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亮中
当向郢泣不成声地告诉我,你去了的消息时,我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当天就飞到了下雪的北京,看到了你的遗体,又是泣不成声地向我报告。我的意识仍然处于一种奇怪的恍惚状态,我分明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真实。
但你是真的离去了!
你是南方周末的读者、作者、精神赞助者,你的血管里流着白族和纳西等多民族的血液,但你使用汉语写作,允称高手。还在中央民族大学从庄孔韶先生读研究生时,你就给我所编辑的“地方”版投来了《夏那人家》一稿,你的灵动、有历史感的文字以及文字背后的田野功夫和洞察力,让我怦然心动。我向你表达了我的激赏。于是,我们开始了结交。
后来,你又给我投来《车轴村风俗观察记》。车轴村,那是在金沙江畔离虎跳峡不远的你的家乡,被你写得令我神往,而你也一再地邀请我“下”到你的家乡。
后来,你的硕士论文还是关于车轴村的,但已经是置于全球化的背景和主流文化影响之下的广阔而深入的展现了。
再后来,就是因为虎跳峡建坝,你的奔走呼号了。你此前就考察过漫水湾,水库移民生活悲苦。你不希望他的家乡重蹈覆辙,文化支离。你体现了公民精神和家国情怀。
我们在北京见过面,你也来广州看过我,我们有不断的探讨和交流,通过电话,通过E-Mail――就在你走之前的两三周里,从北京,从金沙江畔的你的家乡,你给我发过多少短信息啊!我还没有到你家去,我以为总会有时间。但是,我若要去的时候,你已不能陪伴我了――你是真的离去了!
我不想说你如何纯朴真诚,如何对人充满兄弟情谊,我记得你在给我打电话时开口永远是那句温暖的“明洋兄”;我不想说你是如何地有才情,如何地勤奋,这有你的作品和遗稿为证,我印象深刻的还有你的一个寓言体的中篇小说;我不想说你是如何的年轻,32岁的生日才过了几周时间――我只想说,我们失去了一个意识到了特别的东西而又有待充分展开的人。
意识到特别的东西的人是可贵的,这样的人往往听到了来自历史深处或内心深处的某种召唤,将自己的命运同人类、同世界联系起来,从而具有使命感,他们往往有可能对人类做出独特的贡献。我以为,你是这样的人中的一个。你相信文化多样性的价值,致力于不同文化之间的理解、沟通以及人类和谐相处的前景。你使我想起纳西族的一位发言者宣科,但你是与宣科不同的人。你以良好的专业背景,立在多种文化的锋面,呈现出行走于大地的理想主义者的姿势。你的贡献有了端倪,但远未充分展开。
呜呼!难道果真天妒英才?!
你走了,我们挽不住你,但你已经遗爱人间;你虽然尚待展开,但一切已经初露端倪。
亮中兄,你走好!
草于2005年1月9日夜,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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