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史记·西南夷列传》
摘要：《史记・西南夷列传》描写了西汉时期我国西南各少数民族的社会生活状况和汉武帝四次开拓西南夷的历史过程，叙事上很有特色。《汉书・西南夷两粤朝鲜列传》也有关于西南夷的记载，但和《史记》不同。
关键词：史记； 西南夷列传；叙事特色；汉书；区别
《史记》是我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被鲁迅称之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它的成就很高，其中一个创举就是为少数民族立传，《西南夷列传》便是其中一篇。
西南夷首先是一个地理概念，指两汉时期巴蜀以西和以南的地区，大致相当于今天的云贵川地区；另外，西南夷还是一个民族概念，专指两汉时期生活在这些地方的少数民族。
《西南夷列传》首先介绍了西南夷四类少数民族：第一类是夜郎、靡莫之属、滇和邛都；第二类是、昆明；第三类是徙、都和冉；第四类是白马，属于氐类 。接着写汉武帝之前西南夷的情况：战国时庄入滇，秦时开通五尺道。然后写汉武帝时期四次开拓西南夷的情况：建元六年，唐蒙出使南越，南越王用蜀地出产的枸杞酱招待他，后被告知这种东西从西北的柯来。后来唐蒙上书汉武帝，汉武帝派他出使夜郎，后在此设置了犍为郡；元狩元年，博望侯张骞在大夏看到蜀郡出产的布和邛竹杖，后得知这些东西来自东南方的身毒国。于是他建议汉武帝开通身毒国，之后汉武帝派王然于、柏始昌、吕越人等去寻找身毒国，但到了滇国就没有再往前走；第三次开拓西南夷时值南越叛乱，且兰首领带众造反，汉武帝征讨且兰后又顺势平定了整个南夷地区，设置了柯郡。后又设立了越郡、沈黎郡、汶山郡、武都郡。第四次是元封元年到元封二年。汉武帝劝导滇王入朝，滇王不从。于是调动巴、蜀军队消灭了和滇国相依相扶的劳浸和靡莫，滇王只好投降，于是汉朝在滇国设置了益州郡，并赐予滇王王印。
《西南夷列传》篇幅不长，但司马迁却把复杂的民族问题叙述得井井有条。
从结构上来看，司马迁首先介绍了西南夷四类少数名族的基本情况，接着追溯历史，介绍战国、秦时期西南夷的情况，这两部分都是略写。后面详细写汉武帝开拓西南夷的具体情况，这部分是文章的主要内容，最后司马迁对全文作了总结。司马迁采用了总分总的叙事结构，详略得当。
从语言上来看，司马迁用语十分精简。比如文章开头，司马迁用了不到两百个字就把四类少数民族的特点、分布地区写得清清楚楚。另外，《西南夷列传》的用语十分富有趣味性。比如在写唐蒙出使西南夷的时候，通过蜀枸酱的故事来交代整个事件的起因，中间还穿插唐蒙和贾人的对话。此外，司马迁还写了张骞和蜀布、邛竹杖的故事，“夜郎自大”的故事，这些都增强了文章的趣味性和可读性。司马迁写作《史记》的一个重要原则是以类相从，这在《西南夷列传》上也有所表现。《西南夷列传》之前有《南越列传》、《平津侯主父列传》，这是因为汉武帝在开拓西南夷的时正好碰上南越叛乱。平津侯就是公孙弘，他出使过西南夷，后来反对开拓西南夷。司马相如也出使过西南夷，但在《西南夷列传》中仅有两句话记载此事，要了解详情则要看《司马相如列传》。
《西南夷列传》无论是在结构上还是语言上都很有特色，它并不是孤立的，而是和其前后的其它列传都有联系，这些都反映了司马迁高超的叙事技巧。
《史记》和《汉书》中都有关于西南夷的记载，《史记》卷一百一十六有《西南夷列传》，《汉书》卷九十五有《西南夷两粤朝鲜列传》，二者内容大致上是重合的，但这些重合中也存在一些差异。例如：
1. 《史记》：此皆结；《汉书》：此皆椎结。
按照司马贞索隐：，《汉书》作“椎”，音直追反。结音计。颜师古注：椎音直追反。结读曰髻。为髻如椎之形也。《陆贾传》及《货殖列传》皆作“”字，音义同耳。可见“”与“椎”音义都相同，只是字形不同，并不影响文意。这样的情况还有 “其外西自同（桐）师以东，北至（叶）榆……毋（亡）常处，毋（亡）君长”，“取其（）马、僮、髦（旄）牛”，“南越（粤）食蒙蜀枸酱”等等。
2. 《史》：道西北柯，柯江广数里，出番禺城下；《汉》：道西北柯江，江广数里，出番禺城下。
这里“柯”和“柯江”虽然有联系，但不是一回事，正如侯绍庄所说：“度孟坚意，当以为字长既言‘道西北柯’，又复言‘柯江广数里’，因嫌其语意重复，故删去前句中的‘柯’二字。庶不知史公文中，先言‘道西北柯者’，盖以“柯’为一地区；而‘柯江广数里’者，乃指自柯地区流往番禺之江流，二者虽有关系，但不是一回事。”据方国瑜考证，“柯江在夜郎地，故孰为柯江？当以夜郎所在为断。今知夜郎地沿北盘江而居，则北盘为柯江可断言也。”而“柯”所包含的地域肯定不只是夜郎，所以此处还是依据《史记》的说法比较妥当。
3. 《史》：及汉兴，皆弃此国而开蜀故徼；《汉》：及汉兴，皆弃此国而关蜀故徼。
这里的“开”应该是“关”，因为后文还有“独蜀出枸酱，多持窃出市夜郎。”正如张新民所说“既言窃出，可见当时必有闭关之禁令。”所以此处应该采纳《汉书》之说。
《西南夷列传》是第一篇关于西南地区的民族史传，它描写了当时西南地区的地理概况、民风民俗，是研究西南地区历史文化的宝贵材料。另外，这篇传记高妙的叙事手法也是《史记》高超叙事技巧的一个典型例证。通过《史记》、《汉书》的对比，我们能更好的了解西南夷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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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方国瑜.中国西南地理考释[M].北京：中华书局，1987.
[5] 张新民.司马迁、班固的民族观及史学实证精神异同论――从《史记》、《汉书》“西南夷传”谈起[J].民族研究，1993（6）.
作者简介：黄承丽（1988- ），女，云南大理人，云南大学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
原载：《青年与社会》2014年9期；文字来源：文秘帮；图片来源：彝族人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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