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仁直苴彝族赛装节:1352年的乡村T台秀
永仁直苴彝族赛装节,当地彝老们认为是从按距今53代推算后的第一个虎年(公元666年)就开始了,赛装节,其实就是赛艺节:现代艺术名词中的“抽象派”“T台”,1352年前就在大山深处存在。
小村直苴
直到今日,永仁赛装节的发源地直苴村依然保持着个古朴拙质的美。从永仁县城到直苴全程为盘山石土路面,需要一辆性能优异的越野车在群山之间盘桓两个多小时。这个古老的村莊就这种遗世独立的姿态,养育了一代又一代山民,并把千年的古韵悠长,轻松地拥在怀里。
当我们真正走进村庄,一切都是那样的清新而透明,一层一层的梯田上布满绿油油的小麦,在冬日和煦的阳光下,小小的村落犹如层层绿意中的一颗明珠。这里的人也怀有一种古老先民的善良与憨直,他们面对陌生的我们,先是腼腆的一笑,旋即热情地召唤我们到家去吃饭。我随即明白了赛装节在这里传承千年的奥秘,不需要多么高深的点化,直苴的子民天性中安然,能让他们随时重返那些古老的时空,外界的纷扰很少干扰他们纯净的内心,他们日复一入,劳作、休息、行路、育子、祭祀、结婚、祈祷、过节等等,一切都具有艺术的美感。就连这片土地上的风物、出产,都带着一种“乡愁之味”,原始清新,绿色天成。
赛装盛会
直苴彝族赛装节,源于一个感天动地仁爱永恒的优美传说。彝族小伙朝列若、朝拉若两兄弟,在来直苴狩猎的过程中,发现了一块让他们爱慕不已的地方。把上苍给予人间的爱——稻谷,播撒于大地。他们用爱,把丰收喜悦让族人乡亲共享。彝老们为了表达对兄弟两的爱,便以赛装的形式给他们选择配对的爱人。天地有爱。恩赐粮种、拓荒种田、饲养家畜、安居乐业,让彝人从此不再游猎。人间有爱。瓜果荞麦、杀猪宰羊、见者有份、有福同享,仁爱者永远被人所爱。男女有爱。爱由情生、触景生情、情定终生、赛装择偶,彝山经典的凤求凰。天地之爱、山水之爱、亲人之爱、男女之爱,都是天地人间的无疆大爱!
直苴彝族赛装节,形成于一场山欢水笑举族喜庆的比美盛会。日月相聚、天地互合、山水共生、天人合一。彝族人在春天,与大自然相约,与亲友聚会,源于古老的“春会”习俗。春天播撒希望,秋季收获果实。天地同想、人神共愿。青山绿水间人流涌动、鸟语花香、花团锦簇、欢天喜地。比美盛会上载歌载舞、赛装赛艺、流光溢彩、人间天堂。赛装赛美,赛出姑娘们巧手编织的天地,针尖挑染的世界。以节会有,彝家人互道一声春天的祝福,相约来年的再次欢聚。盐马古道上,永远涌动着生生不息的梦想和希望。
直苴彝族赛装节,承载着一个民族从远古走向未来的亮丽舞台。把图腾纹绣成图案,把文化镶补为服饰,把历史穿戴在身上。在高山流水间,彝家人用青松毛,铺垫出最为古老的T台,以满怀包容与豪迈,遍身华彩与惊叹的身段,迈开从容自信的舞步,从远古一直走向未来。服饰文化,作为人类社会物化了的精神产品,是民族识别系统工程的耀眼徽帜,在这里,根深蒂固。
正月十五举行的赛装节是一个充分显示彝族人民智慧和勤劳的节日,更是一个爱美、比美的舞台。元宵佳节,彝族姑娘既是服装的设计者,也是制作者,更是表演中的“时装模特”。模特们把红土地当做T台,把夕阳当做聚光灯,一队接一队出场,在唢呐、芦笙的伴奏中翩翩起舞,展示各自漂亮的服装服饰和优美的舞姿。蓝天白云,漫山遍野绣满花红叶绿的衣裤鞋帽,刺绣针针细腻,线线密匝,放眼望去,令人震撼又沉醉。
永仁直苴的彝族少女,青春期几乎与针线为伴,她们在挎包、鞋子、鞋垫上也绣上各种图案,搭配夸张鲜艳的颜色,穷极一切强烈饱和的色调,将花乌鱼虫乃至整个山林,犹如万花筒般呈现在裙摆飘摇之间。这场视觉盛宴在赛装节达到顶点,绣女是天生的艺术家,她们看见山花开了,就绣出花的样子;看见鸟儿飞来,就绣出鸟的样子;山川河流、藤萝花草、飞禽走兽在她们的针线下概括、变形、夸张,再在布面上一一呈现,一件绣品就是一个大自然的微缩景观。
赛装节的神奇魅力,在于最乡野的少数民族绣女,创造了最灵动大气的艺术。看似不经意间的一针一线,无不展现出奇思异想,无不蕴涵着幽远、自然、古朴而又耐人寻味的艺术风韵,那些肆无忌惮的挥洒、毫无保留的展示,是对美最直观的书写。
百代传承
如果说赛装节是一部浩瀚的著作那么无疑,参与其中的每一个人就是一个个字符。当我们开始欣赏这部著作的精妙,也不能忘记组成这一切的人们。靠着他们执着无悔的世代传承,这始于千年前的奇观才得以流传至今。生活在他们之中,“亲尝水之深,火之热,醉山海明晦之幻,摄风雷之震,享歌舞之欢”,大概才是最能品味赛装节的方式。
正如那句话说的,永仁赛装节不是一幅绣片、一首诗、一支曲子……而是在这片土地影响之下的人所走过的一条路,你看到的是一个民族的局部、云南的局部,但是很多方面它代表了整个中国。
云南永仁直苴的赛装节是楚雄州丰富的民族节目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它与传统的农耕活动密切相关,其祭祀过程中的崇拜心理内容和形式都随着当地社会经济、文化的发展变化而不断地发生演变。存在至今的赛装节,虽然经历了漫长的演变过程,但核心都是与生命的繁衍生息有关,与人们求生存、求发展的强烈愿望息息相关。从稻作祭祀到赛装节的演变,实际上是一个以人为中心传承稻作文化的过程。
毕摩是彝语音译,“毕”为“念经”之意,“摩”为“有知识的长者”。在彝族人民的心目中,毕摩是最受尊重的人,既是整个彝族社会中的知识分子,同时也是彝族文化的维护者和传播者。毕摩也被外人视为最为神秘的彝族人。
李清元大爹,是赛装节上主持的毕摩。据李大爹说,作为毕摩平时的工作有50多种,一时间也说不完。就赛装节来说,提前一天就要作法请山神帮忙,保护宾客们来的路上一路平安;赛装节开始的时候,由于时间仓促,本来需要10句的祭祀语只能提取成1句进行祈福。李大爹是直苴村毕摩的传承人,现在带了五个徒弟,最年轻的也有45岁了。
赛装节这个沿袭了1352年的民族节日,每年都要按照彝族的传统举行祭祀仪式。祭祀由毕摩主持,他们首先要向三界、祖先、自然供奉苦荞、肉、酒等贡品祈祷,之后,还要口中念上咒语,祝福来宾和远方的客人平安吉祥,幸福快乐;随后,毕摩还要祝福直苴百姓安康富裕。
在直苴大村,见到了正在绣花的彝族老人李永福么,老人今年已97岁高龄,从6岁起跟随家人参加赛装节直到现在,从未间断,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她已经连续90年出现在赛装节盛典上,而且今年仍将前往!如果要细心推算一下,那么老人參加第一次赛装节的时间,应该锁定在1926年(民国17年)。从那时起,她就开始参与和见证了这个独特节日的每一段珍贵时光。
这已经是一个奇迹。它也许已经间接说明了赛装节历史的悠久。根据记载,传承于直苴地区的赛装节已经传承了1352年之久。而李永福么老人,可能是参与时间跨度最久的一个。
据她介绍,即便在特殊年代,直苴村的赛装也在民间以不同形式延续直至复兴。与几十年前相比,今天赛装节在形式上有所变化,内容更丰富,更热闹,但内涵千年不变。
我们依然记得,李永福么老人在去年曾在赛装场接受过云南画报记者采访,她当时身着盛装,虽年近百岁,仍耳聪目明,在小孙女的陪伴下步行至赛装现场,走上乡村T台,全程参与了全部活动。
时隔一年,我们在老人家中再次拜访时,她依然身体健康,正在院中绣制衣服。这一生当中,她所有的盛装全是自己绣制完成。夕阳暖暖的余晖中,老人回想起年轻时,她的姻缘也是因赛装节而出现,直到开花结果。如今,赛装节的浪漫,已传承到孙女这一辈。
千年一节,就是这样一代一代,在这古老的遥远山乡,顽强传承,并发扬光大,直至今日,终于走出大山,走向了世界T台,被全世界知道。
中和老街
一年一度举办赛装节的直苴村位于永仁县的中和镇,中和镇不仅有彝族赛装节这一风情,还有国家级的传统村落,保存完好的中和老街再现了当年南方丝绸之路灵关道的景象,而夏家大院则是讲述了一个大家族的盛衰兴亡。
最初的中和,连村落都谈不上,居住的人家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户而已,虽常有商贾马帮经过,但驻足停留者甚少,也并未形成规模型的集市。这种状况一直延续了很久,直到一户姓夏的人家的到来,原先三四户人家自给自足、过着简单生活的小地方开始有了质的转变,而这户夏姓家族也最终在此发展壮大,以几代人、百余年的家族兴盛和衰败带动了小镇的繁华和沉寂。
中和老街,清光绪年间(1893年)由夏氏族人夏匡周建街。整条街占地约100亩,街长300多米,宽4米,南北走向,顺山势伸展,街面由规整的四方长条石铺砌而成,共有古宅院13院34幢117间,占地约12250平方米,现存7院18幢52间,占地约8620平方米。中和老街建筑溶西洋、汉、彝、白族为一体,土木结构,是典型的中西合璧建筑。老街依山而建,临河而筑。不足一里的小街由两排古式民居组成,依山势延伸着狭窄的巷道,巷道全由青石铺就,人踩马踏,打磨的时代久远,石头油亮油亮的。三尺铺台,也全由条石相扣而成,饰以图案。雕花木窗裱糊着火草棉纸,三尺桃木撑开窗棂。
现在老街上原先夏氏家族的房子现在住的绝大部分都不是姓夏的人,纵然还有几家是姓夏的,也不是原夏氏家族的人了。夏氏家族的倾覆,曾热闹非凡的老街浮华过尽,又归于沉寂。现在的老街上,人们过着祥和平静的生活,只有那座尚存的夏家大院还能证明这里盛极一时的过往和那个昙花一现般的夏氏家族曾经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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