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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苏对传统彝文的认识 ——谈全国彝语文规范方案亟待解决的问题

作者：艾潸阿苏 发布时间：2020-07-11 原出处：搜狐网点赞+（）

古老的彝族，还能有多少东西能在时代大潮中存留下来，也许不会有明确的答案，但我们可以尽力去为她留存一些有价值的文化，这就是彝族人网的价值所在。

【提要】关于彝文规范统一的正体字和标准音的争论，已经多年，至今未解决好，随着 09年全国彝语术语标准工作化委员会在西南民族大学挂牌成立，据报道已经审定通过了通用彝文和拼音方案，本文是作者在结合长期从事的对比经验，立足于北部方言，以求真务实地态度，指出了凉山《规范彝文方案》的诸如读音、字体、形款，次高调的处理问题等，从全国彝语文的实际之需，提出了彝语文统一必须回归彝族历史，用彝族性思维和逻辑等方法来规范，以及规范彝文中具体地方应该注意的问题的处理方法，诸如朔本正源，回归毕摩传统的书写方式等等。

【关键词】彝语文规范北部方言彝文统一彝性思维

彝文是古彝先民①历史和智慧的结晶，是一种独立于汉字的自源文字，由于历史上的种种原因，造成了同源异流的彝族文字现状，也就形成了彝语六大方言的“文字异形，言语异声”的现象客观存在。当然就彝族文献记载可以得知，彝文在彝族先民希慕遮时代（古蜀国皇帝）时期，由毕摩宓阿叠整理规范后，彝文和彝语应该是相对统一的，之后在笃慕以后的“六祖分支”，随着彝族先民的辗转迁徙，也就大致形成了今天的彝语文现状，也就致使有些方言区没有文字。②

建国以后，古老的彝文得以在党的政策中开始了现代规范化的历史进程。目前就推行的具体实施情况看来，只有四川凉山规范彝文方案（以下简称规范方案）取得了骄人的业绩和显著的成效；云南规范彝文则陷入困境，名存实亡。因此我们在全国彝语文规范中，只能以凉山规范彝文方案为基础来加以改进、补充和完善。但是就目前四川、贵州、云南彝文工作者正在酝酿在四川《彝文规范方案》基础上规范完善表音体系的全国彝文方案。③ 阿苏认为，凡是去掉彝文的原始意思再谈建立表音体系的文字方案，都是一种错误的意识形态，彝文理应音意结合的文字体系，而绝对不应该是纯表音的文字。

彝文同汉语一样都是以象形字为基础的，然而彝文的象形是不同于汉字的象形形态— —图画表示，而是一种高度线条化的象形形态勾勒出的文字符号，体现了彝民族的心理状态和民族意识形态。原始意义的彝文都是指示一个固定的原始意思，而发展成多个意向，而并非表示一个音节，只有正确把握好了彝文的意识形态和原始意思，才能够统一彝文，使彝语文走上良好的发展道路。

自 1980 年开始，在北京召开的全国彝族文字工作会议上，四省区的彝族代表、彝文学者一致同意开展彝文统一工作，也为全国彝语文的统一奠定了基础，之后在这一指导性文件下，成立了四省区彝文协作小组，并出版了《彝文字典》和《彝文字集》，当然这样一种工作精神和勇气值得褒奖，但是，对于这样一本“超方言”的通用彝文字典，所谓音不同，就带来很多问题，何谈规范彝文，因此在全国彝文规范工作中几乎是不可取的。对于彝文字的比较，前提是抛开四川凉山《规范方案》（以下简称《方案》）不谈，中央民族大学教授果吉·宁哈先生对比得出彝文的同源字高达 80%以上，日常字几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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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 年，全国彝语术语标准工作化委员会在西南民族大学挂牌成立，也标志着全国规范彝语文的工作进入一个新的历史阶段，在其成立后的几次会议中，制定了并通过了通用彝文拼音和通用彝文方案，并陆续开展了编撰通用彝文字典和研制计算机通用彝文系统等等工作。当然这些工作将对全国彝语文规范工作中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推动我国彝区文化、经济、社会发展具有重大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④

文字能否统一，决定于两个因素：一是共同的政治环境、文化背景及共同的社会生活环境，这既是文字要求统一的前提，又是统一文字政策得以落实的必要保证；二是在此基础上自然形成的共同语。文字的统一以方言的统一为前提，统一文字记录的是一种共同语。⑤笔者认为当前正是全国彝语文规范工作有序进行的大好时机，党和国家赋予了民族充分权力，这样一种彝文统一的规范小组正在以学者和政府的领导参与，彝语文同音同文的形态高达 80%以上，我们有理由在新世纪中叶完成彝文字的统一。

当然由于彝语的音和形的种种原因，我们在处理正体字和标准音上会出现不同的问题，本文在结合《方案》和本人对传统彝文的认识和兼谈当前全国彝语文工作中亟待解决的问题：彝文有其自己的历史，必须明确的是彝文是彝族先民创造的文字，是一种以象形文字为基础，发展成音形结合的文字体系，基本的一千五百字具有一个原始意思和延伸意思，传统彝文在方言区内均有固定的字形、意思和发音，而且是唯一固定的。其次传统彝文没有所谓的次高调符号，因为符号是不需要表现在文字上的。传统彝文还有大量的同音字，少量的一字多音，一字多意的字存在的现象。因此在统一彝文的问题，有如下必须考虑的问题：

一、标准字的选用问题，必须本着尊重彝文的发展形态，依据各省现状，在深刻研究字的本来意思，其次结合音的选择，原始意思和字形优先，所以同音异写的字体都需要舍弃。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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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彝语文标准方案的制定，以《规范方案》为基础，必须在达成统一意见上痛下决心制定一个标准方案。尔后最重要在于坚持，决不搞第二套方案的彝文，还必须统一书写上的形款和文字上的排版问题。第一、必须以毕摩的书写方式和排版为主，即北部方言的彝文必须与现在其他方言区的一致，以便于通用彝文的早日敲定。第二、在正体字的选择上，绝大部分可以延续《规范方案》的字体，顺时针 90°即为规范，根据字形设计和美观，个别字可略作调整。此外现通行的凉山彝文和排版问题将客观长期过渡存在下去。

规范彝文排版理应，如果对于凉山彝民观看不便，将其顺时针 90°再观看即可。如“四川省凉山州西昌市民族学校 ” ，应写作并排版如下，

“彝语通用拼音：syt chuo sep niep sha

zho op nro shyp co pu sso ggup”。

当然上述比较的字还远远不够，当然，我希望对于彝文的音和形，那些 5598 个通用彝文字，希望彝文专家们认真考虑，是否正体还是异体，还是简单的各地常用字叠加在一起，我想这样的彝语文统一和工作态度，也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

在考虑彝文规范问题，我们还不得不补充彝族的意识形态，即我们在探讨彝文统一的相关问题必须回到彝族历史，和彝族性思维。当然关于什么是彝性思维，我也无从定论，但是这样一种思维是客观存在的，比如，其一、彝语语序是主宾谓，彝性的语言句式（汉文表达）为“我家的土地不是我的土地，我家的房屋不是我的房屋”；“夜眠夜不眠，什么夜不眠。帮手夜不眠，帮手若夜眠。丧事不知做，丧事不会做。”等等这样的句子美感和修饰，都是汉语言，无法超越的精辟和艺术情怀。其二、在彝文字书写上，比如“囗”的写法上，汉字逻辑为“先进入，后关门”为三笔。彝文“”的写法，彝文逻辑为“先挖塘，后蓄水”为一笔。其三，在文字表意上，汉字表意这是直观象形的，而彝文这是高度线性化、抽象化的表意，这些都是汉字无法超越的，这也是彝文规范中绝对不能忽视的问题，诸如：

由于过去山川的阻隔和方言区人们交流上的断层，久而久之形成了彝语众多的方言和土语，方言间最大的差异在于鼻冠浊复辅音的有无，彝语北部、东部、东南都普遍存在，而在滇南、滇西、滇中随着演化都消失了。然而庆幸的是彝文和彝语基本音在各地的相通率达 80%以上，词语相通率在 75%以上，然而句子相通的仅有 30-40%，基本没有方言知识的人无法沟通，也就形成了学界普遍的解释彝语方言之间不能通话，其实不然，只是各地受汉语影响不同，出现了不同的词语和不同源流下派生出的词语，导致了句子的不同，解放后汉化的加剧对于彝语文更是雪上加霜。关于彝文字的正音问题，我认为，原则上，一个字一个音，一个音一个原始意思，可以允许多个同音字和大量的同义词的出现，以北部方言来构建，原来的音基本不需要有多大变动。个别需要微调。诸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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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栏，巍山和南华音都未统计，原因是此处的的日是原始的单音节字，还有在方言调查中，单音节词是不能和双音节词汇对比分析的，可惜以前绝大部分方言词统计都存在此等错误，而不是后来表示日子（一天一天的意思），表日子的意思发音发作 mu33:i21，在各地彝语中发音大同小异，此处就不做过多探讨和展开说明。

这其中，我们必须要考虑，凉山毕摩的读音和字体，现行的规范彝文在毕摩口中某些读法不一样，比如，北部方言民间口语“山羊”念 tshy55，毕摩发音为“ziX55”，绵羊，毕摩念“bu33”,鸡毕摩念“?e33”,日毕摩念 Vi33 的等等。就其原因，毕摩也无法讲明但据说师傅就有这么发音的，这和各地毕摩彝文和彝语的发音完全一样，当然音调上略有差异也是正常的。凉山毕摩彝语也就是因为几千年来封闭等历史原因，让方言内容保留了绝大部分古彝语，因此在审度标准字音决不能忽视北部方言区的毕摩音和字进行主观臆断的规定，这样通用彝文才能更好地传承古彝族文化，全国彝语文工作才能健康有序地发展。因此以北部方言为民族标准语的基础是历史和科学的必然选择。

当前随着彝文方言和文字的进一步发展，我们知道，凉山彝语个别辅音存在两读现象，也找到的彝语各大方言之间的区别，我想在充分考虑各方言的情况下，彝语文统一工作人员应该在标准音和标准字的问题上，科学地、实事地作出正确地，具有建设性意见的方言，共同为彝语文的统一贡献绵力。

有了正体字和标准音的规定，接下来可以谈谈，凉山彝语次高调的问题，当然由于种种客观的历史原因，在 1980 年，国务院批准的《规范方案》中，设置了次高调字，即所谓在中平调上增加一个次高调符号“^”，就多出来 345 个字。共同构成凉山的彝文方案，当然其不足之处，在于其设置缺乏科学性，不易掌握，其实次高调这一语言上特有的声调，也不需要体现在文字上，诸如，汉字的儿化音，轻声就未体现在文字上，倘若价格符号在汉字上，那将是多么的荒诞和可笑。彝语的次高调绝大部分是从双音节词汇扩展到四音节词而来，增强语气的。比如凉山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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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凉山彝文一字一音全表音的盲目性，有些音位的字承担了过多的意思，可以考虑增加字。这也是传统彝文发展的必然结果，如下：

原《规范方案》一个字：“mu33”，①adv.……地，②gr.地（副词变化），③v.编， ④v.成活，⑤v.驯化，⑥adv.全部、都，⑦n.马⑧n.天。等等，当然其音位下不止这几种意思，还有很多，然而我们在看毕摩老彝文经书，至少能确定，四川这个音位下至少应该有三个字，①""n.马，驯化，成活均有马而来，②""n.天，也是规范彝文的本字意思，相反把所有天的意思归纳在“44”调上显得有些荒诞，老彝文少有此中读法。③""adv.地，其后副词很多由此而引来。

当然，彝文正音的过程是艰难的，历史形成的音和形的问题，也没有对错之分，只是我们现在是要规范上，必须要拟定一个标准，而这一前提是以《规范方案》，所以，我们要在纠正字音上以北部方言为准，在确定标准字和音之后，不遗余力的形成彝族的民族共同语。

在处理规范彝文标准音中必须考虑到各个方言区，有必要照顾到中部方言区和西部方言区，因为目前这两个方言区，由于各方面的原因，没有的彝文的传承，通用彝文方案，有必要对个别字的读音作出必要的解释，今后的彝语文教育必须结合各方言世纪情况，都要从过渡到方案的最终统一，也必将走进这两个方言区，四川彝文的立写在相当长的历史环境中客观存在，但必须保证通过几代的努力，恢复传统写法，毕竟这样一种认识在凉山始于清朝末年。

由于各种经济、政治、社会的原因共同造成了彝语文的相对分散，彝语文的产生了各种方言词汇，需要我们在整理时，客观科学地本着丰富彝文词汇的目的，注重区分共同词汇和方言词汇，北部方言也亟需吸收其他方言词汇来补充自己，比如：第一、各地现行地名应该与当地词汇整理为标准。第二、各地在清朝以前的外族词汇可以保留使用。第三、整理出彝文的同义词、反义词等。第四、建国以后的，外来词和专业用语应当以北部方言为准来进行规范……

彝语文规范方案，还应考虑到彝语支民族的语言问题。彝语支民族具有共同的祖先阿普笃慕，广泛流传的“洪水传说”“迁徙传说”等等，在民族语言上，具有很大相似性和共同性，就个别民族语与彝语某方言词汇的对比，高达 55%以上的同源比例。全国彝语文的统一规范也必将促进彝语支民族语言的发展起到积极地推动作用，也必将对彝语支民族产生广泛而深远的历史意义。

当然我力量微薄，见识稍逊，谨此写下此文，不过我真心希望本人的一点初建的意识和方法能为彝语文的统一起到绵薄的贡献，也恭祝彝语文通用字典和通用彝文计算机系统早日完成。也可以上告慰祖先，下不愧子孙。当然，全国规范彝文已经制定和通过国务院批准，我们必须要形成“政府—学者—民众”⑥三者间积极互动的局面，把握民族语文的趋势，坚信彝语文统一的最终形成，当然相当长的历史现实中，通用彝文还将与各地传统彝语一起出现，但是共同坚定不移地推动彝文的统一，使我们有理由相信彝文在不远的将来必将统一，这需要各地彝族同胞的共同努力和不懈奋斗。

注释：

① 古彝先民，又作“古夷先民”这指的应该是当今的彝语支民族的共祖，因为在远古时期同属一个民族，由于历史的种种原因演化成今天的不同民族。但主要为现今彝族，当然还包括白族、哈尼族、拉祜族、傈僳族、纳西族、怒族、土家族、基诺族等。

②彝文文献《西南彝志》，《彝族源流》等名著记载，希慕遮时期直到武洛撮时期，公元前 650 年左右，彝族祭司宓阿叠者，他来兴文字，主典章。设律科，文化初开，礼仪初备。

③ 朱文旭，《彝文的历史与现状》，《中国文字研究》第十五辑，大象出版社 2011 年。

④ 曲木阿萨，《全国彝语术语标准化工作委员会第二次术语审定会会议纪要》，彝学网，2010 年。

⑤ 孔祥卿，《彝文规范的前景》，中央民族大学学报，2004 年第四期。

⑥ 李金发，《凉山规范彝文实施成功对全国彝文统一的意义》，彝学网，2010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