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立彝族“云贵高原土著说”的依据
摘要:从出土文物看 ,在中国最古老的古人类发现于云南。彝族祖先生息繁衍于云南滇池周围地区 ,以后向北进入巴蜀盆地 ,形成以滇池周围和成都平原为中心的两个生息繁衍区域。以后随着历史的变迁 。
关键词:彝族;云贵;高原土著
笔者前后经过一二十年的资料搜集研究,撰写出一部三十万字的《彝族古代史研究》,于前年由云南民族出版社出版。该书运用大量的彝汉文史料,彝族语言、文字、服饰及民间文学中有关史料,结合地下出土文物史料,追溯了整个彝族古代社会的发展史,提出了彝族先民是“元谋人”的直系后裔,是云贵高原的土著居民。以刻划文字和“十月太阳历”为标志,其文明史达一万年以上。彝族祖辈最先繁衍于云南滇池周围地区,以后随着人口增长,向北进入巴蜀盆地,形成以滇池周围和成都平原为中心的两个生息繁衍区域。于万年前就形成了具有共同地域,共同经济(畜牧、农耕),共同语言文化和共同心理素质的古代民族共同体。在地球第四纪冰期之后的世界性大洪水前后,经历了一次大分支。从蜀地以为畜牧为主,迁入西北甘青藏地区的,以后发展成为羌、戎、藏,向北迁入甘南地区,后趁洪水后中原人口空虚,向东进入陕西、河南的是伏羲、炎、黄,向东进入湖南、湖北的成为楚人、卢人、罗人,在填池地区的古夷(彝)人,经过不断分支,发展成今藏缅语族彝语支各族。彝族先民在西南创造的史前古夷文明,不仅为中国文明的创建奠定了基础,同时也为世界文明的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等一些新观点。在这里,不可能作全面介绍,仅就彝族的“云贵高原土著说”的确立,讲几点依据,与到会的朋友、弟兄共商,有不对之处,请各位专家、学者批评指正。
一、康滇古陆,是世界黄种人类的摇篮
过去,我们一直说:”黄河流域是中华民族的摇篮”。因为占中国人口总数90 %以上的汉族发源于黄河流域。当时地出土的古人类化石,年代久远的只是“北京人”(距今四五十万年), “蓝田人”(距今六七十万年)都在黄河流域。因此,“黄河流域是中华民展的摇篮”的认识,似乎已成定论。解放后,我国的考古工作者,从卜云南高原先后发掘了距今1500 万年的开远小龙潭腊玛古猿化石,800万年的禄丰古猿化石,450万年的元谋蝴蝶岭“猿人岔科”化石,250万年的“东方人”化石,170万年的学会用火的“元谋人”化石。于是古人类学家们提出了“长江流域也是中华民族的摇篮”的新认识,这是很正确的。
就世界范围而言,古人类化石发现,首先是在南非、印尼爪哇和巴基斯坦的西瓦列克山。其中数南非最多,年代也最久远,可以排成系列。长的达2000多万年,短的达数十万年,有古猿人、能人、智人于是世界科学家们一致认为:地球上的人类源于南非,后才逐渐迁徙到世界各地。这就是“人类起源于非洲”之说。本世纪中叶,在我国版图内发现了许多历史悠久的古人类化石,才逐渐改变了“人类起源于非洲”的旧观点。事实上,地球人类的起源是多源的。我们黄种人类的远古祖先,并非源于非洲,而是在我国的云贵高原独立演化而成的一支。地质发展表明:距今两亿多三亿年前,现今的中国版图,是古地中海― 特提斯洋的边沿线海,其中有许多大小不等的古陆和岛屿,如康滇古陆、江南古陆、淮阳古陆、华夏古陆、内蒙古陆、胶东古陆等。这些古陆中,数北起西康,南至滇南红河北岸的康滇古陆面积最大。地处地球赤道附近,气候温暖,最适宜于古生物、古人类的演化。现今我国发现的年代最早的古人类化石,大都在原始康滇古陆范围之内,这决非偶然。70年代在江苏溧阳上黄镇水磨石山采石场(两亿多年前的华夏古陆范围)发现许多远古动物化石,其中有一种是被称为高级灵长类祖先的“中华曙猿”‘据其第一臼齿化石齿槽大小推算,体积不过50—150克,是一种可玩于股掌之上的小毛猴。经中、美、加三国组成的古人类学权威小组进行了三年研究认定:是世界上最古老的人类祖先。其生存年代比北非发现的被称为“人类祖先”的高级灵长类动物化石还要早800-1000万年。否定了“人类起源于非洲”之说,确认“人类的老祖宗在中国”。这一说法对否可以商榷,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中国的古人类并非来源于非洲,是在中国版图内演化发展起来的。
古时,位于今印度洋上有一块大古陆,习称“冈瓦纳大陆”。‘两亿多年前,因地球板块运动而分裂为三块,即今澳洲、印度及非洲板块,各自漂流而去。印度板块一直向北冲向欧亚古陆,挤没了古特提斯洋的边沿线海,逐渐顶出了一个号称“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又随着一亿二千万年前的“燕山运动”,中国大陆才最终隆起,形成了中国现今的版图。中国版图形成后,很长时间,北方地区地:势低洼,海水时进时退,经常闹水灾,及至四千年前,还留下“大禹治水”的传说。
笔者在研究中国古人类化右时,有个有趣发现:南高北低,形成阶梯形。如开远腊玛古猿1500 万年,禄丰古猿800万年,元谋蝴蝶岭的“猿人岔科”400万年,“东方人”250 万年,“元谋人”170 万年,陕西“蓝田人”60-70万年,北京周口店的“北京人”40-50万年,越往北年代越短。为何如此?原先搞不清,钻研地质学,弄清了中国版图形成的过程,才恍然大悟。原来“元谋人”时代,黄河未形成、长江还在西流,北方广大地区还不适应古猿生存繁衍洲后来随着环境变化,古人类生存条件具备了、学会用火的“元谋人”才逐渐以火为武器,通过觅食进人北方。古猿化石年代的阶梯形就是最有力的证明。说明云贵高原,是我们中国人的原始摇篮。
现今居住在其他国家的黄种人类,如日本人、美洲印第安人,都有证据表明是从中国迁去的。印尼爪哇的“爪哇人”,其年代与“北京人”相当,极可能是“元谋人”南迁的一支。这样,在太平洋岛屿上的毛利人,澳洲土著人,自然也属“元谋人”后代无疑。说明康滇古陆,不仗是中华民族的原始摇篮,同时也是世界黄种人类的原始摇篮
二、万年前的“洪水”事件及其影响
世界许多民族都有“洪水传说”。如西方基督教的《圣经》记载:上帝耶和华创造世界,用泥土做出世界第一个男人亚当,又从亚当身上取肋骨造出女人夏娃,分派他俩去看守伊甸园,因蛇精引诱,两人学会了交媾之事,繁衍出了一代人类,子孙遍及大地。这就是基督教宣扬的所谓“原罪”。后来世间的人道德败坏,为争夺嘴物、地盘而发生战争,互相残杀,耶和华很伤心,决定发洪水淹灭他们,只留下善良的诺亚一家人,让他们躲入一条船,避免了洪水劫难,又繁衍出一代新人。由此有了“诺亚方舟”的传说。汉文古书记载“洪水”的不少,如《尧典》载云:“汤汤洪水方割。荡荡怀山襄陵”。《益稷》云:“洪水滔天”。《吕氏春秋·爱美》云:“昔,上古龙门未开。吕梁未发,河山孟门,大溢横流,无有丘陵沃野平原高阜,尽皆灭之,名曰鸿水”。彝族各支系都有“洪水泛滥”的传说,并撰成彝文经书,内容大同小异,说远古“直眼人”时代,道德败坏,不尊老爱幼,人吃人。天神策耿兹发怒了,发洪水淹死直眼人,只留下好心的独姆做人种,繁衍出现在的这代横眼人。
这些洪水故事,现今都被当做是古人创作的异想天开的“神话”讲述。
“洪水”真是神话么?非也。据当今地质水文气候研究资料表明:一万多年前,地球经历了第四纪冰期。冰期过后,气候变暖,大量冰川和地球南北极冰山融化,时常暴雨成灾,使地球各大洋的水位急聚上升197 米,造成世界性洪水泛滥。当时的人类,还处在旧石器时代晚期,畜牧、农耕才萌芽。以采集、渔猎为生的原始人,大都住在江河湖海边沿。这些地域洪水泛滥首当其冲,使许多人遭到灭顶之灾。象地处北方平原地带的“北京人”、“蓝田人”的后裔们,在那次洪水时,大都灭绝。生息于西南高原的彝族先民古夷人虽然经历洪水时损失也惨重,因而各支系彝人都普遍有洪水传说,甚至很夸张,说洪水后只剩下独姆兄妹二人(独姆,许多人常写作“笃慕”,实际是错误的。)独姆,又称“独阿母”。独,古语指人。姆,是“嫫”的变音,指女性,是洪水时代的母系社会的祖先,时间当在一万年前。笃慕是指彝族从四川成都因“洪水”(多指人事灾祸)率部落南下入云南定居东川的部落首领,习称“阿卜笃慕”,为男性,是父系始祖希孟遮的第31世孙。其部落,后在尼罗白(黑虎山)祭祖分支成六个部落(后人称“六祖分支”)时间为公元前600年前。事实上,居住高原的古夷人与居住平原的人不同,他们中的大部分,凭借高原地势,较安全地躲避了那场洪水劫难。成了当时原始族群中人口最多的一支。洪水之后迅速发展。随着人口的增加,为了寻觅理想的生息繁衍地域,四处迁徙。如:伏羲部落就从甘南天水一带迁人陕西、河南,向中原发展,分支出炎、黄两个大部落。这段历史汉文史书上多少已有些记载:如《帝王世纪》云:“伏羲生于成纪”。成纪即今甘南的天水市。也就是说,伏羲部落是从甘南迁入中原的。又如司马迁的《史记·五帝本纪·正义》在追述炎帝历史时云:“长于羌水(渭水)”,“初都陈(今淮阳)又徙鲁(山东)”。也就是说,炎帝最初定都在今河南淮阳,后分支,迁人山东的,成为“东夷”始祖。《国语·晋语》说:炎帝姓羌,黄帝姓姬,两者“是同母异父兄弟”。现今的人们,把伏羲、炎、黄当做是三个人看等,其实是部落名(初为部落王名,后为部落名),其部落中,都各沿续了许多代王朝。这点,著名史学家何光强有独到的研究。
伏羲、炎、黄三代部落为何族?伏羲,刘尧汉先生的《中国文明源头新探》从其崇虎,断定是彝族先民。炎、黄是伏羲之后,自然属古夷(彝)人。炎帝定都的河南淮阳水西坡地下发掘出“龙虎墓”’及东夷之“夷”字就可证明。彝族人自称“罗倮”(被人辱写为“倮倮”)。罗即虎,倮即龙,属图腾崇拜,意为“虎龙的子孙”。东夷之“夷”,古音读作“尼”①。开始是东夷专称,后被用作对“华夏”外少数民族的通称。明清后,也指外国人。今彝族百分之六十的人仍称“尼·尼苏”(北部方言读“诺”,贵州彝族读“能”,其意相同)意为崇尚黑色的人。东夷是炎部落的分支,炎黄是“同母异父兄弟”自然也是夷(尼)人,和今西南彝族有远古的血缘关系。这也是中国文明源头能追溯到世居云贵高原的彝族古文化中的主要原因。
三、“氐羌后裔说”——是一段被颠倒了的历史
自西汉司马迁的《史记·西南夷列传》问世以来,两千余年间,国内史学界的人(包括一些彝族学者),凡谈到彝族(包括彝语支各族)的族源历史都要冠以“氐羌”二字,说彝族是由青藏高原南迁的氐羌的后裔,习称“氐羌后裔说”(又称“北来说”)。
彝族真是氏羌后裔吗?笔者的考证恰恰相反,不是彝族源于氐羌,而是氐羌源于彝族先民古夷人的一个分支。
这里不妨剖析一下“氐羌后裔说”者所持的几个依据。
一是说,司马迁的《史记》有定论。看司马迁原文:“西南夷郡、长以什数,夜郎最大;其西靡莫之属以什数,滇最大;自滇以北君以什数,邛都最大。此皆魁结,耕田,有邑聚。其外西自同师以东,北自叶榆,名为嶲、昆明,皆编发,随畜迁徙,毋长处,毋君长,地方可数千里。自崔以东北,君长以什数,徙、 都最大;自 以东北,君长以什数,冉 马最大;自冉 马以东北,君长以什数,白马最大,皆氐类也。此皆巴蜀西南外蛮夷也”。这段文字行文层次很清楚,“皆氐类也”指的只是“白马”一类,其余均未标明族属,总括为“巴蜀西南外蛮夷也”。将夜郎、靡莫之属滇、嶲、昆明等彝族先民部落归为“氏羌”,实属谬误。
二是《后汉书·西羌传》一段记载:“秦献公初立,欲复穆公之道,兵共临渭首,灭狄 戎,忍季父邛畏秦之威,将其种人附落而南,出赐支河曲西数千里,与众羌绝远,不复交通。其后子孙分别各自为种,任随所之。或为耗牛种,越嶲羌是也;或为白马种,广汉羌是也;或为参狼种,武都羌是也。”这里,羌人南迁的“附落而南”与“出赐支河曲西”本身就有矛盾,南与西,本身就是两个不同的方向。渭首在甘肃境内,向西数千里,到了青海地域,何来的“南”?武都在甘南,广汉指成都附近,而彝族的大本营却在滇池附近,隔千里之遥。即便有少数羌人被驱赶入彝族地区,他们只能被彝族所融合,绝不可能因此改变彝人族属的。
有一条地方史料,恐怕还鲜为人知。古代的川西地区,原是彝族先民古夷人居住的地方。羌人被驱赶南迁,到达今茂汶羌族自治县一带,与世居该地的彝族戈基部落发生激战。羌人打不过戈基人,眼看全军覆没,据说这时仙人托梦给羌人,用白石头打能打败戈基人,托梦给戈基人说用麻杆能打胜,结果麻杆打不过石头,羌人转败为胜。羌族有部口传史诗《羌戈大战》记述了这段历史,并因此而在羌族中掀起一个“白石祟拜”。戈基人战败,退到今凉山彝族自治州境内。今凉山仍有戈基家支。红军长征到凉山,与刘伯承“彝海结盟”的果吉小叶丹,果吉是汉语译音戈基的别写。一个小小的戈基部落就几乎能打得让羌人亡族灭种,他们哪里还能南下云南?至今仍然住在茂坟一带。怎能因此将彝族归为氐羌后裔呢?
彝族与羌族有许多文化上的共同性。如人们常提到的崇虎图腾、火葬、父子连名等。实际上此外还有不少,如原始宗教、历法、节日、婚俗、祭祀内容和方法等,甚至连许多民间传说也如出一辙,如:被羌族奉为祖先的仙女木吉卓,与滇南彝族创世史诗《尼苏夺吉》中讲到天神格兹嫁女的情节毫无二致。彝羌之间这些相同的文化习俗,不存在谁源于谁的问题,羌是古夷人的一个分支,它们都是从老祖宗那里继承下来的。
可见,彝“氏羌后裔说”的论据没有一条站得住脚的,附会而已。更重要的是,云南是中国人的原始摇篮,古人类化石从1500万年到三五万年,可排成系列,氐羌生活的西北高原寒冷地带,至令连一万年的古人类遗址也没出土,说明氐羌是在万年左右时间,从滇川两地迁去的。因此,我们说氐羌是彝族先民古夷人的一个分支,无论从民族发展史、经济、文化等各方面比较考查,都能理顺成寮,是经得起历史检验的。
本来,历史上就不曾有过以“氐羌”自称的民族。现今的羌族,自称“尔麦”或“尔玛”,不称“羌”。羌,是中原汉族人创造的一个名词。据古史记载,古时我国西南地区活动着三个大族群,西北是氐羌族群,西南是百濮族群,南方有百越族群。这些族群都比较庞大,其中有多少不同语言、习俗文化各异的民族?无人考释。就氏羌族群而言,其中就包含了伏羲部落,禹部落。而今已弄清,两个都是古夷(彝)人部落,只因他们在西部,被看做是氐羌。所谓的氐羌“尔麦、尔玛”为数不多,也无文字。在口头文学中追溯历史,充其量也不过三千年(彝族却可追溯到万年以上),再往前追就到“木吉卓”,是个传说中的天宫仙女,嫁到人间,因而羌族人说,他们的祖先“是天上来的”。就是这样一个经济、文化都极落后的民族,被中原史家描绘成对华夏文明的创建起到过巨大作用的民族,真是怪事。实际上,对华夏文明起到莫基作用的伏羲、炎黄、夏禹,都是,彝族先民古夷人。
历史真象既白,这段被颠倒了的历史,也该是正本清源,恢复其本来面貌的时候了。
四、彝文《指路经》,是彝族“土著说”的重要佐证
《指路经》是彝族丧葬时毕摩送魂呗诵的经书。彝族传说,一个人有三魂,人死了,一魂守坟,一魂附于祖灵,承受子孙供奉,一魂要送去归宗, 与远古祖先同在。送魂,就是教导亡魂沿古时家支迁徙的路线,一步步一程程,去寻找远古祖先的住地。不言而俞,这是判定彝族是否土著的一条最有说服力的彝文史料依据。这里不妨看看各地彝文《指路经》 的送魂路线和终点:
云南省双柏县《指路经》:双柏→易门→鲁纳山→六里山→峨山→呈贡→谷俄(昆明)。
云南省武定县彝族《指路经》:武是→吉木孛→矣鲁坝→和期罗木→俄罗洛尼→巧家→昭通→鲁甸→会泽→寻甸→谷俄(昆明)。
云南省禄劝县彝族《指路经》:禄劝→那拥→阔莫山→罗奔山→罗尼山→诺土山→巧家→昭通→鲁甸→会泽→东川→寻甸→昆明。
云南省宜威县彝族《指路经》:宜威→东川→会泽→威宁→东川→木紫木吾→赫铁木述→肖明→麻鲁液迟→昆明→安宁→中不热舍→禄丰→元谋。
云南省罗平彝族《指路经》:罗平→师宗→沪西→阿普底→通海→玉溪→澄江→昆明→东川→会泽→昭通→威宁→水城→盘县→兴义→罗平→该俄山→阿沪地一德哈罗”楚雄一元谋,渡口。
云南省红河县彝族《指路经》:红河→石屏→建水→蒙自→开远→弥勒→澄江→江川→谷俄(昆明)→纳特(晋宁)。
四川省普格县彝族《指路经》:普格→博威火普→史非各罗→抽某加乃→吉克拉达→依法阿莫→依谋火母(布拖、昭觉交界处)→日哈洛莫(昭觉哈日乡)→米贴博火(四川、云南交界)→索保博火→鲁耶那堵→阿勒依曲(云南昭通晒鱼河旁)→兹兹地撤(昭通境内)。
四川省甘洛县彝族《指路经》:甘洛→洛俄解干→尼波勒节→达嘎依→依乌署扎(甘洛、越西交界处)→俄罗苏姑(越西境内)→喜德拉达(喜德玩内)→斯硕斯米(宽宁境内)→导木体示勒(西昌境内)→斯米市约(昭觉境内)→利木斯补(美姑县境内)→兹兹地各(云南昭通境内)。
四川盐边县彝族《指路经》:波吏瓦拖(盐边岩门乡)→冲尔洪普(盐源县境内)→吉觉果沙(西昌磨盘乡)→阿拉姆(昭觉普诗乡)→地玻瓦冈(雷波县境内)→罗洪尔列(美姑境内)→阿卓署繁(雷波马湖)→木尼巴体(金阳天地坝)→德布嘎觉(滇东)→毕哈戈俄(云南境内)。
贵州省大方县彝族《指路经》:罗左岭→嘎勒勒五(水城境内)→俄波底吐(赫章境内)→尼五黑启(威宁境内)→麻纳妥底(云南境内)→勒洪山(云南境内)→点苍(云南大理点苍山)→实液(云南宣威会泽一带)。
贵州省威宁县彝族《指路经》:勺吐举底(威宁)→映搏凯等(长苏海乡)→色鸠液帕(贵州云南交界)→道俄哨嘎(滇东地区)→木古堵洪(云南曲靖)→竹苏欧武(云南境内)。
此类《指路经》甚多,恕不赘引。
总之,各地《指路经》的送魂终点都指到云南滇池周围地区,说明,现今居住在云、贵、川三省境内的彝族,都把云南滇池周围地区视为自己远古祖先的发祥地。《指路经》 并非后人编印,它是从远古时代,随着丧葬中送魂归宗这一习俗,一代代沿袭相传下来的,其史料的真实性无可怀疑。
在滇南彝区访问老者,凡问到族源时,他们都会说一句“纳特堵依若”,意为纳特来的人。“纳特”指皇帝住的京城。这京城在哪里?两种说法:一说是在昆明附近;一说是南京。后者显然是误会。解放前的国民政府定都南京,以为纳特京城就在南京。现今:的彝人中有人来自南京,这也是事实明朝朱元璋派三十万兵马平云南,后在云南聚邑搞“屯田戍边”。明朝灭亡,清代之而起,屯田的许多明兵流散到彝人村寨;,最后便融合到彝族中。这些人如今牢记着祖辈的遗训,说他们祖先是从南京柳树湾老埂脚迁来的,这是史实。但也有一些人怕被汉人歧视为“倮倮” (不开化的蛮夫野人),趋炎南势.也说祖宗是南京来的,这种人为数还不少。纳特,意指建立在滇池边的晋宁二带的古滇王国都城,这恐怕是历史的真实。因为那是古夷(彝)人的发祥地。元阳县有部《洪水舀天》 的古籍,讲到独姆躲过洪水劫难,寻找居住地时,在北方的一条大河边找到了一个大岩洞,并将其名为“纳特”。见彝文:“爬到高山上/手搭额前望/一条大河边/山上有个洞/转来转去的/转到大洞里/大洞叫纳特/纳特来落寨/纳特好地方/养儿儿长大/养女女漂亮”。经文长达七百余行。后来讲从纳特出来迁居到谷俄(昆明),人口大增后,祭祖分支,子孙向四方发展。彝族人有恋旧观念,纳特是头头住的地方,出了皇帝,皇帝住的城,也沿袭古习叫做“纳特俄姆罗”。沿袭数千年的古滇王国首府,自然成了彝人心目中世上最美丽的地方,是祖宗的发祥地,不能不代代传颂。
总而言之,彝族世居云贵高原,是云贵高原的真正土著,这是毫无疑问的。什么“东来说”、”北来说”、“南来说”、“西来说(外来说)”都找不到确切的史料依据。他们只会是“元谋人”后裔留在祖先故地生息繁衍起来的一支。有人说,把170 万年前的“元谋人”与今天的彝语支各族相联系,时间太久远了,说不清楚。照此观点,把“元谋人”认作中国人的远古祖先,不是也很难说清楚吗?我们要相信一点,云南这块土地,既然能繁衍众多年代久远的古人类,因了寻觅食物,扩展生息繁衍地域而迁徙到外地的之外,在未出现能让种群灭绝的大自然灾害(如小行星撞击之类)出现的情况下,“元谋人”的子孙,照样要在这块土地上生儿育女,繁衍后代的。他们繁衍下来的,自然只能是世居云贵高原的彝语支各族。在史前时代,彝语支各族的先民古夷人,曾经在我国西南地区创造过辉煌的古夷文明。但自从人类发明了舟船,发展起海上交通,我国西南地区便逐渐落后,竟至变成与世隔绝的,封闭的不毛之地。秦开五尺道,西汉武帝平云南,在滇池周围设立益州郡,在夜郎地区设立牂牁郡,仍然保持了彝语支各族独占云南高原的自然人文生态,直到明朝朱元璋派三十万大军平云南,聚邑“屯田戍边”,随之大量从中原往云南移民数百万人,才造成了夷汉杂居的局面,这是不可否认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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