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的神话——从彝族的一目神话,直目神话谈起
提要:彝族天女婚洪水神话中常提到一目人,直目人的情况。
《山海经》中也有一目神话,纵目神话,而且大都记载於海经中。为何一目神话,直目神话一般都记载於海经之中?学者认为它们是最早流传於生活在大西北的古氐羌人中的神话,而被《山海经》的作者辑入作品中的。作为古氐羌系统中的一支的彝族先民南下到云南,将一目神话,直目神话保存在自己的文学中。
独眼神话,直眼神话流传於彝族中,为彝族的起源於氐羌北来的学说提出佐证,同时也说明逃到四川的蜀国也可能是彝族先民中的一部分。
彝族的眼睛神话似乎与《山海经》中的一目神话,纵目神话以及蜀国的纵目神话有著密切联系。
一目人,纵目人同独脚人,泥巴人,草扎人,水生儿,雁人,人虎似乎都在与现代人做区隔,而一目人或纵目人等不同眼睛形态比较普遍,而且在古籍上找得到记载。
对於学者认为眼睛有道德的象徵,傅光宇,张福三两先生推定是後起的观念,许多神话和古籍中对“异形人”,"独眼人","纵目人"都未加以贬斥。
其实,直眼女,斜眼女与横眼女都是仙女,都是神的家庭成员。直眼女不善良的评价只见於东巴经,而口传资料则不予谴责,似乎透露出这是记录者所作的修改。从《山海经》,三星堆的资料中显示,一目或独目神话似乎是族群的标志,或许,彝族等氐羌族群的一目,独目神话原来只是族群的标志,所谓道德的象徵或文明的分野是後来才有的,是从人类学或民族学上思考产生的观点。
关键词:彝族,洪水神话,天女婚,一目人,直目人
一 彝族,纳西等族的一目或独目神话
西南少数民族的神话中常出现一个主题:最初的人类在体质上与今天的人类有明显的差异,相传那些先人在洪水前後逐渐淘汰,繁衍与现代人无异,成为我们的祖先;这个主题在彝语支等藏缅语族诸民族中最为明显。
而在彝族洪水神话中最特殊的是:不同的眼睛。洪水之前的人类大都是独眼,斜眼,直眼或竖眼,而洪水後,横眼人必定要取代所谓的独眼,斜眼,直眼或竖眼人。本论文从彝族神话谈起,其中较多的是彝族洪水神话中的一目,直目情节,当然也论及与彝族有渊源或临近的白马藏人,纳西族,独龙族等,这些族的神话都出现过一目或直目的说法。
彝族洪水神话中的不同眼睛逐步发展而成民族始祖,这样的情节在彝族神话中常常出现。
流传在姚安,大姚一带的创世史诗《梅葛》中讲天神撒下三把雪,落地变成三代人:第一代是独脚人,长一尺二寸,独自一人不会走,这一代人,月下能生存,太阳一出就晒死。第二代是长一丈三尺巨人,穿树叶为衣,吃山果为食,做活就想睡,一睡就是几百年,最终被淘汰了。第三代是两眼朝上的直眼人,後来得罪天神,被洪水淹死,只剩下好心的兄妹。妹妹洗了哥哥的洗澡水,怀孕生下怪葫芦,葫芦中生出现代的各族人。神话中提及前三代人是「独脚人」,「巨人」,「直眼人」,而直眼人得罪天神後被洪水淹死,剩下好心的妹妹,妹妹应该也是直眼人,直眼人不一定是不善的,恶的,眼睛并非美善的标准。
流传於哀劳山双柏县新街一带的创世史诗《查姆》这样写道:
天地开辟以後,天神造出叫“拉爹”的独眼人,独眼人这一代,猴子和人分不清。猴子生儿子,也是独眼睛;独眼睛这代人,用石头敲硬果,溅起火星星,学会了用火,也学会了种庄稼。但是独眼人心不好,播种收割他不管,庄稼杂草遍地生;不分男和女,不分长幼尊卑;儿子不养爹妈,爹妈不管儿孙,饿了相互撕吃。怪事天天有,灾难月月生。群神当机立断,便制造了一场乾旱,除了留下一个学会劳动的做活人之外,把独眼睛这代人都晒死了。留下的做活人与神女相配,生下了一个皮口袋。把口袋剪成三节,袋里跳出一群小蚂蚱,……蚂蚱跳三跳,变成一百二十个胖娃娃,他们名叫拉拖,有两只直眼睛,两只直眼朝上生。他们种桑麻,种瓜谷,捞鱼虾,但是各吃各的饭,各烧各的汤,一不管亲友,二不管爹妈,看不见善良和纯朴,於是神又降了一场洪水,除留下好心的阿普笃幕两兄妹之外,把直眼人都淹死了。洪水过後,群神撮合阿普笃幕兄妹成亲繁衍人烟,生下三十六个小娃娃,取名叫拉文。他们有两只横眼睛,两眼平平朝前生,从此各人成一族,三十六族分天下,三十六族常来往,和睦相处是一家。他们学会栽桑种麻,纺绸织缎,冶炼金银铜铁锡;他们创造了文字,发明了纸和笔,写成了书,找到了"长生不老药"……开创了历史。
神话中有独眼人,直眼人,横眼人的区别,独眼人,直眼人全被洪水淹死,剩下阿普笃慕兄妹,文中未明言,可是兄妹却明显是在直眼一代,直眼人中也有天神满意的人类。
而在史诗《查姆》的另一种异文中,最初出现的人类男子有八只眼,九个耳朵;女子有四双手,两条腿(或六条),他们都从不眨眼。在这个异文中,强调男女都不眨眼,焦点也在眼睛,不眨眼与现代人是不同的。
另一个搜集到的毕节彝族史诗《洪水纪》的主角也是笃慕,三兄弟因为盗天马而引发天神降洪水。史诗中较不同的是,洪水前有独脚人,也有独眼的神怪。笃慕要娶的三个天女已经许配给其他的神,所以史诗中又引发一场天上人间的战争。 这个神话中有独眼的神怪。
楚雄的彝族洪水故事则写原先的独眼人人心不善,天神请九日八月将人类晒死,而後又出现无礼的竖眼人时代,才传到横眼人时代。天降洪水,善良的笃慕因为藏身葫芦幸存,後来与四个天女结婚而传下人类。
江城彝族的洪水神话中也有独眼,直眼时代。情节稍有变化,写笃慕藏身帆船中幸存,天神以九日八月将洪水晒乾。洪水後笃慕与六个天女婚合,一女生六子,六六三十六。 这个故事出现帆船,可见是後起的。
峨山的《洪水滔天史》中也有直眼独眼时代。神话中笃慕以木箱避水,四日四月将洪水晒乾後,年老的笃慕又变年轻了,仙女下嫁笃慕後生下葫芦,葫芦有十二,住有汉族,摆衣(傣族),窝尼(哈尼族),中间一层是彝族。
新平的彝族洪水神话中也有天神将竖眼人灭绝的情节。年老笃慕以葫芦避水,三个天女下嫁,生六子六女,有汉族,哈尼,拉祜,傣族,也有山苏,聂苏等现住玉溪,滇南的彝族支系。
彝族《阿埃拉迭查》(独眼人时代的歌)中也说:
"直眼人"时代,天地还没有形成,还没有飞禽走兽,没有日月星辰,没有江河海洋;"横眼人"拉文时代,才有了人类的祖先独摩兄妹。
贵州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板底乡地区的彝族传说中也有这样的记载:
人类是从猿变来的。阿乌纳巨惹,即直眼睛时代的人类。虽然外貌像人,但实际非人,宛如野兽,颜面似猿,牙齿如鼠。
流传於云南红河州的彝族史诗《尼苏夺吉》讲的是龙王的儿子造了天地万物,也用泥巴造了独眼人,在独眼人时代後期,人类恃强凌弱,降下洪水,消灭独眼人,只有心地善良的姊弟幸存,通过滚石磨,簸箕等合婚仪式结为夫妇,开创直眼人时代。後来,直眼人心肠又变坏了,天神又降下洪水消灭直眼人,好心的杜姆老头由於天神的帮助乘木棺避水,获救以後,天神将杜姆变成一个小伙子,与三个天女婚配,生下九男十二女,开创横眼人时代。横眼人与天上通婚24代以後,天上撤掉天梯,彝族才在地上彼此婚配。
而流传於滇东南的史诗《阿细的先基》中是纯粹用眼睛来象徵文化发展的,如有一种说法描写人分四代:
天地初开,天神用白泥做了女性野娃,用黄泥做成男人阿达米,他们生下比山头茅草还要多的人,这一代人被称为蚂蚁瞎子代,後来天上出了七个太阳,把蚂蚁瞎子代人晒死了,只剩下迟多阿力列和迟多阿力勒两人,从此人类发展到蚂蚱直眼睛代人。後来水牛与山羊打架,溅起火星,燃起大火,烧死蚂蚱直眼睛代人,只剩下吉罗涅底泼和吉罗涅底摩两人,从此人类又进入了蟋蟀横眼睛时代,後因得罪了天神,被降洪水淹死,仅剩下最小的兄妹俩,才又繁衍出了现代的筷子横眼睛人。
弥勒县西山区阿细人口头上流传的古歌还有另一种异文,一种说是人分五代,天神造第一代"蚂蚱层",一千五百年後人太多,被天神换掉了;又造第二代的"蟋蟀层",会盘庄稼,又因上述原由被换掉了;再造第三代"独眼人",也同样被换掉;第四代是天神造的西尾家夫妇,因其子女盘庄稼而惹来洪水之灾;第五代人为洪水遗民兄妹所生葫芦中走出来的各民族祖先,一千五百年後因发展起来的人太多,天神也换不掉。另一种说法是人分三代:第一代是天神造的瞎子人,後被换掉;第二代人是斜眼人,以大树为住所,因其子女到处学盘庄稼而引起洪水之灾;第三代人是洪水遗民兄妹所生葫芦中走出的横眼人,成了各民族的祖先。在前一种异文中明显地是以蚂蚱,蟋蟀眼睛来比拟人的眼睛;而第二种异文则是以瞎子,斜眼和横眼来分三代。
而根据纳西族东巴文的经典所整理的《创世纪》中记载,洪水後幸存的男子从忍利恩要娶天女为妻,有老人告诉他: 高山底下,住著一对天女。那个直眼女,是最漂亮的;那个横眼女,是不漂亮的。但是你要千万记住:不可要直眼女,只可与横眼女结婚。利恩走到那座高山下面,果然看见两个天女,正在嬉戏。一个是善良的,容貌却不好看;另一个是不善良的,却有一双勾人的媚眼。
故事中男子还是娶了貌美的直眼女,天女怀孕,生的全不是人,全是熊,猪,猴,鸡,蛇或蛙。故事中直眼,横眼是美善的区别,而美与善是冲突的。
白马藏人的神话的情节也是讲到天神四次派人到地下来,有先後是一寸人,立目人和八尺人: 先派来了"一寸人"。一寸人长得太小了,老鹰要叼他,乌鸦要啄他,土耗子要咬他,连小蚂蚁也要欺负他。一寸人实在太软弱,庄稼种不出来,後就慢慢死绝了。天老爷又派来了"立目人"。立目人太懒怠了,不会种庄稼,又不学,天天坐起吃喝。身边能吃的东西都吃光了,立目人也渐渐地饿死了。天老爷又派下来"八尺人"。八尺人身高力大,食量也大得吓人。种的庄稼,三年的收成还不够他一年吃。开始他还能捕野兽,禽鸟和采野果,野菜添著吃;後来这些都吃光了,八尺人没有充足的食物,知道自己只有死了,於是不断地哭,也逐渐灭亡了。天老爷没有办法,最後才派来了我们现在的人。
白马藏人的这个神话未提及洪水,却明白强调第二代为立目人相当於直眼人,还特别强调立目人的好吃懒做,似乎对立目人充满贬意。
流传在云南贡山独潘江两岸的独龙族神话中说,从树桠中爆出来的坛嘎朋由神养大,天神有两个侄女要坛嘎朋选一个为妻。天神极力夸耀独眼的四姑娘虽然长得不如三姑娘,但身子结实,宽肩膀,胖脸颊,脸孔黝黑,一天能织两卷麻布,织的麻布毯子平平整整;坛嘎朋喜欢四姑娘勤劳能干,於是娶四姑娘为妻。这个神话中天神要男子娶独眼天女为妻,因为她勤劳能干,对独眼毫无贬意。另一种异文说,洪水?滥後,男子彭根朋经过一连串考验後到达天神家奄,天神让彭根朋选一个天女为妻,两个天女中。有一个天女眼睛生得很漂亮,但是不洗脸;另一个天女只有一个眼睛,脸却洗得乾乾净净,愿意嫁给彭根朋为妻。另一个天女却愿嫁给鱼。於是,彭根朋娶了独眼天女,一起回到人间种庄稼,养牲畜。 独龙族的神话中独眼天女是被推崇的。
哈尼族史诗《十二奴局》中描述最初的时候,天神从天上派下两个人种,男的与女的都只有一个眼睛,长在脑门正中间。两人结为夫妻後,生下一个葫芦,葫芦奄出来七十七种人,七十七种人都是一个大大的独眼长在後脑壳上,眼睛在一边,脚手在一边,要倒著走路,做起活来像扯羊肚肠。天神不喜欢这种人,要换新人种。後脑独眼代死了,新的一代人有两只眼睛,分开长在两个膝盖上,只顾脚不顾手,做起活来东倒西歪。天神又换了一代横眼的人种,长得与现代人一样,做起活来也方便。
陈建宪先生统计的三十七篇寻天女亚型的洪水神话,彝族占了一半以上,纳西族有六篇,其他的十一篇来自藏,普米,德昂,独龙,拉祜,蒙古等族,陈先生认为他们或是和彝族同为氐羌後裔,三篇藏族异文和两篇内蒙异文则是来自与彝族杂居的四川木里县。其实所谓的三篇藏族异文是前面所提的白马藏人,并非我们常谈的藏族,白马藏人是氐人的後裔。而两篇内蒙异文并非是蒙古族的神话,是纳日化後的蒙古人,是纳日人,是古羌人後裔。寻天女亚型是氐羌族群的洪水神话,而一目或直目的眼睛描写也是氐羌族群的标志。
据学者所言,「白马藏人」主要分布於四川省平武县白马,木座公社(一千七百馀人),南坪县草地,勿角,马家公社(四千人)以及甘肃省文县铁楼,石鸡坝等公社(四千七百人),总计一万馀人。白马公社是最大的聚居区。这支民族虽然跨居川,甘两省,省内又属不同的地,州,然而他们居住的地域是连片的。平武白马一带是聚居区,其北面和西北面与汉族杂居的南坪,松潘,文县的藏族居住的南坪县双河区,文县铁楼公社等接壤。这支民族与南坪,松潘,文县的藏族居住的地域却是明显分开的,其中只有个公社有交错。在这个共同地域之内,他们认为同属於一个民族,因为语言,习俗大同小异,内部互相通婚,互为亲友,交往频繁,而拒绝与周围的藏,汉,回等族联姻。学者认为,史籍上记载的有关氐人的情况与「白马藏人」的语言习俗有许多相似之处,而「白马藏人」分布区域历来是氐人居住活动的广大地区的核心,魏晋以後某些史志中出现的氐或氐之遗种可看出与今日「白马藏人」的渊源关系。也有学者从氐族的地望,族称以及丧葬制度,木楞子建筑,尊狗,羽饰…。等特点来讨论,「白马藏人」实与藏族无关,而是当地的古代氐族的後代。
何以学者将纳日人误称为蒙古人?误以为纳日人的天女婚型洪水神话是蒙古神话?纳日人,自称Na Zi ,大约有四万五千人,主要分於四川西南部盐源县,木里藏族自治县及其相比邻的云南宁蒗彝族自治县。在四川和云南境内的纳日人以前被称为?些或?沙,也有称为鞑靼族或蒙古族的。而纳日人与蒙古族的确是有一些关系的,第一次是元初忽必烈南征大理时,曾经过木里,宁蒗等纳日人地区,并留下少量的官兵;第二次是元末明初的大动乱,蒙古人大量来到纳日人地区。李绍明先生就说:明取代元朝以後,这些散居当地的蒙古兵,势必不敢承认自己的蒙古族成分,久而久之必然融合到纳日人当中。这就是长期以来川滇边境的纳日人,有许多自认为是蒙古族後裔的根本原因。这些融合到纳日人中的蒙古族已丧失了本民族的特点,不能再认为他们是蒙古族了。
换句话说,元初以後,渗入纳日人中的蒙古族早已纳日化了。方国瑜,和志武先生认为「?」字来源於「旄牛羌」的「旄」,而「些」即人或族之意。学者们认为纳西和纳日都来源於古旄牛羌,因此都被泛称为「?些」。纳日人虽然渗入了蒙古族的血统,却不是蒙古人,仍是古羌人的後裔。
我们见到前面所举的例子中,天女婚洪水神话大都流传於氐羌族群中,而一目神话,直目神话也都流传於氐羌族群中,彝族,纳西族,白马藏人,独龙族,哈尼族同是古代氐羌族群,他们的神话中就明白宣告著天女的一目,直目或横目。眼睛不是在象徵人类的善恶或文明与否,而是一种族群的标志。
二 《山海经》,三星堆中的一目或直目神话
有关一目或纵目,直目的记载,在《山海经》中就屡见不鲜,彝族神话中常出现的一目或纵目神话与《山海经》似乎颇有渊源 。
《海外西经》记载:「一臂国在其(指三身国)北,一臂一目一鼻孔。有黄马,虎文,一目而一手。」一臂国是《淮南子》所记海外三十六国之一,其民曰一臂民,又称比肩民或半体。《尔雅 释地》云:「北方有比肩民焉,迭食而迭望。」郭璞注:「此即半体之人,各有一目,一鼻孔,一臂,一脚。」《异域志》云:「半体国其人一目一手一足。」一臂国的人只有半个身体,一目,一鼻孔,一臂,一脚。国中有一种身披虎文的黄马,也只有一只眼睛,一条前腿。明代蒋应镐绘图本所绘之一臂民图,即骑在一目一前腿之黄马身上。
《海外北经》又记:「锺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一目国在其东,一目中其面而居。」一目国也是《淮南子》所记海外三十六国之一,其民曰一目民,一只眼睛长在脸面正中,《山海经》所记与一目国有关的独眼奇人还有两处,均有图:一为威姓少昊之子,见《大荒北经》记载:「有人一目,当面中生,一曰是威性,少昊之子,食黍。」(见右图);一为鬼国,见《海外北经》记载:「鬼国在贰负之尸北,为物人面而一目。」鬼国即一目国,其人人面,一只眼睛生在正当中。见蒋本鬼国图。(见左图)。袁珂注:「鬼,威音近,当亦是此国。」今见山海经古图一目民有二形:其一,一目为纵目,直目(但此说未见於经文);其二,横目。(见下图吴本,下图汪本)
另据《海外北经》所记:「深目国在其东,为人深目,举一手。」今本蒋本之深目国图,其人举一手,一目,想必是根据原经文而作。经文文字原为「为人举一手,一目」,袁珂据其馀诸国体例校改「为人深目,举一手。」似乎深目国的人也是一目。
《大荒北经》又记:「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神身而赤,直目正乘(闻一多《天问疏证》23疑当作东字),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谓烛龙。」烛龙即烛阴,是中国神话中的一位创世神,又是锺山(此经作章尾山,据郝懿行:章,锺音近而转也)的山神。独龙身长千里,人面蛇身,红色;眼睛是直的,闭起来就是一条直缝(郭注:「直目,目从也;正乘未闻。」毕沅注:「乘恐朕字假音,俗作?也。」袁珂注:「此言烛龙之目合缝处直也。」今见蒋本烛龙图之直目为独目,居脸部正中)。直目,又称从目,纵目。
有关纵目,直目的问题,《海内北经》也记载:「 ,其为物,人身黑首从目。」《玉篇》云:「 即鬼魅也。」《後汉书 礼仪志》:「雄伯食魅。」 即鬼魅,人的身子,黑脸,两只眼睛竖著长。"从目",即纵目,直目。纵目,在民族文化史和文化学上是一种符号。郝懿行云:「《楚辞 大招》:『豕首纵目,被发糌只。』疑即此。」因而, 者,指的应是一种古代纵目族群。(见左右二图)根据萧兵先生对《楚辞》的解释,眼睛竖著的猪头神见於洛阳西汉卜千秋画像墓,它能辟除鬼怪,威胁游魂。
《楚辞》写作年代与《山海经》相当,而学者对《二招》与彝族的密切关系都持肯定的态度。
弗雷泽曾提到彝族的招魂风俗,他们会念一种祷文,呼唤灵魂的名字。萧兵先生就认为《二招》是直接间接地承受了这种祷文的影响的,而彝族《开路经》也与《招魂》相似。丁文江《爨文丛刻》有贵州彝族的《天路指明》,徐嘉瑞就直接了当地说:余以《大招》,《招魂》为巫师所用之经典,今以《爨文丛刻》证之尤信,如《天路指明》即《大招》,《招魂》也。
另外,学者也提出,《招魂》与白马藏人民歌作为脚韵或语助的"些"字及"些"字句都格外相似。这说明"楚些"与白马藏人民歌的相通之处,楚国有一部分民歌与氐羌民歌在当时尚属同宗,还未完全脱离。
我们由学者对《二招》与氐羌族群文献的比较看到,两者的关系密切,《大招》出现与彝族神话,白马藏人神话中同样的纵目情形,应是可以理解的。
三星堆二号坑出土的一面宽1。38米的巨型青铜人面像(即被人们称作"纵目人面像"),眼珠呈圆形外突达16。5厘米,学者认为就是烛龙"直目"的写照。《华阳国志 蜀志》记:「周失纲纪,蜀先称王。有蜀侯蚕丛,其目纵,始称王。……作石棺石椁,国人从之,故俗以石棺椁为纵目人冢。」古蜀国的第一代王蚕丛「其目纵」。因此学者认为三星堆纵目人面具就是其先祖蚕丛的形象,也就是《山海经》中烛龙的形象。(见上二图,三星堆纵目人面像线描图)而祝融音读与烛龙近,烛龙又可视为神话中的火神,光明之神,南方之神―祝融。《山海经 海内经》记载:炎帝之妻,赤水之子听岳生炎居,炎居生节并,节并生戏器,戏器生祝融,祝融降处於江水(岷江)。
《蜀王本纪》则说:「蚕丛始居岷山石室中」。似乎祝融,蚕丛最早都活动於川西北的岷山岷江一带。而在今天川滇一带的彝族中,我们还可以发现与三星堆纵目人形象相似的面具。例如在罗婺支系的许多村寨中,都有一对由每户人家轮流供奉的始祖面具,各户又有家祖面具。始祖面具基本属於人面造型,其显著特点为凸目,阔嘴,露齿,有些始祖面具底色为墨黑色,凸出的眼球为黄色,眼圈,口唇,鼻子都涂成朱红色,脸上有朱红色横条。而三星堆铜面具在出土时,许多尚能看见眉眼描黛,口鼻涂朱的情况。三星堆青铜大面具宽1。38米,彝族始祖面具一般则宽1。5米,两者有惊人的相似。徐中舒,方国瑜,王有鹏,关荣华,陈英等学者都考证说,川滇彝族与古蜀人有深厚绵远的族源关系。彝族始祖面具似乎沿袭其世世代代长达四五千年的纵目蚕丛始祖传说的形象而制作的。
蚕丛的形象为"纵目"是和人类的五官有违的,过去有些学者根据民国时修纂的《邛崃县志》卷二记载:「蜀中古庙多有蓝面神像,面上垒垒如蚕,金色,头上额中纵目,当即沿蚕丛之像。」认为蚕丛为"三只眼",而日人狩野直祯则认为纵目是在眼睛上刺青。这种说只能聊备一说,认同的人很少。
也有学者认为,"纵目"应该是氐,羌古蜀人的面貌特徵。三星堆出土的青铜头像,已经对这面部长相作了十分生动的描绘。特别是铜人脸上的眼眶,眉目,唇部还涂有蓝,黑,朱色,让人觉得,这"纵目"不是长的,而是一种化妆习俗,就像戏曲中的净角脸谱。戏曲艺人,对一些威武的角色,常常要把他勾绘成竖眉竖眼,就像三星堆铜人像的眉眼。方法是先用手把眉眼竖起,再用一条布巾,从额上紧紧勒住,然後勾脸,这竖目的形象就出来了。古蜀人有缠头(如今之彝族),戴冠的习俗,他们缠头戴冠,一定习惯紧竖自己的眉眼,使之"纵目",这才变成"纵目"人的。
无论如何,三星堆二号祭祀坑发现的几件青铜面具,的确为蚕丛的形象提供珍贵的实物资料。
而《山海经》及三星堆的资料都提供给我们一个讯息,一目神话,直目神话似乎都只是一个族群的标志。
三 眼睛可能原本是族群的标志
为何一目神话,直目神话一般都记载於海经之中?学者认为它们是最早流传於生活在大西北的古氐羌人中的神话,而被《山海经》的作者辑入作品中的。作为古氐羌系统中的一支的彝族先民南下到云南,将一目神话,直目神话保存在自己的文学中。唐张守节《正义》说:「蚕丛国破,子孙居姚,膂等处。」其方位应在现在的云南大姚,姚安一带。蜀国被灭以後,蜀国的遗民把纵目神话也带到云南。一目神话,直目神话或纵目神话流传於彝族中,为彝族起源於北来氐羌的学说提出佐证,同时也说明逃到云南的蜀国亦为彝族先民的一部分。 不管《山海经》中的一目神话,直目神话到底是不是来自彝族先民的古氐羌,我们或许可以说彝族洪水神话中的独眼,直眼或竖眼人神话应是有来源的,直眼神话的确集中流传於彝族。其实更确切地说,有关独眼,直眼的神话是属於氐羌族群的神话。
另外,贵州省毕节地区的彝族神话《洪水?滥史》也出现最初的人类只有独脚的说法:最初出现的女人是独脚,她生的孩子也都只有一条脚。因此不能单独走路,而须两人并行。
而《梅葛》中正是说明独脚人一人不能行走,两人互搂脖子则行走如飞,与《洪水?滥史》中说女人一只脚的情形类似,不过叙述中都未提及他们道德上的善恶。
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西昌地区的彝族神话,也说到最初的先人存在近似於猿:远古时代,以雪造出的最初人类是奇形怪状的。虽面貌似人,但发出的声音却全然是猿的啼叫。有眼却不能远望,有口却不吃粮食,有手却不能劳动。或悬於枝头,或攀登树木,他们的一切都与熊和猿毫无二致。很久以後,他们才变为现代的人类。
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西昌地区彝族的另一神话《勒俄特依》有较详细的叙述:远古时代,从降下的雨,雪,冰等产生了十二种生物,其中六种是柏,杉,黑头草等无血的植物类,其他六种为有血的动物类。第一是青蛙(蛤蟆),第二是蛇等爬虫类,第三是鹰,第四是熊,第五是猿,第六才是人类。最初的人类,声音完全像猿,他们攀登树梢,抓弯树枝,吃草木之实,全然是野兽一般。
关於"独脚人"的记载,似乎也与眼睛形态的特异互有联系,如《山海经 海外西经》就记载:奇肱之国在其(指"一臂国")北,其人一臂三目,有阴有阳,乘文马。
郭璞注云:「其人善为机巧,以取百禽;能作飞车,从风运行。汤时得之於豫州界中,即坏之,不以示人。後十年西风至,复作遣之。」根据张华《博物志》所载:「奇肱民善为拭扛,以杀百禽,能为飞车,从风运行。汤时西风至,吹其车至豫州。汤破其车,不以视民。十年东风至,乃复作车遣返。…」郝懿行指出,"拭扛"为"机巧"之误,"西风"为"东风"之误。袁珂也指出:此处所载"奇肱"应为"独脚人"。因为《淮南子 地形》所载为"奇股",高诱注云:「奇,只也;股,脚也。」「以较独臂,似独脚於义为长。假令独臂,则为机巧,作飞车乃戛戛乎其难矣;亦唯独脚,始痛感行路之艰,翱翔云天之思斯由启矣:故奇股乃胜於奇肱。」傅光宇先生认为,由此可见,"独脚人"不只不是凶恶之人,而且还是具有奇智异能之人。我们似乎可以确定,《山海经》中原出现的所谓「一目」,「一臂」或「奇肱」,「奇股」都无道德上的批判,都只是在强调他们的奇异。
马昌仪先生肯定袁珂先生说法,认为奇股比奇肱更合理,而奇肱(或奇股)国神话有两个主题:一为善为机巧,能作飞车;二是骑吉良神马,与双头奇鸟为伴,突出其神性品格。似乎不管奇肱或奇股都在强调异形人的神性,并无道德上的优劣。
而纳西族的洪水神话中也出现洪水後主人公所娶的仙女有直眼,横眼的区别,李霖灿先生所商集的两则神话都提及美丽的是直眼仙女,善良的是横眼仙女,天神要幸存的男子娶横眼仙女。直眼和横眼在纳西族文字中被写成 和 ,前者表现了美人的媚态,後者表现了所谓的善良。
也有学者认为,"独眼睛代人"和"蚂蚁瞎眼人",不正是以极为生动的形象,再现了人类两眼漆黑的蒙昧时代;"直眼睛代人"和"蚂蚱直眼人"其眼睛竖直而生,不正是怒目而视的人,眼睛所呈现的形态势,这不正好象徵了人类的野蛮时代;"横眼睛代人"和"蟋蟀横眼人"及"筷子横眼人","他们的眼睛平平朝前生",除和我们现代人的眼睛型态一致外,,与前两种眼态形成了鲜明对照,可以说横眼又正好是人们在笑容可掬时的眼态,这正是象徵人类与邻为友的文明时代。
日本学者伊藤清司曾引用岩田庆治关於「眼睛具有智力」见解,并进一步指出:「眼睛的智力有优劣」,他以彝族和纳西族创世神话作例证说:神话中主人公选择配偶的标准完全在於女方眼睛的形状,即以女子眼睛是直眼或横眼的区别作为选择的标准,眼睛不只是道德的象徵,也深深地包含著文化的意义。直眼象徵著妖魔鬼怪,蒙昧和邪恶,而横眼则象徵著神,文化和纯正。伊藤清司又认为:「一只眼睛和两只眼睛,同样两只眼睛的直眼和横眼的差异,可以认为是象徵著从非人类社会到人类社会的进化。」
贵州省水族的神话说,在伏羲,女娲之前,世界已经有人类存在了,那个时代的人类非常矮小,生活很苦。天神想要重新造人,就拔下一颗牙给伏羲兄妹。後来洪水?滥,人类灭绝,只有伏羲兄妹幸存。
伊藤清司先生因而肯定说,以大洪水为分界线,前後的人类有明显的差异,洪水前的人类形体矮小,意味著不是合乎神意的人类,後来定的男女蒙受天神的指示而幸存下来。而幸存的男女结婚後生出的人类与洪水前的人类是异质的。大洪水并非只具有自然灾害的消极,否定意义,蕴涵在这类神话中积极,肯定的意义是:经历一场净化,过滤,消灭先人的存在,从而创造作为人类存在的现代人类。洪水无疑具有这样的意义。而西南民族的神话说明现代人类的出现曾是一个长期变迁的过程,变迁的过程分为体质的进化和人性的具备。
傅光宇,张福三两先生有不同的看法。纳西族神话中的直眼女与横眼女出现於同一环境即"天上",本属"空间的并列"关系;不少资料说明洪水後幸存的男子先後与直眼女,横眼女婚配,而《人类迁徙记》,《创世纪》,《崇搬图》,《锉治路一苴》,《查热利恩》的有些异文都提及天神给男子造木偶伴侣未成功的情节,永胜纳西族新记录的资料则同时出现直眼女,横眼女,斜眼女的情节,可见纳西族的这个神话并不必然是体现"历史的必然"。何况许多民族创世神话中象徵文化意义的事物并不一定就是眼睛。对於学者认为眼睛也有道德的象徵,傅,张两先生也推定是後起的观念,许多神话和古籍中对"异形人","独眼人","纵目人"都未加以贬斥。而傅,张两先生又说永胜纳西族的资料还表明,直眼女,斜眼女与横眼女都同时出现於地上男子面前,但男子只与横眼女婚配,而直眼女,斜眼女并未给危害,也未与之对立。其实,直眼女,斜眼女与横眼女都是仙女,都是神的家庭成员。直眼女不善良的评价只见於东巴经,而口传资料则不予谴责,似乎透露出这是记录者所作的修改。神话中评直眼女不善良,正是反映出特定历史时期的"人意",正是文明社会的道德标准。
很多神话将人类社会分为若干发展时期与眼睛并无关联,例如傣族将上古时代分为葫芦生人时期,大火烧天时期,洪水?滥时期,风吹乾水时期,荷花时期即现在等五个时期。而仡佬族神话说,从古到今,人分四曹(四辈)。头曹人是用泥巴捏的,後来被大风吹化了;第二曹人是草扎的,遇到天火把他们烧光了;第三曹人是星宿下凡变成的,遇到洪水朝天,剩下兄妹二人,现在这一代人,是洪水遗民成婚繁衍起来的。
而流传於乌蒙山区的彝文文献《六祖魂光辉》中则将人类发展阶段用"异形人"来象徵,神话中描写最初的人生自水中,无影无踪,叫"水生儿";其後****生"凡间人",形如巨石,盘踞水中;後经祭祀,"凡间人"成了"雁人",形似人而手脚成雁翘状;又经祭祀,"雁人"育化成"人虎",人形而只能在林间生活,再经祭祀,终於产生彝族祖先。
一目人,纵目人同独脚人,泥巴人,草扎人,水生儿,雁人,人虎似乎都在与现代人做区隔,而一目人或纵目人等不同眼睛形态比较普遍,而且在古籍上找得到记载。
傅光宇,张福三两先生就曾说,"洪水之灾"实际上是远古人类和现代人类的分界线。 这个看法应是值得参考的。
王孝廉先生也认为,神话时代一民族将异民族,或敌对民族,或被征服民族视为异类,因此塑造他们在形象上有一种非正常的眼睛。王先生的这个观点也很值得参考。
眼睛等体质上的演进有人类进化上的意义,这应是有其人类学,民族学上的可贵观点;而眼睛直目,纵目的道德象徵却可能是後起的观念。如果从较早的资料上,如《山海经》或三星堆的出土文物中,我们能见到氐羌人,古蜀人有一目或直目的描写,这些一目或直目的描写中丝毫无美善或进化的观念。而氐羌人,古蜀人就是彝族,纳西族,独龙族,哈尼族,白马藏人的先祖,也就是说,彝族,纳西等族的一目或直目神话,很有可能在刚开始时只是一种族群的标志。
(作者:东吴大学中国文学系专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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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吴中文学报 第八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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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ochow Journal of Chinese Studies
No。7, May,2001 pp。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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