地说,我在看书呢,见你进门就去了自己的屋,还以为你累了要休息呢。怎么,你有什么事吗?柳听后如释重负地说,没有什么事,我只是有点累,也确实休息了会。看来,柳回来时够兴奋的,他进来时门未锁说明我在屋里,就连这他都忘记了。
第二天晚饭时,柳又开始献殷勤地讨好我,反常无好事,我就知道他一准有什么事有求于我。果然,柳先给我夹了一块鱼肉,然后提出让我办一件事。我问又有什么事?柳故作轻松的说,后天他有个会脱不开身,而后天海娜号邮轮又要来Q城,还是上次的安妮小姐来取东西,你再去趟码头把东西交给她。我想不会是他昨天看的胶卷吧?一面漫不经心的问,又要送什么东西?柳陪着笑脸说,是朋友们在一起的一卷照片。又是胶卷,安妮小姐来了又要胶卷,怎么就这么巧?莫不是胶卷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我故作不情愿的说,那就再去一次呗。柳竟高兴地起身来到我身后在耳环处吻了一下。这些本来夫妻之间的亲热动作,现在在我看来是那么做作,令人反感。
柳后天有没有会,我不知道,但第二天上级来检查,柳要作汇报却是真的。于是在第二天柳去了公司后,我请假提前两个小时从学校回了家,这次铁了心要把胶卷的事弄个明白。
回家后,我先仔细看了看每个房间,确认无异常后,就来到柳的房间,拉开抽屉,从铁盒内找到了胶卷,我拉开胶卷粗略的看了一遍,发现底片图纸上都有绝密字样的印章,这让我吃惊不已。原来这是国家级绝密文件,交给外国人就是叛国通敌行为。又想到上次送的胶卷,也绝不可能是普普通通的胶卷。换句话说,就是我极可能已经充当了一次帮手,尽管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想到这,我心里一阵凉意袭来。如果说以前是不知情,现在可是知情了,柳就是个身边的特工,隐藏在家里的卧底。为了保存证据,我用手机把胶卷内容全部拍了下来。趁此,又翻了翻其它抽屉,发现有一个精致的羊皮钱夹,里面有十多张定期存单,总额高达70多万元,日期显示都是近三年存的,最近的一次就是柳那次请假去广州回来后存的。这是些什么来路的钱?从未听柳说起这些定期存单。我不得不把出卖情报与赃款联系起来,一经联系似乎一切问题都有了答案,我又想到柳多次问起父母的工作,去西安后的表现,和两名高工的联系等等,更加确认柳是被收买后潜伏的特工,想到这里我的心跳明显加速了。
住宅区就像个小花园,花草树木错落有致,该绿的绿,该开花的开花,而在室内的我无心欣赏,自己在思想上展开了激烈的斗争。我明白,如果事情张扬开去,会落个家破人散的结局,会被人讥笑看不起,我为此感到耻辱,感到后怕。但最终理智战胜了面子,我先和父亲通了电话,说出自己的怀疑和想法,得到了父亲的全力支持,并让我马上到国安部门报案。看看时间已快12点,现在上班的人也都下班了,我就想午饭后去国安局。
正吃着饭,柳手拿一个小提包回来了,说是把胶卷放进去,好让我明天拿着去码头。但柳拉开写字台抽屉的一刹那,脸色突的变了,他意识到有人动过抽屉,看来他每次摆放东西都有一定的规律,而我疏忽了这一点。再看胶卷,柳发现特意压在胶卷上的一根头发不见了,他知道胶卷被人动过,秘密已经泄露了。柳压抑着愤怒装作无关紧要的问我今天有人来过吗。我说没有。他又问,你动过我的抽屉吗?我面色一慌掩饰着说没动。但这细微的变化没能逃过柳毒辣的眼睛。柳什么都明白了,那就是我已经看了胶卷,但不知道我打算怎么办。他再次试探着问我,明天你去送胶卷没什么变化吧?我痛快地说明天准时去,我都请好假了。我越是不漏声色,柳越是紧张害怕。柳又看了看我说他出去趟,一会儿回来。
柳出门后,立刻找了个隐蔽处将情况用手机报告给了他的上线。情况紧急,柳的上线让柳安排他的两名下线,在我去码头时择机灭口,事后让两名下线离开Q城避避风头。并让柳拿一个假胶卷回家换出原来的真胶卷,然后带着真胶卷到沙子口的秘密联络点。
柳迅速给下线下达了任务,又回家拿着换出的真胶卷来到沙子口,这时一辆无牌轿车早已停在路边,车上人招呼柳上车后就一溜烟地开车跑了。
而另一头,我在柳走后,就开车来到了国安局。我和门卫说明来意后,出来一人把我领到了会议室。不一会又进来三个人,大家称呼坐在中间位置上的人为赵局长。我面对赵局长先报告了自己的身份,然后说出了自己对丈夫的怀疑,并拿出手机,让赵局长看我翻拍胶卷的内容。赵局长看了一会,问我还有别人看过吗?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赵局长让身边的工作人员立即把手机送到技术科去,然后又向我详细了解所知道和怀疑的一切。不一会儿,技术科丁科长拿着手机急匆匆来到会议室,附在赵局长耳边说了几句,赵局长的脸立刻变了色,握紧拳头捶了一下桌子说,这帮可恶的民族败类,必须严加惩处。
原来胶卷拍的是我国才研制成功的C型号动车组的动力改进部分,若流出国外,将对我国的轨道交通事业发展带来重大损失。案情重大,赵局长经请示上级领导后,迅速采取行动,一方面安排国安人员与我一起回家起获罪犯证据,另一方面通知柳的单位,监控住柳,国安人员马上到他们公司。
还是迟了一步。国安人员在我家发现胶卷已被掉包,而柳也未回单位,看来对方已经察觉并采取了行动。国安局立即在全市发出了通缉令,同时让我仍按原计划行动,国安局将给予全方位保护。
第二天上午9时30分,海娜号邮轮在港口鸣响汽笛,游客开始陆续上岸。我在游客出口处焦急地寻找着接头人。然而,一直到所有游客走完了接头人也未出现。国安局事前告诉我无论见没见到接头人,10点钟必须离开港口。看看已经到了10点钟,我只好往回走,这时有两名男子尾随着我。开始,我没当回事,认为是国安局派来保护自己的。当我向远处的警车走去时,后面尾随的两名男子竟急步来到我身后,我顿时感到一阵紧张。这时不知从哪儿跑出四名警员,两人一个把尾随的两名男子摁倒在地,一把尖刀也从一名尾随男子的手中铛地一声掉在了地上,这场景让我看的目瞪口呆。
柳离开家后一直没有消息,到了第二天下午4点多,公安局接到群众报警,说在崂山脚下草丛里发现一具男尸。经辨认,就是柳本人,但未在其身上发现什么。经法医鉴定,柳是食物中毒死亡,发现的地方不是第一现场,是人死亡后被转移过来的。国安局综合情况后,认为柳死亡必定与胶卷有关,或许敌方一时未得到胶卷而先急于灭口,就组织专家再次对尸体进行搜检,终于在柳所穿鞋的后跟凹处找到了胶卷。这个鞋后跟经过特殊处理,一眼看上去和别的鞋没什么两样,动手仔细一摸就会发现一层皮革下面藏有的机关。看来柳最后也考虑到了什么,把胶卷藏起来,或许作为讨价还价直至拯救自己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没想到还是被人先下了毒手。而安妮小姐已提前接到通知在上一站上海港就下了邮轮,并在同伙帮助下,当天晚上就离开了中国。
在追查柳案中,国安人员后来查到了柳死亡前所在的住宅、即他们的秘密联络点,并拘留了准备逃离的住宅看护人。据看护人交代,他是一名来自河南的打工者。他当时在一家企业下岗了,一时没有收入,吃饭都成了问题。后来他观察到这片住宅区都是有钱人,扔掉的垃圾中有很多废品可以变卖换钱,而且收入抵过他打工收入,还不用天天考勤受约束,于是就每天在此收集废品。有天有个戴墨镜的人、就是柳的上线问他愿不愿意看护他的住宅,每月工资八千元。他一听 还有这种好事,不用出大力,钱还不少挣,当时就答应了。他的看护任务就是不经主人同意,任何人不得进入住宅、任何人包括他本人都不得介入住宅内任何人和事,发现有人在住宅周边逛游、有人打听住宅及住宅人信息时要第一时间报告主人,同时他也不能再收集废品。时间长了,他知道了主人叫太郎,其他就不清楚了。太郎见他嘴严实,不打听事,对护宅比较认真,加之他本人在当地也没有亲戚朋友,就放松了对他的戒心,对他进进出出的不太在意,有时客人来了,他在另一间屋也不避让。但他至今也不知道太郎的真实身份,也不敢打听来住宅人的情况。他说那天来了一辆车,柳和其他三人一起进了屋。进去后,他在另一间屋听见太郎对柳进行了仔细盘问,并让其交出胶卷。而柳却反问安排他什么时间出国。太郎只是敷衍地说再等等看,并一再催促柳交出胶卷。柳可能怕交出胶卷有什么不测,就推脱说走得急,也为了胶卷安全,他走时把胶卷藏在了一个隐秘处。太郎让他说出隐秘处或派人和他一起去取,柳就讨价还价问到底什么时间让他出国。太郎见柳拿胶卷当自己出国交易的筹码,而他们根本就没想让柳出国,所以就对柳动了杀机。在一番肉体折磨没有结果后,就逼迫柳喝下了有毒的可乐。
事后,太郎给了他两万元,让他赶紧离开这儿,回河南老家找个工作干,这儿啥时需要再通知他回来。随后太郎一伙人收拾了一下屋内东西,把柳抬进了车的后备箱里,拿着两个大皮箱急匆匆地开车走了。他当时拿了钱后,看到周边废品多,就想走前再收集一次废品,这不,废品还未去卖,你们就来了。
在审讯柳的两名下线时,两名下线交代了几年来在Q城从事的一系列间谍活动,也交代出这次胶卷来自苗处长,国安局立刻对苗处长采取措施另案处置。但两名下线一口咬定他们和柳是单线联系,与其他人相互没来往、不认识。有时听到柳说上线太郎指示我们,但太郎是谁我们不知道,隐隐约约觉得是代称某个外国人。我们开玩笑时说太郎不会是R国驻Q城总领事馆的人吧,柳听后只是笑了笑,没有说是还是不是。
后来国安局向我通报了案情:柳早在三年前就与安妮小姐勾搭成奸,在安妮小姐承诺将来与他在国外共度浪漫的夫妻生活引诱下,柳开始源源不断地提供进出口贸易方面的情报数据,并极力结识能搞到其它各类情报的人士,这期间两人每年都要几次约会行苟且之事。而柳与我的婚姻只不过是障眼法,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我长期生活下去,在柳眼里我只是枚棋子,他主要是看中我的家庭背景,想通过婚姻关系从我身上打开缺口获取父母单位的情报,只是这一步开头不顺,下一步还未来得及实施。还说苗处长社交能量很大,利用职务方便很卖力地为柳搞到了许多有价值的经济情报,并和柳成为了事实上的地下夫妻。柳还同时与某保密单位负责文件保管的一名女科长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并告知了我柳的死因。我听后心里感到一阵恶心,用双手捂住了脸,一时连死的心都有了。在国安人员的劝慰下,我才慢慢抬起头来,在感谢国安局的同时,也为自己最后的正确选择而欣慰。
父母知情后来到Q城,他们先去了国安部门,详细询问了我在其中是否扮演了什么角色,得知我也是受害者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父母见到我,没有更多地责备,只是要带我回去与他们同在西安生活,相互有个照应。我说自己已掀开婚姻面具的盖头,从痛苦中走出来了。吃一堑长一智,一个人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站起来,我要留在Q城,也对未来充满了信心。还要写个纪实文学,把经历的事写出来对他人起个警示作用。父母见我主意已定,最终相信我能从这次失败的婚姻中走出来,因而认可了我的选择。
秋天是个怀旧的季节,秋天的Q城别有一番风味。父母临走前,一家人上街散散心,乘车沿着滨海大道一路观赏着海景。来到栈桥时,工作人员让我们全家在有民族风格的两层八角亭的回澜阁前拍了张合影。我的父母站在前排面带笑容,我则站在后面的中间处用两手做出胜利的姿势。
我为清除了同床异类的“家贼”感到庆幸和轻松,我对明天充满了期待。
2001年,正是互联网兴起的年代,彝-人-网团队便确立了构建彝族文化数据库的宏远目标,初心不改,坚持走下去。作者简介:张崇光,男,山东省青岛市人,大学文化,政工师,中国乐器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潍坊市作家协会会员,在《青岛文学》《散文选刊》《当代散文》《青年文学家》《青海湖》《青岛日报》《山东工人报》等报刊上发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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