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平:就《陡嘴村史小记》与普显宏商榷
云南省禄丰市作家郑国平
普显宏先生,对文中的一些结论,有待商榷。彝族是云南的土著民族,但在人类历史的发展过程中,各民族互相渗透,融合,是一个不争的史实。每一个民族,他不可能是原生态的群体,而是各民族相互结合的命运共同体。
你文中说,你们普姓,何姓等姓氏,老一辈说祖籍来自“南京应天府柳树湾”。而你考证不可能。
其实,翻开历史,云南的彝族中,是有汉族血统的。特别是滇中彝族,有汉人血统的机率更大。
战国时期楚国(公元前279年),楚顷襄王派将领庄蹻率军通过黔中郡向西南进攻,经过沅水,向西南攻克且兰,征服夜郎国,一直攻打到滇池一带。黔中郡原曾为楚地,后被秦一度攻占,前277年秦派蜀郡守张若再度攻取黔中郡和巫郡。翌年,楚不甘心失败,又调集东部兵力收复黔中郡部分地区,重新立郡以对付秦国。因黔中郡的反复争夺,庄蹻归路不畅,便“以其众王滇,变服从其俗以长之”(《史记·西南夷列传》)融入了当地民族中。关于庄蹻入滇的时间,史载有异说,《史记》和《汉书》的《西南夷列传》列为楚威王时事,《后汉书·西南夷传》则说是楚顷襄王时事。
汉人第二次入滇,在云南省曲靖一中,有一块爨字碑,记录了东汉末年班氏受封“采邑于爨地”(今山西忻县,一说今山西定襄),因而以封地名称“爨”为姓氏,并随着氏族的兴衰而不断南迁,先后经庸(今湖北)、蜀(今四川)而入滇(今云南),通过,成为中原移民中迅速夷化了的南中大姓。爨氏家族后来称雄云南历经数百年,始显于蜀汉时期,强盛于东晋成帝司马衍咸康五年(公元339年),直至唐玄宗李隆基天宝七年(公元748年),受到唐王朝扶持的南诏王阁罗凤才彻底结束了爨氏家族的统治,独霸南中四百零九年,前后经历了七多个世纪。
汉人第三次入滇,发生在南诏时期。《资治通鉴》记载,公元829年,“元颖以旧相,文雅自高,不晓军事,专务蓄积,减削士卒衣粮。西南戍边之卒,衣食不足,皆入蛮境钞盗以自给,蛮人反以衣食资之。由是蜀中虚实动静,蛮皆知之……蛮留成都西郭十日,其始慰抚蜀人,市肆立堵。将行,乃大掠子女、百工数万人及珍货而去。”
就是说南诏发动战争南诏攻破成都外城,掠走百姓工匠数万人入滇。
汉人第四次大规模入滇,发生在明、清两朝。自明朝起,据 《滇粹云南世守黔宁王沐英传附后嗣略》说:“洪武二十二年(1389年)沐英携江南江西人民250余万入滇,给予种子、资金,区别地亩,分布于临宁、曲靖各郡县。沐春镇滇七年(1392~1398年)再移南京人民30余万人入云南屯种。”在洪武至永乐年间,明王朝曾多次将江、浙等地的豪族大姓强制性迁徙云南,同时在人口稠密地区的农户中抽丁到云南屯垦。
数百万江南世家入滇屯田,汉人自此兴萌。汉族人数剧增,以致在云南总人口中占多数,汉族开始成为云南的主体民族,彻底改变了云南明朝以前以少数民族人口为主、以汉族人口为辅的民族分布状况。
汉人入滇,特别是沐英率领的三十万将士,都基本是男性,中原与滇相隔数千公里,兵士不可能回原籍,这样,留下的兵士就不可避免的会与滇地土著发生通婚,而通婚的结果,后代就有汉族血统。
至于普先生所说,老一辈说自己的祖籍是“南京柳树湾”,云南的汉人,许多当地的土著民族,多数都是这样说的。明朝小小的一个南京城,不过几十万人口,来云南的汉人,不可能都是“南京应天府柳树湾”人氏,那当地人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据历史学家考证:明洪武十四年(1381年),朱元璋遣傅友德、蓝玉、沐英率30万大军出征云南,南京柳树湾正是部队集结和出发之地,洪武年间柳树湾一带为东城兵马司、羽林左卫、金吾前卫的驻地,南征军在此集结并接受检阅后出发,所以云南汉民有“来自南京应天府柳树湾”的说法。
历史上,中华民族是一个包容性强大的民族,中华文化对世界影响极大。历史上曾经统治中国的蒙古族,满族,以及在中国以外独立存在的犹太人,吉普赛人,在国内基本已经被中华文化所同化,他们已经成为中华民族的一份子。
当然,同化是双向的,在世界其它民族融入中华民族的同时,在一定时期,一定的环境条件下,汉人也有可能被其他民族同化。比如庄蹻“以其众王滇,变服从其俗以长之。”爨氏“仿庄蹻“变服从其俗”,将整个汉族村落,转变为夷人部落。这些彝族的先民,就有可能拥有汉族血统。
所以说,云南的汉人,彝族、白族等其他民族说自己是“南京应天府,柳树湾”,或者说是“南京应天府,高石坎,柳树湾”人氏,都是可信并且是有历史依据的。
以上探讨,如有不妥,请普先生和广大文友斧正。
(2022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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