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LO倮倮——“赤裸”的歌者
与倮倮聊天是一件非常爽心的事,因为他不矫情、不伪装、泾渭分明;有感觉、有灵性、有种透明感。用朋友们描述他的话来说就是:“乐善好施不慕虚名,勤思善侃精与劳作,喜怒哀乐尽入囊中,五洲四海皆于足下……。”他给我的感觉是复杂的,是那种简单的复杂,质朴中看见思想,赤裸中看见真情。当倮倮伴着午后艳艳的阳光对我讲述着他的故事时,我被他打动了,他手中的香烟一根接一根没有断,一如他有些离奇的经历……。
元谋人后裔天上来的老虎
倮倮出生于昆明,成长于西双版纳,故乡则是众所周知的“元谋猿人遗址”――云南楚雄彝族自治州,因此倮倮常笑言他是“元谋人后裔”。倮倮一词在彝语中的含义则是:“老虎!天上来的老虎”。因为虎是彝族人的图腾,所以彝文化也被称为:“虎文化”。他的爸爸是彝族,所以当年唱片公司要给他取一个艺名时他征询父亲的意见,他爸爸说:“叫什么?就叫倮倮!这是彝家人自古以来的族称,你小子别忘了祖宗。”而倮倮的汉名叫:张建华,彝族名字叫:瓦扎?乌努达努。
彝家人是个能歌善舞的民族,就象倮倮在他的《亲戚朋友》中唱的那样:“很漂亮的姑娘们爱说爱笑,很豪爽的小伙子能喝能唱能跳……倮倮 倮倮 亲戚朋友很多……”许是受阿公阿婆的影响,从小喜爱音乐的他一直保留着连词带曲一起流出来的作曲习惯,很少单独作曲或填词。总之这个民族的特色他是踏踏实实地发扬了。
爱过 死过 为情所困
十二岁时倮倮就以唱歌考入了云南话剧院做小艺员。所以他笑言自己读的书是:“一大一小,掐中间剩两头”――小学后直接上大学。九一年中央戏剧学院毕业后回到云南话剧院任导演。“这么顺利怎么会去死呢?为什么?”当我瞪大眼睛一脸孤疑地问他时,倮倮却平静得让我惊讶。
“爱情、亲情……当时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一共38分钟,那种感觉真是的……我一生永远无法忘记的时刻就是那会儿。嗨!生死既如此干脆、简单;活着还有什么事儿能比这事更不简单的呢?”倮倮一脸的大义凛然,他戏说他不长的人生经历中曾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但大多数是突发性的、不以他个人意志为转移的;只有这这次是他自己决定的。
那是倮倮的初恋,是那种意识里没有去考虑到自我尊卑利益的很纯粹的爱。当他的女友告诉他已另有所爱时,倮倮考虑到的竟然是那个男人是否真的比自己还爱她?……那天还真象电影似的下着雨,倮倮深吸了口烟回忆道:她说那小子让她过去,因为他很想念她。我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不来接她?如果他真的爱她的话。要知道那晚雨下得很大,不说路远,单说天气吧,冷啊!冷死啦!又是夜里,出事儿了怎么办?反正我是决不会让这么娇小的一个女孩子冒着大雨来和我约会的。……我的心好疼也实在忍无可忍,于是就推着自行车对她说,别人放心我不放心,我送你去见他……她愣了!不说话,默默的坐在自行车的后面……就这样,我把我的爱人送到了我情敌的手中。当时我也不明白我在干什么,但的确是由衷的。
看着她远去的摸样,我的心碎完了,但隐约还夹杂着一丝高尚的感觉。当我头也不回的飞奔离去时,分不清撒在我的脸上和身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后来,真正让我痛心的事发生了。人家又不要她了,她来找我说假如我能原谅她,她一辈子也不会离开我啦……。嘿!人家没哭,我反而哭了,我对她说:‘可惜太晚了!的确是你启发了我内心的爱,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你并不值得我爱。假如非要等你试完了所有的男人才觉得我好的话,那我成什么了?我又不是收破烂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你就是一泡屎!’……后来我就吞了安眠药(不是为她,而是为我自己)……”我急切地问他:“既然她已经尝到苦果了,你为什么还要……?”倮倮平静的说:“因为我不想骄惯被男人宠坏了的女人。对于这种自以为想爱谁就可以爱谁的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别理她。不过我真的不恨她。我恨我自己,为什么她被人抛弃了我比她还难过呢?……我承认,我是爱她的,但是她真的太让我失望了……”我们之间有了一阵少许的沉默。
倮倮绝对是个“好马不吃回头草”的人,他做音乐的过程就常常有这样那样的诱惑,但那都左右不了他,这是他的性格。而他这种硬骨头的作风却也没少让他吃苦头。但倮倮依然故我。
体会人性的丑陋
倮倮是学话剧的,他很喜欢舞台艺术。91年分到云南话剧院担任导演,当时这个剧院没有任何保留剧目,更别提在全国拿什么奖了。于是他和他的老师联合导演了一出大型话剧《雨夜》,居然获得了第三届中国艺术节演出一等奖,导演奖等奖项。这是该团破天荒的第一次,以至于领奖时带队的领导还以为听错了,很好笑是吗?94年他又为该团独立创作并导演了大型话剧《徐洪刚》,获得话剧节大奖、优秀编剧奖、优秀导演奖、舞台美术奖等奖项,他个人获得的编剧奖和导演奖也是破格颁发。因为按规定一人不能同时获得两个以上的奖项,但评委会在两次评定后一直认为:评奖就是评优,既然大家都认为这出戏好,就该改改规则,颁发。但这一切让某些人心里不太舒服,加上倮倮在工作作风和艺术要求上的严谨和严格得罪过一部分人,于是更可笑的事发生了。剧院里的所谓职称评定,以倮倮当时的年龄来衡量是太小,但以成就来说可不小。当时评委们都曾信誓旦旦的对他说:你是最年轻有为的,云南最有才华的导演,所以我投你的票。结果一出来,大家全傻眼了――居然一票没有!那一刹那倮倮笑了,笑的很开心。领导安慰他别难过,下次再来。
倮倮却说:“我才不难过呢!高兴还来不及。你想想?你花多少钱能买来别人对你最真实的评价和态度?我赚了,我得感谢大家,但凡有一票我还真弄不清楚谁真谁假了?”他说这又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堂课,是他的福分,让他深切的体会到了人性丑陋的一面。巧的是演员们因《徐洪刚》获大奖而涨了工资,相约第二天要请倮倮吃饭,感谢他导演了这么一个戏。说到这儿倮倮有些黯然,接着他说:“其实我与这个剧团很难以割舍。我从十二岁起就在这里开始了我的艺术生涯,我很庆幸我干上了话剧这一行,它教会了我太多太多的人生道理。……可惜呀,人不容我我何为?就算我真诚到把自己墩成一锅肉让大伙吃了,没准儿还有人说我的肉是酸的。……那天我一夜没睡,我终于明白了,这才是人呢?不灭我才怪了?!”就这样,倮倮第二天清晨留下了一张写着:“欢迎开除!”的“报告”离开了话剧团,展转武汉来到了北京。很快与“正大国际”签约,正式转入转入音乐圈中做了歌手和音乐制作人。从此一去不归,决口不提做话剧的事。
关于《水缸里的月亮》和《水的故事》
从第一张《LOLO倮倮摇》发行以来已经过去了五个年头,这似乎是个漫长的过程。
当年那首《水缸里的月亮》带着它特有的泥土气息,给流行歌坛带来来了一份眩目的清新。但倮倮说其实最初他是想做成很国际化、情境感很强的那种属于纯音乐和歌曲音乐的东西,但由于种种原因做成了现在这个版本。一聊起音乐来倮倮的话就收不住了。
“我是个满肚子民族音乐、满脑子摇滚音乐、满耳朵流行音乐、满骨子古典音乐的乱墩之人。而所有这一切又都是我创作的源泉和手段。可能是因为我学的专业是导演,因此任何旋律在我脑子里都是有画面的,甚至可以说我是在用戏剧和电影‘蒙太奇’的手法在‘构成’音乐。有时侯真恨不得在我的脑子里放一块芯片,然后插上电把我脑子里同时鸣响起来的那些好听的音乐和画面一起宣泄出来,记录在磁盘上,不再用手写耽误时间、遗失灵感。有好多歌曲真是太好听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欣赏,但就是没有力气爬起来把他们记录下来,唉!真可惜呀!”
倮倮的新歌《水的故事》就是这么写成的。
当时倮倮一个人站在西双版纳泼水节狂欢的人群中,看着飞在天上的水花和流淌在地上的泉水,脑子里出现了竹楼里结婚的新人和迎亲的队伍、以及在祝福的歌声中长辈们为幸福的人栓上一根红丝线的情景,于是灵感大发,他想:“人的一生其实全都是从水里来又回到水里去的。想想看,我们是从母体破了羊水后才生出来的,以至在生命的整个过程中,凡是幸福的时刻都有水在滋润着我们的生命和心田,”……于是倮倮突然间冒出来这样的歌声:“吉祥的时候吉祥的水飞起来,飞进我的梦里,你的怀中;吉祥的人把吉祥的话说出来,她说:称心如意!幸福的人啊,住在水中央……幸福的时刻幸福的人哭起来,倒在我的怀里,你的梦中;幸福的泪象幸福的水流下来,流吧!放心陶醉,幸福的人啊,走进水中央……”说着说着,倮倮就唱了起来,用手比画着吉他的感觉,声音嘶哑却透出股劲,他唱得很是陶醉,脸上的笑容还带着少有的天真,这是他不曾觉察的或许这就是音乐所带来的魅力吧。
从《LOLO倮倮摇》对于“民谣体”歌曲的尝试至今,倮倮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新的专辑一直在默默的进行中,为此他曾独自一人返回到大山里又待了一些足以让他绕肠的日子。他是那种随性的人,尽管新专辑在录制好之后曾经历了母带与资金被盗的打击,但倮倮说他没有太伤心,因为伤心没有用,或许是天意吧。这样反而能让他静下心来反复完善他的作品。他说精品是需要时间的,倮倮明白,他的新东家大地唱片公司更清楚这点。为此,大地唱片正在抓紧炮制,力求出新,而倮倮也觉得与“大地”的合作是缘分。
他是那种能“赤裸”胸怀的歌者。他用他的坦诚感染了我,相信他与他的音乐决不会让我们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