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凉山红军路
中国民协组织了再走红军路的活动。来自北京和内蒙的几位朋友从贵州走进云南,最后沿着红军的长征之路,走进了凉山。
再走红军凉山路,是为了寻找当年的红军军魂,感受和缅怀红军精神,发扬红军精神。这样的行动值得称赞,值得提倡。
我是凉山的彝族人,知道红军长征过凉山这段特殊的重要的历史,因为我在三年前曾参加了《彝海结盟》电视文学剧本的创作组,所以从金沙江边的皎平渡开始,一路采访到了冕宁县的彝海子,整整花了十六天的时间。我们采访了当年帮助红军渡过金沙江的老船工,采访了许多当年的见证老人,走访了与刘伯承在彝海结盟的果基约达的后代和亲戚朋友,也查看了许多关于红军长征过凉山的资料。
听说北京来的客人要走凉山的红军路,我们都很高兴。因为,红军过凉山彝区的这段历史宣传得太差,让外面来的客人多了解红军过凉山这段辉煌的历史,也是对凉山的宣传。
北京来的客人从云南走进攀枝花,然后走进会理,再沿着红军的道路走进普格,西昌、冕宁。
会理是红军入川的第一道关口,抢渡金沙江是红军北上的关键性的一步。我到过金沙江边的皎平渡,采访了当年的老船工。知道红军军渡江的艰险和悲壮。面对滔滔的金沙江天险,听老船工的讲述,对红军的机智和勇敢顿感敬佩。在皎平渡的对面,全是悬崖峭壁,那里有一山洞,是当年红军抢渡金沙江的指挥部,是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刘伯承等中央红军领导的住地。我站在洞口,凝视脚下那浑浊而湍急的金沙江,再看看江岸的悬崖峭壁,感觉到红军的无比坚强和英勇,感觉到红军精神太伟大。
我们沿着当年红军走的路,爬过悬崖绝壁,穿过羊肠小道,走过通安镇,绕过会理古城,直到会理会议遗址。红军抢渡金沙江成功过后,在会理城外得到了短时间的休整,党中央召开了具有特别重要意义的会理会议。会理会议,载入了红军长征的史册。
普格,是红军第九军团走过的地方。当年的何长工和罗炳辉率领第九军团从云南会泽到巧家渡过金沙江进入宁南普格,北上冕宁。普格县的平唐村有一棵高大的黄果树,红九军团夜间行军秋毫无犯露宿树下,没有打搅老百姓。人们为了纪念红军,都叫红军树。
普格县的五道箐乡离西昌只有二十多公里,路旁两块巨大的石头,当地的老百姓都叫红军石,是当年红军休息的地方。
听说中国民协的同志要来走普格的红军路,所以,我们一大早就在那里等候了,想给他们介绍情况。那天,天气虽然比较冷,螺髻山下吹着凉凉的风,但却感觉得热乎乎的,因为北京的“红军战士”就要到这里了。
热心红军长征历史的县政协副主席伙补舍日再就在那里等候了,他热情地向北京来的客人介绍了情况。他说,一九三五年五月二十日,红九军团团长罗炳辉和政委何长工率部路过螺髻山脚下的特补则木,一路打富济贫,宣传革命,安抚彝民,受到了一路彝民的拥护和欢迎。红军就在叫采洛寨的山坡上的两个巨石旁休整时,许多的彝民都来看红军,给红军送鸡蛋、炒面、送荞粑、送披毡、送蜂糖。红军为群众宣传革命道理,当时就有五十多名彝族青年参加了红军。在普格这个地方,留下了许多红军的故事。为了纪念红军,有的取名为“红军惹”(红军的儿子)“红军路”、“红军石”、“红军坡”、“红军村”、“马海共产”、“沙马解放”等等。来自内蒙古自治区民协的马曦主席和中国民协的小乔拿出笔和本字记录着,问我:“当时这里的彝族为什么这样拥戴红军呢?”是呀,这里的彝族人从来没有看见过红军,怎么会这样善待红军呢?我给他们讲,旧社会,这里的彝族人与汉族人的矛盾很深,是因为当时的国民党反动派和地方汉族武装与彝族经常发生磨擦,经常与彝人打仗,所以山里彝族人仇恨汉族。但他们看到红军没有伤害彝族人,而且帮助彝族人,特别是发现了红军里有彝族人,就更放心了。一路上,红军的一言一行,彝族人都看在眼里,从内心里敬佩红军,认定了是老百姓的队伍。山里的彝人奔走相告,纷纷下山,主动护送红军。我采访过当年的几位见证老人,据他们讲,春暖花开的季节,一只威武的队伍开进彝区,长长的队伍犹如一条长龙,从大河坝一直排到螺髻山脚下的云雾深处,延续到三天三夜。老马和小乔听了我的介绍,异口同声地说:“红军和彝家是朋友啊。”
那天下午,普格县人大主任期散友子和副主任沙马立体听说我带来了北京来的走红军路的文艺界的朋友,宰羊杀猪,用彝族的礼节设宴办了招待。他们向北京来的朋友介绍了红军路上普格县当今的变化发展,讲述了当年红军与彝家的深情厚谊,他们还热情地唱起了彝族酒歌。中国民协的乔庆荣在兴奋中唱起了一首民歌,内蒙古的白金昌唱起了蒙古人的歌。在歌声中,人们的脸上都挂着走红军路的欣慰和唱红军歌的振奋。
离开普格,我们沿着红军的道路,走进礼州、泸沽、勉宁、彝海。礼州是西昌市的一个古镇,1935年5月20日凌晨,中央红军长征到达礼州,中央军委在这里召开了军事会议,朱德总司令在这里发出了“过彝区,抢渡大渡河”的命令。红军“长征”就是在礼州会议第一次提出来的。如今的礼州镇还保留着红军长征纪念馆和礼州会议遗址,人们在缅怀红军的丰功伟绩。
听说我带了中国文联的人来冕宁和彝海走红军之路,冕宁县的县委常委宣传部长马晓谦、县文联的领导早就在公路上迎接了。
从县城到彝海几十公里的路程,是当年红军走过的原始森林和崎岖山路,如今是宽敞的油路,山上山下都是民房良田好地。从大公路拐进一座青山,穿进蜿蜒的公路,就走近了隐藏在树林深处的彝海。
一个湛蓝的天然湖泊出现在了眼前,天和地连成一片。多美的彝海呀,四周全是苍翠的松林,在丛林环抱中,彝海就像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蓝天白云之中。
中国民协《民间文学》的副主编王端阳惊叹道:“好美的风景!”拿出照相机“咔嚓咔嚓”拍了起来。
在湖边,耸立着“彝海结盟”的高大塑像,雕塑的底座上,江泽民题写的“彝海结盟”几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刘伯承和彝族头人果基约达举杯结盟的高大形象顶天立地,令人肃然起敬。在塑像的旁边,有一被圈围的小草坪,里面有三块大石头,那是当年刘伯承和果基约达盟时坐过的地方。我把北京的王端阳拉进那草坪,坐上那神圣的石头举行了“结盟仪式”,旁边的小乔为我们拍下“结盟仪式”。是呀,当年的彝人和红军结盟为兄弟,取得了长征的胜利,现在的彝族汉族也需要新的团结,发扬彝汉团结的精神,为建设和谐社会努力。我们坐那充满神奇的石头上,想起了许多,感觉到了许多。
我们在彝海边听冕宁县的人讲述红军过彝区时留下的可歌可泣的故事,感受彝海结盟的明智和亲密,感受彝汉团结的气氛,缅怀彝海结盟的伟大。回顾当年红军长征路过彝区的情景,真是历历在目,回味无穷。我们都知道,正当红军渡过金沙江时,国民党滇军在后面追击,驻扎在会理、德昌、西昌等地的国民党军队和地方武装在拦截阻击红军,国民党的川军从成都方向开往大渡河,大兵压境,形成了强大的围追堵截,形势非常严峻。当时的彝族各部落家支与国民党、汉族土豪恶霸矛盾加剧一触即发,而且地形复杂,冕宁到大渡河这一带到处是悬崖绝壁原始森林,到处是彝族人的滚木、陷阱、暗器、滚石等的设防。假若彝族人与红军发生磨擦,红军要抢时间继续北上抢渡大渡河是不可能的事。国民党反动派就是妄想利用这样的天险和民族矛盾阻挡红军,让红军重演石达开兵败大渡河的历史悲剧。就在后有追兵前有堵军的严峻关头,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中央领导英明决策,团结彝族人,争取彝族人的支持,通过彝区。刘伯承、聂荣臻、肖华随红军先遣队到大桥寻找当地的彝族头人交朋友,宣传共产党的民族政策,在彝海子与果基约达歃血为盟,让红军顺利通过了彝区。
我们可以想象,如果当时没有彝族人的支持,没有彝海结盟,处于奴隶社会的彝族各部落家支肯定会被国民党反动派所利用,阻拦红军,那么,红军还能顺利通过复杂的彝区吗?回答是不可能的。我在凉山彝族自治州第四届国际火把节的期间组织了一次“四海作家走凉山”的活动,海内外的作家们走了当年的红军的凉山之路,参观了“彝海结盟”纪念馆后,十分诚恳地说:“走了红军在凉山的路,我们才知道,没有彝海结盟这段历史,红军长征就不可能取得那么顺利?中国革命的历史也可能要重新写。彝族人民对中国革命的贡献太大了。”
但是,遗憾的是对红军长征过凉山这段辉煌的历史宣传得太差,使许多人不了解“彝海结盟”对长征胜利的决定性作用。
来自内蒙的马曦、白金昌感慨道:“红军真了不得,凉山的彝族同胞在中国工农红军长征的关键时刻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当年红军走过的凉山,如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到处是如诗如画,美不胜收。当年的羊肠小道已经全是宽敞的油路,当年的茅草屋早已消失在历史的尽头,当年小街小巷已经是楼房林立,车水马龙。
我们环绕西昌的邛海泸山转了一圈,看到的是新兴的美丽的西昌城,到处都是感人肺腑的动人场面。中国第一的火把节文化在这里,中国彝族最古老的历史文化集聚在这里,卫星从这里飞上蓝天,举世瞩目的成昆铁路贯穿凉山南北,这里是中国水电王国,这里是中国石榴之乡……
走了红军路,听了红军故事,看了红军路上的变化,大家一直表示,我们不断开展革命传统教育,走红军的道路,发扬红军精神,搞好民族大团结,用红军精神抢救、保护、挖掘、收集、整理民间文化遗产,弘扬中华民族文化传统,坚持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为建设和谐文化作出积极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