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库乌雾散文诗选译之八
母 语
船体与波涛相继触礁,伤亡人数在报道途中蛀空电缆,以缆绳建造的房屋开始出游。墨砚成为历史的乳头、键盘拖出陨星长长的尾巴完成翅膀之外又一生动的象征。
湖泊以倡妇自居,河流不再单向运行,大海掀起遮天蔽日的浪花,再度装点海洋生物生生灭灭的爱情。壮美,从来就不仅仅属于人类,正如土地不仅仅为耕耘而存在。
从“apkup vyt vy”到“阿库乌雾”再到“罗庆春”,我的姓名的链环锈迹斑斑。温泉、血灾、模型、性竟技场、胎盘膏、基因、克隆,……养育生命的母语,衍生历史的母语;花开不败的母语,果实累累的母语;血肉模糊的母语,蚕食他人最终自我泯灭的母语!……
意念、方音、性潮、篝火,灵魂之翅跋涉于沙化之途程,坚执的躯壳注满泥砾,毛发脱落,毁林垦荒,火炬手与奥林匹克寿衣,术士与巫师同声祈祷:河床啊河床。
母语的灵柩通过城市下水道,进入网络中心。我的梦天彩旗飘飘……据悉,电脑终极康复软件在异地开发成功!
2002年3月26日凌晨
尖 叫
抓一把雾霭重重地掷向人间,捧一掬黑土听一听那悠古的吟唱。等待狂飙,等待深穴之口草木繁盛的节令,被肢解的法脉于草露之尖找寻姻缘。尖叫是肉体或是魂灵的花蕾,蕾芯贮满弹丸与利刃之元素。梅出严寒,荷立污池,我居城市之央,抽搐的星宿,战栗的梦果,走向狂乱的眼神。影子在某处被暗害。锈蚀的木钉与足印飘浮空中,沉重的雪,无家可归的雪。真正的尖叫,来自电视发射塔,来自网管中心,来自以性失控毁灭性的每一扇意外的窗户,每一根时断时续的电话线,每一个狂欢无极的光标。
厚重的茧屋,幽深的蛙阱,天外有天吗,尖叫,插翅难飞;飞离,仅在画面上毫无血色的羽毛;昆虫,人性之渊无法褒贬的蛹动。沙砾、时日、沼泽、季候,无生殖内涵的巫舞,春天里的白血病患者!……五彩缤纷的城市,尖叫,藉船舶的名誉被城市接纳。
2001年12月10日晨
体 语
在神话中浸泡的头颅,在古韵深处濯洗的心灵;在黑土之渊生长的双脚,在?岩之上栖息的精魂,藉日月之形不断延伸并锈蚀莫辨的双手;还有目光的碎片,还有铿锵艰涩的骨鸣,还有或虚或实的性觉,还有偶尔微微生疼的生命的某个细部;……这一切同时通过我日渐孱弱的母语及越发丰满的他语的梦翎舒展着,昭示着!……带血的羽翎、带血的文字。
此时,刻骨铭心的风吹过无垠的大地,飘落的叶片,川流不息的古船,没有脊椎的蚁群,毫无血色的雪花纷纷逃遁。
傲立于或明或暗的某个意念的渊谷,有一种毒草将会莫名的疾长于我的头顶,它的名字叫“硕诺笃基!”花为冠,叶作桨,枝伸情,干撑灵。火灾在远处,此时逃离山岗并不太迟;却潮如乱石,由岩底腾空而起,我的鳞,我的指甲;我的鳍,我的黑色的毡!!……
早上起来,面向太阳,前面是东,后面是西,左面是北,右面是南……早上起来,面向太阳,早上起来面向太阳……
儿歌催人醒!……
2002年4月17日凌晨
联 姻
更遥处的湖泊丰盈、幽秘,深不可测,卷帙在意念之潮来临前痛吟不止。夜之母呵,孕育花朵也疾长谎言。爱,从夜蝉之翅启程,野火令土地纯粹极至。母语之产床,昨夜如期遭劫。食物与语言的辐射再度受限,抛弃,成为时下最诱人的婚约。蚂蚁,昆虫世界的卫士,自掘的门洞比星星还繁多,通道如骨架,撑起大地之网躯。令所有如约发情的生物纷纷落网。
联姻,以线条起步,以图案告终,性力是奢侈品,早已被撂外。将花木移栽掌心抑或腋下抑或头顶……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儿晨读,纯正的汉语、惊醒我格言民族残存的天性:真理之见,出自孩童之口!忽警觉:我儿之母语与我有别,谁是谁非?人是语非?语是人非?非人非语?与谁说是论非?
一旁的电脑自动开机,发出一阵阵尖利刺耳的狂吠!……非法操作!非法操作!
2002年4月9日凌晨
梨 花
太阳的肌肤遥遥生疼,传说中的梦之林毁伐殆尽。隐喻离开春天,卖身求荣。纸张以洁净之躯孕育污秽之翅,翱翔,成为一次性消费发生在垃圾桶附近。柱着时令的拐杖,行乞的金匙找不到自己前定的锁孔。窗内花粉失窃的消息刚刚播报完毕,窗外空难的雄鹰正在坠落之途投来最后的幻影:城市,无母乳畏养历史的城市,祭坛与祭品同体。庞大、坚硬的躯壳上有一道亘古不能愈合的缝……
梨花开了、梨花开了,我们村成了花园!
果子熟了、果子熟了,我们村成了果园!
城市之央,小儿翠生生的朗读声――
再次送我回家!……
2002年4月4日凌晨
2001年,正是互联网兴起的年代,彝-人-网团队便确立了构建彝族文化数据库的宏远目标,初心不改,坚持走下去。所属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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