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礼舍江大桥三次修建——访南华县原县长、离休干部赵凯同志(之一)
前言:在中国共产党建党103周年前夕,我怀着十分崇敬的心情采访了1950年就加入中国共产党组织,有74年党龄,今年93岁高龄的云南省楚雄彝族自治州南华县人民政府原县长、离休干部赵凯同志。
赵凯1955年任南华县长时
赵凯(原名:赵宗杰),男,汉族,1931年8月生,云南省牟定县人。1949年3月在牟定中学加入“民青”组织,7月参加牟定武装暴动后,参加滇西人民自卫团(中国人民解放军滇桂黔边纵队第八支队的前身),历任政工队员,洒披武后备中队指导员;云南和平解放后参加接管镇南县(今南华县)政府,并在南华工作43年至离休。历任玉泉分区政府指导员,团县工委副书记,州、县委土改工作队队员。1950年8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53年4月后,任中共镇南县第四区工委书记、县委委员、县委秘书、县长、县委副书记。1957年11月后被错处,随之参加县内水利建设和公路建设,其间18年从事县乡公路修建和养护。为南华县乡公路的发展打下基础。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拨乱反正,1979年4月后历任南华县委常委、县革委副主任、县委副书记、县长(1955年第一次出任南华县县长、1981年再次出任南华县县长)、县政协第一、二届主席。从1982年起,主持《南华县志》编修工作12年,为《南华县志》编撰和出版做出重要贡献。历任中共云南省第一、第四次代表大会代表,楚雄州第五、六届人民代表;楚雄州政协第三、四届委员。1993年3月离休,享受副厅级单项待遇。
赵凯1981年再次出任南华县长时
我说:“尊敬的赵老,我是南华县红土坡镇大旭宇村委会大凹子村民小组人。我从军23年,从警21年,从南华县公安局退休。我的家乡是您曾经付出过青春热血的地方。我的少年时代,也就是上世纪70年代,在我们家乡的礼舍江两岸时常能看到您忙碌的身影,那时据家乡父老讲,您是工程师,是笔杆子,到我们家乡礼舍江边工作前是县长。我那时还是少年,听了父辈讲您的一些情况,也是懵懵懂懂,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我家乡的礼舍江大桥离我们村子只有一公里多路程,礼舍江大桥和我们村子是南华县通往江迤三乡的重要咽喉要道。参加工作后,了解了您更多的一些情况。据说,您是礼舍江大桥三次修建的见证者和亲自参与者,对南华县路桥交通建设作出过重要贡献。您倍受我家乡人民的尊敬,回乡时,家乡人民时常提起您。除了人们讲的,我还在一些历史资料上看到,您曾于50年代和80年代先后两次出任过南华县人民政府县长等领导职务。您是一位有着74年党龄的离休干部,在您人生的低谷时期,在您第二次出任县领导前的二十几年中,可以说是历经沧桑而初心不改,饱经风霜而本色依就。在建党103周年到来之际,我想向您老了解一些您当年见证和参与礼舍江大桥三次修建的情况,让更多的人了解礼舍江大桥的来龙去脉,了解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得到上级党委政府和人民群众的有力支持,经过当年许许多多参与建设者的艰苦奋斗,艰辛努力,使礼舍江天堑变通途的感人壮举,给党的生日献一份礼”。
作者普金华采访赵凯(者美春_摄)
知道我的来意并听到我说的这段话后,赵老有些激动,此刻,也许他的思维又穿越时空,回到那艰难困苦、艰苦奋斗、坚毅前行的岁月,虽然他已是93岁高龄的耄耋老人,但仍然精神矍铄、思维敏捷,只是听力有些背,对我要了解的情况,赵老好像胸有成竹,他沉思片刻后对我说:“说起礼舍江大桥三次修建,每每想起我都思绪万千,功劳要归于我们的党,归于我们的人民政府和人民群众,归于当年参与建设者,我只是在其中做了我应该做的。你要了解的这个情况我在2020年的时候写了一个回忆资料,我找一下,你可以根据这个资料了解我见证和参与礼舍江大桥三次修建的情况,有什么不明了的地方,我们再聊”。说着赵老就去他平时学习和保存资料的一个小屋里翻出资料,这个资料的标题就是《忆礼舍江大桥三次修建》,还有其它一些他自己写的回忆资料,赵老真是活到老学到老,令我肃然起敬,十分敬佩!他说:“礼舍江大桥三次修建我记忆犹新,除了清晰的记忆以外,有些情况和时间是我当时就注意收集资料,有的还记录在笔记本上和标注在为数不多、十分宝贵的照片后面的,所以很真实,资料是可靠的”。
作者普金华在赵凯居所查阅资料(者美春摄)
作者普金华在赵凯居所查看《赵氏家谱》(者美春摄)
赵老提供的自己回忆撰写的资料是这样记载的:礼舍江大桥三次修建,在《南华县交通志》(136页至139页)中已作了规范准确的记述,我作为该志书的顾问之一,又是三次建桥的知情者和亲身经历者,并且又从事了18年公路修建的见证人,更是历历在目、记忆犹新。该志书是1992年王年来同志任县工交局局长时聘请王有奇同志为特级编审执笔完成的。王有奇同志曾是中共第九次全国党代表大会的代表,不仅是懂公路修公路的行家工程师,而且还是一支文笔。在之前他主修了《楚雄州交通志》,应邀来编修南华县交通志,那可算是小菜一碟。对于礼舍江大桥三次修建的始末,按照志体记述的文笔,遵照史实也作了很好的表述。他还很有创意,打破了生不立传的常规,而在人物的章节中,用“事略”为节目,将在编修时限内值得记述应当上志,但尚健在的人作了记载入志。真可算是新修方志体的创新之举,其中有我的事略和南华公路建设40年回忆的文章,更使之欣慰。(注:这本《南华县交通志书》,文、图内容编排都很好,但在送出版社排印后校对工作欠佳,如南华县的行政区划图色彩颠倒都末校改过来,其它就别提了)。
赵凯与妻子闫淑芬结婚时的合影
古人云:三十年河朝东,四十年河朝西,礼舍江桥河床的变迁正好应证了这一古话,因随一街河与鼠街河来水的大小和时间长短的变化趋势汇合主河道后,水流忽而向东忽而向西成了常态。而红土坡山脚那个山包和大凹子村外面那个石咀,只要浪高水急,都会令水流向西或向东侧转,反复无常。在上个世纪50年代首建为全长52米,五个石墩六个桥孔,高7米,桥面宽4米,为驿道桥。60年代多次维修加固桥墩基础及桥面。70年代在驿道桥基础上扩建为公路桥,四棵钢混,桥面宽7米。80年代因连续两次洪水毁损,重建为全长151.65米,宽8.5米,中孔跨径50.65米,东岸边孔2孔,西岸边孔1孔,各单孔跨径20米,为空腹式悬线石拱桥。由初建到重建时隔30年,先后三次修建。下面就拾余补缺,记述记载我亲身经历的相关事项。
1957年赵凯与妻子闫淑芬在南华合影
一、桥位地址的选定及第一次建桥的点滴
1954年1月,南华县出席省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的代表何绍基(又名何香圃)带着全县人民对在礼舍江上建桥的意愿在大会上以提案的方式提出,得以立案后,楚雄专员公署指派王锋工程师到南华,在县建设科的配合下,积极进行桥位的选址和有关设计工作。于1954年12月14日向省交通厅上报了设计方案,1955年1月10日省交通厅批复后即开始动工修建。
1954年第一次修建的礼舍江大桥
对桥位地址的选定,按当时河床地貌情况最优的:一是在鼠街河与一街河汇合下游500米处,且与原来人马驿道渡口也不远。二是桥东岸在蚂蝗箐与张家村之间,一大片长约400米,宽约300米荒广而厚实,扇型淤积层由山脚延伸到江心,表面乱石遍地,芦苇丛生高过人头。西岸是坚硬岩石层,伸向江中并有直径10多米以上的生根大石头立在江中,实际当时此段的江面仅二三十米左右,选定桥位是最优的。因此,靠西桥头的那个边礅及第一个江中的桥礅,是在延伸至江中那个大石头的石基上开凿支砌,东边桥及四个桥礅是在江中。每个桥礅身是椭圆形,高7米(基础除外),桥礅上流和下流迎水和送水的部位形状都是鸡咀型,长12米,底宽2.5米,口宽2米,分6孔,每孔跨径7米,加两头延伸部分,全长52米,桥面宽4米。是四樑木式驿道桥,两侧有1.5米高的木护栏。
1974年由驿道桥改为公路桥
那个年代,交通不便,江桥离县城人马要翻山越岭走两天的行程,没有钢筋水泥,在江河内施工,没有机械的抽排水设备,而且还要按时间必须要在冬春季江水小时施工,在雨季洪水到来之前一定要完工。按照设计,主要材料是规格的五面石和木材及支砌的粘合剂,这些材料都就地取材,好在资源丰富,仅只有连接桥面木大樑与桥拦杆地脚的穿接螺栓及抓钉由省交通厅按所需数量帮助制作。技术指导由专署承担,从玉溪地区的江川县聘请建桥石工师傅,其余的石工、木工就在城附近动员组织,并通过石工老师傅张尚桂、蒙得科、张以国等为骨干,以师傅带徒弟的方式,到工地总人数达到90多人。工程进行由县人民政府建设科为主筹备,工地开工后组建工程委员会,县政府秘书刘登庆同志任主任,江迤马街区副区长田春生、江外一街区副区长董道昌和新村乡乡长鲁学章为副主任,两个区各上阵民工500余人,共计1000余人。上阵民工以乡为中队,乡长任中队长,不脱产直接带队干活。工程委员会成员还有江川石工师傅,王堪庄石工张文超(河西人)作技术指导。
1975年后桥基外沿护基滚水坝被洪水冲毁
建桥的主要材料是支砌桥礅台的规格五面石,石场选定在桥位上游一街河小石门一带,距桥位约5公里。没有水泥,就用烧红土、石灰浆、洗沙为支砌皮石用的粘合剂(支砌皮石用1:1的石灰浆、烧红土、填心毛石用1:1:1的石灰浆、烧红土、洗沙配合比。从后来桥礅、桥台结构力来看不亚于四百号水泥沙浆浇灌的。红土就地烧,石灰到大旭宇烧,组织马帮运来,各种工序实行定额管理,按民工出勤付补贴报酬。施工先由西岸开始,先在上段打拦河坝,把江面的流水挡阻排向靠东的河槽,利于桥台及江中生根石以开凿至支砌桥台及桥礅的工程到预定高度后,再将江面流水反挡阻排到西边的自生石基上,开挖东边桥台及四个江中桥礅的基础才能作业。整个工程最为困难艰巨的项目就是东岸桥台及四个桥礅的清基工程。而河床淤积层较深,按照桥礅的基础深度要求,越往下渗透水流就自然越大。在没有机械抽水设备情况下,全靠人工用木制的龙骨水车提水,每车2人操作,8小时一班,日夜24小时不停。经常使用的有六七十架,还有足够备用维修的水车。这些水车除部分是由外地借来的,大部分是就地加工制作,最深部位达五层台阶提水,可见工程难度之艰巨。尽管如此,靠东边的桥台和两个桥礅基础按设计要求仍无法清到河床硬基,只好在沙基上打下两米以上的多排杉松活树桩,据说这种杉松活木在水下可几十年不会腐烂,而这些木桩所占面积大于桥礅基石。桩与桩之间用砂浆及大小块石相砌塞紧回填四周找平,才正式用皮石支砌桥礅。
1986年,赵凯在礼舍江大桥下游留影
东岸北端翼墙按设计要求要打120米长,2米高,按当时江水走向为防御改道。因工程量大,时间紧,要在雨季前完工,民工要回去栽秧等,经请示省交通厅,派李工程师现场查看后缩为60米长,后来实际只要40米,全用五面石支砌,对减少部份,根据江边群众历年打防水墙的办法用大龙竹编成直径约1米的竹筐再装满石块来防堵洪水。如洪水冲刷底部它会随之下沉。
1988年已在政协主席岗位5年的赵凯仍参加第三次水毁后建桥的重大决策和具体工作
在工程后期,因民工在工棚内生火炒菜,引发火灾,有几个中队民工的行李、衣服被烧,经清理登记后损失合旧币600万元,全部由工程费中赔偿,整个工程结束无一伤亡事故。
赵凯(左二)在礼舍江大桥建设工地上
按照建桥工程的设计,所需的各种原材料及用料先后时间顺序,工程委员会作细致周全的施工计划和劳动力技术的组织安排,皮石、毛石、石灰、烧红土、桥面木料、采制地点、数量、质量、规格、运输等等都一一作了组织落实、衔接。所以整个工程进展都比较顺利,按时在洪水到来之前完工。当时的农村还是一家一户的生产模式,使民工不耽误大春生产。
第三次建成的礼舍江大桥
为了对整个建桥工程的始末有所记载,由当时任马街区副区长的建桥工程委员会副主任田春生执笔撰写了建桥纪念碑,他把稿子写好电话找到我审定。当时我下乡在一街的罗纳里乡,是在电话上逐一审定的。这里要记述的是对江名用字的事,本来这条江在史书及地图上是用“礼舍”二字,这次在新建桥纪念碑上采用“理社”二字,理由是简单的认为,这条江发源于大理州境内,在社会主义制度时期建的桥,实际这是错的(1975年改建时,同样也立了块纪念碑,又作了纠正,用原来的“礼舍”二字)。此碑建在桥头西边左下角离桥头约五六米的台坎上(我和起成亲及黑骑骡合影那张照片使用的自动相机就是摆在这块碑头上拍摄的)。这块碑的全文在《南华县交通志》附录293页中。1974年10月至1975年5月,改建为公路桥时,将此碑移到桥东北侧,大攀枝花树旁与新建江桥八角凉亭和改建桥纪念碑各支砌基台高一米并列。在南侧还为江桥道班建盖了五格道班房,以便道班工人养路护桥。可惜1986年9月24日被洪水全部卷走。
赵凯(后排右一)与参与第三次建桥验收的一些领导和工程技术及工作人员合影
因为第一次建成的礼舍江大桥的桥面是用木材铺设的,为了保护大桥桥面不受日晒雨淋,1958年冬,在长52米、宽4米的桥面上,加盖了三梁式高约2.5米的木架瓦顶,在两边护栏的基木上立柱,每个桥礅拦杆外鸡咀石上打斜撑。盖了瓦屋顶对木桥桥面确实起到了保护作用。二十几年桥面桥板没有换过。1975年改建拆除时,木料还不十分糠腐,特别是中间直铺的一米宽的哪些椿树木还很结实。瓦屋顶还为来往的行人遮风避雨、乘凉及马帮开销夜宿(虽然告示不准扎马,但无法禁止)带来方便。当时是李源同志在马街任公社党委书记,桥上的瓦屋顶就是他组织盖上的。我1959年11月间,从楚雄县委尹家咀试验田派到马街赶羊才发现加盖了此瓦屋顶。1962年,在完成二五公路由毛板桥至大蛇腰43公里的扩建工程后,我随县交通局局长张光亮赶到礼舍江桥,进行修补河床加固桥礅的工程,自此之后我就与礼舍江桥有缘不断。因自1955年建桥完成后江水杀槽向东岸靠。特别是东边的桥台及第一、二个桥礅的基础皮石以下被江水淘空成了悬空,原打的杉松桩多数露出了顶。这次调派马街乡的民工,由副乡长马连清带队,聘请王堪庄核桃树村张文超(河西人)作技术师傅。工程方案是在桥礅下沿30米地段铺砌长60米,宽30米的滚水坝,靠东岸沿翼墙还有长10米,高1.5米的阻头挡墙。清除淤积的沙石外沿清基到河底下5米以下后,用水泥沙浆毛块石支砌送水坎高程低于桥礅皮石位置并设有3%的坡比。中间依地势酌距支砌一些石礅,四周用毛石沙石填实面层,全部用毛块石支砌找平。桥礅被淘空的部位,把水抽干后,也用毛块石水泥沙浆填实。整个桥台河床水平一致,使每孔都均衡流水。
赵凯(右二)与第三次建桥后参与验收的一些领导及工程技术人员合影
自从这次打滚水坝设送水坎治理后,基本上保住了桥台桥礅的稳定,没有再出现桥礅基础淘空的险情,但由于江水的昼夜不停的冲刷,补修支砌的石料部位有冲缺破损等情况发生,每隔一两年就要修补完善加固。在枯水季节,按工程情况抽调相应的民工备足水泥沙石,给民工补贴钱粮,进行修补加固完善,以保河床桥台的稳固。而这些工程每次提出要维修的是我,而组织施工的也仍然是我,前后不少于4次,在江边炎热气候中渡过了艰难困苦的时日。直到1975年改为公路桥时,经州上的工程师傅查看,桥礅仍可使用。而维护滚水坝送水坎的工作仍一直没有断过。
赵凯(后排右三)与参与第三次建桥验收的领导及工作人员合影
二 、一九七五年改建为公路桥时的前前后后
在“文革”的年代里,有一个响亮的口号“抓革命,促生产”,我在促生产的这个角度下,有所作为,南华县的县乡公路建设总在不停的进行着,如南马公路,自1967年冬从大蛇腰开始后就一直没有停顿,不是测设作准备,就是组织民工上阵开挖。1971年春修到礼舍江桥头。过了老年后又带领测设队伍,不仅从江桥一口气测到大马街42.5公里,后又搬师回营住扎大蛇腰,原班人马接着完成从大蛇腰测至一街19公里的测设工作。
赵凯(右)与一位工程师在礼舍江大桥上游留影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总还有一股正气的暗流涌动,想干正事,如修路建桥,对上好争取资金和粮食补贴指标,对下有基层干部和群众支持。大蛇腰至一街公路于1971年秋测通,冬天就有一街区委书记段文兆及郭金发、尹兴基等主动提出的向上级要资金和粮食补贴,自己动员组织本区13个公社的劳力2000余人上阵开挖。我负责工程技术工作,仅历时65天的时间完成了19公里,完成土石方55.88万立方。但是通车典礼那天,天公不作美,带来了一些麻烦。
赵凯再次与为之付出心血的礼舍江大桥合影
1973年11月至1974年4月,全县各区社共抽调民工4000余人修建由礼舍江至草介丫口(杨柳树34公里),这使礼舍江桥的改建迫在眉睫(此时车辆是涉江水便道行走)。通过州交通局请州公路总段设计,全长52米,四棵式钢筋混凝土桥,桥面宽7米,两边有护拦,定案后于1974年10月开始动工至1975年5月竣工。这次建桥工地成立指挥部,高瑞贤任总指挥,我任副指挥,主管工程技术,刘升也是副指挥。南马公路抽调了幸古友、吕忠兴等一批骨干,还聘请了朱兆东师傅参加工程管理工作,相关的石工、木工、铁工、电工等均按需要配齐配足,按设计整个混凝土浇筑有180余立方米,特别是四棵大梁,高80公分,厚60公分,用人工捣塞,不仅工作量大,而且很难保证质量。因此一定要设法找到机械插入式震捣器,市场上很难买到,经打听只有州建筑公司有。因此就由高瑞贤出面,并叫我同行,开着县革委唯一的一辆吉普车,由县革委开介绍信到楚雄州工办找到柯某(州造反派工交局的头头),到州建筑公司商量借了两台,并派一位姓杨的操作师傅,还算顺利,我和那位杨师傅收拾好了两台震捣器外还备了一些易损的备件,等着高来装车返南华,但不知高等干什么去了。到来装好回到南华招待所时天已快黑了。(1970年12月30日南华县革委员会成立下设三部一办后,县委、政府就合并到县委会内办公去了,政府这边就成为县招待所,时任所长是李开国),听见小车响,李开国还认为是县委书记王廷金他们回来了,忙出来关照并叫来炊事员料理做饭之事。(那个年代,外边没有什么餐馆,领导开车进招待所,要么是吃要么是住,这个时候进来的车,人总是先吃后住的)。但李开国一看从车上下来的人不是书记或高官贵客,而是造反派的头头高某和几个不起眼的人物。还听说“没有吃饭呢”,此时李开国进退两难,只好和炊事员在厨房内洗锅开火操作起来,不多时在小八方桌上摆了六套碗筷,随即请杨师傅入坐。在吃的过程中才发现全是冷菜剩饭加热了一下,新鲜做的基本没有,高等人心中也有数,吃出了“味道”。但有州建筑公司这位姓杨的混凝土震捣师傅在场,也不好直说什么,饭吃结束,把杨师傅安排在县招待所住宿后,其他人也准备各自回家。高在离开食堂出门下台阶时,气愤的说了一句:“这个杂种太小看人了,不是为了礼舍江大桥浇灌混凝土的需要,想方设法借设备请师傅,何消来看他这点死样子,走着瞧”。这件事已过去近40年。
2000年已离休7年的赵凯携妻子闫淑芬重返礼舍江大桥
1994年我办理离休手续迁至楚雄干休所居住后,每天早上晨练爬西山时总要从怀象街和西园路州建筑公司门口过,来回经过这段街道的店铺,每当看到插入式震捣器和建筑公司时我总会想起这件往事的前前后后。而且多次反复在脑海中再现。因与江桥改建工程有关,故在此作如上的简记。说真的,借到这两台插入式震捣器太关键、太重要了。为保证整个大桥的工程质量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我们对杨师傅已很尊重和关心,杨师傅操作技术娴熟,保养也很认真到位,人品好,对工作也很负责。从开始就派人跟随他,一来是帮他的忙,二来是学习操作。在施工中怕出毛病而停工,两台一般只用一台,备用着一台,好在震捣器也很争气,没有出过什么大毛病。为了了解它的性能和操作方法及震捣质量,我在现场作过各方观察学习有关要领,还自己亲自动手操作多次,那时由于职责和好奇,也还总结了一些具体的操作要求,并记在笔记本上。
1981年赵凯第二次出任南华县长后在故乡牟定赵石坝与妻子闫淑芬合影
在我所从事十七年多的公路桥涵建设工程中,礼舍江大桥工程从头至尾,我全部参加,各个重要环节我都亲自过细过问,又使我学到了不少的新东西。可以说是只要专心、用心“一窍通后窍窍通”这句话千真万确,通过这次施工实践,我进一步看得懂设计图和材料说明书,从各种规格钢筋制作,模板架设,水泥混凝土标号,配合比等等都有比较清楚的了解,为后来承担类似这样大小的工程打下良好的基础。已实现了要审时度势,摆正自己,我不懂就学,不干则以,干就干好,有条件唱主角就一定要唱好,不当配角任人摆布的志向和为人做事的准则。要做到这点那就是要坚持平时学习、思考、调查研究、作笔记,收集资料、数据、动手、动脑。自到交通部门后,有关交通运输工程的计划制定、工程报告、总结、调查资料的事,绝大部分是由我动手起草,有的不太懂,是逼着去学去问知情懂的人,不耻下问,一次不行两次,如水电上的技术员工程师:朱兆东师傅、南巷包师傅等(他修铁路时留在当地上门的),就这样在学中干,在干中学,随着时间推移,经历阅历的增多,经验的积累的也就随之得心应手,应用自如了。如1979年修建南景公路,不知达丫口至大古木村16公里路段时,指挥部设在打雀山山梁子的帐蓬里,正当要安排第二期由石丫口至大古木村路段,施工摆布时,因爱人闫淑芬生病住院,一天的清早,交通局高仲云电话告知郭正贵局长,说不让我离开工地。我很生气,严肃地对他说:“两个娃在家还小,万一出了问题咋办。”最后他同意我回城看一趟。中午饭后到石丫口看了趟工地,后转回指挥部吃了晚饭,找了一个民工做伴连夜起身,打着手电筒,经不知达丫口至草介丫口、烧香寺梁子、干坝塘、五顶山、下牛从坡,过江桥,步行十二个多小时,趁天亮前赶到红土坡。赶上张从发开的货运班车,下午到城,立即赶到东门外龙川医院(现龙川卫生院所在地)看到爱人没有什么大碍才算放下了心。当天晚郭就打电话催问何时能返回工地,因民工已完成第一期工程(由不知达丫口至落水箐头)。安排到第二期了特别是由石丫口到大古木村这一段,7公里的地段内有连续6个回头弯,施工步骤及民工摆布非我到场不可,他拿着电话筒不放,在等我答应他何时到工地的时间,是往常他早就把电话挂了,可今天他可算耐心了,态度也好多了。并说“你不进来我们一点办法没有”等。我在家两天看她好转并可出院把她搬回家后,就返回工地(我爱人与小儿子在家里床边还照了一张合影照片)。说实话,我内心也很矛盾的,既挂着爱人及两个年幼的孩子,也挂着工地工程进展的事。还好,爱人病情好转并出院作继续调理。我爱人是一个一贯自立更生好强的女性,并鼓励支持我说:“你去吧,工地等着你,家里我会料理了。”
1985年赵凯携妻子闫淑芬游览广州越秀公园
三、1987年至1988年9月重建
1986年9月2日中午1时,礼舍江大桥被洪水冲毁的第二天,我虽已到县政协工作,当得知后仍与相关人员赶到现场查看桥毁情况,研究两岸人民群众霎时处在隔绝交通的应对措施问题。当乘车到达红土坡村外时,整个桥被毁的现状已呈现在眼前,靠东岸的桥台三个桥礅桥面已荡然无存,只见滔滔的洪水在奔流,靠西岸尚存一个桥礅和一孔桥面,第二孔桥面,西头还担在桥礅上,另一头沉在江水中。随后经研究决定,县人民政府当即拨款2.8万元,派县委常委、计委主任蒋必春同志到现场负责。并由工交局、水电局抽调干部、技术人员(马云良、李毓生、李德顺等)到现场共同研究,决定在原桥位和尚存桥面采用架临时索道桥的方案。昼夜施工。经过苦战于9月20日架通长75米,宽2.5米、能载1吨的钢索吊桥。但仅通行了三天,谁也没有料到,9月24日,又连降暴雨不止。洪峰再次出现,水位还大大超过上次,不仅将桥东埋钢索的锚坑、西岸原尚存的那孔桥礅桥面也全部卷走了,整个吊桥又全部毁殁不算,还将钢索锚坑上方旁边的五格道班房、凉亭、两块建桥纪念碑及桥头直径70公分,高30多米的大攀枝花树也一并卷走,桥位东侧河断面扩宽了近90多米。
赵凯担任县政协主席期间与从南华走出的新中国第一个彝族教授刘尧汉交谈
为了解决临时应急措施,我还带着县交通局干部到省交通厅去汇报情况,请求支援。省交通厅公路处的同志告知此次礼舍江的洪水是百年一遇。不仅是你们境内的桥被冲毁,还有弥渡县境内的龙树大桥、楚雄的西舍路大桥等共有七座被冲毁。同时我和县武装部政委普恩泽还带着县劳动局一位从舟桥部队退伍回来的罗伟兴同志作向导,直达35015部队,找到部队的团部,想请他们用舟桥的办法来解决临时过江的问题。他看了我们的介绍信并接见了我们。听了我们说明来意后,这位团副答复说:“对不起,我们的部队到贵州兴义拉练去了,不是时候”。我们只好望着在抚仙湖内板板扎扎威武雄壮的舟桥而叹息。现想起来,似乎是急中生智,但又有点幼稚可笑。到底是否拉练去了,还是什么原因,我们不得而知。再说凭我们这个角度又怎么能搬得动舟桥部队呢?只好扫兴而归。
进入21世纪的礼舍江大桥依就蔚为壮观(普金华摄)
江桥一断,给江迤三个乡的群众带来极大的不便,而给生活物资还带来涨价之风。县委、政府和有关部门千方百计进行多方的周旋安排,从弥渡和景东方向进行转运接济。同时进行重建的各项准备工作,州、县共同向省公路局上报了新建大跨径桥意见。得以批复同意并委托昆明振华设计事务所设计,桥长151.65米,宽8.5米,中孔50.65米,东岸边孔2孔,西岸边孔1孔,各单孔20米。为空腹式悬链线石拱桥。总投资154.9万元,主体工程发包给省林业厅桥工处。附属工程58.9万元发包给张伟等人施工,由1986年12月开工至1988年9月3日竣工验收交付使用,历时21个月。施工期间,政府主管是副县长叶松禹,工地具体负责是县交通局长王年来。我虽在政协工作,但一些重大决策都要我参与出马。如到省公路局汇报,到振华设计事务所看设计方案、看图纸,陪同有关技术设计人员到现场查看放样,施工过程中一些重大质量检验,及最后的竣工验收等,我都数次到达现场,并留下数十张当时现场的宝贵资料照片。
远眺礼舍江大桥(普金华摄)
以上就是礼舍江大桥三次修建过程中,我亲身经历过的和知道的、现还能回忆的一些事实情况。虽成了东拉西扯,但它却是那个时段的真情实事,记录下来总比消失好。
采访结束时我说:“好的,赵老,打扰您了,您是我尊敬的长辈,老革命、老领导,您的精神值得我们大家学习。非常感谢您愿意接受我的采访,非常感谢您提供的自己亲自撰写的这些宝贵资料,这些历史资料很珍贵、很有价值,应该载入史册,让更多的人知道,留给后人传世。不忘初心,继续前进”。
谢谢赵老!
2001年,正是互联网兴起的年代,彝-人-网团队便确立了构建彝族文化数据库的宏远目标,初心不改,坚持走下去。注:文中图片除署名作者外,均为赵凯同志提供。
采访者:普金华,系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楚雄彝族自治州南华县作家协会副主席;人民解放军原中校;人民警察原四级高级警长、一级警督;南华县“菌乡银发”志愿服务团副团长、矛盾纠纷调解志愿服务队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