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语诗歌:源远流长,生生不息——《中国彝族当代母语诗歌大系》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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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山新闻网讯) 彝族历史悠久,彝族文学源远流长。彝语的天空蔚蓝而辽阔,彝语文化传统中太阳、月亮、星星,以及白云红云黑云等都在丰富多元地让天空绚烂多姿;彝语肥沃如大地的厚重,彝语创造力想象力滋养着天地万物,果实累累。
“博帕”、“勒俄”、“玛木”、“尔比”、“克智”,以及“毕摩牧莫”、“阿普布德”、“斯句纳嘎”、“纽妞丫荷”等卷帙浩繁的历史文化遗产,一代代生生不息地从祖先那里流传至今。由此,天地之间彝脉涌流千万年,不舍昼夜,浩浩荡荡地让彝族人骄傲又尊严地活着。
俗话说:“先哲无格言,后辈无金句”;“父言如钉钉;母语似墨透”。上述皆为彝族祖先文化传统中的语言传统、口传传统,以本民族语言书写创造思想文化,并汇聚成绚丽多彩的口头传统,民族文明史亦是随之建构而成的。彝文历史有多悠久,彝族文学历史就该有多长,彝族诗歌也应该拥有多悠久的文脉。在彝族历史上,还有一种非常重要的遗产,那就是彝文字。直到创制了彝族文字,“勒俄”才可以成为“勒俄特依”,“玛牧”才成为“玛牧特依”,“毕摩牧莫”才成为“毕摩特依”,“库色勒多”才成为“库色勒多特依”、“扎莫特依”。此后,彝族文明史才真正步入与语言文字并举书写的“白纸黑字”的新时代、高度文明、历史文献卷帙浩繁的时代的。
彝族文学历史悠久,现有的文学形态有“彝语文学”和“汉语文学”两种,将来随着历史的发展,出现英语、日语等语种写就的彝族文学也是可以想见的。
从已有的现状形式上来讲,彝语文学最重要的传统有以下几点,一种是一脉相承的在民间由来已久的毕摩用来写就毕摩经书的“毕摩文学”;一种是用1980年由国务院批准实施的《规范彝文》写就的当代彝文文学;第三种是运用彝文翻译中西方经典文学的翻译文学。这些书本中筛选、集结、整理的是用规范彝文编撰的“中国彝族当代母语诗歌大系”。
从彝族历史以及诗歌品质来看,当代彝族母语诗歌写作需要思考一下几个问题:第一,深度学习彝族民间文学,从一切彝族传统的口头传统和文化传统中学习彝语独特的诗歌美学品质,以此让本民族当代诗歌与民族诗歌传统生生不息地传承下去。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将彝语诗歌写作这项事业“水为鱼之根,崖为蜂之根”似的根基牢固地发展壮大。第二,当代彝族母语诗歌,应该与世界诗歌发展接轨,因此,要以开阔的视野和胸襟,全面阅读汉语诗歌、外语诗歌,深入地汲取外民族优秀诗歌传统。第三,要以多元文化知识,来提升本民族的诗歌艺术。
比如,只有深入汲取了民族学、宗教学、法学、美学、哲学等学科的知识内涵,诗歌创作才会有显著的提升和具备独特性。第四,所有的彝语诗歌创作者都应该,以彝语美学传统为基础,以当代彝语诗歌艺术的独创性的深度发掘、革新、发展为己任,不断去开辟彝语诗歌创作的新路。第五,当代彝语诗歌,包含彝族历史沿革与民族未来发展展望,以及独树一帜的文学创造,甚至还包含了民族尊严与民族自信。
彝族青年作家阿索拉毅与马海吃吉主编,四川民族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彝族当代母语诗歌大系》的价值与意义主要有以下几点:
一、彝文诗歌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作品集结,这无疑是编著者创造的一件具有时代意义的伟业。全体彝族都该为彝语诗歌史上这一里程碑壮举喝彩。
二、《中国彝族当代母语诗歌大系》的出版,无疑是很大程度地鼓舞了彝族青年作家诗人们,并且会让那些随着当代历史变迁丢弃了自己母语的青年创作者有所自省,也是可以想见的,换句话说,历史是有尊严和自省的人们不断挫败与离散又重塑建构发展的一个过程。
三、《中国彝族当代母语诗歌大系》有一代又一代人前仆后继,薪火相传,彝族诗歌创作这条道路实在是坎坷曲折、艰辛困苦,未来的发展之路也必然是任重道远,写作者们应该一代代竭尽全力开辟彝语诗歌创作新路,这些都在写作策略与思想高度上清晰可见。
四、《中国彝族当代母语诗歌大系》也成为了未来彝文诗歌美学发掘、整合、验证、创新的重要基础和资源。文学家与批评家必须以此为基础,分析理清现在以及未来彝族母语文学的创新、成就、独特之处,借此让彝族诗歌在新时代历久弥新。
五、彝族文明史基本上都是以诗歌形式表达、书写下来的,彝人的民族品格也是融入在诗歌里的,在《中国彝族当代母语诗歌大系》中不难看出,当代彝族民族文化品格在这些作品中都有所呈现,并会不断完善、温故而知新。
六、正如彝族尔比所言,“出何法度,人即遵循;原长何草,羊群即食”,当代彝族母语诗歌也要不断抓住时代发展、国家开放、世界文化交流的历史机遇,决不能够狭隘地故步自封,彝族青年诗人们应该形成良性的竞争意识,并自信自强地用彝语诗歌与世界对话。
七、使用规范的彝文,是革新彝族语言文字的一项伟大工程,用规范彝文进行诗歌创作同样也是一项建构历史文化软实力的伟业。因此,我们早就应该写就一部彝语文学史了。《中国彝族当代母语诗歌大系》的编著者们不仅是为彝语文教学提供了一种读本而已,还提供了教学读本,并夯实了彝语文教学单位编著《中国当代彝文文学史》的基础。
从《中国彝族当代母语诗歌大系》编著体例以及作品格局来讲,还需要从以下几点加倍努力:第一,充分利用国家政策,让彝族自治区域的党和政府进一步加强重视彝语文教育事业;兴办彝语学校、彝文出版商、彝文刊物,才能更好地培养出更多“精通彝汉,学贯中西”的人才,来实现创作、阅读、研究、翻译彝语文学的民族文化事业。第二、雨后春笋般成长起来的青年彝文写作者,要不断学习母族审美传统、境内兄弟民族以及境外民族的优秀文学传统,以此来提高自己的文学审美,不断拓宽彝语文学视野。第三,应该有研究、评论、批评、批判彝语文学的知识分子不断涌现,也应该有人去将高水平的经典的彝文作品译介成汉文、外语外文传播到世界各地。只有这样,当代彝语文学才能真正进入世界文学,彝语诗歌才能丰富世界多语诗歌,为其提供独特的文学资源。
我们全体彝族人民共同期待,彝语文学、彝语诗歌一代更比一代多彩绚丽,生生不息,光辉灿烂,彝人的民族历史继续随之勤劳、尊严、自强、团结、自信地“立如苍松,稳如泰山”坚忍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本文作者系中国著名彝汉双语诗人,西南民族大学教授、硕士生导师、彝学院院长,四川大学文学与传播学院兼职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东亚系客座教授,出版有各类著作20余部。翻译者马海五达系凉山古彝风情文化演艺有限公司自由撰稿人、文学硕士、词作家、诗人、文艺批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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