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续与张扬：王国清诗歌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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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王国清的认识与交流，更多的源于他的诗歌。多年来，凭着他的天性、感触与勤奋，先后在《民族文学》《星星诗刊》《诗选刊》《诗潮》《凉山文学》《凉山日报》等报刊发表大量诗歌。我每次读着他的诗歌都有一种感动和愉悦，既能够带来精神上的享受，还能够留下深刻的印象。
可以说，王国清是一位富有才气和个性突出的彝族青年诗人，他的诗歌一直都保持着传统的基因与现代的元素，或者说，诗艺有着一脉相承的风格。他常以所熟悉的历史文化融于现实生活之中，将生生不息的民族精神与日新月异的时代节拍相统一，把一切感受、体验、思索、担忧、期待、希望付诸于字里行间，呈现其豪迈豁达的胸襟与恬淡洒脱的心境，从而建构起绚丽多姿的诗美家园。
“我请求/打开所有的门/所有紧闭的山门房门/让得意的春风投入吹拂/我请求打开所有的道路/所有的羊肠小道山村马路/荞麦的道路漆器的道路母语的道路/让条条道路生发金亮的光//我请求打开<<玛姆特依>><<勒俄特依>>的门/‘兹尼史色’的门以及‘甘嫫阿牛’的门//我请求用我的骨头/点亮那盏史诗的灯/我请求用我的血管/输送那瓶精神的溶液”（《把门打开》）。数十行精短语言中，诗人敞开心弦把超越传统文化与融入主流文化的意识与举措表达得更加明快响亮，情之融融，思之切切，让我们感同身受。
王国清的诗歌自然而亲切，豪放而率真，诗如其人一点都不为过。如：“来吧，所有认识的/或还不曾认识的人/让我们都到火塘边来/摄取一种生命的滋养/伴着暖烘烘的火塘安然入梦/于梦的温床滋生金黄的季节”（《伴着火塘安然入梦》），伴随火塘的习俗，豪爽的民族性格，使诗人内心里真挚的呼声与真情的使然愈加强烈。“火塘”的文化意象也更加丰富。又如：“穿过这条街/前面就是山/那里有一片/梦寐的荞麦地/记忆就像那荞麦花/那么圣洁如雪/总在心里/盛开着永不凋零”（《穿过这条街前面就是山》），读着这样的诗句，我们又回到熟悉的生活场景，也能够感觉到山里荞麦花尽情释放出的能量孕育生命的轮回历程与情感维度。
从王国清的诗中不难看出，他的诗歌题材宽广，既有对大自然的触摸，又有对现实生活的感悟，也有对传统文化的思索。如“盛装如父的/俄尔则俄雪山/是谁叫你/自洪荒寂寥的时代/总以高傲自居/峰峦层叠/时空层叠/你可知 山脚下/那灵关古道/古往今来的过客/走了一批又一批” 《俄尔则俄雪山》。雪山以不屈的姿势永久傲然屹立在丝绸之路的节点，人与之相比只能算匆匆的过客，这当中我们获得的不仅仅是大自然的恩赐，更重要的是真切的感受与坦荡的奉献。又如“那一串串火把/总以天庭祖灵的旨意/一次次超越着时空/穿透着生命//火把是沉睡爱情的山岗/当轮回的火把燃情时/无限的灵光/从荒野返回到我们心间/一次次敲醒夜的睡眠//我们在火焰的抚摩下/茁壮成长/又连同整个躯体归还于火/沿着世纪前的脚印/走来//生动朴素的山寨因火/而更加朴素生动/美丽动人的我们因火把/而更加动人美丽”（《超越生命的火》）。这一切对火把的景仰与崇尚，对火把节的感恩与情怀，以及对现实的思索与希望，是那样真挚，那样强烈，从中我们也可以感悟到诗人内心里“火”的热情与温暖。再如“坚守/一曲母语/坚守/一夜迁徙/坚守/一身傲骨/坚守/一场红雪/坚守/一份记忆/坚守/一些爱情/坚守/一种信念（《坚守》），这些诗行整齐对应，形式唯美，节奏与韵律感强，给人以回味的余地。其诗歌的本质揭示了在客观现实的生存与境遇中，面对传统文化的流失与变异，“坚守”成为一种精神的支柱，一种旗帜的航标。对于彝族文化传统的承续与张扬的精神，在《你，以及你的族人们》《是谁遗留的口弦》《寻父时代的母亲》《远古神鹰》等诗歌中更加凸显，诗人一方面从彝族史诗、民俗学、图腾物等的追溯中找寻族人的文明足迹、生命形态和宗教信仰，另一方面又对现实与未来的思考中，重塑现代审美意向和价值观念。
（作者简介：阿牛木支，西昌学院彝语言文化学院教研室主任、教授。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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