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中彝族大毕摩施学生与彝族“查姆文化”
施学生是滇中彝族大毕摩,与彝族“查姆文化”一生有解不开的渊源。
施学生别名施茂生,彝名碌若松宝,双柏县大麦地镇大麦地村民小组下莫且法村人。他父亲早逝,爷爷是一个远近闻名的老毕摩,精通古彝文,彝族法事中最主要的乐器唢呐更是吹奏得闻名十里八乡。有爷爷的从小耳濡目染,施学生小小年纪就表现出不同一般的天资聪颖,六七岁就经常跟爷爷去参加各种祭祀活动,记下了很多简单的经文。爷爷见他聪明伶俐,一有空就有意无意地教他彝文,教他背家谱和彝族《查姆》史诗。由于生活所迫,他成年后长期在易门、新平、峨山县的彝族地区帮人做活,刻苦学习彝文,后来靠帮助人家主持祭祀、抄写书信契约、教授彝文来维持生活。上世纪50年代后,施学生回到家乡,在积极参加生产劳动的同时,没有忘记对遗留在民间的彝文《查姆》古籍的收集。施学生对文化知识的追求是执着的。他一生对彝族文化爱得深沉。早年他充当祭祀主持做毕摩时,他的彝文藏书已达300多册,内容涉及天文、地理、历法、易卜、文学、哲学、医药、病理、宗教等十多类。1958年,云南省民间文学调查队楚雄调查组到双柏县的新街、大麦地调查时,得知施学生会听会讲部分汉语,又精通彝文,就请他当向导和翻译。施学生不但夜以继日地挑灯夜战,还无私地献出了彝族创世史诗《查姆》等他收藏多年的大批彝文资料。
施学生把古彝文书籍中的部分内容口译给调查队的老师们听后,他们都认为有很高的学术研究价值,而这些文献资料的翻译又离不开施学生。于是,就把施学生专门请到昆明师范学院做翻译工作。
《查姆》是彝族创世史诗,被称为彝族的“根谱”,是一部用古彝文记载的书面文学作品,也是一部较完整的彝族创世史诗,是彝族古代书面文学的代表性作品。它与流传在姚安、大姚等地区的《梅葛》及弥勒的《阿细的先基》、凉山的《支格阿龙》三部创世史诗一样,是中国彝族文化中的瑰宝,是一部追溯过去的历史,即万事万物起源的彝族百科全书,共有120查,一“查”为一部分,是讲彝族起源和万事万物来历的书。此书记载了“神仙之王湟侬倮佐颇等众神仙共同商量人类的起源、换代和天地万物起源的历史传说”。全书共分上下两个部分,上部讲述开天辟地、人类起源、民族的形成;下部讲述棉帛、金银铜铁锡和纸、笔、书及药物等物种的起源。书中提出了“猴子变人”和“猴子生人”的朴素哲学思想,记载了“洪水淹天”以前人类经历的独眼睛“拉爹”时代、直眼睛的“拉托”时代,最后进入了横眼睛的“拉文”时代的变迁过程。施学生到昆明后,很快就翻译出了搜集到的《查姆》中的11查和《赛玻嫫》《月亮银儿子太阳金姑娘》等10部彝文典籍。经施学生口译的彝文诗句有8600多行。
由于历史的原因,《查姆》《赛玻嫫》等彝书翻译完后,因种种原因未能及时出版,1962年10月,中国作家协会昆明分会民间文学工作部将施学生翻译的《查姆》初稿整理成册,编印成《云南民族文学资料》第七集内部发行;1976年以后,云南省文化厅郭思九、陶学良等人对施学生翻译的《查姆》进行了5次整理修订,直到1980年,由郭思九等人重新整理后,1982年2月,由云南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全书为五言韵文,共3500多行,分上下两部。《查姆》的出版,受到国内外相关学术界的广泛关注和高度评价,当年就荣获了云南省民族民间文学优秀作品奖。书一出版立即受到国内外专家学者的重视。
施学生精通本地古彝文,是著名的彝族毕摩。1978年,为使民族文化得到新生,施学生受州、县民委之邀,重新参加彝文书籍翻译整理工作,被楚雄彝族自治州彝文研究室(后改为研究所)正式聘为中国彝族南部方言区彝文翻译。同年,加入云南省民间文学协会,被推荐为楚雄州第三届政协委员。在其他同志的配合下,先后翻译了50多部彝书,编写了彝汉文对照词典、字词资料300条、600条、1700条三本词典资料。向各级政府献出了200多本彝文,为单位搜集了300多本彝文、汉文文献。《查姆》《赛玻嫫》《雪峨养雀》《张三姐的故事》《龙王四姑娘》《彝药书》《月亮银儿子太阳金姑娘》等已公开出版发行,其他多篇译作收集在内部资料《彝文文献译丛》之中;《查姆》《赛玻嫫》《雪峨养雀》《龙王四姑娘》还分别获云南省优秀民间文学作品奖和楚雄州民间文学“马樱花奖”。1982年,《查姆》《赛玻嫫》由美国学者马克·本德尔译成英文,由中国国际书店和北京新世界出版社向世界公开出版发行。
1983年12月31日,施学生因患喉癌医治无效,病逝于老家,终年59岁。
施学生是楚雄州甚至是云南省不可多得的彝族文化传播者。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翻译彝族创世史诗《查姆》、叙事诗《赛玻嫫》到生命的终结,他用自己短暂、勤学、奉献的一生,向人民交了一份彝族知识分子满意的答卷。
2001年,正是互联网兴起的年代,彝-人-网团队便确立了构建彝族文化数据库的宏远目标,初心不改,坚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