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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学良：研究彝文古籍发扬彝族文化

作者：马学良 发布时间：2023-06-11 原出处：中国民族文学网点赞+（）

这里是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海量的数据，鲜明的彝族文化特色，是向世界展示彝族文化的窗口，感谢您访问彝族人网站。

一

彝族有传统的文字，有丰富的彝文古籍。彝文创自何时何人，无明文可考。今存世最早的彝文文献为贵州毕节地区大方县明代成化二十一年（1485年）的铜钟，钟面铸有彝汉两种文字，较已往所知的明代《镌字崖》、《新修千岁衙碑记》等彝文刻石早四、五十年。

从彝文的体制来看，彝文发展的初期也和世界各国文字发展的规律相同，即由象形文字发展到象意文字。我们知道象形文字只能代表一些具体实物，但对极大多数没有什么特征的抽象概念就无法表示了。而且象形文宇受了形体的拘束，不能适应语言发展的需要，于是大量使用同音假借字。如汉字早在商代甲骨文中，已经出现了大批同音假借字和少量形声宇，同音假借字在当时约占汉字总数的70％以上

我们从今存明代金石铭刻的彝文来看，笔画简化，巳失去初期象形文字的书法形式，表意字和同音假借字增多，而且字数较多。如贵州大方县明万历二十年（1592年）的《水西大渡河趣石桥记》的彝文碑文，长达1922字，木刻本《劝善经》全书达2．2万余字（传说明代凤诏土司刻印的），是以汉文（太上感应篇）的条目为母题，分别用彝文闲述劝人为善的道理。从字体形状和文字使用上来推考，断非出自文字创造阶段。我们拾断一个民族文字的创始期，不能以现存文献的年代为准，即以汉文而论，我们不能以今存最早的甲骨文年代推断汉文创始于殷代，同样我们也不能以今存的明代彝文文献即断为彝文的创始期，这是一个常识性的问题。我们从明代彝文文献来考察，可以说彝文在明代已是发展时期，而尤以贵州水西地区为盛。

从上述明代的彝文金石铭刻，主要集中在贵州水西地区，这有其历史渊源。据彝汉史志记载，罗甸王国在东汉以后就建立于贵州大方、毕节、黔西、金沙、织金、纳雍、和六盘水特区的一部分，在强盛时期，曾发展到清镇、修文、贵阳以至都匀，其政洽中心即王国的首府长期在白乍戈，即今大方县城。元朝以后，罗甸又称“水西”，因其地处乌江上源鸭池河，陆广河之西。其首领从中央王朝封为宣抚使。明以后改顺元宣抚司为贵州宣抚司，继又改称宣慰司，封蔼翠为贵州宣慰使。从震翠与其妻奢香到安贵荣，安万锭以至安国彦、安疆臣、安尧臣等共十八代，均经明王朝封世袭贵州宣慰使。宣慰衙门设在贵阳，而他们在水西地区，一向称王。据《大定县志》卷五《水西安代本末》（下）所载：“安氏自汉后主建兴三年至康熙三十七年，凡干四百七十四年，世长水西。

从水西彝族发展历史，可以说明该地区历史悠久，曾为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中心。从而可知今存彝文刻石和金文、多出于水西彝区，而且肺是彝汉文并用的原因。这就为我们提供研究彝又古籍的重点地区。

事实确是如此，解放前丁文江先生编译的《暴文丛刻。和解放后整理编译的《西南彝志》，都是出自贵州水西地区，前者共收《千岁衙碑记》、《说文（宇宙源流）》、《帝王世纪（人类历史）》、《献酒经》、《解冤经上卷》、《解兔李下卷》、《天路指明》、《权神经》、《夷人做道场用经》、《玄通大书》、《武定罗婪夷占凶吉书》等11种经典；后者“不仅记述彝族先民对宇宙和人类起源的认识，还描述了彝族及有关各部族的古代社会面貌，反映了他们的政治、经济、文化源流，具体记叙了祖国西南地区彝族各主要分支的世系及其相互关系。全书有彝文37万余字，400多个标题，是一部较全面地记载西南彝族历史的古书”（《西南彝志选》前言）。这两部彝文巨著囊括了彝族明代以来许多彝文古籍，为研究彝族文化历史的重要材

二

我国是一个统一的多民族的国家，除汉族外，郁5个少数民族。少数民族文化是中华民族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彝族是我国具有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的少数民族之一。有内容丰富、品种繁多的彝文古籍和金石铭刻，这是彝族人民智慧的结晶，是祖国文化宝库的重要组成部分。整理彝文古籍，不仅是发扬彝族文化，对丰富发展中华民族文化也有重要的意义。

传世的彝文古部二要是手抄本，内容大多与原始宗教有关＊有人整理古籍，一接触宗教和神话内容，便认为是荒诞性的糟粕，加以扬弃。这是违反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规律的。马克思认为“宗教本身是没有内容的，它的根源不是在天上，而是在人间……”（《马克思致阿卢格》）1842年11月30日，《马克思思格斯全集》第27卷第436页）可见作为观念形态的宗教，都是一定社会生活在人类头脑的反映的产物，是人类童年时期对原始社会的反映。原始宗教与神话是一根藤上的两个瓜，列宁说：“科学思维的萌芽同宗教神话之类的幻想有一种联系，而今天呢？同样，还是有这种联系，只是科学和神话间的比例却不相同了。”（哲学笔记）思格斯认为“科学的历史，是它被新的、荒诞性日益减少着的荒谬思想所代替的历史”，科学胚胎往往就是发韧于这种“荒谬思想P。我们整理古籍，不能强古人为今人，必须以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分析研究。人类社会发展都要经过原始社会，有人认为原始宗教是最先的上层建筑，是研究原始社会的第一手材料。如原始社会的神话、祭把时的诗歌是原始社会的文学；图腾、雕刻、绘画是原始社会的艺术；祭神、跳神和庆丰收是原始社会的舞蹈；宗教首领和公约代表原始政治和法律；巫师是巫术、占卜、天文气象军事的代表；图腾组织和原始共产主义的生产方式是氏族社会的经济形态。彝文古籍中有关原始宗教的内容，都与原始社会的上层建筑有紧密的联系。我们研究彝族原始社会的文化，原始宗教为我们提供了直接的参考资料。

从彝文古籍所载可以说明，如《人类历史》是一部从天地形成、人类始祖希母遮以父子连名形式如数家珍似地记载120代的谱系，并夹叙历代治乱兴衰，共计1.5284万字，书中记述彝族从希母遮到读母的31代，约当西周末年蜀洪水时期人，原居于成都平原，当时因避洪水，率领其部族迁往滇东北的洛尼山，其后裔分为武、乍、糯、恒、布、默六个支系，分别向滇南、滇西、川南、滇东北和黔西北、黔西南以至黔中一带发展。

武老撮之子，撮朱读是矣、撮朱凑世代，娶妻南浴－女，南浴女东是，南浴女有娠，生子读母吾，读母吾——世代，娶妻是三个，生子有六人。”

此六人即彝族所称之“六祖”。经中六祖名称是：武祖慕雅考，砟祖慕雅谦，露祖慕雅色，衡祖慕雅卧，部祖慕克克，美祖慕齐齐。

这些记载虽近似神话传说，在我国西南以及东南亚诸民族，几乎都有洪水故事一类的神话传说。而象彝文古籍所记历代一脉相传，以至洪水后彝族六支的具体祖名及分布地区实属’罕见。按今彝族六支分布在川黔滇桂的情况造与彝族六个方言的分布相符，这不能说是巧合吧。我们研究各民族神话传说，往往有与信史相合的记载，也不能说事出无因吧＊——．－在《人类历史》记载中；从始祖希母遮到武老撮30代，突然提出“武老撮世代，武朱子十二、十一位变了”。有的变成熊虎猴蛇鸡犬虫类以及植物等，这说明原始氏族部落社会制解体后分支时每一支系男立各自崇拜的图腾，原有的氏旋图腾不变，所以说4十一位变了”。这不仅是研究彝族古代社会图腾崇拜的重要资料，而．巨对研究其他民族原始社会发展提供了极为有价值的参考史料。

值得注意的是以人类历史加载洪水以后，从读母吾世代起，似乎经历了一段较长时期的母系社会，如母齐齐，母客客友母，义宜能之女，母王奢母亚卧之母，白宜诗之女，……而且读母吾以后的谱系，似为母女连名如“读母吾乃一，母齐齐乃二、齐亚红乃三，红亚得乃四，得古沙乃五，沙古母乃六，古母龚乃七……”。）

又如彝文古籍《勒俄特衣》一书中有石尔俄特时代的一段记载：“远古的时候，吾哲施南一代生子不见父。”一直到第八代石尔俄特“要去买父亲”，后来经人指点“娶妻配成偶，只要这样做，生子即可见父亲。石尔俄特啊，三年急切要娶妻。”这段诗歌从“生子不见父P到“急切要娶妻”，反映了原始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的过渡。

三

各民族对天地形成，人类起源都有各自的神话传说，神话传说往往是口头上的历史。从彝族古籍《说文》记载天地日月星辰岁时的形成“清气向空浮，天覆他来张，天国白明净，他造自然造，圆圆天覆祷，荣日过度清，朗月行宫快，星辰按轨移，日月二光是，朔望自回旋，早晚是他分，岁月是他定，寒暑是他移。”以下分述春、夏、秋、冬四季的形成，和万物生长荣枯之理，以及日月星辰在天空运行变化的规律如：

春三月时令，春晴本融融，万物并岁生，夏三月时令，夏日乃炎炎，万物正茂荣，秋三月时令，秋睛乃辉辉，万物方成实，冬三月时令，冬日本烈烈，二、。万物尽归宗。一年十二月，三百六十日，荣日功轮轮，一日行一度，一月三十天，十五与十六，月功圆满满，三十和初一，月魄晦冥冥，五星天国照，天国明朗朗，星行路挨路，辰行轨而轨，天穹九倍星，移去又移来，一轨不得错，此乃上帝天道经，天国权是矣。（丁文江《爨文丛刻》《说文》，按该书译者罗文笔是一基督教徒，译文中“天国”彝文原意为“天间”或“太空”，引文仍保持原译）

地的形成是“浊气下凝结，地载他来组，地国广而坚，他成自然成。”以下以天干地支与火、水、木、金、土五行相配，说明岁时变化与万物生长的关系（《囊文丛刻》“地理论”）。

人的形戍是“人气向空吸，人成他乃成，始祖希母遮，昭穆二先人，他造自然造，身体赋灵魂，血与气攸分……荣耀二水泉，荣果昭所食，耀水穆所饮，智慧融融长，聪明计心祥（彝文丛刻《论人道》）。

关于天地人形戍，彝文古籍《宇宙人文论》、《西南彝志》《创世志》都以“气”为万物之本源，如《宇宙人文论》说“天地是怎样产生的呢？先产生清气与浊气，清气变成蔚蓝色的高天，油气凝成美丽的大地”人西南彝志》更明确指出清浊二气变化，出现“影”和“形”，彝语叫做“哎”和“哺”，哎哺演变成天、地、人和一切事物的形象，如《创世志》》“金锁管混饨，不讲嘛不明，要讲从根起，先叙哎与哺（哎哺，译名，彝语是影和形），哎哺未现时，只有啥与呢（啥、呢、译名，彝语指清气和浊气），啥清与呢浊，出现哎与哺。”以上的论点，很象老子“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日道”的学说。彝文古籍中的啥和呢，就是先天地生的清浊二气，也就是老子所说的道，是天地万物的根源。

彝族古籍中所记的天地形成和人类起源，不同于一些民族关于创世纪的神话传说中统归之于神力的唯心主义观点，而是归之于气，这是一种朴素唯物主义的观点。这种哲学观点正如恩格斯认为这种哲学是“原始的、朴素的但实质上正确的世界观”。

关干人类起源更有一种接近进化论的学说，如彝文《古侯（公使篇）》，在《人类起源》一节中，先讲述太空是不能造人的：“以后又一天，放四个水公和水母，到天空之上，青沉沉的雾，下三阵黄雪、红雪和白雪，到大地之上。”这是动植物生长之母，人类也是雪生的，故有称作雪生物、灵长、雪子的。从这段彝文记载，可以看出彝族对天地万物和人类都来源于雪，雪化为水，一切生物由水演变而来。在彝文《勒俄特衣》一书中，更具体地说“雪族十二子，含血有六种，无血也六种”。无血的是金石草木之类，有血的是蛙蛇鸟兽之类，值得注意的是在动物中“猴为第五种，猴类分三家，住在树林与岩上，猴类繁殖无数量。人为第六种，人类分布遍天下”。而在《居子猴子谱》中，第九代是阿吕居于，t阿吕居子啊！形状虽象人，叫声似猴音，树叶当衣穿，野果当饭吃……有手不做工，如熊掰树梢，如猴爬树顶，不能成人类”。这似乎是一部描述原始社会人类从猴到人的生动记录。但我们不能从这片断记载，就说明彝族先人在远古时期已能科学地说明人是从猿变来的，那是不可能的。但认为世界上一切有生物都是由雪化成水经过长期发展演变而成为动植物，人是其中之一。这种以物质为根源的朴素唯物主义的认识，较之宗教唯心主义上帝创世说的观点，从中已透露出一线科学的曙光。

四

我们研究一个民族的文化，必须同有关民族的历史和地域结合起来分析研究，尤其在我国杂居地区的民族，从历史上就互相交往，文化的交流是很自然的。历史学家认为汉族和彝族不仅在族属关系上有同源的关系，在文化上彝族和汉族以及与其他杂居的民族也有渊源的关系。

如很多学者对上述彝族的一部重要哲学著作《宇宙人文论》认为其t哲学思想可分为两个方面，其基本观点主要来源于战国秦汉的阴阳五行说，而在论述过程中所引证的图例则大多取材于宋代理学家的著作”（龙厚华；《字宙人文论哲学思想源流初探》，贵州民族研究1983年4月）。李延良同志从《宇宙人文论》》中的哲学思想，进一步推断该书成书年代说ai传，唐时罗甸王曾整理规范过彝文。因此《字论》（即《字宙人文沦》）很有可能是彝族罗甸地方政权开始整理的。又本书最后附有‘宇宙生化总图’一幅，极类宋周敦颐的《太极图说》，大概受《太极图说》一定影响。但是读书全部内容，看不出受到程朱理学的影响，从没有讲到‘理’这一概念。程朱理学，特别是朱舅的哲学思想，当肘影响极大，而该书未受影响，说明成书可能在程朱理学之前。由此，大体可以推断人《宇论》一书，约形成于唐朝中叶至北宋末年，断断续续先后大约经过近三百年时间”（李延良：《彝族哲学著作＜宇宙人文论＝初探＝中央民族学院学报1979年4期。从《宇宙人文论》全书敢内容来看，这种推断是有一定的根据的。

三

四

我们从本书的体裁来看，是以彝族布慕笃仁和布慕鲁则两兄弟对话的形式写成的。书中包括彝族先民对宇宙起源、人类起源、万物产生和发展的认识、阴阳五行天干地支、《八卦》（八角）《河图》（五生十成）《洛书》（十生五成）讲述人体的部位和气血、经络．以及天文历算等知识，有些是受汉族哲学思想的影响。如讲到云的形成说：云是大地上水气蒸发而成的白雾，白雾索绕于高天之上，－即是白云。主管云的是云君，叫弥宏陇，是个白发老人，它庇佑着人类，东西南北中五方都走遍了，听说白云在一年十二月当中，一月发一令，要是逢着天气晴朗之日，白云朵朵飘在天空，清清彻彻地现出来，给以好的印象。”（《字宙人文论》《论云和雾》）译者注“弥宏陇相当于汉文书籍记载的传说，管云的神名“丰隆”。这显然是根据屈原《离骚》：“吾令丰隆乘云兮，求亦妃之所在”和《淮南子·天文训》：“季春三月，丰隆乃出”中的云神丰隆化为彝名“弥宏陇”而涂上彝族神话的色彩，如彝族洪水神话中即以自发老人为庇佑人类的神仙，传说是太白神。

彝族古籍中有许多运用汉族古籍结合彝族社会实际加以论述的。如彝文《劝善经》就是以道家《太上感应篇》的章句为母题，于每章之后用彝文加释义与解说。全文约2．29万字。为今存彝文古籍中内容丰富、字数最多的一部彝文著作。书中内容多为宣教说理，传授知识，通篇分别以《太上感应篇》为题，以道家因果报应彝族原始宗教等迷信观念加以发挥，名为劝善，实为宣扬忠君（奴隶主）思想。如说“世上奴隶主人是主，百姓的主人是君，奴隶不忠于主，不听使唤，顶嘴触犯主人，反叛主人，主人就要给他降罪，不忠于主人反对主人的，大地也要教训他”。因此教人“忠于主，纳赋税、上粮要晒干，不捣乱，莫反叛”，这样做就可以得到“天神的保佑，所有福禄都随他而来）。

另一方面，枉劝说官吏、奴隶主不要虐待百姓奴隶，如“官民主都是人，有身体生命，不应该胡乱虐待他。刑罚他，胡乱使用民力，使他饥寒”。甚至对牲畜、昆虫、蚂蚁也劝人莫乱伤害它，似为仁民爱物，实际是为官吏、奴隶主效忠。

我国古代学术思想，主要是儒家和道家的思想，汉族和彝族在经济文化上的交流自古以来就有密切的关系，在学术思想上互相渗透，这是很自然的事，从上述《宇宙人文论》和《劝善经》两部彝文古籍的哲学思想，很明显地是运用儒、道二家的哲学思想，尤其道教在彝族地区影响更深，这是由于道数是从我国原始宗教巫术和战国秦汉的神仙方术等发展而来的一种宗教，它初创期的中心信仰为天地水三官，而后发展才有元、太上诸神，它与彝族原始宗教崇拜的天地人基本内容相同，故容易为彝族所接受。以之结合彝族社会发展情况，并由此形成各自的哲学思想特点，如《劝善经卿利用道家因果报应的观点，以彝族的社会制度和思想情况，劝说奴隶主怎样役使奴隶，奴隶怎样忠于奴隶主，以适应统治阶级的利益。我们从《劝善经》产生的历史背景更可说明这个问题。据考证，彝文《劝善经》似产生于明代水西罗甸王国时代。在这个时期明王朝利用大奴隶主土司势力，采取以夷制夷的政策，剿抚兼施，如彝汉史载水西彝族统治者陇赞露翠及其妻子奢香、儿媳奢助曾三次入朝，并把J［子霸翠陇第送到京师大学学习，可见与明中央王朝的紧密关系。尽管如此，由于历代征战和冤家械斗，在奴隶主的残酷剥削压迫下，社会内部的阶级矛盾日益加剧，不堪压迫的彝族人民和其他被统治的各族人民经常起而反抗，社会危机进一步加深。在这种情况下，奴隶主一方面加强镇压，一方面利用宗教进行政治统治的工具，从而代表道教思想的《太上感应．篇》为统治阶级所利用，这是《劝善经》产生的历史背景。佛教对彝族也有一定影响，如上述贵州大方县的明成化年间的铜钟，就是水西安土司献的。据说西昌有巨石崇拜遗迹，从发掘出来的大葬墓来看，唐以后此地受佛教道教的影响极深，如未烧成灰的骨头上贴以金箔或写上梵文等。可证佛教也很早就进入了彝族地区。

另一方面，由于“道家具有一套复杂而微妙的概念……因为它是中国后来产生的一切科学思想的基础”（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总论），这对彝族科学思想发展也有一定的推动作用。如彝族阴阳五行说，认为“五行包括了天地间的各种物质原素，五行自身变化戍各种事物”，而“天地间的清、浊二气，哎哺二门，金、木、水、火、土五行不断运动变化，就产生了万事万物的根本”。以及天文历法、生理、医药等，发展了儒道哲学思想，在科学史上有独到的创造。

要哲学著作《宇宙人文论》认为其t哲学思想可分为两个方面，其基本观点主要来源于战国秦汉的阴阳五行说，而在论述过程中所引证的图例则大多取材于宋代理学家的著作”（龙厚华；《字宙人文论哲学思想源流初探》，贵州民族研究1983年4月）。李延良同志从《宇宙人文论》》中的哲学思想，进一步推断该书成书年代说ai传，唐时罗甸王曾整理规范过彝文。因此《字论》（即《字宙人文沦》）很有可能是彝族罗甸地方政权开始整理的。又本书最后附有‘宇宙生化总图’一幅，极类宋周敦颐的《太极图说》，大概受《太极图说》一定影响。但是读书全部内容，看不出受到程朱理学的影响，从没有讲到‘理’这一概念。程朱理学，特别是朱舅的哲学思想，当肘影响极大，而该书未受影响，说明成书可能在程朱理学之前。由此，大体可以推断人《宇论》一书，约形成于唐朝中叶至北宋末年，断断续续先后大约经过近三百年时间”（李延良：《彝族哲学著作＜宇宙人文论＝初探＝中央民族学院学报1979年4期。从《宇宙人文论》全书敢内容来看，这种推断是有一定的根据的。

五

中华民族是多民族融合形成的，中华民族的文化也是多”民族共同创造的。因而我们研究中华民族文化，若仍象过去那样只从汉文古籍中去探索，就很难得出新的结果。应向我：国各民族作实地调查，对有文献的民族，应发掘整理他们的；古籍，从中寻找新资料，为中华民族文化增添新内容。中共中央发（81）盯号文件指出；“整理古籍，把祖国的宝贵遗产继承下来，是一项十分重要的，关系到子孙后代的工作。”为贯彻执行中央指示精神，国家民委建立了全国性的民族古籍整理出版规划领导小组，加强了民族古籍整理出版的工作。诧是发扬民族文化的一项重要战略任务。彝族历史文献是一份珍贵的民族文化遗产，它不仅是研究彝族文化历史的重要资料，而且彝族自古以来就与其它民族有密切的关系，如史学家考证，“氏羌民族，在周秦和两汉时代，已经有许多不同支系，尤其是从川西到大理，与当地土著文化合流，发生变化，于是支系更多，特点更多”（徐嘉瑞《大理古代文化史稿》中华书局）。羌族是彝族的前身，时至今日，彝族是这些支系的民族中少数有文字的民族之一。‘、有丰富的彝文古籍，其中包括我国远古的文化和与其他民族的关系史，因此可为研究这些支系民族的历史、社会生活，提供重要的史料。、一一Y。。列宁在论述无产阶级文化时指出“无产阶级文化应当是在人类在资本主义社会、地主社会和官僚社会压迫下创造出来的全部知识合乎规律的发展。所有这些大大小小的途径无论过去、现在或将来，都通向无产阶级文化”。又说：t应当明确地认识到，只有确切地了解人类全部发展过程所创造的文化，只有对这些文化加以改进，才能建设无产阶级文化。”我们整理少数民族古籍，正是为了丰富发展中华民族文化，建设无产阶级文化的需氦同时改变过去认为少数民族的文化都是落后的，没有什么可研究的。我们整理研究少数民族古籍，继承和发履各少数民族的科学文化，要确立各少数民族在中华民族文化发展史上的贡献及其地位，以提高少数民族朝自尊心和自信心。民族古籍是一个有待“开发”的宝藏。我们要当一项大事来抓。这对进一步激发各族人民的爱国主义精神，振兴中华，为加强民族团结，巩固祖国统一，实现四个现代化，将会产生积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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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民族古籍网；文字来源：中国民族文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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