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吕翼的小说创作
吕翼,一个陌生的名字。但近年来,他却在狭窄拥挤的文学道路上,一步一个脚印的行走着,走出了乌蒙山,走进了文坛,成为一名很受人关注的青年小说家。
我最初读吕翼的小说,是在2001年初。当时,我在《边疆文学》任主编。他的那个中篇小说《都是小车惹的祸》,让我一口气读了下去。我认为吕翼颇有写小说的才气,今后一定会成为一名有成就的作家。在这篇作品中,作者对现实生活的敏感,对弱势群体的关注和对滋生在社会上的毒瘤的憎恶,在看似冷峻的叙述中,却能让我们感到他内心血液的涌动。在语言上,注重生活化,读起来自然、真切,就像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故事。不过,这篇小说写得太“满”,作者把他心中想的都写尽了,作品内蕴不多,自然就浅了。但让我高兴的是,在一个相对封闭的昭通的文学青年,能把小说写到这个水平,已经很不容易了,特别是作者对现实生活的干预,显示了他健康的创作方向。
后来,我虽然退休了,但仍然关注着在《边疆文学》发表了他第一部中篇小说的青年作者吕翼的创作。特别是在2002年10月省作协在昭通召开了昭通作家创作研讨会以后,吕翼的创作观念有了一个较大的转变。从2003年以来,他的小说创作,进入了一个新的高潮,先后在《大家》、《青年文学》、《青年作家》、《边疆文学》等有影响的刊物发表了10余篇中短篇小说,单是中篇小说就有5部,产生了较大的影响。特别是发表在《大家》2004年第6期的中篇小说《割不断的苦藤》先后被《小说月报》和《作品与争鸣》转载;发表在《边疆文学》2004年第12期的中篇《雨水里的行程》又被《小说月报》转载;《青年文学》2004年第4期“新人亮相”的栏目中,发表了吕翼的短篇小说《行走的秩序》,在封三发了作者简介,同时还编发了作者的创作体会《有形的手和无形的手》及编辑手记。这篇小说很快被《文艺报》和《小小说选刊》转载。《青年作家》先后在2004年第7期、第9期和第12期发表了他的短篇小说《树影》、《寻找美丽》、《哥哥的创造》。一家有影响的刊物,连续推出一名文学新人的小说,也不是多见的。
吕翼,就这样走出了乌蒙山;吕翼,就这样以一种默默无闻的姿态走进了文坛;吕翼,也就成了昭通作家群中又一名引人注目的青年小说家。
吕翼近年来发表的这些中短篇小说,与我当初读过的《都是小车惹的祸》相比,对现实生活的关注和干预,仍是他创作的主旨。但他在关注与干预的同时,却是在向更深层次的掘进。他在《行走的秩序》的创作心得《有形的手和无形的手》中写道:“关注弱势群体,关注大众生活,是文学的责任、良知和主题。这是我的座右铭。”中篇小说《割不断的苦藤》、《雪色秋意》、《雨水里的行程》、《苹果的心情谁懂》等,从大处看,都是作家对“三农”题材的关注,但这些“三农”题材却被吕翼写得感人心魄,它们让人感受到作家良心的颤慄,对社会底层弱势人物的悲悯情怀。但这些作品又不仅仅止于悲悯似的描写,还有更深的东西让我们去思考。《割不断的苦藤》典型的人物和典型的环境显示了一种现实主义文学的艺术力量。苦寨生长出的如林苦藤和一个名叫辛苦的副县长为割断苦藤的种种付出以及悲剧性的人生命运,都远远超出了对苦寨人的悲悯和同情。在腐败的社会泥土上滋生出的千丝万缕的藤蔓,比苦寨人贫穷的苦藤更可怕。诗性的象征使作品具有深邃的境界。虽然小说对辛苦这个人物的把握的准确度,还有商榷的地方,但这篇小说的悲剧性结局和它的内蕴,却是能引领我们去作一些深度思考的。《雨水里的行程》更是令人震惊的人生悲剧。瞎眼阿妈和她养子的那种大悲大苦的人生命运,也不仅仅是用悲悯、良知之类的词可以解释的。小说的深刻之处,是让读者思考隐藏在社会中那些造成人生悲剧的深层次原因。人生命运的造成与改变,让人感到社会深处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纵,是这双手扼杀了人性使之变成禽兽。《雨水里的行程》是一种扭曲了的人性的演变和特定环境下的社会行程。作品的深度在这里,吕翼近年来小说创作的突破也在这里。
说到突破,我们自然会想到吕翼今年小说创作的又一个变化,那就是他不止于严峻生活的沉重描写,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干预现实生活。对小说艺术的探寻、追求,也是在与时俱进。他一些作品内容的新颖、思想的深度是和小说叙事空间的改变是相辅相成的。叙述方式从客观走向亲和,语言的生活化和诗性的象征空灵相融合,紧密的结构开始向超越时空的恢弘架构。《雪色秋意》写一个山村农民命运的转换,但却包容了滇东北农民几十年的悲欢离合。《雨水里的行程》,缜密的叙述把几十年的人生悲苦纳入一天的雨水行程之中,显示了作家运用中篇的结构去叙写长篇人物的时空和命运的艺术追求。在《寻找美丽》、《行走的秩序》中,作家把关注大众生活的热情和小说艺术的苦苦追寻相结合,调动其他艺术形式和流派的一些手法,如隐喻、象征等,在短篇的语境中,构建出诗的空间,让读者去思考作品中人物的象征意义。《寻找美丽》可以理解成社会转型期人性中美好东西的失落与寻找。作品中失足的“水水”姑娘的回归,也可以看成小妹“美丽”的失足和回归。最终,在转型期失落的“美丽”,也会随着社会的进步而回归。作品中寻找“美丽”的是象征美好的诗人,小说的诗性空间,构架了一种既心酸又美好的境界。《寻找美丽》让我们想到戏剧《等待多戈》。吕翼是否有借鉴不得而知。但如有借鉴,我认为也是成功的借鉴,是作者在小说创作中不断追求创新的结果。
是否如此?就算是一个读过一位有成绩的青年小说家作品的个人体会吧。
延伸阅读:关于吕翼
吕翼,云南昭通人。彝族。中共党员。昭通市人大代表,昭阳区政协委员。1991年参加工作。曾任秘书科长、《昭阳报》副总编辑、昭阳区文联主席等职。2008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已发表作品100多万字,并有多篇被《小说月报》、《作品与争鸣》、《领导科学》、《小小说选刊》等选载。著有小说集《灵魂游荡村庄》、《割不断的苦藤》、《别惊飞了鸟》,散文集《雨滴乌蒙》。长篇小说《土脉》获中国作协重点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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