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江之恋
白水江——这条深藏在乌蒙山深处的河流铺展在浓云细雨里,柔韧而细腻,娟秀而妩媚,恬静而幽美。恰似江南美女巧手织绣的一块巨幅丝绢。白水江就这样深深地吸引着我,并让我牵挂。
三月的阳光,如梦中的情人,总是一闪即逝。代之而来的是烟雨,空濛的、纤弱的、氤氲在我微甜呼吸中的烟雨,比起阳光来,它更能撩人。“青山隐隐雨迢迢”,没有烟雨中的白水江行,怎能理解这样的千古佳句。隐隐,这正是烟雨中的青山啊!何况这青山中,有一簇簇的红杜鹃,一栋栋小楼房,有偶尔三两声牛铃,有竹林深处汩汩的流泉……这是丹青妙手酿出的浓浓画意;这是诗人歌者荡起的缕缕真情。
我们正是在这样一个烟雨濛濛、缠绵多情的雨天到白水江漂流的。放舟白水江上,如同在岁月的长河中飘浮,犹可遥听先民们震响山野的钲歌鼓角。
这是一片远离城市喧嚣的乐土。远眺,云气浮游雾霭空濛,让人不能极目尽睹却能浮想联翩;近看 ,碧水清冽,雨丝霏霏,让人悦目赏心却又愁肠顿起。我们乘坐的小舟就这样顺流而下,在如丝绸般柔媚的清流中缓缓滑过。河的曲线依了山势变得蜿蜒迂回,小舟时而曲折转变,时而涌流直下,平缓处,小舟前,河面平滑如纸,河水清冽;小舟后,激起清流嬉戏,涟漪回环。
一踏上小舟,整个身心都在波光粼粼之中荡漾起来,恍若隔世般的惊觉,我与白水江无言地诠释心灵的契约。小舟划过刻录地球生命痕迹的一扇扇岩石,划过山光水色,划过世间烦恼。我使劲地、贪婪地呼吸着浸润着纯净河水的清新空气,让它抵达体内的每一个细胞,触及生命的每一根神经末梢。此时的白水江像一个法力无边的神女,让人忘了许多又想起许多,脚下流淌的与心里涌动的同样是晶莹剔透的自然永恒之河。也许生命的过程远没有想象中的美好,可生活中除了奔波、劳碌、失意之外,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东西支撑着我们。
人原本来自自然,也须倦鸟归巢,到大自然中吸取一些力量和启示,使心灵不再疲惫寂寞、记忆不再空濛游移,净化一切有形或无形的东西,激起我们潜存内心的勇气。
小舟继续前行,雨丝也仍在绵绵地飘舞着,透过雨雾放眼望去,但见群山小巧玲珑,各有妙趣,眼前的雾、雨、河、山、人已那么自然而然地融汇在了一起。我宛若见到肩披薜荔之衣,腰系松萝之带,含睇巧笑的神女从杳杳烟岚中浮升。我笔不能翩舞墨花,亦咏不出人才之赋,枯对眼前光景,只好放声一叹。
一阵悠扬的歌声由远而近从河面上徐徐飘来,仔细聆听,是一支曲折委婉的江南弦乐,这优美、清丽的琴声给本来就多情的白水江增添了几分曼妙的韵致。小舟循着琴声,轻松靠岸了。岸上一派田园风光,篱舍星布,阡陌纵横,树木成荫,芳草萋萋。那悠扬婉转的琴声在这片不染尘埃的青山碧水中显得更具穿透力,不打弯地直透人的心田,宛如喝了一捧清凉甘甜的山泉水,沁人心脾。正是因为有了这琴声,河水也变得更加清亮起来。
云雾散去,一路的风景开始着上了颜色,山岗黛绿,水色湛蓝,空气沁凉清新。我曾在这白水江边工作过几年,这里优美的景色,宜人的气候,极好的水质,让我激动过,迷恋过。而真正恋上白水江,还是这雨中漂流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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