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少数民族刺绣在室内设计中的应用及影响——以彝、白、苗族为例
摘要：以室内设计作为文化载体，探索少数民族风格的室内设计的跨文化交流中的作用及意义。将云南少数民族刺绣元素应用到室内设计中，以室内设计作为文化载体来传承中国少数民族文化。提出建立少数民族风格的室内设计理论的必要性。形成和完善少数民族设计系统理论，使民族的设计风格在国内和世界设计中得到更广泛的认可，让人们了解更多的中国文化。
关键词：云南；少数民族刺绣；室内设计；跨文化交流
引言
中国的55个少数民族都有自己传统的手工艺。而刺绣作为人们日常生活极为紧密的传统手工技艺，因其地理位置、生活习惯的不同而产生了不同的审美意识，从而刺绣技法和风格也不尽相同。每一个图案中所孕育的是民族的历史和传统的艺术，作为民族文化的一部分，少数民族的文化精神，也同样成为了中国民族艺术的瑰宝。如今，少数民族文化面临着全球化带来的同质化的威胁，不仅有来自国外文化考验，也有来自国内强势文化的影响。但同时，在这样历史机遇下，也为少数民族文化的发展和可能带来了新的契机。
室内设计作为一种艺术形态是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室内设计将文化渗透到空间之中，完成并体现出特定时期，特定民族的文化风貌。云南各个少数民族有其独特的精神风貌和文化心理结构，反映了不同的价值观和审美观，在室内设计中，空间氛围的营造可表达出一种不同民族的文化精髓。室内设计在一个新的平台上，承担着不同以往的历史责任，重新审视室内设计的时代性、本土性、多元性，并且注重室内空间的少数民族文化内涵的锻造和表达。因此，在打造以云南少数民族刺绣元素的室内空间时，应立足于少数民族文化，发扬该民族的文化特长，创造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并能体现中华民族神韵的室内设计理念，又具有符合这个时代的艺术审美需求的室内空间。借助这种“文化软实力”，将少数民族刺绣艺术及更多的民族手工艺“走出去”是中国少数民族艺术自身发展的需要。跨文化交流的一个重要意义即重新认识自己的文化，让少数民族艺术在国内和国际秩序中通过验证来看清发展的方向，室内空间作为文化载体的巧妙运用，以使中华民族的设计风格在世界设计史中熠熠生辉。
一、以少数民族刺绣为元素的室内设计的艺术传承与创新
自上世纪以来的现代设计从国际式的标准，逐渐回归本民族的文化之中寻求民族的认同感，树立民族自信，从民族中获取设计灵感。现代的设计理念强调“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世界的也是民族的”。不让少数民族艺术消逝，而是通过室内设计这一艺术媒介将之结合，以求达到一种符合这个时代审美的状态，让人领略到少数民族艺术不朽的感染力，这是一个永恒的课题。
（一）选择性地使用少数民族元素的符号
顺应时代的发展，并辩证地看待中国民族艺术，注重传统艺术与时代精神的有机契合是设计师的使命和责任。例如，在一部分少数民族的刺绣纹样中，会有某些关于祭祀、巫术、等级等，不能代表当今时代主题的封建内容。因此在继承和发展少数民族刺绣为元素的室内设计时，也应该慎重地选择这些形式与这个时代相背离的文化思想。同时，具有独特地位的元素，例如宗教、祭祀方面的特殊符号，在少数民族文化中是不可以随意使用和更改的，这也是对该少数民族文化的尊重。
（二）室内设计中少数民族刺绣元素的表达
通过“直接引用法”将少数民族的刺绣图案运用到室内，打造空间氛围以及空间功能上的分割，利用这种处理方法，能够将少数民族的传统文化再次呈现出来，这样的室内环境具有浓厚的少数民族风格。由于我们身处于现代化的社会环境中，人们的审美意识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过去的某些艺术形式已不能满足现代人的精神需求，因此，需要根据不同的审美选择合理的纹样，确保室内风格的和谐统一。由于现代社会的高度发展，越来越多的人崇尚简约的生活状态，少数民族刺绣中的一些繁复的元素，已不太适合现代室内装饰的需要。因此，室内设计师在利用少数民族刺绣纹样时，可以选择图案简洁的纹样形态，如彝族的几何纹样，这些纹样可以直接成为装饰造型，甚至可以将这些刺绣图案进行提取，作为墙面、地面、顶面的硬装造型，也可以作为家具、饰品等软装的局部点缀，成为室内空间的一部分。例如彝族经常使用的“四方形几何纹样”、“八角光芒几何纹样”、“云纹几何纹样”、“蝶花纹结合纹样”等。这些几何纹样构图凝练、造型独特，视觉冲击力很强，有利于室内空间的整体风格表现。
另一种采用“间接引用法”，目前这种方法也是我国设计行业最常采用的将云南彝族的部分几何形纹样，如图1。
民族元素运用到现代设计创作中的设计手法。以少数民族的刺绣纹样作为基本形态，通过二次设计，将更具有现代审美装饰效果的图案利用到室内设计中，创造出更符合当今时代潮流的物質和精神需求的室内空间。室内设计是一种多领域的艺术创作形式，这也为少数民族刺绣的二次创作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例如，在室内空间的分区过程中，设计师可以运用刺绣中常用的色彩搭配体系，选用两种对比色来区分两个不同的空间，或者利用两种近似色来调和共享空间，这些色彩可以通过对墙地面进行装饰，对空间的功能进行划分。
另外，设计师也应该通过室内空间的功能进行视知觉化去解释这些图案的色彩和纹样的衍生意义，如：从色彩上，红色代表着光明，象征吉祥和生命;黑色代表大地，象征着万物;而动植物上，喜鹊意味着吉祥幸福;蝴蝶、鱼、蛙是多子多孙、人丁兴旺的象征，等等。通过这些象征符号所代表的意义不同，也可以将其利用到空间的功能之中，如将植物的图案用于书房、卧室等比较安静的区域，可以让人感到沉静自然。而很多纹样在新婚中代表着内敛而深刻的夫妻之情，具有特别美好的意愿，如“花鸟同飞情意长”;“云飞凤舞喜相逢”等，可以运用到新婚的卧室中，但这些纹样具有很浓厚的少数民族特色，因此在现代卧室中，也应注重其图案上的简化，通过对图形和色彩的创新，使其既有时代感又不失传统的美感。同时，在装饰材质的处理上，也可以利用刺绣的质感来表现，做到更好的肌理，使整体风格更好地体现，例如可以通过墙纸或布艺家居等实现。这样的设计，可以使整个室内空间不论从色彩还是层次上来说，都富有少数民族的指向性，成为代表该民族的一种被简化了的文化符号。同时，也为人们能近距离地去了解少数民族刺绣图案中的文化内涵提供了更广阔的舞台，是弘扬中国传统艺术的重要路径之一，是值得室内设计行业借鉴的，如图2。
二、少数民族刺绣在室内设计中的空间营造现状分析
（一）彝族刺绣元素的室内空间
空间中彝族刺绣元素的运用出现在酒店大堂地面地砖拼花，吊顶造型刺绣图案，大堂服务台背景墙采用木质隔断做刺绣图案处理。过道的刺绣元素运用出现在地面的刺绣花纹，墙面的柱头柱脚的花纹处理，以及部分墙面的的木质刺绣纹样，顶面的牛角装饰物也采用了刺绣元素的点缀。客房中的软装陈设，如地毯、床上用品、窗帘、灯具等刺绣元素的利用。卫生间的彝族元素主要是在装饰画和洗手台的花纹上。同时，在色彩上采用了彝族刺绣中的主题色以红色、黑色（青色）为主，这与彝族崇火尚黑的传统文化有关。彝族的文化认为，红色是最美、最神圣、最具生命力的颜色。这也是古代民族共同追求的代表光明的色彩，它象征着生命的力量，光明终将战胜黑暗。彝族尚黑，以黑为贵，一般刺绣多以黑色作为底色，配色富而不乱、主次分明，各有其韵律。①彝族刺绣中，多采用几何纹样的构图，它是自然与生活的编织，也是图腾崇拜的重要内容。这类图案是彝族人们在漫长的劳动生产活动中，对客观事物的简化再创造，它向后人呈现出一种自然中所暗藏的数的秩序感。其次，动物、植物题材在彝族刺绣中也是极为常见的。彝族刺绣中的动物形象类型众多，有写实的，也有抽象的，如：鸟、鱼、蛙、蛇、龙，虎、蜘蛛、蝴蝶等。但是这些动物图案却没有单独使用的情况。同时植物花卉也是彝族妇女们最为喜爱的刺绣图案之一。如牡丹花、马缨花、山茶花、迎春花、菊花、梅花、石榴花…-.彝族分布十分广泛，支系众多，自然环境不同，但植物图案的含义基本上是相同的。很多图案在设计中，写实中也会渗透着抽象性的构图，对自然母题进行了大胆而巧妙的艺术化处理，但其基本特征总能被凸显出来，如图3。
（二）白族刺绣元素的室内空间，如图4
空间中白族刺绣元素的运用，主要是把软装陈设作为刺绣元素的文化载体，其中的一个案例是以大理著名的舞蹈艺术家杨丽萍的“月亮宫”室内实景为例，“月亮宫”的外观是一个完全运用现代设计手段和设计手法的建筑，但是室内是一个很富有白族色彩的住宅设计，地毯、桌布、坐垫等都采用了白族刺绣元素。另一个空间是位于大理双廊的客栈项目，在设计方案中，将地面拼花采用白族传统的花纹刺绣，配以顶部的灯光渲染气氛，白族氛围浓厚。白族刺绣图案的题材，大致包括（花、草、树、果），动物（虫、鱼、乌、兽），自然（天、星、日、月、云、石、山、水）、人（神）和无客体依据的符纹等五大类。①其中以植物花果造型为最多，例如：茶花、菊花、牡丹、梅花、素馨、蔷薇、芍药、莲花、菱花、桃花、石榴花、姊妹花、海菜花等，同人们日常生活中所见所感和密切的联系，色彩艳丽强烈。深究其意，一类是直率表现自然物的形态美;另一类是借物寓情，通过描绘客观对象，反映人的心理状态和思想意识。或者含义深沉，不管纹样怎样演变，由于传统观念起作用，它也在绵延传承。从审美观点来看，一个民族图案的形成不是平白无故的，它与周围的山川景物，自然环境关系十分密切。苍山绿、洱海青、山茶红、风摆垂柳枝，白雪映红霞，这一切在白族刺绣中得到了美的体现，如图5。
（三）苗族刺绣元素的室内空间
苗族刺绣元素在设计中的应用，以软装陈作为基本载体，床上用品采用了苗族独特的刺绣纹样，颜色以蓝色为基础色调，配以刺绣纹样，苗族特点突出，另外，隔断上以刺绣纹样作为装饰，既保证了隔断的功能，又有苗族的装饰性特征，再有，墙面造型装饰也以刺绣纹样为主，床头造型采取了苗族的独有的头饰上的形式，在一些现代空间中，可将苗族刺绣贴片做成装饰画来点缀空间效果，将传统的元素运用到现代空间中最直接的结合。此外在色彩搭配上朴素的花纹显得明快雅致，颜色鲜明的花纹则光彩夺目。苗族的刺绣母题，以花鸟鱼虫为主，表现方法以写实的自然纹形图案，具有丰富的想象力。例如鱼游水中的母题，尽管图案中没有对水作出交代，但鱼周围有繁茂的水草，鱼的造型又生动，其甩头摆尾之状显得生机勃勃，充分表现出“如鱼得水”的悠游之乐。云南苗族的刺绣图案的结构，以单独适合图案为多。几何图案中会以白底作为花纹，用深色，如橘红、深红线修成底纹。其自然纹样图案往往绣在白布或黑布上，设色较简，一般仅五六色，但色彩的对比比较强烈。另外，苗族妇女们也特别喜爱植物作为刺绣纹样，如牡丹、荷花、百合、草卉等，所绣动物中有常用龙凤、蝴蝶、喜鹊、蝙蝠等，其构图又与各地的居住情况有关。①总之，苗族图案意境，不仅是视觉感受的装饰美，而且是精神享受之美，如图6。
云南文山苗族的部分几何形纹样，如图7：
彝、白、苗少数民族刺绣元素的室内空间应用中的风格特征，如表1：
三、当今民族刺绣元素在室内设计中的局限性及思考
（一）民族图案造型形式的机械化处理
从以上的几个案例分析，可以总结出中国少数民族元素在室内设计风格的营造上，绝大多数只是片面地在装饰物上进行贴片处理，忽略了该民族的文化内涵在空间中的表达。而且在进行少数民族元素应用的时候，并没有一个完整的设计体系作为支撐，缺乏对少数民族元素的有机整合，只能零散、片面地拼凑，凭借设计师自身的审美感受而已，缺乏理性的分析。
（二）大众对少数民族文化认知的空白
另一方面，中国是以汉文化为主导的文化核心，绝大多数的人只对国内的强势文化比较了解，而对于少数民族文化的认知确是少之又少，要人们对少数民族元素为设计核心的室内设计有更深的认识，需要加强人们对于少数民族文化的普及教育以及少数民族文化的审美认知。这是一个持久的过程，也应该成为一个自主选择的过程，只有在耳濡目染中才能形成这样的审美感受。
（三）民族图案运用的设计理论体系的匮乏
其次，纵观国内外的设计，每一种主流设计都有其自身的哲学体系或文学理论为其设计风格支撑，例如国外曾经在建筑上盛行的巴洛克风格、洛可可风格、结构主义、解构主义、极简主义、新装饰艺术、波普艺术等，甚至我国强势文化汉文化所代表的中式、新中式风格，也有着汉民族自身的文化内核作为支撑。它们能在设计历史中有一席之地，最主要的在于它们有着很强的理论背景，自成一派的文化体系。真正的设计不应该是一种片面的、随意性主导的，哪怕看似随意的后现代风格，也是在其文学理论上的发展而产生的。而且只要接受过一定的艺术熏陶，很容易从他们的设计作品中找到他们的独特性，可以用某种文学理论或哲学内涵来分析其设计的风格特点。从国内外的主要设计流派中，我们可以看到设计作为跨文化研究的重要意义和力量，他们改变了世界的设计理念，也扩展了设计的内涵，给予我们设计的价值所在。这也为我们去整合和发展每个少数民族的文化，形成特有的少数民族设计理论体系提出了更为严峻的要求。
四、室内设计作为少数民族文化载体的“跨文化”交流的积极意义
文化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中坚力量，“文化是整个社会的精神基础，文化结构是否完整，关系一个人的精神心理健康，其重要性直接影响人类的生产质量，甚至影响一个国家的政治、经济和人文质量。”②只有通过地区的、国家的、世界的跨文化交流，少数民族的传统藝术才能获得长久的发展，这也对推动少数民族地区和中华民族经济社会的健康发展起到积极的作用。
（一）“跨文化”交流对云南少数民族的现代化发展提供了精神动力
刺绣作为云南少数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发展模式和传承形态对少数民族地区的现代市场经济的健康发展起到重要的价值导向;同时，通过对少数民族传统艺术的传承与更新，少数民族的技艺、文化知识等基本的素质也能有很大的提高，为社会经济的发展提供了更完备的人力资本。
（二）民族性的室内设计为少数民族地区的现代发展提供了产业支撑
当代社会的经济发展，特别重视文化的发展，文化代表着一种资源，也代表着一种资本。艺术作为文化系统中的一个子系统，自然是整个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文化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的灵魂和软实力，它推进了这个时代的创新凝聚力和向心力，作为一种“软实力”，已成为评价综合国力的重要标准。室内设计包含有很多产业，它与建筑一样，是一门综合性的学科，它关系到对建材、家具、色彩、人机、心理学等方面。发展民族性的室内设i+，从尊重少数民族文化的角度出发，可以从家具、色彩、图案、饰品等产业来发展少数民族艺术。以大理民俗旅游业为例，大量具有白族特色的酒店、客栈兴起，富有传统少数民族的艺术审美和现代文化需要在这些商业性的室内设计中表现淋漓尽致，发展优秀的少数民族文化进行少数民族民俗文化的开发与运营，对促进少数民族地区的经济发展起到积极的作用。
结论
综上所述，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民族设计的回归是一种必然趋势，通过对当今少数民族为元素的室内设计的现状分析，发现其中存在的弊端，简单的装饰贴片处理手段不能完整地反映少数民族特有的精神内涵。提出建立少数民族风格的室内设计理论的必要性，形成和完善民族设计系统以使民族的设计风格在国内和世界设计中得到更广泛的共识和认可，屹立于世界设计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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