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坐在悬崖边的母亲
2001年,正是互联网兴起的年代,彝-人-网团队便确立了构建彝族文化数据库的宏远目标,初心不改,坚持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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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四十多年前,一个深夜, 彝汉杂居村庄,大雪压境,风席卷一切。山里山外,雪白世界,雪花落地、没落地的,交错中,舞动起来。雪落风中,声音阴森恐怖,天际弥漫。屋内,三锅庄火塘里,柴火熊熊燃烧,火焰炽烈,奶奶紧张地忙活,母亲挣扎中,呱呱坠地下我。
爷爷翻看扎目特依,彝族一部解惑的经书,上书雪族十二子,无血的六种,有血的六种,人与蛙、蛇、鹰、熊、猴是有血的,彝族人,从不食同类。
那一年,母亲而立,我之前,母亲产下一儿一女,可养育几年的长子夭折,父亲为此酩酊大醉,三天三夜,注定父亲是个醉翁,是有故事的。
我的彝族母亲生辰属相鲁蒂伙,爷爷十分高兴,毕摩世家传承苗子。
我的出世,喜悦的不仅是爷爷与父亲,母亲更为骄傲。为慎重,按照彝族人的理念,取了一个女娃娃名字,我排在姐姐的后面。当然也有一个长长的彝族名字,与龙有关,龙也是彝族人的图腾。
母亲幼年丧父,学堂进了一年,她被窘迫的外婆领回家,带大两个弟弟,童年灰色、青春操劳。
后来母亲,又生下二个女儿一个儿子,谁也未料及今天,都共同居住在,一个离家乡较远的地方。
父亲一生,发生许许多多的故事,苦难伴随着母亲,煎熬也一直经历着母亲。
彝族人说:惹博阿嫫瓦郭里,意思是有儿的母亲像坐在悬崖边。
母亲抓不住我以后,早早给弟弟成了家,可弟弟无力支撑、掌控。弟媳善良与勤劳、弟弟时不时的宿醉,一直纠结着那个家,也纷扰着母亲,就在母亲在我家的那几年,一直电话着他们的生产生活。
母亲曾经漂泊,父亲走后,在长久困苦的日子里,苦守着两个苹果园,养活我们。一个寡妇不得不,行走成昆线,成都、重庆吆喝苹果,让五兄妹接受教育。当然,我的一生,叔叔们接力、推手,是另外的故事。
立业多年,成家迟迟,不见嫡孙,母亲苦痛着我已去的日子。一些时日,酒局插曲,几乎崩溃了母亲。有家有室后,偶尔的斗嘴拌角,引得母亲泪泪,但她带孙儿孙女是快意的。
遭遇三个令她伤心的男人,母亲的一生,不得不坐在悬崖绝壁上。
弟弟慢慢撑起自己的天,我也在反思和悔过中。母亲需要不多,一点点欣慰,我们之前没给,之后些许会有。
《阿嫫妮惹》:不想妈妈办得到?望见山上杉树林,赓即想起来了;不爱妈妈办得到?看见山沟抒情鸟,更加爱起来。虽然妈妈就在身旁,就在眼前,可我对她讲过只言片语?
一幅阿鲁先生处请来的彝文书法字:不听父教飞十壑,不听母训过五沟。精裱后,挂在家徒四壁的墙上。
母亲嫁给父亲,是因为,她的奶奶是爷爷的姑姑,母亲为此付出一生血汗。
母亲什么壮举也没有,但她,连接了爷爷的儿子、与我儿子的中间,那根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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