迤沙拉马帮古韵
人类社会的文明与进步,都有具体的载体,其中载运工具亦有物质和文化兼容的特点。
我作为先父在上世纪三十年代赶马人的后代,与村邻高家马驿栈后裔之女联姻,是巧合、是偶合。现还健在的有岳父高顺海老人,岳母饶桂芬老人。作为上世纪四十年代茶马驿栈沧桑的见证人之一,我带着对茶马驿道觅古的兴趣,做了一次历史性探寻。
高家马站,位于迤沙拉108国道公路旁一个普通的小村落,名为老街子,来来往往的车辆,匆匆而过的赶路人很少注意到这个地方,更不会翻阅它的历史。当我闯入这宁静的庭院,发现在遥远的过去,这里曾经是享有名气的茶马古道的一个重要驿站,一个不应被遗忘的地方。
马站村里村外仍可看到保留完好的石灰石铺就的茶马古道,还有一棵见证历史的古栎树。徘徊于此让人浮想联翩,眼前不时闪现出艰苦跋涉中的马帮,仿佛又听到了马锅头雄浑粗犷的吆喝声和悠扬的《赶马调》。在岳父家还保留有当时的关马厩房,听他说当年一支马帮一般都有五六十匹马,都可以容纳驻店,我还看到了马站保留下来的赶马人煮饭的铜锅、马铜铃,赶马人用的烟枪和燃烟灯及照明的马灯。铡马草的铡刀,喂马料的马槽,听说还有一个大石缸,过去是用来盛水给马帮用的,不幸在上世纪六十年代被损坏。
祖父毛添有在清末光绪年间,也是一位较有影响的彝族知名人,受村邻汉族胡、高、陈、郑、游姓的汉族文化影响,思想比较进步。他赶马挑油走昆明闯会理,清光绪二十年在迤沙拉建了第一个毛家油碾坊,迤沙拉的兰花油菜籽是比较好的,深受昆明、西昌、会理油客喜欢。一家靠榨油、卖油为生,随着伯父毛春炳、父亲毛春汉长大成人,帮助祖父撑起一家的生活。为了不忘记历史,我每年春节回家,都要专程到油碾石房原址去拜谒怀旧,巨大的石槽,沉重的石滚,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已有一百多年。2003年父亲去世前,语重心长地告诉我,这是我们毛家的祖根业,你们要珍惜,一代传一代,相信在开发迤沙拉民族文化资源的时候,会得到重新修复。
据岳父介绍,当年歇业的马帮分为“前路”和“后路”。“前路”指苴却(永仁)、马街(元谋)、武定、昆明或者苴却、大姚、姚安、镇南(南华)、祥云、云南驿、大理、永昌等地的马帮;“后路”指成都、雅安、西昌、会理、黎溪、拉鱼乍等地的马帮。“前路”驮的是黄烟叶、洋布、绸缎、百货,而“后路”驮的是核桃、萝卜丝、食盐、香油等货物,不管是前路还是后路,马帮从夷方(思茅、普洱)等地回来的,驮的大多数是茶叶,包装很讲究,都用竹筐胡椒眼内隔竹笋壳,盛装茶叶,这样包装,茶叶不会被异味串味。有名的茶叶就是靠这些常年披星戴月,风餐露宿的马帮驮到各地的。
“开哨”指马帮途中吃中午饭,“驻店”则说是晚上歇息在马店里,当时驻店的马帮每匹牲口五文铜钱,马锅头和伙计吃住不收钱,店主晚上必须把马喂好喂饱好上路。据老人回忆,从藏区来的马帮威风得很,扛着长枪,哼着小调,他们一般不住店,夜间歇在小河边,点燃火,唱藏曲,热闹非凡。
当年马帮队伍“帮辈”分工十分明确,有不同的职业和身份,但均不脱产,都负责照料一定数目的骡马。人与人之间,仅只分工不同,不像其它行业那样,有过分特权和等级界线,是个团结友爱,有福共享,有难同担的群众体。
马帮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驻店,家里老老小小,男男女女都要忙碌起来,男的铡草喂马,女的挑水煮饭,小的提灯照明,较有钱的马锅头也会把外地带的洋布、纱线、杂糖等向村邻兜售,很是热闹。村里当年帮助高家马栈做活度日现健在的有起加应老人、张国斌老人,每当说起高家马店生活,他们都感动非常。马帮热闹的盛景一直延续到1951年,随着交通运输的发展,迤沙拉马驿站便失去了驿栈的功能,老街子从此寂静,并冷落下来。
2001年,正是互联网兴起的年代,彝-人-网团队便确立了构建彝族文化数据库的宏远目标,初心不改,坚持走下去。/ Recommend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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