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文古籍文献研究：指路经研究
彝族《指路经》
《指路经》是彝族丧祭活动里必须使用的重要经书，它的使用，标志着在崇祖的程序里，亡者的三个灵魂的归宿都得到安置。《指路经》还不能随便使用，是必须经过《献酒》、《献水》、《献茶》、《献饭》、《献牲》、《求助神力》、《献药》、《洁净》、《大型解冤》、《斗勾魂鬼》、《镇压勾魂鬼》、《治星宿》、《消除死灾》等程序后，才可能给亡者诵读的。
所谓《指路经》，顾名思义，就是指引路线的经书，为死者灵魂指引道路，指引亡灵沿着祖宗的迁徙路线，路线的终点是归宿。这个归宿，既非通往“西方极乐世界”的佛路，也非通往“上帝殿堂”的天路，更非通向丰都城的鬼路，而是通入祖宗故居的“翁靡”，即通往“五地之路”。“五”是五行中土的数字，五行序数为金一、木二、水三、火四、土五。在方位上，金代表西，木代表东、水代表北、火代表南，土代表中央。五为土，为中央之数，它是远古彝族先民以自己居住地为天地间的中心这一观念的反映。
“指”即“指导”、“开导”，“路”即“归祖之路”，《指路经》就是指导灵魂回归祖界所历的路程的经书。在彝族原始的宗教观念中，“人死留三魂，禹额守墓地，洪斗归翁靡（祖界），诺色在祠堂”，亡灵回归“翁靡”（祖界）的路，高山峻岭难跋涉，重重关隘，条条河流阻道，在武雅惹舍、哈雅若舍、古楚叟惹的这些原始森林里，山上老虎咆哮，豹子吼叫，路旁站满野狗，道上布满毒虫，处处险象环生。在今天看来，这种描写荒诞不经，然而在古代，云南东部或北部一带的原始森林里确当如此。其反映了古代迁徙线沿途的地理概貌。一路走，一路看，一程一站，从亡人住地顺利回到祖先居地。之所以要“原路”回归祖界，目标明确和路线指认，强调着“血缘关系和地缘关系”。透过丧葬气氛的悲郁，布摩诵经的抑扬顿挫，跟着亡灵走，就走出了一条彝族祖先的历史之路，布摩每念诵一次《指路经》，就开启了一段历史记忆。正是这种历史记忆的“重复”与“诠释”，使得彝族的历史传统不断的延续，在“六祖分支”后，彝族先民经过风风雨雨，自强不息，由小而大，发展成枝叶茂盛，伸向四面八方，迁徙各地漂流他乡而顽强生存的各支系，死后在魂归故里时走到一起，从而得了团聚。
指路是在死者的住地进行的。规定必须由布摩主持。先说死者的功绩和福气，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帖。死者为尊，活着的人都尊敬死者。对亡灵安慰了一番之后，就请享用祭品，出灵堂到斋丧祭场、葬场，穿戴甲胄，拿起武器，跨上骏马，赶着牺牲，经火化场，然后开始起程。由布摩按照祖宗迁徙的路线指引亡灵返回故土，说明沿途歇息地点，山川险阻，猛兽肆扰，种种困难，然后一一指点排难解危的方法，把亡灵指引到达目的地。并告诉亡灵到达目的地之后，要按自己所属的家族去找自己的位置。各个家族亡灵的归宿地都有不同的标志，告诫亡灵要辨认清楚，不可有误。最后，布摩向亡灵告别，指路的事就算完成。
一山一水，一河一川，漫漫灵魂回归路，夹杂着许多真实可考或待考的山名、地名、河流湖泊名，折射出彝族祖先迁徙、奋斗、开拓的历史。从现在收集、整理、翻译的《指路经》来看，因为各家支的迁徙路线和发展地区不一样，因此，每一部《指路经》都展现一个家支生动的迁徙史。起点不同，来路不同，但从四面八方都汇聚到云南会泽、大理一带地区，乃至彝族祖先更远的祖居地。把各家支的《指路经》集中起来，就构成了一部古代彝族迁徙发展的路线图。往四方迁徙，艰难地发展，亡魂归故里，飘飘而去归祖先故土，与先逝者团聚。不同地区的《指路经》，因为不同的地域和现实处境而呈现不同的“往事回忆”。回归祖先故里，是以“回首往事”的方式进行文化认同，确认自己处在一个强大而悠久的历史空间和族群文化的链条之中。《指路经》把他们指到同根同源之处，不仅获得了互相认同的基础，而且仿佛找到了力量的来源，保持与祖先精神相通相连的本原性。作为“典型文献”的《指路经》，一直是彝族“人死归祖”的思想理念的刻意反映，彝族共同体内的认同基础和凝聚彝族的族群认同意识。历史记忆不仅是缅怀祖先的功绩和叙说苦难，同时也是昭示后辈“血浓于水”的族群认同意识。
《指路经》是影响广泛、流传久远而具有独特风格的彝族宗教典籍，已经出版的《指路经》有：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出版，果吉·宁哈和岭福祥主编《彝文〈指路经〉译集》，包括云贵川三省18家支的《指路经》；四川民族出版社出版《彝族指路丛书》贵州卷一，包括贵州毕节地区5县（市）的7篇《指路经》；云南民族出版社出版的《乌蒙彝族指路书》（分《乌蒙卷》、《芒布卷》）；云南民族出版社出版的《指路经》（第一集），包括罗平、武定等6县（市）的6篇《指路经》。这并不是《指路经》的全部，在彝族繁衍迁徙的悠久历史中，形成了若干支系，而每一个支系都有自己的《指路经》。
2.《指路经·芒布卷》[1]
遍地拓基业，扩展到四野。若不经指引，逝者定无奈，唯恐不在理，因孤陋寡闻，故开导九句。地位尊贵，去世了的人，两耳要静听，两眼要看清。犹山后溪水，要好生听着。你在人世间，曾经立门户，也曾经为人。人生三依靠，年幼的时候，靠父母抚养；老年的时候，靠子女赡养；去世的时候，靠毕摩指路。从住的家中，飞快地出门，见到丧祭场，在此莫打马，恐你马走远，魂马慢些骑[2]，有奴别使唤，恐你奴逃走，和气领着走。
到了丧祭场，看见焚尸场。在那焚尸场，柴楼火熊熊，火焰升腾腾，是这般景象。如牵壮黑牛，你不必害怕。侯妮斗斗，是吐始楚[3]之母，生活土地上，死后要入土，手持十把火，火把齐点起，把墓堆垒成。
墓上长蒿艾，蒿艾上蜂栖，蜂的母与子，蜂母巢中坐，蜂子巢上飞，子强办大事，良母虽教子，子强非母教。妥妮恒恒，是那乍姆[4]之母。是如何生活，死了亦如何，五斧伐十木，火把齐点来，把墓堆垒成。到了焚尸场，见蒙禹阻吉[5]。
那蒙禹阻吉，如众女端坐，是这般景象。到蒙禹阻吉，见米凯博那[6]。那米凯博那，如天地之宫，那里出的人，当不上君长，也近位王侯。到米凯博那，见马洪卧侯[7]，那马洪卧侯，水清澈见底，犹粒满穗大，令靓女失色。
非平常碧湖，是秀丽之湖。到卧侯打姆[8]，见洪所赫毕[9]。那洪所赫毕，牛叫声吭吭，牛冒气喷喷。到洪所赫毕，见省雅洛洪[10]，阉羊素绵羊，好比连成串，是这般景象。到省雅洛洪，见洪甸谷莫[11]，有大小园子，如光毛花羊，是这般景象。
到洪甸谷莫，见女武那娄[12]。那娄君长邑，宫殿连青山，集市人熙攘，仓如大猪卧，宫如拴马站，议堂[13]似马蹄，是这般景象。到女武那娄，见女武赫趣[14]。到女武赫趣，见启则姆丕[15]，到启则姆丕，见芍恒阻姆[16]。
在芍恒阻姆，汉家两弟兄，建庙如乌云，塑像如大岩，是这般景象。到芍恒阻姆，鹤到此收翅，鸟到此驻足。见巴底侯吐[17]，巴底坝荡荡，白海平坦坦，是这般景象。到巴底侯吐，见米嫩奏凯[18]。米嫩奏凯山，犹母子相逢，有此景点在。在米嫩奏凯，有大黑颈鹤，驻足宗祠地，情系休兵地，旁有祖灵岩，是这般情形，都历历在目。再注目观察，子媳聚者乐，子孙聚者欢，是这般情形。富贵及时求，富贵及时讨。到米嫩奏凯，见武那更嘎[19]。
到武那更嘎，见勾濮更侯[20]，见勾濮益洪[21]，见勾濮益叟[22]。到勾濮益叟，见楷勒墨特[23]，见楷勒慈惹[24]，见楷勒叟惹[25]。到楷勒叟惹，见道峨芍嘎[26]，见峨尼芍嘎[27]
，见赖启芍嘎[28]，一眼见三山。到这三山麓，看见峨乃纽[29]。峨乃纽地方，濮人的铁柱[30]，彝人神坛柱[31]，都立在那里。到了峨乃纽，见米则鲁洪[32]，蜿蜒的山麓，天与地相连，犹黑白花毡，叠嶂天地间，米则十二峰，像鹤样排列，像杜鹃摆布，是这般景象。到米则鲁洪，见麻纳妥体[33]。
麻纳妥体地，犹骏马匍地，景色是这样。到麻纳妥体，见愁次勾纪[34]，见马洪益处[35]，在愁次勾纪，在马洪益处，有新旧渡桥，祖人的旧桥，你过的新桥，你须如此行。到马洪益处，见纪楚打姆[36]。在纪楚打姆，有新旧索梯，祖人旧索梯，你的新索梯，你必须认定。
到纪楚打姆，见洪体洪所[37]。到洪体洪所，看见米祖录始垛[38]。在米祖录始垛，德布卸鞍处，德施小憩处，古侯歇气处，都集中在此。善终者为尊，去世了的人，谷穗赶季节，你莫急匆匆，性急的鹞鹰，也耐心等待，你卸马喂草，你卸鞍小憩，必须这样做。到了米祖录始垛，见武雅惹舍[39]，见哈雅惹舍[40]，见古楚叟惹[41]。
在古楚叟惹，熊生有六子，长子变毒虫，遍地的毒虫，占据了道路；成群的野狗，像滕蔓伸出；刺楸荆棘丛，生长在道上。你牲可济事，由你来使用。剥皮垫荆棘，赏肉毒虫散，狗得骨让道。你曾在世间，立门户，为着人之时，孙本不骗祖；子本不骗父，媳本不骗婆，无奈骗三句，你必须这样。到古楚叟惹，见欧吐俄阁，见欧那俄邹，六路人汇齐[42]，是这种情形。遇有联姻事，牛羊做聘礼，牛羊任你用，犹地下银子，用好治通融；遇有婚配事，铜钱做聘礼，铜钱任你用，犹壑谷花草，话语要优雅；遇上了打仗，使用甲胄，甲胄任你用，犹如马嚼子，话语要强硬。到欧吐俄阁，到欧那俄邹，见惹打保吐[43]，见夺洪楷舍[44]，骑魂马进入，骑魂马出来，撵着三牲进，撵三牲占道。到惹打保吐，到夺洪楷舍，看见竹遮苦
[45]，看见则赫法[46]。在竹遮苦、则赫法之间，迎送者分手，生死者分手。迎者笑吟吟，手里持黑杖，迎者往外走；送者泪淋淋，手里持青杖，送者忙返回，必须是这样。到了竹遮苦，到了则赫法，见翁叩芍启[47]。
在翁叩芍启，左为司鬼关，右为署鬼关，情况是这样。善终者为尊，去世了的人，尚在人世间，立门户，曾经为人时，犹猪在夏天觅食，对司署鬼恨切切；好比羊破秋天竹，对司署鬼怒冲冲。天上毕摩曲妥鄂，地上毕摩恒阿韦，手持松桃杖，五方朗朗念，六方连连转，收天下司鬼；治世上署鬼，囚禁于山洞，压在山谷底，容不得客气。你跨上魂马，进入翁叩吧
[48]，魂马备得有。翁叩一魂马，依从前规矩：祖马孙来骑，父马子来骑，婆马媳来骑，快把魂马骑。收拾了领着，进入翁叩吧。在翁叩集中，先祖的佣人，祖奴孙使唤，父奴子使唤，婆奴媳使唤，集中在一处。办事用牛牲，左边开翁阁[49]，右边关翁阁，关门用牛牲。缚门用藤蔓，莫传祖人讯，莫带子孙入，赶紧关闭门，你必须这样。到翁叩芍启，见翁靡额古[50]。
在翁靡额古，君长归左位，臣子归右位，毕摩归首位，民众归下位，青年居周围。你莫归错位，你莫入错列。孙归宿于祖，子归宿于父，媳归宿于婆，寻得了归宿，寻得了位置。青天明朗朗，你得以挨近，天上有贵根，你讨得富贵；大地松常青，在你咫尺间，地上生富根，你讨得富贵。翁靡松挺直，在你的左右，你有求必应，随时都受益。人死留三魂，禹额守墓地[51]，洪斗归翁靡[52]，诺色在祠堂[53]，就是这样的。在德晋大城[54]，留有盐文化，尚有人研究；在能沽大城[55]，织绸人虽死，留下绸文化。在待吐博略，什勺氏丧祭，丧祭兴指路；在尼米举勾，尼能氏丧祭，丧祭兴指路；在赖吐珠舍，举偶氏丧祭；丧祭兴指路，在卓雅纪堵，六祖作丧祭，丧祭兴指路，指路的毕摩命长。为尊的死者，指你到那里，不送到那里。指路的毕摩命长，我的命也长；指路的毕摩高寿，我也得高寿。今朝的指路毕摩，指你上了路，快去求见君，快去求见臣，去求见毕摩。严肃诵经文，清清楚楚的，行彝家礼仪，享受猪羊牲。贤文诵到此，华章到此终。
3.《彝族指路经·宣威卷》
经历的事多，就获得经验，以死者为尊。去世了的你，常言说的是，人生三依靠。一是出生后，靠父母抚养；二是到老年，靠子女赡养；三是去世后，由合约毕[56]指路。去世了的你，在人世间时，所好非寻常，建堂皇住房，爱白色“翁车”[57]、两头饰浮雕。今天这日子，如春天的鸟，所好者得到，不好也得到。如同慧丰满，不可急匆匆。急了能得到，不急能得到。犹如那鹞鹰、徐缓缓而行；犹道旁白石，要仔细听着，已为你指路。野兽慢洋洋，野兽急匆匆。狐狸慢洋洋，飞禽慢洋洋。飞禽急匆匆。云雀慢洋洋。云雀急匆匆，树木慢洋洋，榛子慢洋洋。树木急匆匆，榛子急匆匆。慢洋洋的人，即是青年人。急匆匆的人，也是青年人。果真会如此。两耳的聪敏，在深山林野，虎豹耳灵敏。犹鸭池中凫，认真地听着。两眼的敏锐，在天际云端，鹤鹃眼敏锐。你眼睛敏锐，犹女子手中丝线，要仔细观看。在温馨家中，明亮的大堂，由子女料理，穿戴很讲究，尤显得体面。在温馨家中，由家族出手，把翁车修建，举隆重丧礼，诗文与美酒，同现于“翁车”。
宛如春降临，“翁车”很显眼，堂皇的“翁车”，乃木兹[58]之邑，合约毕束管。系舅甥亲者，系亲家族者，够与葛支系[59]，聚会在丧场。丧祭用牛羊。丧祭并祭祖，丧祭用甲胄，丧祭若打仗。丧祭用五谷，丧祭祭祖灵，丧祭用锦帛，使丧祭完满。堂皇翁车边，得入祖之灵，经孝子之手，放“翁车”上方，在“翁车”上方。由毕摩指路，经亲戚之手，放到丧场上。到了丧场上，舅舅一把火，外甥一把火，亲戚一把火，家族一把火，四方四把火，放到了丧场。去世了的你，你作为好人，莫在火中蹿。若在火中蹿，日运行无序，月运行无规。别关注牛牲，别计较牛牲，自有你的份，莫谈论牛牲，牛羊牲已备。莫在火中蹿，你必须这样。就在丧场上，现成一祭牲，现成牛一条，四肢掩丧场，八块理丧事，两耳掩丧火，两目祭丧火。到了丧场上，见勾能阻姆[60]。勾能阻姆她，若猿道中站，是这般景象。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到勾能阻姆，见翁甲阻姆[61]
。在翁甲阻姆，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到翁甲阻姆，见洪姆麻溢[62]。洪姆麻溢她，男人骑魂马，犹如跨出门；女人撵牛牲，犹驾牛犁地，实情是这样。快歇快起身，快迈开脚步，快如鹰展翅。到洪姆麻溢，见夜郎阻姆[63]。在夜郎阻姆，死者骑魂马，死者赶牛牲，快歇快起身，快迈开脚步，快如鹰展翅。到夜郎阻姆，见阿武女署[64]。这阿武女署，是君长食邑，是君长领地，押役如豺狼，铁链松涛啸，骂色[65]如桩立，犹如牛行独木桥，你不必害怕；似独猪掉洞，你不必惊慌。你能通过的，勇敢地通过。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阿武女暑，见直诺谷姆[66]。在直诺谷姆，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直诺谷姆，见希左洪所[67]。在希左洪所，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希左洪所，见蒙左博赤[68]。在蒙左博赤，男人在吃肉，吃肉不计较；女人在饮酒，得酒者满足，不得也满足，实情是这样。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蒙左博赤，见陆脑洪所[69]。
在陆脑洪所，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陆脑洪所，见溢濮堵嘎[70]。在溢濮堵嘎，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溢濮堵嘎，见尼楚热外[71]。在尼楚热外，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尼楚热外，见法启阻姆[72]。在法启阻姆，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法启阻姆，见堵恩勾濮[73]。在堵恩勾濮，有三条河流，翁靡[74]水昂贵，口渴喝三滴，不渴喝三滴，你这样做嘛。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堵恩勾濮，见勾濮欧鲁[75]。在勾濮欧鲁，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勾濮欧鲁，见勾濮匠侯[76]。在勾濮匠侯，有新桥旧桥。旧桥祖人桥，你过的新桥，新桥属于你。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勾濮匠侯，见克娄色热[77]。在克娄色热，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克娄色热，见施古博啥[78]。在施古博啥，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施古博啥，见堵武署嘎[79]。在堵武署嘎，君绕寨上行，臣绕寨上行，毕摩也绕寨上行，都绕寨上行，实情是这样。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堵武署嘎，见蒙兹芍嘎[80]。
在蒙兹芍嘎，死者骑魂马，死者赶牛牲。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蒙兹芍嘎，见蒙兹洛史[81]。在蒙兹洛史，徳布[82]卸马歇，德施[83]在小憩，古侯在小憩，实情是这样。去世了的你，你卸马喂草，你卸马小憩，你在此歇息，你在此小憩，莫学独行动。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蒙兹洛史，见武朵打姆[84]。在武朵打姆，有新旧索梯，旧的属祖人，新的属于你，归你使用的。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武朵打姆，见齐叩打姆[85]，在齐叩打姆，有新旧药物，旧药属祖人，新药属于你。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齐叩打姆，见马鲁峨外[86]。在马鲁峨外，杜鹃花蜜不酿蜜，不酿是假的。有三窝蜂蜜，蜜虽甜，蜇可是带毒。你作为亡灵，渴了别碰它，不渴也别碰，必须是这样。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马鲁峨外，见马鲁溢蚩[87]。这马鲁溢蚩，有徳布甘泉，有徳施甘泉，有糯的甜水，有侯的甜水，翁靡水昂贵，渴得喝三滴，不也饮三滴。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马鲁溢蚩，见马纳洛勾[88]。
在马纳洛勾，蝉声满松林，水流如丝绢，人流如牵线，须执辔而行，实情是这样。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马纳洛勾，见楚吐峨阁[89]，见马纳峨褶[90]。在楚吐峨褶，在马纳峨褶，布与默相聚，糯与侯相聚，六家人聚齐，这就是实情。偶尔逢婚事，各自有牛羊；偶尔遇战事，遇战事莫怕，各自有甲胄；不怕遇家族，各自有粮食。你可以通行，勇敢地通过。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楚吐峨阁，到马纳峨褶，看见祝遮苦[91]，看见则额法[92]。在那祝遮苦、则额法地方，宛若素锦分九角，见外面三角，外为翁靡界，内为翁妥嘎[93]，见里面三角，外为祝遮苦，内为则额法；见中间三角，中间可见到，三神圣[94]突出，楚陀星[95]突出；大米酒突出，盛酒坛突出。生者送死者，从祝遮苦、则额法返回。死者笑吟吟，死者往死界，死者撵魂牛，死者喜盈盈；生者泪淋淋，生者很悲恸。去世了的你，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了祝遮苦，到了则额法，见哈雅古楚[96]。
在哈雅古楚，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哈雅古楚，见古楚色热[97]。在苦楚色热，荆棘成了灾，丛丛的荆棘，挡在道路上，成群的野狗，龇牙咧嘴的，守在道路上；毒虫遍地布，连连地蠕动，占据了道路。你作为亡灵，现成的牛牲，剥皮垫荆棘，荆棘即顺从，其次用牛肉，赏赐给毒虫，毒虫喜盈盈，接下来便是，剔骨赏野狗，野狗摆尾巴，闪到了一旁，你得这样做。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古楚色热，见翁靡色热
[98]。在翁靡色热，牛叫应虎啸，虎啸安慰牛，牛叫威慑虎，实情是这样。黄牛在吼叫，绵羊发出声，猪也叫出声。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翁靡色热，看见翁叩关
[99]。见那翁叩关，像是很狭窄，眼前的光景，样子像城邑。亡灵归翁靡，斯叩[100]连翁叩，你莫进司叩，你要进翁叩，归祖人故居。司署与瘟疫，在发号施令，在指手画脚，发主宰旨意。遣此入司叩，在你的位置，要清妥暑魂。死牛与病猪，癫牛麻风马，骨架与臭肉，遣了进司叩。祖灵落脚处，饥饿与寒冷，瘪荞和瘪谷，祸患与愆尤，遣送往司叩。
去世了的你，你莫进司叩，你要进善道。门莫开得敞，够你过即可。遇到的司署，碰见的司署，遣到司格妥[101]掩压，你必须这样。你自行开门，赤牛与素羊，黑猪是第三，连同你是四，你为此开门，瞬间即进去，要结伴同行。一旦进去后，注意身后人，莫让舅进入，莫让甥进入，莫让亲戚入，莫让家族入。用山草绑门，用藤蔓缚门。左手关司叩，关牢司叩门，右手扣翁叩。春日融融，莫扯断山草；夏雨绵绵，莫扯断藤子。你必须这样。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翁叩门边，看见翁靡古。翁靡古地方，六路人陌生，你不识徳布，记住青草屋；你不识德施，记住常青树；你不识古侯，看稻谷标记。九万条大河，布喝默不缺，糯饮侯不缺[102]，武喝乍不缺[103]，翁靡水昂贵，渴了饮三滴，不渴也饮三滴，你必须这样。人死留三魂，一魂去翁靡，归入翁靡者，莫久居翁靡，住翁靡三年，莫只住三月。去世了的你，三天内办五件事，三番着盛装，三番用佳肴，你这样做嘛。一魂守葬场，居火葬场者，春风如何刮，莫刮火葬场；夏雨如何下，莫淋火葬场；走兽都有主，狐狸没有主，莫在火葬场鸣叫；飞禽都有主，乌鸦没有主，莫到火葬场来噪。一魂归祖灵，归入祖灵者，有归宿而乐。进入归宿后，有媳为天根，有子为地本，有孙有重孙，如水深源广，你是这样的。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到了翁靡古，见吉朵打姆[104]。
在吉朵打姆，太阳女，月亮郎一对，捣药声嘣嘣，喂药气腾腾，在路边候着。你作为亡灵，动手牵青线，牵红线交叉，求太阳药吃，求月亮药饮。筋断药来续，筋脉服用药。骨碎药来拼，肉破服用药。这类死亡者，施此法为妙。真是这样的。快迈开脚步，快歇快起身，快如鹰展翅。至吉朵打姆，见尼娄法苦[105]。在尼娄法苦，是君长死了，跟着耀日去，归于赤叩位[106]；是臣子死了，跟着皓月去，归于毕额毕德位[107]；是毕摩死了，跟北极星去，归于实楚乍姆位[108]；是民众死了，跟着云霞去，归于沽祖边[109]，归于能祖边，君位在高处，臣位在左边，毕摩列中间，奴位在边沿，男女分层次，归于青幽幽，归于红彤彤。去世了的你，男性祖位边，女性祖位边，找到了归宿，找到了位置。毕摩的神位不高，到了翁靡才显高。依靠此三类：青风见赤鹞，青翅杜鹃三，三类做依靠；作为毕摩神，盼望此一番，也唯此一番。在夏季三月，青草与赤水，以它作依靠，作为毕摩神，盼望此一番，也唯此一番。辗转反顾，却居高临下，盼望此一番，也唯此一番。毕摩的神位不高，到了翁靡就显高。只指你到此，心意犹未尽，作毕摩的长命，作毕摩的高寿，做得透彻了！
《指路经》的地名一般有四十余到六十余个，彝族《指路经·芒布卷》在威宁到周边的赫章乃至整个黔西北与毗连的云南省昭通、曲靖等市都有代表性和可比性，在大方、毕节、黔西、金沙、织金、纳雍的各种抄本中，地点所不同的是还没指到威宁上帝庙山的那些部分，它和所有赫章抄本基本是一致的，威宁县东部抄本的地名和这个本差不多，所不同的只是起点到威宁的部分，威宁县西部抄本的地名才一两个，即到了威宁县城一带。贵州省毕节地区和六盘水市和云南省昭通、曲靖市一带的《指路经》可归纳为《乌蒙山彝族指路》，路线都是以居住地作起点出发，到威宁草海集中，此后经威宁西凉山、哈喇河、牛栏江、云南省的会泽、沾益、曲靖、旬甸、嵩明、陆良、昆明、玉溪、楚雄、弥渡、祥云、大理等，大都一样，以大方、威宁抄本为典型；也有少部分抄本对大理与苍山的记录较模糊，如所选译抄本。
彝族的形成与发展经历了哎哺、尼能、什勺、米靡、举偶、六祖等六个时期，从《指路书》上，除哎哺而外的五个历史时期都有反映，通过丧事活动中各种仪式的记录，追溯各部族的来源，反映彝族在各个历史时期的分布、分支、迁徙，从事生产生活活动，尤以铜的冶炼、丝绸的纺织，标志着彝族社会进入文明的情况等，无疑有着历史学的价值及其意义。
《指路经》的记录，还反映了彝族古代的丧葬习俗，唐代的攀绰在《云南志·蛮夷风俗》中载：“西爨白蛮死手，三日内殡埋，依汉法为墓。……蒙舍及诸乌蛮不墓葬，凡死后三日焚尸，其余灰烬，掩以土壤，唯收两耳。”而差不多《指路经》的内容正好涉及这一问题，反映出彝族古代曾实行两种葬俗，即吐实楚兴起土葬，那乍姆兴起火葬。在古代彝族内部，吐实楚是农耕文化的代表，那乍姆是游牧文化的代表。吐实楚、那乍姆是米靡时期（彝族历史第四个时期）十大毕摩学派之首席毕摩，其父子连名谱连至现在，已有160余代，也就是四千多年历史的概念。彝族普遍实行火葬，则是元明之后的事。书中所记录的彝俗与若干丧俗表明，本书有着民俗学和民族学等方面的价值和意义。
《指路经》深层次的思想内涵还在于，它反映了彝族人民的一种传统执著的心态，就是远离故土，又思念故土，饮水思源不忘其本，得鱼而不忘筌，这是彝族人民的一种传统美德，又是整个中华民族的共性，同时又是维系整个中华民族的纽带，并有助于今天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叶落归根，思恋故土，既是热爱家乡的牢固思想基础，也是爱国的牢固思想基础，由此才能升华出爱国主义思想，孕育出伟大的爱国主义者。
从《指路经》的记载中，充分反映出彝族先民勇于开拓、善于进取的精神。由于各种原因，彝族先民辗转迁徙，寻求安身立足之地；为了生存和发展，在各种险恶的历史生存环境中，百折不挠，前赴后继，顽强地拼搏，坚强地生存发展，这种毅力，这种精神，对于我们这些居住在西部贫困地区的人们改造生存环境，脱贫致富，发展经济，迎头追赶发达地区，有着积极的借鉴意义。
《指路经》是将亡魂一站一站地细致地从其生前的居住点指到祖先曾经居住过的地方，而在《撮泰吉》分布区域周边曾经存在的一种叫做《笃艾诃》[110]的原始宗教活动则要从祖域的“翁靡”经点苍山沿《指路经》的路线把某一位祖先的灵魂请回来，附在一两位处女身上，把他或他们的要求，或子孙受挫折的原因说出来后，又沿《指路经》的路线把所请来的这位祖先的灵魂指回去。
注释：
[1] 《指路经·芒布卷》系根据云南省镇雄县中屯乡七星村毕摩后裔赵毕摩的家传缮本整理翻译。
[2] 魂马：备给亡灵骑的马。虽然必须备一匹真马用，但主要还是象征意义。
[3] 吐始楚：人名，出自笃氏家族，其谱系为蠹笃雅吐——吐始楚——实始姆——独姆哺——哺雅确——确恒舍——奢雅舍——舍雅啥——啥雅武——武雅僰，计以10代下传。始楚与乍姆一道，亦是毕摩神位，也代指毕摩。据《毕嘎苏》、《彝族源流》等载：米靡时期，布僰毕摩流派有十大弟子，以始楚与乍姆两位为最高成就者。始楚以“天、白、濮”（一种祀祖习俗）为标志或为号，兴起土葬，并同乍姆一道，制订“埋（土葬）的不能烧，烧（火葬）的不能埋”的章法。乍姆以“地、黑、诺”（另一种祀祖习俗）为标志或为号，兴起了火葬。彝族古代土葬之俗由吐实楚兴起，火葬之俗由那乍姆兴起。故彝族的丧葬习俗不唯火葬一种。唐代（南诏）以后，乍姆文化流派在彝族中占了主导地位，古人皆从之。外族人不明其究，误认为彝族一律实行火葬，并录入文献中。樊卓氏《蛮书》中，概念已模糊，樊氏虽然说“乌蛮火葬、白蛮土葬”，但他也误认为“白蛮土葬”是依“汉法为墓”。宋元后的汉文献的记录大多只有火葬这种习俗，且认为只习这种葬俗，以致讹传千百年。
[4] 那乍姆：人名，亦出自笃氏家族，其谱系为：笃洛我——罗我鲁——鲁尼乌吐——乌吐苦——吐雅那——那乍姆，计有6代。
[5] 蒙禹阻吉：地名，在镇雄县中屯乡境内。
[6] 米凯博那：在镇雄县中屯乡境内。
[7] 马洪卧侯：水塘名，在贵州省赫章县朱明乡境内。
[8] 卧侯打姆：山名，在贵州省赫章县朱明乡境内。
[9] 洪所赫毕：山名，在贵州省赫章县中坪乡境内，当地称雄所块。
[10] 省雅洛洪：山名，在贵州省赫章县与威宁县交界处。
[11] 洪甸谷莫：地名，今贵州省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盐仓镇的四铺梁子一带。
[12] 女武那娄：地名，今贵州省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盐仓镇镇政府所在地，魏晋至清初为古乌撒部的中心。
[13] 议堂：乌撒部君、臣、毕摩议事的场所。
[14] 女武赫趣：山名，在贵州省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盐仓镇境内。
[15] 启则姆丕：地名，在贵州省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草海镇境内。
[16] 芍恒阻姆：山名，即今贵州省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城北面的上帝山。
[17] 巴底侯吐：湖名，在贵州省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城西的草海湖。
[18] 米嫩奏凯：山名，在贵州省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双龙、哈喇河境内西凉山。
[19] 武那更嘎：山名，在贵州省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的西凉山与贵州、云南界河的牛栏江之间。
[20] 勾濮更侯：水名，在云南省会泽县境内，从地理位置上看当与者海有关。
[21] 勾濮益洪：水名，在云南省会泽县境内。
[22] 勾濮益叟：水名，在云南省会泽县境内。
[23] 楷勒墨特：原始森林名，在云南省会泽县与东川市之间。
[24] 楷勒慈惹：原始森林名，在云南省会泽县与东川市之间。
[25] 楷勒墨特：原始森林名，在云南省会泽县与东川市之间。
[26] 道峨芍嘎：在云南省曲靖市境内。
[27] 峨尼芍嘎：在云南省曲靖市境内。
[28] 赖启芍嘎：在云南省曲靖市境内。
[29] 峨乃纽：地名，在云南省曲靖市与昆明市之间。
[30] 濮人的铁柱：这里的濮人，具体指濮人武濮所，传说中洪水泛滥，几乎把人淹亡，人数庞大的六部叟厄、八部武古中，只剩下武古之一的武濮所，因怕再次遭遇洪水，武濮所就不敢居住在地上，竖立铁柱作梯上天，万物皆作招待，独冷落蚂蚁，蚂蚁于是啃倒铁柱，武濮所从半空中掉下来，反映了古夷武濮所一支祭铁柱的习俗。
[31] 彝人神坛柱：指彝族毕摩为设神座而插的树枝。而古代则可能有竖大木柱作祭的情况。
[32] 米则鲁洪：山名，意为虎山，在云南省曲靖市境内。
[33] 麻纳妥体：地名，应是今云南省曲靖市所辖的马龙。
[34] 愁次勾纪：渡口名，当为南盘江的一处要冲渡口。
[35] 马洪益处：水名，其中“马洪”今多作“马雄”。地处云南沾益的珠江源即今马雄一带。
[36] 纪楚打姆：山名，应在云南省富民县境内。
[37] 洪体洪所：山名，在云南省境内。
[38] 米祖录始垛：地名，在云南省境内。
[39] 武雅惹舍：古原始森林名，在云南省境内。
[40] 哈雅惹舍：古原始森林名，在云南省境内。
[41] 古楚叟惹：古原始森林名，在云南省境内。
[42] 六路人：指武、乍、糯、侯、布、默六部人。
[43] 惹打保吐：地名，在云南省境内。
[44] 夺洪楷舍：山名，在云南省境内。
[45] 竹遮苦：以崖为标志的地名，意为挂钟崖。传说武濮所从空中摔到地上后，只得在地上居住，其后代阿额与布畴仍心有余悸，决意东迁今贵州一带，出发前，相约在莫合热崖（具体所指待考）汇合，并在崖上挂钟和响鼓为标记，故而得名挂钟、响鼓崖，即竹遮苦、则赫法。
[46] 则赫法：以崖为标志的地名，意为挂响鼓崖。传说武濮所从空中摔到地上后，只得在地上居住，其后代阿额与布畴仍心有余悸，决意东迁今贵州一带，出发前，相约在莫合热崖（具体所指待考）汇合，并在崖上挂钟和响鼓为标记，故而得名挂钟、响鼓崖，即竹遮苦、则赫法。
[47] 翁叩芍启：亡灵归宿的中央故土的山麓。疑指巧家县堂琅山。
[48] 翁叩：指亡灵归宿的中央故土。
[49] 翁阁：中央故土的宫门。
[50] 翁靡额古：即翁靡地方。彝族先民认为彝族是从中央发展到四方的，故死后灵必须归中央故土。翁靡即“五地”即中央故土。
[51] 禹额：人死后所留下三魂的具体名称之一。
[52] 洪斗：人死后所留下三魂的具体名称之一。
[53] 禹额：人死后所留下三魂的具体名称之一。
[54] 德晋大城：城池名，在今云南省晋宁县晋城一带。德晋城亦是古昆明城的代称。
[55] 能沽大城：城池名，即古时的四川成都一带。系古夷人武陀尼所分布。其名能沽又源于彝族先民尼能氏。在尼能时期，四川自贡、宜宾一带为“尼毕、尼韦”，成都一带为“能沽”。
[56] 合约毕：指有德行、有修养、洁身自好、符合主持丧祭条件的毕摩。
[57] 翁车：彝家逢有丧事，主人家用草木纸布等搭建若塔亭状临时建筑，内停放亡者遗体或招有早逝者灵魂依附的灵魂草（代表和象征早逝者），以便于为之举行丧祭、悼念仪式。若塔亭状临时建筑，彝语作“翁车”、或“额车”、或“恳很”等。
[58] 乃木兹：神名，或作耐慕兹，天上司春的君长。
[59] 够与葛支系：最早活动在中国西南的彝族两大支系，以够阿娄和葛阿德为始祖。够阿娄是修天安星斗的神人；葛阿德是铺地布草木的神人。够阿娄支系又与武僰系的武濮所支融合；葛阿德支系又与德布支系的长子诺濮迂支系融合。从而形成称“够”与“葛”的彝族支系。
[60] 勾能阻姆：山名，在云南省宣威市普立乡境内。
[61] 翁甲阻姆：山名，在云南省宣威市普立乡境内。
[62] 洪姆麻溢：山名，在云南省宣威市宝山乡境内。
[63] 夜郎阻姆：山名，在云南省宣威市普立、宝山乡之间，此地名与古夜郎国的关系重大。
[64] 阿武女署：山名，在云南省宣威市东山乡境内。
[65] 骂色：彝语军官的统称，从尉到校、将级的军官统称“骂色”。
[66] 直诺谷姆：地名，在今云南省宣威市所在地一带。
[67] 希左洪所：地名，在今云南省宣威市西泽乡境内。
[68] 蒙左博赤：地名，在今云南省宣威市西泽乡境内。
[69] 陆脑洪所：地名，在今云南省宣威市务德乡境内。
[70] 溢濮堵嘎：地名，在今云南省宣威市务德乡境内。
[71] 尼楚热外：地名，在今云南省宣威市务德乡境内。
[72] 法启阻姆：地名，在今云南省会泽县鲁纳乡境内。
[73] 堵恩勾濮：地名，在今云南省会泽县者海镇境内。
[74] 翁靡：彝族先民认为彝族是从中央发展到四方的，故死后灵魂必须归中央故土。翁靡即“五地”即中央故土。东、南、西、北分属金、木、水、火，序数为一、二、三、四，中属土，序数为五。翁靡直译为“五地”。彝族先民自认居住的地点属世界的正中即尼苏。因受叶落归根与祖宗崇拜观念的影响，故人死后归于祖，归于祖宗故地的“正中”即翁靡。然而，各地所确认的“翁靡”不在同一个地方，如四川《指路书》中的“翁靡”（额木）在云南昭通、曲靖，贵州威宁等地；楚雄、红河等地的《指路书》也有认为“翁靡”贵州威宁草海一带或昭通。宣威和临近的贵州地区则都把翁靡确定为大理的苍山（参见《爨文丛刻·指路经》）。
[75] 勾濮欧鲁：山名，在云南省会泽县者海镇境内。
[76] 勾濮匠侯：水名，在云南省会泽县境内，从地理位置上看当与者海有关。
[77] 克娄色热：山林名，在云南省会泽县境内。
[78] 施古博啥：山名，在云南省会泽县境内。
[79] 堵武署嘎：山名，在云南省会泽县境内。
[80] 蒙兹芍嘎：山名，在云南省会泽县境内。
[81] 蒙兹洛史：山名，在云南省会泽县境内。
[82] 徳布：支系名，彝族“六祖”中的第五支。古时的播勒（贵州安顺）、乌撒（贵州威宁）、磨弥（云南宣威）、仁德（云南寻甸）、罗婺（云南武定）等各部均属德布的分支。
[83] 德施：支系名，彝族“六祖”中的第六支。古时的阿芋路（云南东川）、阿晟（又称阿哲或水西，今贵州大方）、普安（今贵州盘县）、芒布（今云南镇雄）等各部均系德施的分支。
[84] 武朵打姆：地名，在云南省东川区境内。
[85] 齐叩打姆：地名，在云南省东川区境内。
[86] 马鲁峨外：地名，在云南省马龙县境内。
[87] 马鲁溢蚩：地名，在云南省马龙县境内。
[88] 马纳洛勾：地名，在云南省马龙县境内。
[89] 楚吐峨阁：地名，在云南省昆明市境内。
[90] 马纳峨褶：地名，在云南省元谋县境内。
[91] 祝遮苦：以崖为标志的地名，竹遮苦、则赫法，意为挂钟崖与响鼓崖。传说武濮所从空中摔到地上后，只得在地上居住，其后代阿额与布畴仍心有余悸，决意东迁今贵州一带，出发前，相约在莫合热崖（具体所指待考）汇合，并在崖上挂钟和响鼓为标记，故而得名挂钟、响鼓崖，即竹遮苦、则赫法。
[92] 则额法：祝遮苦的别称。
[93] 翁妥嘎：死界的地名。
[94] 三神圣：指沽色尼慕兹、尼色尼靡府、毕色那慕勾三神。
[95] 楚陀星：彝人所认识的星座中指示正南方位的星座。
[96] 哈雅古楚：原始森林名，在云南省大理州境内。
[97] 古楚色热：原始森林名，在云南省大理州境内。
[98] 翁靡色热：原始森林名，在云南省大理州境内，在此处被当作是死界的原始森林。
[99] 翁叩关：指人死后灵魂居住的宫室。
[100] 斯叩：传说中斯署鬼居住的地方。斯署鬼相当与汉族传说中的勾魂鬼，也似有死神的角色。彝文《斯署名》载：斯署名鬼有十二位，其中经常出现的有独脚野人、牛头人身、马面人身及善变鬼几位。《支嘎阿鲁传》中的鼠阿余、窍毕鼠、谷洪弄三支炖老年人吃、煮中年人吃、把幼童生吃、其行为亦当属斯署名类，尽管为支嘎阿鲁所焚烧，但其烟气却继续危害人类，至今仍要毕摩去驱逐。
[101] 司格妥：指勾魂鬼斯署所分布的地方。
[102] 糯侯：糯，支系名，彝族“六祖”中的第三支，又叫“曲涅”，其分支大部分在金沙江以北，大渡河、雅砻江流域，少部分在云南省境内。侯即古侯，支系名。四川凉山彝族的相当一部分与扯勒（四川古蔺）、乌蒙（云南昭通）等均系古侯分支。
[103] 武乍：彝族六祖中的属长子的两支系。
[104] 吉朵打姆：地名，在云南省大理州境内。
[105] 尼娄法苦：地名，在云南省大理州境内。
[106] 赤叩位：君长的位置名，又作“赤叩、皮尼位”。
[107] 毕额毕德位：臣子的位置名。
[108] 实楚乍姆位：指毕摩的位置名。
[109] 沽祖边：即第二始祖的位置边。
[110] 《笃艾诃》为彝语“ɖu33ŋe33xɯ55”的音译，“ɖu33”音“笃”，义或理解为祖，有人亦以“笃”近“蜂”的彝音，仪词中有“蜂子阿二姐”句而俗称这种有巫术性质的活动为《请蜂子神》。“ŋe33”，音“艾”或“尼”，是巫的意思；“xɯ55”音“诃”，是引导的意思。这种活动曾经流行的地区有威宁县板底乡的雄英村乌洛一带，威宁县东风镇的拱桥村的七组，赫章县财神镇的马鞍村瓦寡一带，毕节市大屯乡的三官村一带，大方县的白纳、瓢井等乡镇的彝族村寨。在威宁县板底乡的雄英村乌洛一带的做法是，找两位未成年的女孩志愿者，给她们以奇特的装束，坐在准备好的木马或板凳上，再给她们举行洁净仪式，由主持者诵词引所请的祖先或其他亡灵附在她们身上，为验证是否灵验，要给借身的女孩熏或灌辣椒水等，的确不被呛着者，才认可有死人灵魂或神灵已附她们身上，让借身的女孩说上一通后，将所请的亡灵及时地按《指路经》的路线指送回去。
这里是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海量的数据，鲜明的彝族文化特色，是向世界展示彝族文化的窗口，感谢您访问彝族 人 网站。原载：阿洛兴德著，贵州民族出版社2014年5月1出版，《彝学纵横》；文稿来源：云村寨；图片来源：彝族人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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