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索拉毅:用诗歌守护精神家园——《诡异的虎词》情感透视
彝族诗人阿索拉毅
“比起任何一个时代,我们现在都更需要用诗歌来呼唤人们的良知、呼唤对生命的尊重,并用诗歌来重建道德的责任、对抗时代滚涌的浪潮。诗歌是一门语言的艺术,是一方捍卫精神家园的武器,它将文字赋予一种附灵般的神奇,诗人作为文字的炼金术士,将诗意灌入宇宙万物,追求一种个性化的诗意表达。诗歌是诗人的信仰,语言是诗歌的信仰。”这是阿素拉毅最让我过目不忘的一段文字。
最近读完阿素拉毅《诡异的虎词》一书,胸中总觉得有团被压抑的潮流按耐不住跃跃欲试想往外冒的感觉,让我的大脑在不停运转不停回味,是什么呢,思来想去很久豁然明白,原来是体味到了一首诗行对一个民族的深情呼唤,体味到了一首诗行对一个民族灵魂道德的深情叩问,体味到了一首诗行对一个民族看似倒下又不屈崛起的呐喊,感受到了一首诗行对一个民族“根”和“魂”的忠贞守护……《诡异的虎词》把我读得两眼发红、两眼发酸、两眼放光,把我读得身上长出翅膀,让我按耐不住想展翅高飞到天国,看看雪莲花、看看婆罗树、看看彝魂塔、看看羊皮鼓、看看独脚人直眼人瞎子人蚂蚁人蚂蚱人蟋蟀横眼人筷子横眼人……认识阿素拉毅已有十多年,但最近读了他的诗集《诡异的虎词》,我竟有种重先认识他的恍惚感。
人身上是否有“天赋”的说法我不知道,但如果真有前世的话,我想阿素拉毅在童年时代一定是被那个叫做“凉山彝族”的祖先给他种下了一颗在天国注册过的生命文学种子,一颗从遥远前世带来的生命文学种子,这颗种子是专有的,可以生长歌声,可以生长诅咒,可以生长宇宙和地狱,也可以生长永恒的爱和死亡。毕业于四川省彝文学校的阿素拉毅,生于四川乐山市峨边彝族自治县,从小身上流淌着凉山彝人的血液,2003年开始诗歌创作,先后创作了彝民族第一部现代长篇史诗《星图》、长篇组诗《站在小凉山野胸上挖掘黑矿》、《蛮国:鹰角度阐释》、《血的传说》、《骨头诗章》、《信仰的天空》、彝寨纪事》、《诺苏列国略传》、《亲爱的:请予诺我敲响爱情的羊皮鼓》、《诺魂》和诗论《蛮国诗歌俱乐部》等若干诗作、文论和随笔,近年致力于研究、挖掘、推动彝族现代诗歌,作品出版有诗集《诡异的虎词》、编著有《中国彝族现代诗人档案》,主编出版大型诗歌集《中国彝族现代诗全集》、《中国彝族现代诗论全集》,创办大型诗歌民刊《此岸》和“中国彝族现代诗歌资料馆”……从阿索拉毅一系列创作旅程中可以看出,他是一位身上流淌着彝人血液地地道道有血有肉用生命丈量、守护着彝族精神家园的忠诚卫士,他的欢乐、他的歌声、他的咀咒、他的向往和追恋,一切都敷衍生息在他脚下这片没有因果没有始终没有现在没有未来的大地上,这片大地既生长荞麦洋芋,亦生长雪莲花羊皮鼓,生长彝人雄壮的身躯和千古不变的“根”和“魂”。阿索拉毅的每篇文章、每本书,都有一些让我不可思议的地方,那是在某一时空中,思想、情感、观念与灵感相互撞击的结果,倘若换一个时间、转一个空间,这种呐喊撞击的火花就会不同,就会让人热血沸腾,这种沸腾就会让人明白,他作品展现的不只是“结果论”,他作品中的每一个文字每一个标点每一个段落过程,都是由非常重要的血肉和骨架构成的,最近读完他刚出版的诗集《诡异的虎词》,掩卷暇思,我试图从中体会他作品的风情风貌和内涵,突然慢慢发现,他的每一部作品就是一条江:金沙江、长江、澜沧江、松花江、黑龙江、钱塘江、乌苏里江、怒江、雅鲁藏布江……一条江有一条江的风貌,一条江有一条江的内涵,风貌各有千秋,内涵不尽相同,但不论风吹雨打千变万化,每条江的“根”和“魂”却永远相同,那就是滋润大地,守护家园,与日月同辉的民族情怀!读他的作品,我发现,一年又一年,作品的文字不同,结构不同,每次的转变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但仔细思索,又能发现,他的这些作品始终有一个主题,那就是用不死的精神,忠诚守护不死的精神家园,无论春夏秋冬,永世不变。
阿素拉毅这种永世不变的民族情怀,在他所有的诗歌作品中,都像汩汩淙淙的江水一样流淌出来,没有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把读者的心和他的心连在一起,进入一个无边无际的天国,去抚摸、去想象、去拥抱、去咀嚼、去开怀的放声歌唱呐喊叹息:“一盆鲜血泼洒在月亮的头顶/猎人在三千年前失落如天神失去信仰的时代/是先知是毕摩在九天九夜呼风唤雨后及时的一场雨/照亮了三千年前佳支依达黑暗无序的殿堂/拔除了笼罩在佳支依达一世疼痛的虫牙/混沌的天地变得越来越清晰……”
一个人在阿索拉毅这些有血有肉的诗歌文字中慢慢游走咀嚼品味,我体会到他诗歌中有种鲜明的文学性与民族性相互交融的民族特性,这种民族特性让我从中看到了一个民族的昨天、今天和未来。楚雄师院曹晓宏、杨荣昌曾这样阐述文学与民族性的精神属性:“从民族文学的内在属性来看,民族性是区别于他者最鲜明的文化标识,是独一无二的,可以对同质化的文学主潮形成对抗或矫正,它有着最坚硬的质地,亦是最能触碰柔软心灵的部分。民族性的表述离不开民族的文化符码,它们体现在生产生活环境、器具、仪式、民俗中,通过诗歌意像群的表现,转化成民族心理的探究与建构。从这个意义上说民族作家要有意识地向着更高的标准迈进,只有将本民族的文化心理和价值伦理接通人类共有的价值体系,经由文学形式的提炼与升华,民族的思维与观念才能转化为各民族共同遵循的价值准则。”这些文学与民族内在精神属性,在阿索拉毅的作品特别是诗歌作品中都有一条鲜明清晰的脉络展现在读者面前,从他的作品中咀嚼体会,可以看到阿索拉毅已经把他的精神、信仰和追求,转化成文字展示在世人面前,融入了这群生生不息彝族人“根”和“魂”的沃土,让我们明白信仰的力量永远不会消亡。
《诡异的虎词》可以说是阿索拉毅诗歌的代表力作,他的诗歌内涵除了这三大民族情感因素,从诗歌创作角度来说还有一个重要的链接点不能被忽视,那就是对汉诗创作的影响与贡献。一位四川“牧羊老人”这样评述阿素拉毅的诗歌、试论和汉诗创作:“阿索拉毅是年轻一代中优秀的彝族诗人,他的许多诗歌,像《诺苏列国略传》等诗集,以逼近历史细节的追述,提取出古国极具代表性的核心精神,如南诏国的‘强悍’,大理国的‘爱情韵味’,夜郎国的‘无知’,古滇国的‘智慧’,三星堆王国的‘贵族气质’,白狼国的‘乐典’等,简明的标签后面,充斥的是一段或漫长或短暂的民族风雨之路,充满着天崩地坼、风云变幻和茹毛饮血,其间不但有开拓者筚路蓝缕的艰辛,执政者励精图治的奋进,也有古国沉沦消失的悲壮和苍凉。诗歌让历史的气流涌进每一个诺苏子孙的血脉,烙上了鲜明的民族心理印痕。非常值得一提的是,2015年3月,阿索拉毅主编的《中国彝族当代诗歌大系》对当代彝族310位诗人作品的整合集聚,更是将彝族现代汉诗推到一个繁盛而全面崛起的伟大复兴空间,成为中国诗坛不能漠视、必须正视的一个真实的现代诗歌群体存在。该大系将当代彝族汉诗的起源时间点定在1932年,第一个彝人汉诗创作者普梅夫介入中国当代诗史的历史还原上,具有索本求真的重要意义,说明彝人的现代汉诗是和中国当代诗史共命同步的血肉关系。这个诗史的还原显得那么重要,使我们看见百年中国诗史上,彝族汉诗是由三个杰出的开拓者来组成百年中三个特殊时期的代表:‘普梅夫开拓民国彝族汉诗写作的前锋,吴琪拉达开拓毛时代彝族汉诗写作,吉狄马加开拓彝族汉诗新时期写作’,特别是吉狄马加,引领彝族30多年的诗潮激荡,为当下彝诗的群峰奔涌与大面积开花结果有重要的影响作用。2018年后,以四川大凉山地区涌现出的以90后诗人为主的年轻一代诗群体,他们在‘女性诗歌独立写作与审黑写作’‘神魔写作’‘打工写作’‘个性化写作’等写作上皆有创造与开掘,使我们看见年轻一代新的抱负与视野,也是彝族汉诗未来值得期待的蔓延胜景。”
岁月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周而复始的春夏秋冬只让我们领略了弹指一挥间的现在。读完诗歌《诡异的虎词》,细细体味,我发现阿索拉毅的诗歌中涌动着三大民族情感潮流:一是彝人的雄性;二是彝人的柔情;三是彝人的无限忠诚——雄性和柔情衍生出来对生命家园的无限忠诚。
什么是彝人的雄性?彝人的雄性其实就是一盆能把荞麦洋芋炙烤成鲜花的火塘。阿索拉毅在诗歌中这样无遮无拦赞美这盆火塘:“燕麦守护人类最后一片诗意圣洁的栖居地/大渡河以西青山挽着月琴弹拨热情四溢的欢乐/激情的火把照亮东方情人婀娜多姿的绚丽/大碗的烈酒 大块的坨肉 大个的荞耙 摆满/彝人迎宾的桌席 披着羊皮毡振翅的雄鹰/抖嗽一个民族三千年乐观向上的豪情满怀与凌云壮志/这是一群把高贵的诗歌当饭吃的家伙/这是一个不成诗人就不能称为人的民族/这是一群口出狂言把太阳揽在手上的顽皮之徒/这是一群把语言做利器族性做资本的酒肉分子/这是一群在诗歌战场上历经风雨的雄鹰/这是一群在秋天的战役上捕捉梦想的猎狗/这是一群开着坦克击杀鲜花芬芳的疯子/这是一群发动火箭翱翔蓝天的预言家/这是一群跟着感觉就爱幻想飞舞的蝴蝶/这是一群牵着肉身就有众神捧场的精灵/这是一群手拿刀光剑影血染诗林的彝家汉子/这是一群刚刚从充满血味经卷中走下的符号/这是一群迷失在羊皮鼓声浪中漂游的灵魂/这是一群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黑族诗歌剑客/这是一群为了艺术放弃荣华富贵的铁血汉子/这是一支相信万物有灵相信鬼神遍布世界的民族/这是一支来了贵宾就要打牛招待表达心意的族群/这是一群天生就会占山为王的灵虎狮豹/这是一群倾向高于大地存在的神灵精英/这是一次不达目的就要身败名裂的秘密诗动……”
细细品味咀嚼阿素拉毅这些诗行文字,就会发现这群从远古走来的彝人身上,流淌着一股热浪滔滔的血流,有种山压不倒、海淹不灭、火烧不枯的壮志豪情,虎豹雄狮般行走在高山峡谷中间,用仰天长啸的啼鸣,深情祭奠无始无终的祖先灵魂,用祖先的灵魂哺育着后代,创造着未来。这就是这群民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根”和“魂”,我也从中获取了养分和勇气。
什么是彝人的柔情?彝人的柔情其实就是能把彝族猎人醉倒在沙漠、醉倒在火山的一束鲜花、一碗烈酒、一声呼唤。阿索拉毅说:“我想牵着你的手 我们浪迹天涯/多少次从梦中醒来呼唤你的名/甘嫫阿妞你是我的相思药/是我赤裸的水蜜桃 轻轻咬一口/滴滴都是迷人的陶醉 点点都是/怒放的玫瑰 冲动放肆的青春/多少次从梦中醒来只有空白的墙壁/甘嫫阿妞 牵着你的手我们浪迹天涯/忘掉尘世的习俗 忘掉冬至的寒冷/拨通天国的密码 前方就是幸福的站台/甘嫫阿妞 我已忘掉世间的不如意/立在幸福的站台 等待你出现的玉影……/请听吧!我的情歌从土里冒出来从高山上淌下来/我的情歌是岁月在皱褶上不老的传说/只有诗人千古的吟唱 只有大地铿锵的锤音/才能再一次撩拨高山情歌如梦如幻的袅音/才能再一次点燃人们激情似火的烦躁与狂热……”阿索拉毅说爱是一种苦涩而甜蜜的味道,他为拥有这样一份高贵纯洁的感情而庆幸,他想放下手中的农具丢下满院的繁华锦簇向那遥不可及的雪莲花跋涉,哪怕一步一叩头、十步一问天,哪怕经历无数轮回的考验,哪怕是一条不明不白被猎人枪口瞄准的不归之路,他都要把它化成花蕾藏于胸中,他知道他的爱是一门闪闪放光永世不朽的艺术,为了让爱不朽,他要先让诗歌不朽,因为那爱里有永生的羊皮鼓、荞麦花、火烧洋芋……这就是阿索拉毅的雄性和柔情,这就是彝人的雄性柔情。从这些诗句中我明白,这群彝人的柔情不是纯粹的“柔”,而是柔中带刚,柔中带骨,肉中带血,他在《我想牵着你的手浪迹天涯》诗句中就这样描写表达了这群彝人的人性之情。
什么是彝人的无限忠诚?其实彝人的无限忠诚就是雄性和柔情衍生出来对生命家园的无限忠贞,阿索拉毅在《世界从世界中沸腾》这首诗句中这样表达他对自己精神家园的忠贞:“没有过去 没有现在 没有未来 我是唯一的存在/世界犹如一场梦 没有因果 没有始终/我是梦中的一只虎 图腾的化身/我是一个守塔人/我是一座绝世之塔通天连地的神秘之塔/这一切都不是我这一切都包含我/这一切都是我的天堂都是我的家园……”阿索拉毅身上这种对精神家园的无限忠诚,代表的其实就是整个彝族群体,他的化身其实就是整个彝族群体的化身,他的痛苦他欢乐他的叹息他的歌唱他的呐喊,都是整个彝族群体灵光的再现,毫不夸张的说,对彝族世界的昨天今天和每天,阿索拉毅代表整个彝族群体表达了他们的无限忠诚!
民族之歌是无始无终生生不息的,古老的祖先为我们开启了一扇美好未来的天窗,在这扇天窗里,我们只有放声呐喊歌唱,才不愧为古老祖先的后代,从这个角度说,阿索拉毅已经把他的生命血脉深深融进了自己脚下的泥土,他说:“因为我的生命与一个叫彝族的族群相关联,我的写作总是与这个民族的传统文化精神相呼应,特别是在很多个体都面临精神危机的时代,我试图解析彝民族古老的精神价值,因此我从不介意我的诗歌带着浓烈的‘彝式味道’,我试图对自己的来龙去脉、自己的生命做一次诗性意义上的交代,因此我的诗歌总是在回答我的民族是一个怎样的民族,我又是怎样生活在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上。”是啊这片土地就在我们每个人的脚下,用阿索拉毅的生命听诊器来确诊,今天只能用诗歌来叩问、用诗歌来抨击、用诗歌来捍卫,因为“诗歌是我思想的延续,是我与世间万物对话的伙伴,因为诗歌我感觉我还活着、痛着、苦着、累着……”,而让人心里发痛的是,今天的很多诗歌很多时候都已经变得花枝招展偏体鳞伤没有灵魂,因此诗歌的根系只能用阿索拉毅身上那样鲜红的血液来清洗浇灌……
“没有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我是唯一的存在/世界犹如一场梦,没有因果,没有始终/我是梦中的一只虎,图腾的化身,我是一个守塔人/我是一座绝世之塔,一座神秘之塔,通天连地/这一切都不是我,这一切都包涵着我……”从这些能让地球颤抖的铿锵诗歌文字中我相信,这只虎、这座塔、这爿图腾,就是阿索拉毅诗歌情感的力量源泉,血液能从这里冒出来,骨头能从这里长出来……
细细品味咀嚼阿素拉毅这些诗行文字,就会发现这群从远古走来的彝人身上,流淌着一股热浪滔滔的血流,有种山压不倒、海淹不灭、火烧不枯的壮志豪情,虎豹雄狮般行走在高山峡谷中间,用仰天长啸的啼鸣,深情祭奠无始无终的祖先灵魂,用祖先的灵魂哺育着后代,创造着未来。这就是这群彝人身上的雄性,这就是这群民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根”和“魂”,从他们身上,我也获得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养分和勇气。
可以说阿索拉毅以《诡异的虎词》为代表的诗歌作品,其外表到内涵都超越了大众化的诗歌创作,从每句诗歌语言的字里行间流淌充斥出来的,都是赋有体温、血液、呼吸、疼痛、幸福的生命载体,细细咀嚼体味,我们的身体就能够和他的诗歌一起叹息呐喊,就能够和他的诗歌一起感到疼痛、感到欢乐,无数个孤寂又充满向往的日日夜夜,他都在对羊皮鼓遥远音符的生死依恋中,颤抖着枯瘦又雄壮的双手,用鲜红的血液和闪闪放光的骨头,深情浇灌耕耘着他的诗歌之剑,忠诚守护着自己脚下这片没有因果没有始终没有现在没有未来的精神家园,向天国放声歌唱着自己生生不息的灵魂之歌。
岁月无声而来无声而去。阿索拉毅的诗歌让我明白,伟大的诗歌给我们带来一个异于尘世的五彩世界,在那里,湖泊可以在云彩之上荡漾微波,鸟雀可以同小孩一起嬉戏,干枯的骨头可以滋生出鲜嫩的血液,沙漠也能生长出绿荫,它是文学宝库中的瑰宝,是语言的精华,是智慧的结晶,是思想的花朵,是人性之美的灵光,是人类最纯粹的精神家园。诗歌中融入了我们成长的一切,包括青春、激情、幻想与懦弱的勇气。在今天五花八门的尘世,我愿意发自内心开开心心为它们骄傲、为己自豪。
阿索拉毅,让我们手牵手,一起在诗歌的世界里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