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环境”与“链接键”:5G时代非遗短视频传播之思——以彝族非物质文化遗产为例
摘要:文化的生存和发展依赖传播,而传播是文化生存与发展的活性机制。5G技术全面打破时空地域限制,其在传播上的大流量、快捷性及影响力拓宽了非遗传承和展示的空间,而短视频作为立体化、多维化的信息载体,对推动非遗的技术传播与创新推广具有重要作用。作为我国非遗的代表之一,彝族非遗在传承和发展上存在的问题具有典型性和普遍性。因此,基于双螺旋结构的基础,对非遗短视频传播的“外环境”和“链接键”进行探讨、思考,总结出适合彝族非遗传播的途径和方向,旨在为我国非遗传承和发展提供助益和启示。
关键词:非遗;5G;短视频传播;彝族
(欢乐彝族阿细人 张国富摄)
一、问题的提出
非物质文化是一种文化形态,遗产则形象反映出这些文化所处的状态[1]。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传承中华文化,绝不是简单复古,也不是盲目排外,而是古为今用、洋为中用,辩证取舍、推陈出新,摈弃消极因素,继承积极思想,‘以古人之规矩,开自己之生面’,实现中华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2](29)非物质文化遗产(以下简称“非遗”)是特定人群的生活经验、历史传统、集体记忆及社会实践。非遗传承和保护的首要前提是被广泛传播,传播是其赖以生存的基础,也是其穿越时空、得到保存的关键。2019年6月,工业和信息化部发放5G商用牌照,标志着我国正式跨入5G时代。5G技术将对传播领域发生革命性的影响和变革。其中,信息传输的高速率意味着视频语言将取代文字语言,成为社会交流的主要表达方式[3]。短视频平台将在5G时代成为当之无愧的“底层性应用”,作为大众化的表达方式,短视频的特性和群众基础决定了它在互联网产业中的独特地位。易观国际2020年5月发布的《疫情下的网络视频行业观察——从疫情看网络视频领域竞争方向》显示,2020年1月,我国短视频综合平台DAU同比增长34%,日均使用时长同比增长55.4%,平台流量和用户黏性的提升幅度在网络视频各细分领域中均居第一[4]。移动短视频平台已成为大众传播的热门媒介,在网络信息技术不断升级、智能手机逐步普及的基础上,非遗传承人在短视频平台找到了新的存在方式,短视频语境下非遗影像文本呈现出新形态[5]。UGC与PGC空间对集体记忆的转移、声音对叙事空白的弥合、短视频的去程式化,乃是非遗应空间转换需要和短视频传播产生的多层面联系[6]。在快手平台,每3秒就诞生一条非遗视频,在这些所谓的非遗中,很多仍然活跃在民间文化传统中,或者其本身就是一种生活方式。短视频媒介所生成的史料和文献不同于其他史料和文献,“去精英化”的媒介和“无名者”的崛起或将意味着历史记忆的“平民化”倾向[7]。5G的发展还催生了VR、AR产业,沉浸式传播将推动短视频内容表达方式的革新,更多元的互动方式将得到应用,受众的选择权将得到提升,线上线下的交互形态将被颠覆。短视频内容与线下内容的结合将为受众带来全新的体验,短视频内容生态的边界进一步扩展[8]。这势必促使短视频在更多社会主流事件中发挥关键作用,其多重连接下身临其境的情景分享也将更好地强化非遗传播的效果。
国务院先后于2006年、2008年、2011年和2014年公布了四批国家级非遗名录,彝族共有29个项目入选,包括彝族年、火把节、漆器、撮泰吉等。本课题组对彝族非遗案例资料进行了分析研究,并于2020年9月至12月,对15~60岁的受众进行了调查,共发放彝族非遗传播和传承问卷5000份,回收有效问卷4859份,有效率为97.18%。与此同时,还对彝族非遗传承人、非遗研究者、传播学专家等23人进行了深度访谈。经问卷调查及访谈内容整理归纳后发现,彝族非遗在活化传播方面有着较为典型又普遍的问题,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
第一,非遗内涵的本真性流失。一些彝族传统绘画、雕塑、工艺美术等难以寻到传承人,如凉山彝族漆器髹饰技艺逐渐衰亡,濒临灭绝,亟待抢救和保护,而非正宗的传承人又难保手艺及作品的本真性,其非遗作品遭到社会及受众的质疑。
第二,非遗传承人年龄偏大且文化水平普遍不高。由于彝族地区处于较为偏远的山区农村,且大多数非遗传承人平均年龄在60岁以上,而当地居民对新媒体技术接触少,且认识有限,导致彝族非遗传承人在新媒体环境中大多处于失语状态,十分不利于其传承与发展。
第三,非遗知名度及受众认知度整体偏低。作为“网络原住民”的年轻人对彝族非遗比较陌生,认识也较浅显,甚至存在偏差和误解。从彝族非遗整体知名度的调查结果来看,“彝族火把节”知名度为88.3%,“彝族服饰”知名度为57.8%,“彝族银饰制作技艺”知名度为45.5%,“彝族年”知名度为39.4%,“彝族婚俗”知名度为24.7%,而对其他二十几个国家级彝族非遗所知甚少,大部分低于10%,受众认知度严重偏弱①。
第四,非遗传播渠道和技术较为单一和落后。2021年2月发布的《第47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0年12月,我国网民规模达9.89亿,较2020年3月增长8540万,互联网普及率达70.4%。其中,20~29岁、30~39岁、40~49岁年龄段网民占比分别为17.8%、20.5%和18.8%,高于其他年龄段群体[9]。以彝族为代表的绝大多数非遗项目都是通过现场展示进行记录、传播的,方式较乏味呆板。从彝族非遗的年轻受众吸引度调查结果来看,目前,彝族非遗的传播形式及手段难以有效吸引年轻受众,其中认同当今彝族非遗无法吸引更多年轻受众的比例高达75.6%,非常认同的受众占47.3%2。
有学者认为,历时性传播即文化的传承,共时性传播即文化的扩布[10]。非遗并不抽象,而是见人、见物、见生活的。非遗实现活化传播的关键在于吸引大众参与传播。短视频作为立体化、多维化的信息载体正在重新定义传播,从信息传递到娱人娱己,从生活实用到艺术普及,呈现出全新的传媒样态和文化景观。短视频还实现了跨时空的即时记录和影像化的信息复刻,促进了信息间的交互传播和节点式扩散,为文化交流降低了传播门槛,更有利于非遗的传承、创新。
二、5G时代非遗短视频传播的“外环境”
非遗所涵盖的文化创作呈现出类似于DNA的双螺旋结构,它的两条主链(Backbone)分别是非遗主体相对稳定的传承形态和非遗在跨时空传播中提取、融合、变异的衍生形态,其印证了文化的继承性和文化发展的客观规律。而这一结构所赖以生存的“外环境”与非遗的传播效果息息相关。“外环境”会呈现稳定性、促进性和阻碍性等不同状况[11]。正确理解这一双螺旋结构,研究其正效应的促发和维系方式,能够更好地把握非遗在5G时代短视频传播的价值和方向。5G时代,短视频的高清、沉浸、互动等特点和趋势使“视频 文化”在创作、生产、传播、消费等环节拥有更大的想象空间[12]。
(一)时空位移:视听传播的即时即地
非遗多植根于特殊的地域空间,其特有的在地资源不仅具有稀缺性和活态性,还极具独特的艺术魅力和文化价值。彝族非遗十分丰富,特别是史诗歌谣、神话传说、民间故事等民间口头文学,是十分珍贵的民间文学资料。随着传播图景的快速改变,言传身教的人际传播已经不能适应其在新媒体技术下的传播广度及速度的需求。5G技术的落地将使流量资费降低,推动短视频平台成为开启大众传播大门的钥匙。5G技术将赋能“数字在场”,意味着通过5G技术,不仅可将当下的物理空间进行数字编码和传播,还可将另一个空间的活动相对于此在构成周围世界,从而在一个异空间中与此在共同在场[13]。一方面,随着大带宽、低时延和海量链接的技术支撑,即使传播方身处偏远地区,也能快捷实现非遗的在地传播,而AI及社会协作平台的辅助将使传播者不再受限于物理条件和时空距离,完成时间与空间、故乡与他乡之间的“位移”。另一方面,通过短视频App视像化的处理,不仅能在第一时间保留和记录文化活动的样貌,为非遗提供“拼图式”的信息传播及存留,而且手机的竖屏观看提升了阅览的体验感,简易操作也使得传播者不再受限于传播技术的生疏,发布者通过边拍边播的实时对话,营造出一种身临其境的“在场感”。
(二)去程式化:表现样态的丰富多元
5G技术推动了短视频内容生产流程的重构,比如在短视频内容的拍摄、采集过程中,物联网设备,特别是传感器、摄像头的大规模普及应用,使视频拍摄设备不再限于用户个人的手机终端,5G网络也可为多机位、多拍摄设备的实时视频传送提供有力保障[8]。抖音、快手等短视频App正在探索生产15分钟左右的VLOG视听产品,在4G时代构建的平台级用户池基础上,借助5G的力量,实现短视频高质量发展的“弯道超车”[14]。非遗一度被视为高度程式化的文化艺术形态,随着5G技术的推进,其复原性将得到有力增强,表现形态也将更加丰富多元。近两年来,各大短视频平台发起非遗相关话题,有效推动了泛娱乐平台向更广阔的文化领域拓展和深耕。2020年6月,文化和自然遗产日期间,“云游非遗·影像展”开启了全线上推广活动,主流媒体平台非遗影像专区7天播放量超1.4亿,短视频平台相关话题播放量累计超6亿次[15],短视频的视觉冲击力使一些传统非遗焕发出新的活力。与此相对的现象是,彝族撮泰吉这种仅存于贵州省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板底乡裸嘎寨的古老戏剧形态,有高达65.3%的受众表示从未了解过该文化,而对其有一定了解的年轻受众中,有78.6%的人表示其戏剧形式和内容太陈旧,脱离现代生活,难以理解等,认知度低、接受度低、受众代际失衡等都成为其传播“出圈”的阻碍③。短视频的“去程式”可强化信息内容样态表现的丰富性和亲近感,更容易贴近人们的精神需求,能够快速吸引、黏合更多用户参与,形成更多潜在信息源及用户群。短视频正在成为彝族文化实践的新样式,文化展演以多元立体的符号化、场景化和风格化展演促进彝族青年的自我认知,触发彝族青年的文化实践,从而形成囊括独特少数民族文化景观的文化自觉[16]。短视频对彝族非遗传播的“再媒介化”处理,形成“低语境”的视觉创意表达,达到了以情动人的效果,更好地实现“走出去”。
(三)全民参与:沉浸交互的圈层趣缘
在很大程度上,短视频不只是部分受众的个体兴趣,而且是一种全民性、群体性、社会性的内容取向。由于占据了与大众交流的最广泛、最贴近的通道,短视频奠定了其作为互联网生态中最底层应用的优势地位。而4K/8K高清视频传输、VR、AR以及视频直播技术在5G背景下的创新运用,都成为多元构建非遗传播场景的重要元素,使其在创作、生产、传播、消费等各个环节有更大的发展可能。如彝族年是集祭祀、游艺、餐饮、娱乐、服饰等诸多民俗事项为一体的节日,而火把节则是楚雄和凉山彝族自治州最隆重、最盛大、最富有民族特征的节日,节日期间举行的祭祀、文艺体育、社会交往、产品交流活动等均是彝族文化体系严整、完备的集中体现,还有以凉山腹地美姑县为代表的彝族婚俗礼制,以其古老、独特的习俗,成为不可多得的文化景观,不论是婚姻选择、闹婚、节食节水、泼水、背新娘,还是赛克智、哭嫁等古老传统,都具有广泛的影响和独特的价值。可以说,这些非遗具有极强的观赏性,传统的“点对面”二维记录式的传播方式难以调动受众的参与意识,不利于传播面的进一步扩大。而5G技术更能突出用户中心,具有极强的引导和调动功能,注重用户与传播者的互动,并对用户的视觉、听觉、嗅觉、味觉等进行调动,这种体验化的信息获取方式更有利于非遗的全面唤醒、激活及复现。短视频则在其社交媒体的属性上使非遗不断发挥集聚效应,通过“圈层化”的交流及连通,实现趣缘化传播,促进日常社交化非遗兴趣群组的形成,实现非遗资源的联动共创。这不仅实现了人与技术、技术与技术、实体空间与虚拟空间的融合,在不断重构和创造更多适宜非遗传播的崭新场景,带给用户更多交互体验和文化浸润的同时,也将最大程度地扩大非遗年轻受众群体的范围,使其在网络平台上实现二次甚至多次传播。
三、5G时代非遗短视频传播的“链接键”
在非遗传播的双螺旋结构中,两条主链缺一不可,且二者通过“链接键”不断进行交换、输送,似“麻花状”绕着共同的轴心盘旋延伸,这是螺旋结构得以稳定且保持动势的基本条件。这些“链接键”即是传播渠道,其中不仅包括自发性的文化传播,也包括有意图的、组织性的传播行为[11]。因此,需要明确传播对象和目的,利用媒介技术的“外环境”,拓展非遗传播渠道,活化非遗内容,使非遗由名词普及向深度传播转变,让受众真正懂得非遗的价值。
(一)主体转向:传承人和用户的共同制造
一方面,非遗传承人可通过5G短视频传播非遗技艺、内容等信息。非遗是活态文化,其特点决定了人是文化的最大载体,活态的重要体现便是传承人的存在,如果传承人不存在,该文化也就消失了,毫无疑问,传承人是非遗传承的主体。在彝族地区,口耳相承是文化传承的主要方式,口述具有单一性和情景性,主要在家庭或家族内部传承。如已濒临灭绝的彝族髹饰漆器制作已有1700多年的历史,其选用优质杜鹃木、酸枝木、樟木等为原料,包括选伐原木、打坯、打磨、补灰、水磨、髹饰等40多道工序,色彩对比强烈,显示出独特的民族风格,但是单靠简单描述或展示,很难真正走进大众视野。5G技术“以人为本”的逻辑理念能够突出传承人的主体地位,将彝族髹饰漆器的制作过程通过传承人与技术协作的方式进行整体拆分、系列重组、共同完成。另外,口述文学不仅是彝族人民日常生活中的重要休闲方式,也是彝族社会重要的精神资源。但随着时代的发展,传播渠道的窄化使其逐渐丧失了生命力。传承人通过短视频影像连载式输出,将忙完农活回家后在油灯下讲故事的传统情景利用短视频镜头语言进行场景重构,从而推动了人际传播在新型社交语境中的视听转化。
另一方面,短视频作为典型的介入性伴随式媒介,以个人视角介入生活场景,能较好展现用户个体的人生体验。5G时代,短视频内容采编成本将大幅降低,采编设备更为轻便,更易操作,任何个体都能够参与短视频内容的生产制作,普通用户被赋予更大的媒介权力,让UGC成为非遗传播的重要内容。如在彝族非遗中,人们对彝族的表演艺术认知度最高,在彝族民俗及节日中,彝族火把节和彝族年的认知度最高。但现代传媒对彝族表演艺术及民俗的体现有限而分散,人们通过传统媒体所了解的彝族表演艺术及民俗文化多流于表面,由于缺少真正意义上的参与感,很难形成非遗的灵活流动和传承发展。2020年6月13日是第十五个“文化和自然遗产日”,抖音平台的非遗数据报告显示,在1372个国家级非遗项目中,抖音平台涵盖了1318项,涵盖率达96%,相关视频数量超过4800万个,播放量超过2000亿次,获得点赞数超过64.8亿次[17]。这意味着,抖音4亿用户,平均每个用户看过近500条相关视频。用户的参与、交流及共同创造已经成为非遗短视频传播的重要特性,而表演艺术和民俗活动具有开放性和包容性,故在短视频平台发起彝族文化活动,可鼓励用户参与短视频创造并分享彝族非遗,使其成为彝族非遗重要的传播者和推广者。
(二)内容活化:场景还原下的形式创新与情绪共鸣
创新是对文化最好的保护,故事是最好的传播形式,沟通化的语境更能打动受众,以互动的形式和故事化的讲述方式,可使特定空间的非遗情景“物化”。
一方面,5G短视频技术使非遗得到再造式场景还原。短视频的场景化叙事是一个动态情感互动的过程,5G技术使用户的情感表达及沟通形式更加依附于场景。5G将短视频与VR、AR有机结合,再配合视频直播,带来零距离的多角度感知,沉浸式体验也将改变以往过多依靠想象的视读感受。如在彝族传统音乐文化遗产中,民歌不仅表达了彝族人民的思想情感,还丰富地展现了其生活情态。彝族作为一个山地民族,高山大河、茂林密草是其生活环境的主要特点,在地广人稀的时代,民歌是人们远距离交流的主要方式。彝族娱神的民歌庄重、肃穆,多在重大节日或丧葬祭祀时由毕摩演唱,彝族娱人的民歌则男女老少都可以唱,还可以独唱、对唱和群唱。彝族音乐不能完全脱离其演唱环境,而仅依靠单纯的歌曲传授进行传播。在5G技术的重构下,彝族音乐的短视频传播可以更好地突出彝族山地场景的沉浸感和互动性,通过对用户感官的多维刺激,深化其对彝族音乐文化内核的感知体验,并感受传播空间中的自然生态和文化生态。5G技术带来的4K/8K高清视频传输使彝族非遗的传播内容更具画面表现力,高清精致、色彩逼真。随着5G视频流带来的超视频化发展倾向,非遗传播的视觉效果将被极大提升,场景建构将更加丰富,从而创造性地延展非遗叙事的视听边界。
另一方面,5G短视频技术使非遗得到在场式情绪共鸣。5G技术的推广和普及将放大AR、VR等技术优势,用户可实时接受信息,沉浸感和体验感将大幅提升,更好地融入非遗传播空间中。如彝族民俗文化丰富多彩,主要包括生产习俗和生活习俗,生产习俗主要表现为对生产对象的生物学认识,对生产活动的气象学认识,对生产过程的文化学维护。其中,荞麦文化在彝族农耕文化中占有重要地位,每年举行三次祭荞神仪式,分别在开垦荞地时、播种时和火把节时。火把节是彝族传统文化中具有标志性的象征符号之一,也是彝族传统音乐、舞蹈、诗歌、饮食、服饰、农耕、天文等文化要素的载体。这些习俗具有强烈的仪式感和共情感,也是大众了解彝族最直观的窗口。2019年7月,中国西昌凉山彝族传统火把节首次使用5G技术对狂欢夜、开海节、彝族选美、月亮女儿等活动进行视频直播,先进的科技带来了全新的视觉感受。5G的低时延性将短视频、VR、AR融入虚拟世界,强大的媒介技术提升了用户的沉浸感和在场感,在为彝族非遗保留海量影音资料的同时,也不断通过场景建构促使观看者的情绪得以灌注和叠加,引发用户的情感共鸣。
(三)IP培植:体验经济下的价值衍生与文化“出圈”
在打造非遗文化IP过程中,应当挖掘新的市场诉求,并将其匹配到适合的新兴领域,重点应该放在用户潜在精神、情感和心理等多感官的体验需求升级上,这不仅需要激发用户内心深处的意念或情绪,还要通过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的投射,使其产生情感共鸣,实现价值的深度认同,从而促动其产生购买动机,最终引发购买行为。
一方面,开设非遗短视频分享和消费专区。目前,不少短视频平台已经设置记录非遗的专区,用户可以不受时空限制地观看非遗,了解其历史故事,体悟其精神价值。如在彝族非遗短视频传播中,可以学习腾讯与敦煌研究员的“数字供养人”技术,利用“科技 文化”的形式进行“数字 保护”。这使短视频成为连接非遗与用户的文化桥梁,用户在手机端观看彝族非遗短视频的同时,可以获取随机锦囊,并自愿选择捐赠打赏,用于彝族非遗的数字化保护项目。还可以在不同类型的短视频中提供“可见即可视,可视即可购”的服务,将互动体验与非遗文创进行智能化结合,使用户产生共情,从而进行实物消费。这样不仅能够打开彝族非遗文创产品销售的全新渠道,也能让彝族非遗真正走进人们的生活。另外,还可以借鉴“云游敦煌”小程序,推出“云游”短视频系列,打造集合彝族非遗视频配音、彝族非遗学堂、彝族非遗全景等多个板块,将庞杂的文化信息分类呈现,给用户带来良好的线上游览体验,从而增强用户对彝族非遗了解的兴趣及深度,长期来看,也会对线下的实地游览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
另一方面,通过非遗IP符号衍生传播“出圈”。非遗应该借助短视频传播的契机培植和衍生文化IP,通过寻找文化认同度高、具有代表性特征的符号来提取基本的视觉元素,结合现代审美加以设计,转化成该文化的新IP符号。古老经典、韵味悠长的非遗也需要运用个性化语言,在固有的内涵上再生嫁接,以新面孔示人,在与现代文明的对接中走进大众尤其是年轻群体,从而实现传承。比如,由彝族非遗所在地方政府牵头,与视频网站及商业品牌合作开发动画视频短剧,将彝族非遗内容进行创新改编,为IP引入曝光流量,利用其业态优势和文化基础,形成一套系统解决方案。因此,不仅要深挖彝族非遗的文化内涵,还要与当前流行趋势相结合,创作出更贴近时代品味调性的短视频作品。特别是具有线性故事元素的文化内容,如彝族创世神话有四川的《勒俄特依》,云南的《梅葛》《查姆》《阿细的先基》和贵州的《西南夷志》《物始纪略》,还有英雄神话《支嘎阿鲁》,民间故事《奢香夫人》等。同时还可以推出角色在线配音游戏,进行故事的二度创作,为其文化“出圈”创造更多可能。
四、结语
非遗代表着一种文化价值体系,它承接历史,立足当下,面向未来。目前,我国进入各级非遗代表性项目名录的非遗已达10万项,其中国家级非遗项目1372项,39项入选联合国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名册。在5G技术驱动下,非遗传播的主体、渠道和受众都发生着深刻变革,非遗传播领域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技术不仅能够承载体现新时代价值观的内容,提升审美水平,也改变着新时代中国非遗故事的讲述方式。但是,由于我国非遗传播工作尚处于初级阶段,在媒介潜力挖掘及社会参与度方面还需要进一步强化。5G关联大数据、VR、AR、人工智能等诸多技术正在快速发展中,因此,我们需要持续思考5G时代非遗短视频生产传播的基本逻辑及其内容生态的演化和重构。非遗的短视频传播应以数字技术为翼,以温度质感为体,重视传播信息本身的事实性和逻辑性,从关系维度和情感维度不断拉近非遗与公众的距离,通过多重连接和情景分享,增强非遗传播集成式的交互体验,让非遗能够“听得见”“带得走”“学得来”。非遗传播还要充分发挥借力意识,强力深挖文化资源,打造非遗文化品牌,通过文化符号的现代转化,不断更新非遗的表现形式和内涵,真正实现非遗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非遗传播应在“视频优先、故事优先、移动优先”战略的引领下,借助短视频及其他互联网社交平台的力量不断拓宽传播渠道,凸显资源优势,让古老的非遗在现代视听传播中不断赓续,走出国门,在全球范围内广泛传播,使之成为世界人民了解中华文化的一扇窗口,成为世界文化交流共享的“中国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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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 该数据来源于课题组对彝族非遗项目知名度的调查。
② 该数据来源于课题组对彝族非遗的年轻受众吸引度的调查。
③ 该数据来源于课题组关于彝族撮泰吉印象的受众。
原载:《北方民族大学学报》2021年第3期;文章来源:中国农村研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