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与彝族禁忌
一、锅庄石的禁忌
彝族在举行丧葬仪式时往往用禁忌来限制岁位和送灵方向一致的家庭成员的活动,禁止此类成员到火葬现场。除了可以参加活人和死人的分魂仪式和招魂仪式外,禁止他们随意活动,故常常把这类家庭成员的脚拇指按男左女右系于锅庄石上。很显然,这样的禁忌是为了防止活人的灵魂随亡灵而去。由此可知,彝族相信锅庄石可以护佑灵魂,这从人们对锅庄石的禁忌中可见一斑。
在有些彝区,火塘上方的锅庄石也代表祖先神灵。他们把火塘看做家庭的象征,新婚入门的媳妇首先要祭火塘,表示魂已转到夫家。有的彝区彝人认为,火塘上的锅庄石是火神的居所,忌肆意践踏,对其不敬。
在凉山彝区有这样的传说:海哦颠古是一位骁勇善战的英雄,他跟随彝人首领滋眯阿吉驰骋沙场数十年,屡建奇功,后遭奸臣默克达志暗害而死。故三锅庄中居上方席位的锅庄乃为他而立,表示彝族人民对这位英雄的尊敬与怀念。
在彝族民间还有这样的传说:三锅庄是三位神的代表。他们分别是居于上方的“阿独尔博尼”(adurlurbbophli),担任着团结和睦的使命;左边的为“阿歪尔火散(avixlurhopsa)担任着发家治富的使命;右边的为阿则尔甘扁”(azzelurmgexbie)。担任着迎接八方客人的使命,人们相信他们有时候会干戈相向,用弓箭对射。故在早晨生火做饭时小心谨慎,以防被伤害。
二、磨石的禁忌
磨石是彝民族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生产工具。奴隶社会,凉山彝族有专门为奴隶主推磨的奴隶娃子。彝族民间故事<阿呷和鸠哈>里的阿呷便是不分黑夜地为奴隶主推磨的奴隶。
彝族称磨石为‘‘卡尔”,”卡”为”磨,”尔”为石,认为两扇石磨乃一公一母。在彝族洪水神话<<阿细的先基>>里说,洪水爆发后,只有小儿子和小妹妹按金龙神的指教幸存了下来,为了重新繁衍人类,金龙神要求兄妹配成夫妻,兄妹不从,金龙神便让他们滚石磨,结果石磨合在了一起,于是兄妹结为夫妻重新繁衍了人类。由此可知,石磨在彝民族的传统文化中,已具有一定的象征意义。
彝族笃信,如死者的岁位在西方,活人的灵魂便容易随亡魂而去,而死者的灵魂也可随意游荡,成孤魂野鬼。因此,将磨石分四份分别置于东南西北方,拦住活人和死者的灵魂,让亡灵成为护佑神。举行此仪式时忌随意跨人石磨阵内。
彝族忌讳从两扇石磨中间穿过,认为那样会导致不育。故称那些无子嗣的人为”逼卜卡尔解”,”逼卜”为”断子绝孙者”之意,”卡尔解”为”被石磨碾碎”。故无子嗣的人在死亡后,人们会象征性地用石磨来碾其遗体。如果用相似律原理来观照此禁忌,我们就不难理解人们为什么会把风马牛不相及的”石磨”与”断子绝孙者”联系在一起。实际上石磨在此表现出了一种象征符号的性质。
弗洛伊德认为:‘‘塔布的来源乃在于人与精灵(spirit)内在的某种特地的魔力,且可以通过非生命物体的中介进行传递。”。人们从观察中发现,凡荞粒、燕麦等可用作种子之物一旦被石磨碾碎便失去了再生的能力,因此,无庸置疑地相信人一旦从分开的两扇石磨间走过,生育魂也会被碾碎,进而失去生育能力,断子绝孙。
三、用石打蛇的禁忌
彝族忌讳家里出现蛇,认为这是不祥之兆。称此种现象为”西非”,如蛇登堂入室,认为是”西非”到来了,往往会问及毕摩,并请毕摩到家里做驱邪仪式即”西非图”,认为让毕摩翻翻经书,可以减轻甚至化解”西非”作祟人的力量。
彝族民间流传着这样一个有关蛇的来源传说:很久以前,有一吸食人的怪物(巴哈从哆),每天必吃一人,人们对此惊恐万分却无可奈何。后来,有个外地人想出了除掉怪物的办法。他事先将人捆绑在屋内的中柱上,备好一大箩筐,里面装了羊毛等易然之物,当怪物张着血盆大口出现在门外时,突然将门打开,将一烧红的铁器放入大箩筐内,怪物用力一吸,将箩筐囫囵吸了去,箩筐在怪物的体内燃烧,须臾间,怪物已毙命,躯体化为灰烬,仅剩尾巴。人们将其尾压于一大石之下,后来,怪物之尾变成了蛇。
因此,人们打蛇时,再也不用石,认为石乃蛇“再生之母”,如用石打蛇,蛇不肯死,且会把脚伸出来(忌讳见蛇之脚)。所以人们在打蛇时都会边打边说:”西博”(藏脚)。
从这一故事可知,一方面,在彝族先民的心中,蛇乃怪物“巴哈从哆”生命的延续,人们对其心有余悸;另一方面,人们之所以将怪物之尾压于石下,正是因为石具有坚硬的生命力,希望它能镇住邪恶的力量,护佑众生。人们寄希望于石,将其人格化,但未能如愿,怪物的生命通过另外一种形式得到了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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