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大凉山诗歌70年:彝族诗人素描集(一)
前言:本素描是发星从事喜爱的彝族现代汉语诗歌资料收集与评论、民间研究过程中,在2000-2020年这二十年的各种相关文章中的整理选集,基本保持当初原样,可清晰看出40年大凉山彝族现代汉诗的基本脉络,这只是发星的观察角度,因精力与水平有限,不可能呈现全部,就这些也可足以让世人不可无视这片神性诗地1980年代以来40年中发生的诗歌传奇与浪潮;将之归整,只是一个阶段的小结,前方的路还长,还须慢慢走下去,神秘幸福的诗歌一直在远方等着你的纯洁与真诚。
(2020.10.19,是日普格阳光翻过东山,铜血洒满大地。)
目录:吉狄马加、阿库乌雾、倮伍拉且、阿苏越尔、霁虹、、巴莫曲布嫫、阿黑约夫、克惹晓夫、吉狄白云、、玛查德清、倮伍沐嘎、、俄尼·牧莎斯加、沙马、吉狄兆林。
吉狄马加·民族现代诗的开拓者
说起吉狄马加,自上世纪八十年代至今,在中国诗界影响很大。特别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至九十年代的这段新时期现代诗潮的黄金阶段。他是作为一个独立的现代诗人融入诗坛的。因为其求学的时期(80年代初期在成都西南民院),正是现代诗潮十分活跃的时期,成都作为中国现代诗重镇之一给他的影响是巨大的。【现代诗内部交流资料】【中国当代实验诗歌】【汉诗1986-1987】【非非】【巴蜀现代诗群】等民刊的风起云涌以及当时主流以流沙河、孙静轩等著名诗人主持的《星星》诗刊,在现代诗歌的推动上功不可没。正是在这种良好的环境下,他阅读了中外大量文学名著以及拉美文学书籍。结合自己的民族个性,探索出一条新路。其结果是其诗歌引起人们对民族现代诗的重新思索、评判、定位。他的作品大量获奖,选入多种重要选本,更奠定了其民族现代诗的独特地位。他开掘了几个第一。第一个冲入中国现代诗坛引起重大影响的民族诗人。第一个彝族文化历史上具有重要贡献的第一位彝族现代诗人。第一个以自身民族文化为根创造了一种独立民族文化色彩的别具一格的现代诗类。第一个对以前民族诗人们惯用的模式:“民族+古典”的“民族抒怀”说“不”的诗人。…。总之,他的名字,应居中国现代诗史中应有的位置。因为由于他的崛起,引发了众多民族诗人们进入现代诗行列,其开先河的重要意义足以使中国现代诗史中写进重重的一笔。他的影响自80年代一直延伸到21世纪的当下。“长诗写作”“国际诗会”“20多国诗歌的翻译传播”等等,使其成为具有国际影响的诗人。吉狄马加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是以一个独立的现代诗人的身份闯进当时的现代诗潮的探索大潮的,其背靠彝族原根文化的语言内层,是第二母语(用汉语说出彝色)创造的艺术先河,他开启了原文化(边缘民族)现代艺术转换与混血写作的成功先例,在汉语大家庭中这匹黑马唤醒了中华大地那些边缘民族文化的现代艺术探索者们,使他们和吉狄马加一道,形成气势汹涌的少数族裔现代汉诗写作,他们的重要意义之一是借助汉语的文化传播宽度,释放了少数族裔黑色文化的原色力量,使主流诗界(艺术界)的中心偏窄视野有了历史的局部校正与探视。吉狄马加的另一个意义是开天地的为少数族裔的现代艺术第一次理直气状的定型,少族族裔第一次有了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现代汉诗,少数族裔的现代汉诗是整个汉诗大家庭中不可忽视的一支重要力量。吉狄马加在开拓彝族现代汉诗的同时,也开拓了中国少数族裔现代诗歌史与文学史。他的直接影响和间接影响是从此中国少数族裔现代汉诗进入一个良性而激荡漫长的探索时代,由伟大八十年代的少数的散兵游勇到九十年代的坚守延续,再到21世纪18年来的成熟聚集。(《独立》15期“中国边缘民族现代诗大展”专号中“彝族现代诗群展”,《彝风》12期-“大凉山彝族现代诗展32家”,阿索拉毅主编《中国彝族现代诗全集》聚集300多位诗人,)。而细究吉狄马加成功的伟大八十年代,就是当时中国的现代文化的开放语境给了其成功的几个重要条件:1、当时国内出版界空前活跃,许多国外重要的现代艺术(诗歌)作品纷纷在中国得以亮相,吉狄马加诗歌中除影响最大的艾青原素外,就是受南美诗人聂鲁达、北非诗人桑戈尔等具有原色根性现代诗人的重要影响。2、当时吉狄马加读大学的成都西南民院,和四川大学、四川师范学院等的诗歌爱好者、大学生诗人都受四川第三代诗歌流潮的强烈冲击,1984年后,中国的现代诗潮中心从北京(以北岛、江河、杨炼、舒婷、顾城为首的“朦胧诗群”和以芒克、多多、根子、岳重等为主的“白洋淀诗群”)转移到四川。成都作为当时中国现代诗的重镇中心之一,是“非非”“整体主义”“莽汉主义”“大学生诗派”等给中国诗界带来巨大影响与冲击的巴蜀现代诗群的的汇流交融碰撞击活撕裂与再生之地。作为热血青年云集的大学校园,更是天生自由浪漫与梦幻的诗人的首选之地。所以许多重要诗人在校园中窜门、谈诗、搞诗会、谈恋爱等是当时很平常而简单的事。所以生活在这种环境中怀揣诗歌之梦的人是很容易走上诗歌理想之路的。3、作为具有彝族身份的吉狄马加,他背靠的彝族是一个具有几千年古文化传承的一个特殊民族,当最古老民族的文化与最现代的文化相撞后肯定会产生文化的创造极差空间,这是诗歌等艺术最需要的富壤,而吉狄马加血液中的原族黑色使命在诗写中作为了一个民族在那个特殊时代的一个现代代言人,这是使其诗歌的高度与深度具有了宽远的民族性与世界性。所以他给我们的启示是,守住彝根,放眼世界,吸取其它先进文化,积极融入社会诗潮新浪,然后用汉语言说彝人之黑,你才能成功。发星的“地域诗歌写作理论”之“三锅庄诗学”:一锅庄为根(彝),二锅庄为汉文化,三锅庄为世界文化,三锅庄三对称支撑一只写作之锅(佳饪),三个支撑的锅庄,可独立,可相互相撞交融,共混血成熟成就那一只锅(佳饪),这便是芳香的写作成果(作品)。坚持这个三锅理念,你写作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吉狄马加小传:1961年6月23日生于四川大凉山昭觉县,已出诗集《初恋的歌》《一个彝人的梦想》《罗马的太阳》《吉狄马加诗选》等,其中诗集《初恋的歌》获中国第三届新诗(诗集)奖。组诗《自画像及其它》获中国第二届民族文学诗歌一等奖。组诗《一个彝人的梦想》获中国作协《民族文学》“山丹”奖等。其作品入选《中国探索诗鉴赏辞典》(河北教育版1989)《探索诗集》(上海文艺版1986)《中国百年诗歌精华》(人民文学版1999)《中国新诗300首》(北京版1998)等有重大影响的选本。作品被译成20国文字传播。现居北京,为中国作协书记处书记之一,其诗歌业绩被编入《彝族文学史》等书。)
阿库乌雾·密枝插进城市
乌雾最具特色与水准的东西其实是他的那两部彝语现代诗集《冬天的河流》《虎迹》,他对自身文化沉醉的地步使他对母语创作的自由度与发挥达到一个酣畅淋漓的境地。他也想到,彝族现代诗歌要走向全国乃至世界,必须经过汉语这条现代的途径。于是他在很早便开始尝试彝族汉语现代诗的写作,因为许多母语作家最优伤的是在语言转换过程中自己母系原初感觉大量遗失。这是一个过程,需要我们付出一些代价。《走出巫界》是乌雾第一本彝族汉语现代诗集,这本诗集的推出也意味着他走出自身文化缭绕的神雾,站在另一座高山上重新回头审视那一片神雾中的山峦。整本诗集笼罩着强烈的文化层次与厚度,具有许多史诗痕迹,也夹杂着两种语言相合后一些地方的艰涩与艰硬……毕竟他走出了巫界,能以另一种文化的目光打量另一种文化。在“大凉山彝族现代诗群体”中,乌雾与巴莫曲布嫫都是具有学者与诗人的双重身份,所以读他们东西更多是读厚重的文化含量。本身彝人的现代诗是就是一种文化形态了,而他俩的东西更是文化中的文化。乌雾到了他第二本诗集《密枝插进城市》之时,他又开始营造起独特的“散文诗体”。那些大多取名两字的诗题看后使你过目不忘,产生幻觉,与之一起游离。《孽枝》长满城市的板壁,传播着文明的毒素,也竖立着一种邪恶的暗影,我们嫁接生命的胚胎,只有从没有《孽枝》的年代开始……。这种山地人独有的视觉,他先知的看见人类的死亡之菌潜藏在所谓的文明外衣下,发出摇晃的胴体……。《刺青》曾是我母系的巫符,在我们饥渴的时空中饮以我圣水与食粮,刺青是一种游离,可飞八宇,弛尽四荒,她是灵之吸,魂之息……。今天,刺青来到城市,她迷惑着自己的姿态与香味。剌青女子,保持你处女的丰润吧!那是我诗源的神洞。《落雷》是一种象征,他呼喊着大山之硬,戳破那些山外的轻浮与空洞。落雷是我眼睛中晶莹的泪水,可洗出世界的洁白……。我远离落雷之病毒,因为那是下坠的过程,肉体勾上的死亡之齿……。《雨蛇》在季节的荒野中爬行。她背负火焰与刀剑,雨蛇是故乡那堆黑色石的变异,她在城市中企图搭建蜃楼……。《镜梦》端置于灵魂上方,每夜入眠,他便打开图画,让我梳理世界的根须,伤口、血、战争、小河、水溪、恋人……黑花、蓝花、紫花纷呈。每人的境梦在不同的时刻打开,你能看见什么。《原木》在大凉山郁郁葱葱,原本一切皆好,身体健康,硬挺如阳,金黄阳光就是穿不透这一片古老的原始林。现在,原本开始变异,在他美丽苍劲的面孔上有蛀虫爬行的声音……。《蟒缘》是一种阴性文明寻找阳性文明的指路之图,当我们在城市脱去衣裙之后。露出枯瘦无欲的体型或臃肿肥胖的不堪,此时我们已远离自然之本之美,流落于一片破败与无聊……。那我们便用巨蟒驮载我们的肉体,在深山中重新沐浴与更衣。重新劳作与呼吸新鲜空气,还我们丰满的欲望与尽情的叫喊而不带一丝浅伤……。可以肯定的说,乌雾的这些两字为题的“散文诗体”写作,使乌雾母语自由酣畅之写得到另一种转换场所。他们使我想起中国当代名画家石虎先生的那些两字为题的奇画与诗人海上的那些以《蛮诗》为系列的两字题的诗歌。他们更多是复兴一种楚辞古风中的巫性与神性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巨魔之美。其实,以上所说三人的艺术创作都可归结为中国式的“魔幻现实主义”创作,这是一个值得注意与研究的艺术现象。乌雾诗中有波特莱尔的“恶之花美”,有变异的“莎乐美”,有中国彝族现代诗中的神魔之美。谈到这里,我们不妨这样认为,楚文化与彝文化都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野性文化之大成者,颇具巫魔之代表性,而西方的波特莱尔之流的写作,无形中启发与感应了乌雾的写作,毕竟都是人类的诗人,都有洞察的力度与相近的血性(对恶的嫉,对善的赞……)。乌雾到了此时,开始成型自己的写作类型与思想,这是一个兴奋的开始。目前坚持先锋诗写的乌雾、沙马、吉狄兆林、发星等人年龄皆是35-40岁之间,这种阅历的累积与写作的修炼很不容易,而这正是一个出大作品的发韧之期,我很兴奋,几位优秀的写作者都意识倒了自己的位置与意义,并开始出发。(另外,乌雾作为边缘民族第一个现代诗歌评论者,他的那本诗论集《灵与灵的对话》具有一种边缘民族现代诗歌评论的开拓性……)
长诗【混血时代】:由词条散文化写作的小章为基础,构成宏势神秘的诗国神语大章,散文化写作破开了诗行排列的呆板局限,便诗性在散随的灵走中结出它们自然的魔果,这种将彝文化原感原色与汉语的融合书写,实践着写作者提出的“混血诗学”“第二母语写作”在文本上的探索,创造了“阿库乌雾式”不可复制的独特写作,在葆有边缘民族个性书写的同时,他在理论与文本双向穿插及汉语、母语写作的双道并轨,使其30多年来成为彝族,以及当下边缘民族现代先锋诗写与精神的一面大旗。我们自处一个空前激荡与复杂的混血时代,各种文化、思潮、主义互相交融、击博,从国内到国外,从大民族到小民族,作为写作者的姿态应以守根(民族文化之根)为基,外纳其它先进文化,进行极积而有效的适宜现实作为,其作品内核主骨依然是黑色的原族原语原魂,这是写作者与诗文本存在的根本意义,如果世间只有一种声音说话,一种语言写作,这是死亡与苍白单一的虚空无生机之界;世界各种文化的多元构成文明与精神间的差异丰富之美,这是世界创造与活血的生机大源。在小民族(边缘、少数族裔)的文化及语言等精神灵符受到外部的冲击与挑战时,其民族内部的良明写作者应挺身而出,在现实的混血语境中杀出一条血路,让混血写作的语魂中保存原民族的呼吸与黑石之声,这是阿库乌雾在【混血时代】中给出的诗写实践的现实行为与精神光芒,同时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写作正道与宽阔的精神天空。第一辑“虚构血缘”是对从前与未来的梦想与反思。第二辑”解码血族”是对彝文化本象的价值的展义与寻探。第三辑“献祭血城”是对自身民族黄金之血的誓死保卫与血祭。整部长诗词条散文化写作,另开了自由诗性在传统诗行上的逃亡后获得彻底书写自由,每一个词是一个黑色的石头,众石组成群山(力量与族魂之基)。
(阿库乌雾小传:1964年生,大凉山冕宁县人。1994年和1998年先后出版彝族母语文学史上第一部现代诗集《冬天的河流》及第一部现代散文诗集《虎迹》,开彝族现代母语文学先河。1995年出版汉文诗集《走出巫界》,合著有《民族魂·时代风》(1998)《族群记忆与多元创造——新时期四川少数民族文学》(2001),文论专著《灵与灵的对话》(2001)。有数十篇评论文章,计30余万字发表。现为西南民院彝学院教授。)
倮伍拉且·图腾意象
倮伍拉且目前的写作过程按其出版的诗集顺序应划为四个阶段。1、《绕山的游云》(1991年10月,四川民族版)。这一阶段的作品结集是对自己从事诗写作的第一次总结。在薄薄的59页34首作品中。可看出作者对大凉山这片土地的热爱、憧憬、反思、追问。语言是极其清新而具有现代感的。2、《大自然与我们》(1992年9月,西北大学版)。整本诗集为一部千行左右的长诗,写作时间为1989年6月至12月,这是半年时间中一气哈成的一部力作。作者第一次尝试大作品。在大凉山彝区的人都知道,彝族千年的文化传承对于一个彝人来说在写作上就具备了丰厚的写作资源,只是角度与语言的寻找与成熟时机。是的,彝人居于这块土地上久远的原因是与大自然(环境)保持着亲密无间的和谐共存之息,而共存中派生与缘结出了自然与人类(彝族)的文化依存与文化个性,这本身就像海德格尔所说的“诗意的栖居”。而彝人身上的原文化成份(古文化保留)很浓,所以他(彝人)是生活在人神互混的境界中,而这种特殊的环境,最适宜艺术创作,说得白一点,艺术的东西(如诗歌、音乐等)都具有神性才能美丽的导出,而在大凉山这块土地变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所以倮伍拉且这部作品是他在本族文化与现代诗背景下寻找的一个倾吐角度。这部作品比起《绕山的游云》来显得凝重、大气、主题完整性强。3、《大凉山抒情诗》(青海人民版·1997)。经过了许多年,这本集子的东西只是比起第一本诗集《绕山的游云》来,题材宽泛度上,语言熟练上进步不少。但我对这种散点式的写作不怎么看好,我看好《大自然与我们》以及《诗歌图腾》这种主题(专题)性的写作,这种写作的意义在于在一个原文化意象(“大自然”或“图腾”)上就集中与浓缩了民族文化的许多优秀闪光的东西。当然这种写作对写作者来说是一种挑战,特别是不断地进行长诗或组诗、系列诗的写作对才情的消耗需要写作者的极好的储备才力。4、《诗歌图腾》(1997年7月,四川民族版)。可以说,到这部作品,倮伍拉且才达到自己创作的一个高峰。以前的语言训练以及文化根性感觉在这部作品中更加强烈并浓缩得精致完美,图腾(即彝文化代符)所蕴含的深度只有诗歌这种灵思方式才能托出其美逸之美,而其语言的简短、韵脚、结构则在学习吸收民间文化的形式上被嫁接成了一种通俗与现代的融合,而诗配以原生彝文化色彩的图案,则彰显与对应、提升了诗歌的份量和更多意义。
(倮伍拉且小传:1958年10月生,大凉山冕宁县人,作品曾获三届中国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并入选《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作品选》《彝族当代文学作品选》(诗歌卷)等书。现为四川省作协副主席。《凉山文学》主编,2005年推出《倮伍拉且诗选》。)
阿苏越尔·雪之子
目前我搜集并阅读到的阿苏越尔最早的诗集是1988年10月在成都西南民院用朴素的油印机印刷的《梦幻星辰》。封面上的诗句:“谨以此/献给我生命的第二十二个春秋/献给土地——/我永恒的情人。”足见年轻气盛的诗人对诗歌的一腔热血与真诚。本诗集所选44首作品足见一个1985年入校,在热闹火烈的现代诗潮中的彝人之子青春期的梦幻、憧憬、思考。本集子语言的学院气质奠定了他以后走上社会——回到大凉山后有方向(更专注)的写作。这本充满朝气的诗集影响后来入校的阿黑约夫、克惹晓夫等。1994年,由四川民族出版社推出了他的第二本诗集《我已不再是雨季》。尽管该本诗集印制以及校勘不是很完美,但里面白纸黑字的诗句是一个成熟诗人见证的标志。特别是有关雪的诗歌,被他写的美艳绝伦、凄婉悲恸。既把原文化意象——雪(彝人尊崇的生命来源之神物)镶嵌于现代汉语中,又融解散发着彝人现代诗人独立的文化个性与色彩。所以在民间诗界(大凉山彝族现代诗界)有一个说法:即除了吉狄马加,就是阿苏越尔,这种评价的标准是在其诗歌中民族文化性与现代性与个性的结合上他做得很好,同时期的许多诗人都没有做到这一点,他们不是传统的因素太多成为负担,就是现代诗化不开,再不就是彻底汉化、失去原色(文化根色)。我想这是越尔特有的个性所决定的,他的雪诗,与阿黑约夫、马惹拉哈的雪诗构成一个整体,在民族诗歌的写作范式上创造了一种经典。长诗【阳光山脉】:词条写作构成的大阵,用时6年,用尽其写作数十年的积累与才华,创出如此优秀作品,值了,这首长诗是其一生写作的一个自然汇集与爆发,也是他作为写作者,给诗界极大的贡献之一。在作品中,真正的山脉主构还是彝文化铜质矿原,同时在多元文化的混血时代语境中,除彝文化特定语词外,其它词语的纳入证示了外文化的历史融合现实,每首10行的诗,连成一片,便是大阵横山,词条在存留写作者特别记忆与感知,这是构成一个阿苏越尔地理诗学的一个基本符号,就如阿库乌雾在【混血时代】中的词条是属于阿库乌雾的精神灵根一样。他们经历了八十年代现代诗潮,九十年代的沉寂,在21世纪后的厚积薄发,是八十年代理想主义诗人们的激情光照,同时也是他们这代人,除了诗歌理想主义精神遗产可留给后人外,就是他们为彝族现代诗在文本上所作的极大努力与探索,使他们这代人完成了彝族现代诗的诸多高峰作为:吉狄马加、阿库乌雾、阿苏越尔的长诗写作,吉狄兆林、依乌的口语写作等等,他们可能是后来者无法超越的彝诗黑色群山,他们是特定历史的60一代,相遇特定的时代与机缘,他们这代诗人在四十年间以坚持、激情、理想、文本实力夯实了彝族现代的实力水准,将他们的写作放在中国诗坛也是极具份量的,这是中国现代诗的一个奇迹。
(阿苏越尔小传:1966年生,89年毕业于西南民院,曾主编《西南彩雨》等校内诗刊。89年先后在《凉山文学》《民族文学》《星星诗刊》《诗歌报》《诗刊》等刊发表作品,获过全国及省奖多次。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左右,系在全国除吉狄马加外影响颇大的彝族诗人。)
霁虹
大凉山出这么多很有影响的彝族诗人应该感谢上世纪八十年代主持《星星》诗刊的流沙河、孙静轩们对彝族现代诗的独具慧眼,先是发现并推出吉狄马加;后来是霁虹,然后是俄尼·牧莎斯加。这三个诗人特别被《星星》亲昧,并由此影响着其它的写作者。这种诗歌现象在中国很少见的,值得深究。我想重要一点,由美丽的诗沟通着人内心共同的东西,这是主要的。霁虹成名较早,早在88年左右他的作品便在《星星》发表。90年左右是其创作的一个勃发期。他先后在《名城文学》(当时由袁勇主持设有一个“先锋诗歌专栏”)上重点推及。后来作品入选当时影响颇大的《青年诗选》(记不清是哪一卷)。后作品又选入《星星五十年诗歌精品》《中国·四川新时期诗选》等书。那时的他被当时的诗歌环境所激活着,他语言的朴质、现代性、民族性打动了许多诗歌编辑。90年代后期由于其涉及小说、散文的写作以及由于其它原因等,他的诗歌写作开始出现停滞时期。他与许多彝族诗人一样都走上了一条陌生诗歌真正精神的不归路。如果从地域上讲,他所居的会理县城汉文化气息较重,“酱缸文化”的原理使他身上仅有的山地彝民族色彩渐渐在城市的现代色彩中驳落,从现代生活上说是进步的,但从诗歌写作上来讲,这种庸常无险的沉醉闲逸主义是杀伤骨子里野性文化粗砺因素的慢性杀手。如何保持一个诗人的诗歌写作水准的持续力,以及如何在生存环境中保持清晰的独立品质,这是一个很难的现实课题。许多人都保持沉默。现代文明的所谓“进步”正逼进彝民族传统文明中优秀的城堡,我不愿看见更多的民族诗人脱化变质,这对一个边缘民族来说是可悲的,是应该警醒的文化个性腐败。当然,我这里说这么多话不是针对霁虹兄,而是由此及彼,请霁虹兄谅解,写作一生,并一直在上升进步,对许多写作者来说,太难了。我倒希望霁虹兄重出江湖,另开新境,打出一片宽远的天空来。
(霁虹小传:1967年6月生,1984年在《凉山文学》发表处女作,随后在《星星》《诗刊》《民族文学》《人民日报》以及海外发表诗歌、散文、小说500余首(篇),当过农民、矿工等。现在会理工作,有诗集《霁虹诗选》《沿着一条河》《大地的投影》等出版)。
巴莫曲布嫫·学者诗人
巴莫曲布嫫作为诗人的重要性在于她是彝族历史上第一个现代女诗人,且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前是颇具先锋姿态的与当时的中国当代女诗人们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民族诗人。她的重要作品《图案的原始》(组诗)充满了浓烈的民族文化现代性,与当时的杨炼、岛子、欧阳江河等的“寻根现代史诗”具有同脉性。她在80年代初求学之时,正是中国现代诗潮风起云涌的时期,那时的年轻学子们都以爱诗、读诗为时尚。她不约而同地汇入这一条充满媚力的河。九十年代初,彝学的田野考察以及学术钻研使她在诗歌上只是作为一种依附的精神,没有更多时间与精力站在真正的黑色之河做诗歌之梦。但在其深山的田野过程中莫不是充满了诗人的想象与浪漫情怀使她能渡过那些学术岁月。当然,此时的她留给我们的诗歌很是有限。她已全身心投入到复活一个民族伟大文化的使命中去。她在构建中国的“麦加”——大凉山腹地的美姑——彝人的毕摩文化宏大王国。似乎只有诗人具有一种天才的大命之责与美丽构想,和她那为彝人文化堆积金塔的父亲一样,一种黑色的遗血默淌心间。她首先是由纯洁如雪的诗歌语言构成,其次是这片神圣土地的泥巴、清水以及族人透明的眼睛。她像当初吉狄马加引领许多彝人汇入现代诗阵营一样,她如今引领着许多复兴彝族文化的痴梦者们开始了一种充满诗意的跋涉。作为诗人,只要其不定悠悠的行踪闪烁着蓝色的人类诗意的精神,就给了我们苍白的世界以浓郁的美酒。向巴莫曲布嫫这位可称先生的彝文化写作与播传的前行者致以诗礼!
(巴莫曲布嫫小传:1964年生,大凉山越西县人,中国社科院民研所博士,为组织、策划设立“中国彝族毕摩文化研究中心”的重要发起者之一,组织、策划“第四届国际彝学研讨会”在大凉山隆重召开,著有《鹰灵与诗魂》(文化专著)《图案的原始》(诗集)《神图与鬼板》(人类学田野随笔集)《彝族风俗志》(多人合著)等。)
阿黑约夫(马晓河)·克惹晓夫·诗歌兄弟
晓夫·晓河曾是两个亲密无间的诗歌兄弟,这是他俩在1988年至1991年在成都的西南民院主持《山鹰魂》给我的印像。从我目前手上仅有的《山鹰魂》8—10期看,这本以民族诗人们为主阵地的校园民刊是当时中国所有院校中作为民族诗人民刊中办得最有气势、水准与连续性的可进入民族文学史的优秀刊物。虽然他印数只有几十份,经费缺少,有时甚至是用穷学生生活费中省出的钱攒积来印刷…。但都不可回避其刊物本身的质量。自由、青春、容纳、讲究民族个性、朝气。他团结与凝聚着当时的志同道合者们。后来的许多在大凉山文坛极有影响的作家、诗人们都在上面留下痕迹。(如:晓夫、晓河、加拉巫沙、阿库乌雾、巴久乌嘎、马惹拉哈、阿苏越尔、依乌、发星等)。可以说,这一切功劳都是这对诗歌兄弟的功劳与心血化成。我认为二人执掌的《山鹰魂》时期,是《山鹰魂》的黄金时期。随着二人的毕业离校,这本刊物的命运不知怎样。我想如中国的许多文学现象一样。1992年的“南巡”之吹经济狂潮风,一夜间“文学”(纯文学)之花凋落何止千万朵啊,二人离校时为1991年7月,不久全民进入另一个思维空间。2004年春节后,我在民院阿库乌雾处谈及《山鹰魂》的今昔以及民院如今的诗歌形势。乌雾只拿出彩印的几张《山鹰魂》报纸给我看。虽然印刷精美,但已没有更多的新鲜写作人才的资源以及从前那种气势了,我二人只能相视而沉默。仿佛《山鹰魂》的历史意义与使命就像中国许多民刊一样是特定时期的产物。作为个体诗人,晓夫、晓河二人我认为是除吉狄马加、阿苏越尔之外最有潜质与写作才华的。二人的组诗都相当不错,且又功于文论。晓夫毕业后在西昌师专谋事,在1992年至1995年这几年,其文论、诗歌在大凉山影响颇大。后去北大作家班学习回来,他调到《彝族文学报》干了一段时间,又调到《凉山日报》。晓夫君遗憾的是许多诗作、文论没有整理成册,遗失颇多。晓河毕业后自印诗集《雪族》,赠我一册,他的诗歌才华横溢。晓河多年前在西昌偶遇,谈诗依然如数家珍,但其已没有写作,遗憾。晓夫从事文化工作,时有诗出,但都没进入专攻。两个优秀的诗人一个已消失,另一个还在写,甚好。
(晓河小传:1970年出生,大凉山普格县拖木沟区(现改为螺髻山镇)人,曾主编《山鹰魂》,有自印诗集《雪族》问世。)
(晓夫小传:大凉山甘洛县人,曾主编《山鹰魂》,现在西昌工作,1995年后淡出诗界,但其诗性的行为与思想进入新闻文化媒体,曾激活与创造了新闻写作的范式,其与何万敏主持的《凉山日报·周末版》“文化专栏”在本地文化建设与彰显民族个性文化闪点上曾引起并继续影响着大凉山文化界。近年时有诗作,证明其诗活诗吸着。)
吉狄白云·少年诗人
和白云相识是1988年我在普格办《温泉》诗刊时,那时他在昭觉凉山民师校读书。选在《当代大凉山彝族现代诗选》的作品是他在18至19岁所作。从这些充满青春、爱恋、伤感的诗句中,无不感觉诗歌自然的天份。如吉狄马加、霁虹很早(年龄尚小)便开始发表作品、出名一样。大凉山这块土地盛产天资尚高的诗人。他们在少年时的作品便让我们吃惊。彝族是一个保持文化古韵很好的民族,相传的文化血脉以及氛围,使族人自生下到死便处于一种神性文化结构之中。诗歌也是一种神性的文化。所以只要有创作的契机,便诗如涌泉。学校时期,没有社会的真实压力。梦的季节,可奠定与形成许多理想作为。西南民院时期的晓河、晓夫的才华横溢到吉狄白云,都可归集为“青春写作”阶段。所以许多诗人在这一阶段雄姿英发,是青春的彩梦与雄性荷尔蒙在起作用。社会是一个巨大磨血的天地,许多诗人容易悄悄失灭。因为现实的许多生存的具体问题不是诗,是枯燥与苍白,如何转换与坚持是一个难题。所以想起白云,想起另外一些朋友们的学院时期是一种甜甜的回忆。谨记下一段诗歌的历史与感悟。
(吉狄白云小传:又名付荣元,大凉山会理县人,曾在《凉山文学》《民族文学》发表作品。)
玛查德清·激情之火
玛查德清是目前大凉山彝族诗人中推出作品最多的诗人(诗集7册,长篇小说3部,专著1部,散文集2部),时间跨度自1991—2005年。其巨大的才情与宏制值得推崇。因为14年来,他已成为凉山地区乃至整个彝区的一个特殊的文化符号,积极地影响并推动着许多彝人子弟走进诗歌乃至文学的殿堂。在这里主要谈谈由他身上折射出的二种特有文化现象。①激情之说。从诗歌写作乃至其它的艺术门类如果缺少激情将是难有持续与坚持之力的。特别是“青春写作”容易在走上社会的实际空间中消失自己。因为现实的给人的活体(诗人自身)很容易脱去天然的激情。目睹生存现实的一切不是诗、不是梦,诗歌被苍白与枯燥与实用性深深击伤,谈何激情,谈何诗歌。在这点上,玛查德清身上基本就不存在缺失激情。长期以来,激情推动着他的敏锐思(诗)维,在不断地向外喷射。似乎应换一个角度,是本民族的文化原色的自然以及这块土地的一切构成一种场在他心中形成了一种永不会消失的激情源(像由荞子、阳光、透明溪水组成的钙质营养一样不断地给出一种自然本原的创造之欲)。所以,激情即是他本身的自然之源,又是他生存的自然之源。二者已构成一种和谐互融的境界。②爱情题材诗。这种类型的作品在他的诗集中占去厚厚两册,其它诗集及长篇中也有涉及。由①的说明可看出,爱情一样是,必须是需要激情浇灌的。人世间,如果没有激情,多没劲;如果没有爱情,多没味。二者像是兄弟,又是姐妹。玛查德清的爱情诗是一个诗人对世间美好的东西充满善良与憧憬响往的一种自然表达。由于诗人是具有激情之思与敏感神质的人。他们比常人更多梦与更多纯洁的作为。似想,如果世间没有诗人的歌吟,我们这个世界岂不是沉闷的黑暗与庸俗的死沉。所以,从玛查玛德清的自然、清新、朴质、滚烫、执著、含蓄的爱情诗语间,我们看到一种真诚、纯洁的倾吐,美好的祝愿与不竭的感人的激情。如今时代,我们更需要激情、爱来呵护我们康健的身心,修为我们容易被世俗迷茫的庸俗。
(玛查德清小传:1952年8月生,大凉山普格县人,曾有作品发表在《民族文学》《星星诗刊》《香港文学》等刊。曾获四川省民族文学奖。德清老哥已逝去多年,向其诗歌的激情致敬。已出诗集7册,长篇小说3部,专著1部,散文集2部)。
倮伍沐嘎
彝人现代诗的口语写作目前只有倮伍木嘎、吉狄兆林、吉木狼格。吉木狼格的东西是汉语口语写作,缺少根性文化性,这里不谈。吉狄兆林的口语写作目前仍在坚持,且已到成熟阶段(他是目前彝族文化色彩口语诗人中硕果仅存的一位)。倮伍沐嘎的写作时期在上世纪九十年左右。且以其唯一出版的诗集《通往子子朴巫的路上》(1992年·文光出版社)告一段落。这本诗集是对彝族现代诗中重大文化历史题材以及深沉重量级鸿篇巨制(史诗)的一种背离与反向。他采用简单的彝人事件、图符,用白描(或曰大白话,即轻松的口语)来写作。透过这些透明、朴质、机小的语式,你一样能看到读到听到一个民族的欢乐、苦难、梦幻。以前吉狄马加成名后,许多彝族诗人竞相模仿,结果彝族现代诗充满了垃圾与重复性的才华废置。倮伍沐嘎是清醒的,他敢于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与独立写作自己的东西。许多人读了他的东西认为没有深度、直白。这些人因为读惯那些语言密集、排列厚重的“大”诗。当然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但如果静下心来细读倮伍沐嘎的作品,你一定会与我一样惊讶。口语写作其实是一种反向哲理写作(即写作语言与诗核不是你一眼望破,通过一些淡然、不起眼的东西轻松的铺排、到诗的中段至尾,你已在诗性的口语简洁张力中获得读大部头诗歌一样的快感,因为口语以外的写作是直入题目,口语不是,在不注意、随散中你已落入“陷阱”)。可惜倮伍沐嘎后来停止写作转向另途。但有他的一本诗集还是欣慰的。还有现在我们有吉狄兆林这个山中土著,为我们保持着彝人现代诗珍贵的口语写作,说明他存在的价值以及意义。因为彝人文化中幽默、轻松、天真、益人的口语文化资源很多,是应该有人用现代诗转接传承的。近年崛起的依乌,也是一个彝族汉诗口语写作的大将。
(倮伍沐嘎小传:1966年生,大凉山普格县人,出有诗集《通往子子朴巫的路上》,现在西昌工作。)
俄尼·牧莎斯加·康巴彝人
大凉山九十年代以来的主流诗界在山外(以《诗刊》为代表)最有影响的当属斯加。斯加在学生时代(九十年代初在西南民院读书)时便出版了充满朝气与青春狂荡色彩的诗集《灵魂有约》(1994年,四川民族出版社)。此诗集中散文诗别具一格,尤其那些充满情意的滚烫之语。《西部四川》(组诗十首)显得大气、宽阔、气势宏厚。我和斯加见过几次面,知道他爷爷是族人中的神者。所以他的诗歌中彝族的色彩是其语言之后深沉诱人的美丽底色。诗人在世间是浪漫与美的代名词,斯加这个康巴彝人[因其家居是甘孜九龙县(邻近大凉山冕宁县)的彝人]为了一个心爱的女孩追到大凉山的西昌来寻找真爱。所以在第二本诗集《部落与情人》(1999年,作家出版社)中与第一本诗集一样,除了充满民族文化根性诗歌的现代抒情外,就是浓得感人的爱情诗句。1990至2000年这十年时光,用两本充满才气与水准的诗集,斯加向我们证明着他幸福的生活以及对诗歌的不懈追求。幸运的是,他的诗歌得到著名诗人孙静轩、屠岸、梅绍静的赏识,使之在成功的道路上迈出了极重要的一步。2001年,他荣幸参加了“第十七届青春诗会”。这是大凉山继吉狄马加之后参会的第二人。足见对其创作实绩的肯定与赞许。其实,斯加这十余年还写有《女妖》《彝胞的大凉山》等诗集与电影剧本《支格阿尔》(30集)等。考察其巨大的写作量与才力,是继玛查德清之后第二人。
(俄尼·牧莎斯加小传:1970年生于九龙县小金乡。祖籍大凉山瓦来拉达。曾在《诗刊》《民族文学》《星星》《诗歌月刊》《文汇报》等发表作品。作品入选《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诗选》《散文诗精选》《2001年中国年度最佳诗歌》《21世纪中国诗坛》等选本。曾获《诗刊》社“金鹰杯”三等奖,四川民族文学奖等。文学事迹被写进《世界华人文学艺术界名人录》《彝族当代文学》等。现在《凉山文学》任编辑。)
沙马·南高原的自由之魂
当2003年的春天与沙马联系上,并收到他寄来的诗集《梦中的橄榄树》,才知由我主编的《当代大凉山彝族现代诗选》遗漏了一个重要的诗人。虽然沙马生长地在云南楚雄,但其工作成长的攀枝花市是大凉山山系的范围中,由于行政区划不属于凉山彝族自治州,但从地域文化传承上,理应将之归入为凉山彝族诗人。因为在他从事诗歌写作的成长过程是受吉狄马加为首的大凉山彝族诗人们的影响。而他的许多优秀作品皆是在这块独特的地域完成。攀枝花市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曾涌现出彬彬、曾蒙等知名汉族诗人,曾办过颇具实力的民刊《裂谷流》。这里出产矿藏的原因是由于处于横断山脉的一块亚欧两大板块相撞而裂的大裂谷中。从诗意上讲,灵敏的诗人的耳朵能听见地球心脏的声音。在我的想象里,这更是一颗诗心永不停止激情与奔越的一种特殊方式,仿佛火焰窜进天宇,印刻下灵魂的炸裂与呐喊,一种生命强劲的回音悬在时空,催促那把寒光之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钢骨铮铮,堂堂正正。沙马是在大凉山诗坛略显式微,缺少大将的年代中斜杀出的一个坚持出成果的诗人,他的诗歌是南高原山地气质(彝文化与山地文化)在现代钢铁之城的一种纯洁保留,像那条母系之根从云南楚雄长进四川大地,在大凉山这个地方得应充足的阳光与水份。大凉山的彝文化在原味与古朴上是整个彝族地区中保持最好的,这在沙马的诗歌中便是明证,彝族现代诗中独特的散文化句式流利的抒写是沙马诗歌语言的一个特征,使人想起那些山涧溪水与宽远的绿色草原。他的写作思想与语言风格已经被这方水土诱化,这是很好的事。大凉山是出优秀诗人的。如果你坚持探索,独立地走自己的路,南高原大地一定有你幸福的位置。
(沙马小传:1965年生,曾在《中国作家》《散文选刊》《星星诗刊》《诗选刊》《诗歌月刊》等发表作品,诗集《梦中的橄榄树》获全国民族文学“骏马奖”与四川省民族文学奖,现居攀枝花。)
吉狄兆林·山中现代土著
兆林成名尚早,早在吉狄马加时期,就和霁虹、阿苏越尔等一齐出世。在那个狂飙的年代,青春的兆林四海为家,到处飘泊,实践着一种诗人的自由与另类行为,同时也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九十年代中后期,他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这时似乎有所顿悟,隐于山中,一边为父为夫,一边静静工作写作。2002年的秋天,为编那本《当代大凉山彝族现代诗选》,我找寻他的踪迹,是晓夫君告知地址电话才知他的处境。后来这本书的顺利出版,使人们看见一个全新的兆林,语言老道、随意,藏拙中机关密布,直白口语下是重沉的思想,他那诗意栖居于大地之上的平静心态与诗意生活,着实令许多诗人们羡慕。沉静、沉静、再沉静,在山中做一滴水与一粒石,可窥宇宙巨大的万物。以上的话是我读吉狄兆林诗歌的一种直觉。当今时代,更多的诗人在密集的城市中争吵,更多的诗人在网络上争吵。而在遥远的大西南,彝人聚居的大凉山。吉狄兆林以无比的沉静应对风云雷电与时事迁变。所以我说:“耐得住寂寞的诗人才是真诗人。”那些热闹的过客太多,我们已经熟视无睹,今天的中国诗人们,你能在孤高的山上,点一盏孤灯,圈一室家居,养老婆与孩子,白日教人(工作),夜晚沉静于亘古纯洁的诗歌吗?那些习惯了健盘敲击的诗人们肯定会逃跑,那些离开了热闹与吹捧的诗人肯定会逃跑,但他们很可能逃向陌生与无望,不可能逃向大凉山,做一个土著,在高山之巅,一边种荞子,一边写黑色金子般的现代诗歌。而我们现在应该为远在大凉山之南的吉狄兆林鼓掌。他的坚持与冷净,他的默默行走的精神,我们应该懂得什么。那些城市哥,城市妞,请你们来山里座座,请你们种种荞子与黑色石头,你们会改变中国诗歌中严重缺钙的“萎糜病”。似乎偌大个中国,诗人们都是江南风流才子之流,今天呤风弄月,明日狎妓笙歌……。偌大的西部,巨大的资源,文明的源头,古厚的文化,正是西进掘挖诗歌资源的大好时机。你如果来不了西部,来不了大凉山,那就请进入吉狄兆林的诗歌,走进去便明白我们为什么热爱我们的大凉山了……。
(吉狄兆林小传:1967年9月生,大凉山会理人,曾有作品发表在《凉山文学》《民族作家》《星星诗刊》《诗刊》等。现居会理县小黑菁乡火草尔村。)
马惹拉哈·螺髻山下雪之子
在大凉山,彝人写诗是一种天然的事情,因为几千年的文化积淀与浸染,使居于此生于此以后还将死于此的男人女人们身上散发的粗犷、朴质、大胆、耿直、野性的气质本身就是优美的诗篇。现代文明的发展,人类倍尝了由此带来的苦果:精神空虚、人性异化、情感枯竭……。而从大凉山彝族现代诗群体诗人的作品中,我们读不到人类过多的痛苦与愁闷。更多是一种灵魂依栖有据,梦幻林木缭绕,生存有系有根有自己独立的天空与世界,有自己自由呼吸的清流泉水与文化内涵。他们的诗更多是深沉、高亢、纯朴、大气的一种山地民族与生俱来的快感与逍遥……。彝人崇尚红黄黑三色,也崇尚雪、鹰、竹……这些自然灵物。马惹拉哈的力作《雪族系列》(组诗),以特有的文化印痕——雪符号,穿行于远古与现在,灵魂与情人,温暖与寒冷……。可以说,这组诗是目前民族文化写作在现代诗探索上的佳作之一。而《看见远去的母亲和兄弟再次在日什波克和我交谈》(组诗),则更多是关于人类生存与信仰,灵魂与现实,自然之物的文化代符与乡情的感恩与歌咏。据说,马惹拉哈写诗时大多旁边放着在大凉山佳液一苞谷酒,是酒精飘逸着他,还是这块神秘文化气息的土地飘逸着地……。他的诗中你可能得到满意的答案。因为在大凉山喝酒是一种喝水式的畅快与淋漓。大凡这里的男人女人为什么多情、强健、大胆,我想是酒文化严重的浸染与浸泡。大凉山人酒道中有一句话叫“是男人就大碗的喝酒”,“是女人就大声的歌唱”,酒与歌构成大山腹地那些寂静的夜晚燃烧的爱情与悲伤;燃烧起一个民族自在逍遥的生活方式。作为朋友,多年前我就被马惹拉哈一首关于月光与情人的诗歌沉醉。据他说,在山梁上喝醉了酒,晃晃摇摇在山梁上行走,月光像一个美丽的女孩以不同姿态端详他,他当时很脸红。第二天朋友们都不相信,但大家在他的诗歌中看见那晚的月亮是摇摇晃晃的一个女孩,难道女孩已被他的美酒灌醉,只有他知道。
(马惹拉哈小传:1967年3月生,大凉山普格县螺髻山镇人。曾在《星星诗刊》《民族文学》《彝族文学报》《岁月》《凉山文学》等刊物发表作品。现从事警察工作。)
石万聪
石万聪的《母亲割荞的手》(组诗)《故乡的荞花》(组诗),从彝文化的黄与红两色文化上探入。荞香、荞息、荞子都是金黄的;火把、红裙、火塘、新娘都是红色的。正如诗句中所言:“要红 你就轰轰烈烈的红/要红 你就大紫大绿的红……”一样,大凉山人养成了一种敢爱敢恨,敢说敢做,堂堂正正为人,堂堂正正生活的真诚朴质的民族性格。所以在大凉山你听得最多的故事肯定是情人的故事,你梦得最多的梦境就是情人美丽的脸蛋和笑窝。石万聪的诗清新、朴素,溶民族气息节奏与现代汉语的流畅。如一幅幅秋之收获水粉彩画,春之明媚盎然图景,家与情恋思的幽幽天地空旷……。而对民族文化的传统礼仪、文化特色的把握,在其诗中运用的相当巧妙。如《新娘》中二段的复踏与连排是吸取彝族长篇民歌《甘嫫阿妞》的部分精华,透过语言、句式的铺排,使我们看到大凉山林木参天,枝硬叶粗、民风纯朴、恋歌翻飞、蝶与人行的动人画卷。所以从石万聪的作品中,已经累积了彝族文化遗留与传承的许多文化精粹。
(石万聪小传:1964年生,大凉山普格县螺髻山镇人,曾在《民族》《凉山文学》《彝文学报》《凉山日报》《银杉》等报刊发表作品。万聪兄多年前已离开我们,到了神界。)
鲁娟·彝族女性独立意识的觉醒
如果说吉狄马加为首的“大凉山彝族现代诗群体”(可称“大凉山彝族现代诗写作第一阶段”)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的诗歌创作中承载了过多的民族责任意识与大使命感的话。那么到了二十一世纪初以鲁娟、羿子·伊莎、阿索拉毅为代表的新型年轻新人群体(可称“大凉山彝族现代诗写作第二阶段”),则在这方面另劈新径,朝自己个性的方向掘进。作为年轻的代表诗人鲁娟,则在自己精神的空间中确立着彝族女性独立意识的个性觉醒与独立之姿。这点相当重要。我们知道,几千年来的大凉山彝人妇女地位一直处于附从或无位阶段。她们在漫长的岁月中所承载的苦难与忧伤,只须一首彝族民间优秀史诗《妈妈的女儿》就足以使我们痛断肝肠。作为1982年出生的,属于独女时代的鲁娟,自她诞生之始就处在一片新的生活的天空。由于雷波属彝人聚居腹地,东又与汉区宜宾地区接界,近百年的汉风教育渲染溶进独特的彝区生活环境,所以使鲁娟自小便得到汉语言良好的学习与积累。而骨子里流淌着彝人血的她,常常在那个叫“瓦岗”盛产美人与草莽英雄的山中看见族人的原始文化与古朴精神,同时也看见极度的贫穷与韧性的生活。不知不觉这善良纯洁的幼小心灵在汉语言与彝语言之间寻求着思考与追问。作为山中常见的婚嫁死逝场景以及生活中的病痛等所引发出来的祭祀、经文、作法道场、密枝以及那些环形粗蛮的山峦、民歌、传说、神话、比尔(格言)等民间文学养料则像清风明月一般流进她成长的骨髂。所以多年之后当她17岁的少女情怀萌动的诗心第一次触动《凉山日报》“周末版”上的“纪念海子死亡十周年祭”的专版时,被这个优秀诗人以及他的诗歌深深击中,后来在一个善良的晓夫老师的帮助下,熟读并知道了张承志、昌耀、里尔克等有富有个性的艺术灵魂们。此时她颤颤的心认定自己是属于诗歌的。“没有诗歌,就等于生命失去呼吸与血”。这是她在自己的一本日记中追记的话。再后来就是2003年春天的某个黄昏,旅途中的追梦者在西昌书店看见了《当代大凉山彝族现代诗选》,当时她是一手拿着这本黑色封皮沉沉厚重的诗集;一手捂着胸中的那颗颤栗之心。她看见了与她一样做着诗梦的大哥、兄弟、姐妹们。那年春天,这些黑色的语言以及灵魂使她恍若隔世,渡日如飞,然后是寻找这些同梦的大哥、兄弟、姐妹们;与他(她)们一道,践行诗歌与民族色彩的大梦。2003年夏天至2004年秋天,她初踏诗歌的马蹄开始响起,我在山这边陆续收到《哑奴》、《彝人自画像》、《美人》……,我已经相信一个事实,即10年来的彝族现代女诗人又走出崭新的一位,她的出世与光艳,似乎在我们漫长的等待中切合着一种时间的缘结与暗冥。她是如此年轻,个性,朝气……《哑奴》的内敛、藏拙、张力。《彝人自画像》的明朗俊气,族情奔放、旷达、语言使用的到位、节制、精确……《美人》的女性美感自然香息,女性独立意识的坚不可摧,对爱情的纯洁斩定以及浪漫情怀……《七月泅渡》的追忆、梦思、神意天空冥冥缘由……《邪行》的巫与现实互混……《无题》的祖系通灵,以及对诗歌,生存之路的执著宣言……。正如她在随笔《为谁而歌》中吐露的那样:“从一切之根开始而歌……我承认我将一直不由自主、狂热不止”。可以预见,只要在大凉山一踏上诗歌的大马,那么晚霞与晨曦的美丽,经文与祭词的深邃……便被诗人所一一洞悉。因为诗人也是一个语言与变幻的神者,她连接着现实与神界的桥梁,使两个世界的灵子们能彼此交心取暖。
鲁娟之前的彝族女诗人们取得一定的成绩,但她们在彝族女性独立意识方面掘进有限。这与当时的诗歌环境有关。巴莫曲布嫫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就溶入了当代女性诗歌潮流,写作的时间表延伸到九十年代。由于其在人类学、民族学等方面的工作关系与学术成绩,使之没有更多的精力时间探索诗歌。而贵州的禄琴处在彝文化一直受汉风浸蚀很久的毕节地区,这里的彝文化原味与承传深度比起大凉山来略弱。这里在整理与研究彝文化上十分突出。所以在这种背景下要想在彝族现代诗上跟进并作为极大很是困难。所以二人的写作实绩目前已淡出中国现代民族诗歌的先锋视野。云南至今在楚雄彝区未走出一位具有全国影响的女诗人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有关地域与现代文明的研究话题。鲁娟的出现,使我对这种绝望的现象有了校正。在她诗歌中的女性独立意识不同于当年翟永明、唐亚平、伊蕾们,也不同于当代安琪、鲁西西、李轻松、周瓒们。在我看来,她的诗歌中含有以下几种语言层次:①汉语表达。②族性感觉(母语通过汉语表达过程中的母语感觉印痕,含文化与地域山形自然感觉)③女性独立角度、气质、思想……。一般除少数民族以外的汉语诗人们的写作只有①③,缺少②,而②正是少数民族女诗人们的诗写存在的意义。在族性感觉中,祖系的文化缘源传承,地域的环境影响,母语通过汉语表达过程中的母语感觉印痕以及本族文化与现代文化的矛盾冲突都交织在语言中,除此之外,③女性独立角度也很特殊,即彝族女现代人、诗者、地域中人,这也是一个重要因素。所以少数民族诗人们的现代诗的写作在某种意义上讲,是一种族性味十分浓郁的文化现代艺术阐释或张扬。具有历史上的边缘民族们冲击中原,给中原带来影响的同等意义,那异质文化粗糙与原味对汉语言的冲撞。冲撞的结果是华文化的整体整合得到一次再创。虽然这种意义的序幕才刚刚拉开。
(鲁娟小传:1982年生,大凉山雷波县人,曾在《凉山日报》《凉山文学》《诗歌月刊》《诗选刊》《中西诗歌》《诗歌与人》《存在诗刊》等刊发表作品,2004年获“第二届独立民间诗歌新人奖”。)
阿索拉毅·第一部彝族现代史诗创造者
阅读《星图》使我产生快感与无障碍源于以下几种原因:A、因为是中国彝族历史上的第一部现代史诗(长诗),有一种好奇心驱使(即窥新之欲:人之自然心理因素)。B、随着阅读的深入,首先被语速的流线型一气呵成的快(诗语呈示的灵感瀑发速度)所牵扯,其次被诗语中所带出的原民族文化事件、传说、人物等印痕吸引,再其次是现代汉语(现代汉诗)与彝文化汉文表达所激碰过程中所产生的新型句式、语感再度吸引。C、是每段诗16行的韵律节奏与99段整诗以及1584行总诗行及206个注解构成的数字偶数给人和睦亲切无道巧缘的美感。D、从诗歌表层到内层,原文化根系与现代文化根系与个人文化根系构成一张庞大迷人之网,叫你误入其中,甘愿沉醉而后洗涮你的苍白、虚弱,带出(屹立)你崭新意识中自然之欲(原欲)的有根性归位。虽然整个结构与段式在写作方式上是重复的,但其中每一段诗的内核所呈现的诗骨(内容)是缤纷迷丽的。这也是作者在各种思想交混后在某一特殊时断的“天意”托出。纵观上世纪九十年以来的许多长诗使人读得累并遭遇障碍之一便是许多诗人在借汉语在说他人文化的话,或者是大量堆垒传统文化的故纸。或者布置玄秘高深把人搞得晕头转向。一般说来,中华大地现存的鲜活的民族文化只要与现代诗接通便能使我们读到快感淋漓的长诗。因为这是脚踏大地的,我们的,我们熟知并实际生存、呼吸的。所以《星图》在某种意义上开拓了中国现代诗史诗(长诗)写作的几个范例:A、以民族文化为根性。B、文化融合与激碰之美(杂交优势)。C、16行诗组成的新韵律格式诗的试验。D、为边缘民族的现代诗大大提升了其现代艺术探索份量与重要地位。【星图】作为彝族第一部现代长诗,以青春期狂燥的焰火涌喷为辅力,以根承彝民族文化原根为基础精神,在现代诗技的吸取融合书写中,产生了如诗名星图般的高远、灿烂、神性、魔性等多种涌喷产生的语言奇迹。读【星图】,如读一部精浓的彝族文明史。作为地域诗歌写作第一期的主要同仁之一,受梦亦非与发星地域诗歌理论与文本影响,阿索拉毅2002-2003年写出的这首长诗具有多种突破创造意义,这部长诗直接影响了后来长达近20年的时空宽度,这时空宽度中,先是影响英布草心,后是麦吉作体,再后是吉木里呷、阿牛静木等等,就是我提出的一根“彝族神魔写作”血脉,这也是地域写作理论在彝族现代诗写作上较有成功形式的一种积极果结。拉毅的“原族人物史诗写作”首先是原族身份在写作者书写对象中的保留,并在这种保留中彰显原族文化(文明)的现代意义与传统意义,被抒写者是原族文化外延与内展的一个重要特殊符号,他们在原族文化的某一领域或方面产生重要的影响,在原族文化内外具有推动与彰显意义,对重树原族精神世界与延续原族传统文化精粹起到特殊作用,其次是人物史诗是基于被书写者的文化意义,值得入史入传,以便后人与当下原族获得精神英雄的提供与提升与本族自尊自信精神的重建,采用诗性的语言将他们浓缩在现代精神灵性的空间中,消解了传统史诗与历史抒写的繁沉与绵长,使当下阅读者,在特殊诗性语言的浓缩中张力宽远的想象与梦幻燃烧。再其次是艺术与文学书写的时空在不断的延续中,应有最新而最打动人的灵性之语将这些原族文化精英们树植在一个崭新的空间中,这再次证明诗性力量在原族汉语写作者身上的独异创造,这是诗(诗写者)对诗(被写者)的自然拥抱,让诗穿透世界的一切黑暗,亮敞其诗性透明高洁的原族人文的现代意义,这也是对被写者的最终意义。
(阿索拉毅小传:1980年生,峨边县人,曾获得2004年“第二届独立民间诗歌新人奖”,作品在《独立》《彝风》《存在》等刊发表,目前完成彝民族第一部现代史诗《星图》以及《在小凉山的野胸上挖矿》(长诗)《蛮国》(长诗)。)
2001年,正是互联网兴起的年代,彝-人-网团队便确立了构建彝族文化数据库的宏远目标,初心不改,坚持走下去。/ Recommend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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