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拉曲比:彝族民间故事传说集(连载六:阿苏拉则)
阿苏拉则
在四川省凉山州美姑县瓦古乡吉觉别露村,有一处碉楼遗址,它就是一代彝族毕摩大师阿苏拉则的藏经楼。当年毕摩宗师阿苏拉则去世后,在他的儿女拉则石喜等人的倡议下,修建了一土木结构的碉楼,占地20余平方米,楼基由大小不等的石块垒砌而成,中为土墙,楼顶由瓦板所盖,呈“人”字形。楼上有两个东西相对的方形小孔,作为窗户。整个楼上是拉则格楚专门放置其父67种道具、100余本书籍的地方,书籍内容十分丰富,除经文外,涉及天文、历法、人文、历史、地理、医学、占星、卜卦等。这些书籍和道具是根据逝者遗嘱占星,按不同方位摆设。藏经楼摆设的东西被视为“神”物看待,只有专门管理的人员才能接近。专管人员要进楼,事先都要去污斋,然后杀白羊等祭献后才能入内,平常用锁锁住。藏经楼下有块由看管人员种植的公地,所产粮食专为每年春秋祭祀时酿酒之用。藏经楼的管理人员住在碉楼附近看守,以后历代相传,由硕体甲拉、吉克两家支负责管理至1958年,看守人已轮流到第23代,到了民主改革的时候,看守人吉克说古、吉克格坡二人,搬迁到昭觉县古里区去了。民主改革后,楼中存物大部分散失,后由美姑县文化馆将其余物征集接收,上交州、省文化部门。1959年北京民族文化宫文物搜集组来美姑征集文物,阿苏拉则作法事的一对法器“吾吐”,被国家定为“一级文物”,现存于北京民族文化宫。藏经碉楼,有一整套管理体制,所藏内容丰富,在整个凉山以及其它彝区来说实为罕见,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是一处难得的彝族古代文化宝库,但吉觉别露地处黄茅埂龙头山脚下,地处偏僻,人迹罕至。
阿苏拉则(有些地方称为“毕阿施拉则”)出生于卑水河畔的吉特合俄寨(今美姑县龙门乡境内),据彝经记载和民间传说,拉者天资聪颖,智慧过人,三岁立志,五岁学艺,八岁出师,九岁纳徒。青年时期游毕于四川、云南、贵州、广西等地,搜集了大量的彝文经书资料,回到家乡后,居住在吉觉别露岩洞(今美姑县瓦古乡境内),潜心从事彝文经书文献的整理,规范和编纂工作,为传承和发展彝族毕摩文化作出了巨大的贡献。阿苏拉则留下来的经书文献为后人请神送鬼、抗击强暴、歌功颂德、祭奠祖先时所念诵,深受彝族人民崇拜,堪称彝族历史上的一代伟大毕摩宗师。
在民间,关于阿苏拉则的传说故事相当多,尤其是拉则编纂经书的故事、斗法的故事、降龙伏虎的故事和他仙逝的故事,都带有神秘的传奇色彩。在彝民族灿烂的毕摩文化长河中,阿苏拉则最大的功绩是对彝文经书的整理、规范和编纂,增补了相当数量的咒经。拉则仙逝时,都将经书、法具分别传给了各派子孙,并袭用至今。1958年国家搜集民间文物时,在瓦古乡发现了阿苏拉者的“藏经楼”。据推测该楼大约建于600多年前,其屋基是用1.5米高的石条砌成,整个屋子呈雕楼形,门前还有一对石狮。在楼上有一口大木箱,箱内珍藏有拉则的经书和一对阴阳“吾吐”。到了民改时期,藏经楼被毁,经书失散,阴阳“吾吐”被群众送入山洞供奉,后来确定为“国家一级文物”,被中央民族文化宫收藏。
在龙门乡吉特合俄,有闻名遐迩的拉则水井、拉则屋基、拉则牧马场和拉则之子格处的墓地。在九口乡有拉则作毕时咒人用过的烧石。在瓦古乡有拉则“藏经楼”的遗址和拉则住过的岩洞。在毕古纳龙还有拉则父女逃离阿维土司家,拉则在路上施展法力将神扇插入地上,地面流出一眼泉水而形成今日的纳龙湖。由后世毕摩们任意增删而造成混乱的宗教典籍进行规范时,特别对驱咒禳解(毕摩经典中的传统分法称为“嘎几”)部份进行了重点整理规法和增补编纂工作。重新编纂和增补的驱咒经主要有:《驱鬼经》、《红狮逐敌经》、《赤狐经》、《驱逐猴瘟经》、《驱痨经》、《乌撒逐敌经》、《俄迪逐敌经》、《神禽经》、《难字经》、《赎魂经》、《指路经》等。(据网络资料)
在美姑,阿苏拉则不仅留下了的很多遗迹和遗物,还留下了不少神乎其神的传说故事。
为羊报仇
阿苏拉则年轻的时候,离开家,在很远的地方给一户人家作“毕”时,主人家为了感谢他,把一只山羊作为报酬送给了他。阿苏拉则牵着山羊在回家的途中,路过一片水稻田,羊的一只脚踩倒一株水稻,被水稻的主人撞见,水稻主人要阿苏拉则赔他水稻。阿苏拉则也同意赔,就是把在手中牵着的山羊作为赔偿物赔偿给他。可是,水稻主人提出的条件十分苛刻,故意刁难。他不要整个山羊,只要山羊那只踩水稻的脚。阿苏拉则说。这样太残忍了,山羊是一只生灵,它有知觉,会疼,不应这样对待它。可是水稻主人不依不饶,阿苏拉则说得口干舌燥,反复劝说,水稻主人始终听不进阿苏拉则的话,最终还是把山羊的一只脚砍走了。
水稻主人的这种做法使阿苏拉则难以忍受,心胸隐隐作痛,感到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这样最坏的人,这样残酷凶恶的人。这比毒蛇、蝎子、井叶硕洛1的毒草还毒。阿苏拉则伤心得躲在一片树林里哭了一天一夜,他越哭越伤感,越想越气,想狠狠地报复一下水稻主人,把水稻主人家的水稻田毁掉才能解怨气,才能解恨。于是,他来到一匹山顶,插上了树枝做的神枝,烧起了火,念起了诅咒经。不时,蔚蓝的天空一下子乌云翻滚,浓雾弥漫、狂风四气,电闪雷鸣,接着下起了滂沱大雨。雷、雨、风、电交织在一起,风雷滚滚、万马奔腾、排山倒海。霎时水稻主人家水田边的一座山倒下,把水稻主人的水田全部淹埋在垮下来的土石下面,再也不能复耕。
水稻主人看到自家的水田被毁后,后悔当初不应该这样对待阿苏拉则;想找阿苏拉则寻求一个解决的办法。但是,阿苏拉则已经远去,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水稻人永远再也找不到阿苏拉则,但他从心里也认识到一个人不应该给人制造麻烦、刁难,做事太绝。制造麻烦和刁难,做事太绝,那这个人就没有好的现场,水稻人认识到这一点以后,就老老实实、规规矩矩重新做了人,还行善帮助了不少人。
注释:
1.井叶硕洛:美姑县境内高山上一处地名,即黄茅埂。
除恶鹰恶兽
在觉拉特颗波及山脉高原上有一窝大小老鹰都非常猖獗,这窝老鹰有雄鹰、雌鹰和一只小鹰。个个都个体大,力大无比,能抓走和吊走黄牛。他们出来活动的时候,见人就展开翅膀扑打、伸开利爪抓,见尸即啄食;见了牲畜就抓,就叼走。这里的人们吃尽了苦头,恶鹰不是把人叼走就是把牲畜叼走,活着的人不是恐惧就是胆战心惊。由于恶鹰的猖狂,放在草原上的羊群、黄牛、马越来越少。放牧人再也不敢出来了,到后来致使村寨无炊烟,路上无行人,耕地均荒废,坡上再也见不到绿茵茵的马铃薯,再也见不到蜂飞蝶舞的荞麦花,牧场上再也看不到活蹦乱跳、膘肥体壮牛的羊群。
阿苏拉则听到觉拉特颗恶鹰猖獗的消息后,主动前往去除鹰患。他到那里以后,编织了套老鹰的用具,把套老鹰的用具安在觉拉特颗高原上,然后坐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作“毕”。阿苏拉则作“毕”的时候,从“吾吐(签筒)”里取出“逻务(神签)”攥在左手心里,用右手摇动,口里念着经。阿苏拉则作“毕”不到一会儿,在天空中飞翔盘旋的恶鹰,个个触电似的发麻无力,飞翔时摇摇晃晃,无法控制,最后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阿苏拉则作下的套网中。阿苏拉则套住恶鹰后,砍下鹰头作饰物,砍下鹰股当成箸,剥下鹰皮挂满九匹崖,鹰皮挂满九匹崖后其它的老鹰看到后,不敢到觉拉特颗高原上。从此,觉拉特颗高原上再也没有恶鹰,人们开始种地、放牧,重新开始了生活,又呈现出莺歌燕舞的新气象。
后来阿苏拉则游毕四方,又除掉了拉韩艺乌大河畔的狮患、几日纳慕大山下的虎患、俄落山坡上的熊患、滇颇伙诺大海边的蛇患。他受到了们的衷心爱戴,名声大振、遐迩闻名,威震四方。
“毕”术超群
以前,在达果陆阔有一座山叫峨奇陆牧波,山势雄伟、巍然屹立、直插云霄。有一天,向来爱睹斗法的阿格说柱和阿苏拉则闲来无事,相约来到峨奇陆牧波山前比法术,比看谁能把峨奇陆牧波咒倒和重新立好。他俩在商量中规定,由阿苏拉则把山咒倒后,再由阿格说柱把山重新立好。规定好比赛规则后,阿苏拉则坐在另一座金曲挖拖波山上作“毕”施法术。他在作“毕”施法术中默默念咒经,喊天神、呼地神来帮助,聚拢宇宙间所有的神力。不大一会儿,阿苏拉则借着宇宙间所有的神力,把峨奇陆牧波推倒,山倒后,遍地是乱石堆。这时阿苏拉则叫阿格说柱把山重新立起来,阿格说柱也开始念咒经,喊天神、呼地神来帮助,可是阿格说柱无论怎样念咒经,喊天神、呼地神来帮助。天神、地神瞬息间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有人说,天神、地神跑到喜马拉雅山、武当山、泰山、贡嘎山、峨眉山旅游去了。在这些地方拜佛烧香,和那里的山神地神聚会,一起聚餐、一起打麻将、打扑克;有人说,天神地神故意躲起来,不帮阿格说柱的忙,给阿格说柱难堪;有人说,这是阿格说柱的法力不够,天神、地神,根本看不起他、瞧不起他。所以,不管阿格说柱怎样请求和呼唤,天神、地神不听话,不肯前来帮忙,倒下的山永远也立不起来,现在达果陆阔到处是乱石堆,这就是当年阿苏拉则和阿格说柱比输赢留下来的结果。
后来阿苏拉则能够把峨奇陆牧波咒倒的消息传到了成都官府上官人的耳朵里,官人感到不可思议,惊诧不已,决定对大毕摩进行一次考试,在开烤的时候,当年最著名的阿苏拉则、阿格说柱、阿克俄伙等上百上千毕摩界、宗教界知名人士被官方邀请到成都应试。在毕摩考试中,对阿苏拉则、阿格说柱、阿克俄伙三人进行法术高低的比赛。比赛时,监考人员把三人活活地放入蒸笼里蒸,蒸了一天一夜后,监考人员打开蒸笼看时,阿苏拉则全身结冰、阿格说柱半身结冰、阿克俄伙只有小部分结冰,结果阿苏拉则赢了。发奖品时,阿苏拉则获得金“吾吐”奖,阿格说柱获得银“吾吐”奖,阿克俄伙获得铜“务吐”奖。阿苏拉则从此名声大振,第二年又被官方推荐参加印度和尼泊尔交界的突尔波每十年举行一次的斗法大赛。阿苏拉则在大赛中脱颖而出,力败群雄夺冠,获得了最高奖励,奖得一个雕刻有猛虎、雄鹰、鹿、鱼、神仗的法铃。
逃祸
阿苏拉则“毕”艺高超,名声大振后,被甲谷甘洛的大土司阿维朋朋家邀请主持祭祖祈福仪式。在祭祖祈福中举行驱逐猴瘟痨疾程序后,祭祖送亡灵,随后祈嗣又祈福。阿维朋朋家有一个佣人,平时阿苏拉则拿“舍夫社则①给这个佣人吃。这个佣人非常感谢阿苏拉则对她的关照和爱护,同时也对阿苏拉则崇拜和敬仰。仪式行将结束时,这个佣人悄悄对阿苏拉则说:“尊敬的阿苏拉则啊,你们父女俩即将回去,我有一句非常保密的话想对你们说;但是土司家有一本神奇的经书,就是别人说什么话都可以在经书上显示,土司家一翻看就知道。所以,我不敢直接给你们说,我不知道怎样把秘密告诉给你们听”。佣人说完后,表露出非常不安和无可奈何的样子。阿苏拉则说:“不要紧,这样吧,你找来一根九节竹杆打通,然后再找来一碗水和一个筐,这些准备好后,我们就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把筐盖在装有水的碗上面,然后九节竹杆一头插进水里,一头对着你的嘴,你把想说的话说进竹杆里,把话传递到装有水的碗里面,这样,我把我的耳朵贴近碗上,我就听到了你说的话”。阿苏拉则说后,佣人进行了准备,一切准备好后,佣人把嘴放进竹管里,佣人说道:“阿苏拉则啊,土司阿维朋朋是个残暴凶狠、心狠手辣、比蛇蝎还毒、是个臭名远扬的暴君。现在,作‘毕’即将结束,结束后,暴君土司阿维朋朋就要过河拆桥,就要对你们父女俩下手,把你女儿石喜留下做妻子,把你杀掉”。阿苏拉则听完佣人的话后,对佣人说:“感谢你对我们说了这个秘密,不然我们还被蒙在鼓里,我的人头落地时,我还不知道是怎么落地的。你的恩情我们父女俩一辈子也忘不了,我们回去后给你祝福,祝你‘孜莫格尼②’,祝你一生一世幸福安康”。佣人说:“这是我该做的,虽然我不想离开你们,但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你们俩快走吧,越快越好,不然就来不及了,后果会不堪设想”。阿苏拉则说:“没有关系,我自有办法,你放心好了”。
阿苏拉则听了佣人的话后,为了不让暴君土司阿维朋朋家的阴谋得逞,在返回前进行了精心安排。他对暴君土司阿维朋朋家说:“你们家作毕,通过毕摩和主人家一起努力,取得了圆满的结果,毕也行将结束。但结束之前,还有一项仪式,就是今天下午有一只梅花鹿要来到你们家的门外,若能捕获梅花鹿,你家以后仍然吉祥安康幸福,进财比往年翻几倍,牲畜满一圈又一圈,粮食大丰收,粮柜要成倍增加才行;若是不能捕获,那就大有麻烦了,自此你家就要衰败,就要断子绝孙,屋基就要长草,土地就要荒废,土司印就要回京城,坟墓就要一个个凸起,这可怕的祸事一个接一个。所以,你家一定捕获这只梅花鹿。今天下午你们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不管村里村外、山内山外、男女老少,所有的兵丁、所有的家奴,包括土司你本人在内,人人背着十天以上的干粮,全部都去追捕梅花鹿才行,如果一个人漏下不去,梅花鹿就不能捕获,所以一定要全部出动”。暴君土司阿维朋朋听了阿苏拉则的话后,吓得全身冒冷汗,四肢发凉。想到如果抓不到梅花鹿,就产生可怕的后果,从祖宗那里承袭下来的土司制就要断送在自己的手里,就没有脸面到阴间去见老祖宗,也没有脸面活在世上,死的时候也烧不燃。他越想越不是滋味,于是,他亲自去安排和准备抓捕梅花鹿一事。土司阿维朋朋家正在准备追捕梅花鹿的时候,阿苏拉则也开始诵经念咒。
到了下午,一只矫健、四蹄如飞的梅花鹿来到了土司阿维朋朋家的院落中。这时,土司阿维朋朋亲自率领管家、家奴和村里村外、山内山外所有的属民拿着弓箭、木棍、长矛追捕梅花鹿。在追捕中,梅花鹿似跑非跑、似飞非飞,一会儿在森林边出现,一会儿跑得无影无踪,一会儿在草原出现,人们奋力追赶时,又不知在哪里消失,一会儿又拖着云在山顶上出现。人们爬上山顶时,梅花鹿又消失,人们又继续寻找、继续追捕,路跑了一段又一段、山过一匹又一匹、森林钻了一片又片、趟了河水一条又一条,把人们弄得晕头转向、筋疲力尽、不知所向,大多数不想再继续追捕。但这是绝对不行的,因为不把梅花鹿抓到,土司阿维朋朋家要遭殃、就要家败、就要断子绝孙,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在土司阿维朋朋的强迫和威逼下人们不得不找,只好继续往前找。
在土司阿维朋朋率众追捕梅花鹿时,阿苏拉则父女俩不分白天黑夜抓紧时间赶路回家,逃出了暴君的辖区。由于回家路途遥远,路上走渴了,阿苏拉则用“吾吐”在地上、崖壁上打个泉眼,泉水就突突地冒出来,使父女俩喝个够。(现在美姑境内外都有当年阿苏拉则和石喜用“吾吐”打的泉眼有多处,譬如西昌泸山顶有一处,美姑境内九口乡呷诺勒科有一处、柳洪乡柳洪乃拖村马次呷有一处,这些泉眼流出来的泉水清莹澈澈、无杂质,泉水在人们劳动放牧赶路中解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渴)。父女俩走累了,就在没有人烟的地方找个岩洞歇。在歇的时候,父女俩烧起火,开始作“毕”和做法,念起了诅咒经,他们边念边用石头互相撞击和互相敲打。父女俩经过作“毕”和做法后,暴君土司阿维朋朋家由于抓不到梅花鹿,君臣间、群体间互相埋怨,引起了纷争,发展成仇恨,导致了打架斗殴争吵起凶祸,拿起长矛相互戮杀,举弓互相对射,挥剑互相砍杀,举石互相倾砸。君臣同亡,父子齐丧命,弟兄均战死,暴君土司阿维朋朋家病的病死,气的气死。这样,暴君土司阿维朋朋家消失了。
父女俩又经过长途跋涉,来到了尼牧莫姑洛俄依呷。洛俄依呷这个地方住的有阿子额莫家,阿子额莫家妇女们有织布、织擦尔瓦的习惯,她们在织布、织擦尔瓦时,在河的对面立织桩,在崖山顶设织场,杵刀飞舞似鱼跃,织梭穿梭如蜂涌,分线棒儿蹦蹦跳,大路通过两山间,行人必须得钻过织幅下。这天,阿苏拉则父女俩来到阿子额莫家妇女们织布场,请阿子额莫家妇女们取下织幅,他们要走过去。可是阿子额莫家的妇女们不肯取下织幅,阿苏拉则父女俩交涉无结果,无奈只得钻过织幅下,经书法器是神物。只得从上面抛过去。阿苏拉则和石喜钻过织幅后,急忙寻找经书和法器。经书和法器向天空飞去,落到窝牧觉杜大山中,阿苏拉则父女俩追到窝牧觉杜大山下时,镶金签筒“吾吐”和神铃遁隐连渣果峨波大山,阿苏拉则父女俩追到连渣果峨波大山下时,镶金签筒“吾吐”和神铃遁隐司依阿莫波大山,阿苏拉则父女俩追到司依阿莫波大山时,镶金签筒“吾吐”和神铃遁隐勒施者峨波雪山中,自此镶金签筒“吾吐”和神铃消失得无影无踪。阿苏拉则父女俩再也找不到它们了,他们只好重新做新的。(到了20世纪,一个农民在司依阿莫波山上发现一个雕刻的有图案的法铃送到县上有关部门。现在这个法铃作为国家一级文物收藏在美姑县文物管理所)。后来,阿苏拉则父女俩气恨难平,越想越气,就进行诅咒,阿子额莫家全部摔岩而死,从此阿子额莫家在人间消失,再也没有人了,世上又缺了神性的人种。
注释:
①舍夫社则:毕摩作‘毕’中以某种名义带回家的一份肉。
②子莫格尼:彝语,大意为吉祥如意。
助生
阿苏拉则父女俩要到土司安夫兹莫家作“毕”,路过甲支依达一个山村时,夜宿一户姓阿牧的人家,这家人热情好客,杀了一头猪招待阿苏拉则父女俩。阿苏拉则看到这家人只有两个老年人,没有一个子女,阿苏拉则问男主人:“我只看到你们家两个老人,没有看到你们的子女,这是怎么回事啊?”男主人说:“我们俩个人中年结婚,日日盼、月月盼、年年盼,盼了一年又一年,盼子女出生,可是左盼右盼盼了几十年,没有生出一个子女来。现在我俩老了,吃尽了没有子女的苦头,手脚越来越不灵活,出工做活没有劲,做家务事腰酸背疼,不知以后的生活怎么过啊?”阿苏拉则说:“不怕,不怕,没有关系,我有办法”。阿苏拉则看到正在宰杀中的猪,猪毛已刮净,一只前脚已砍下。这时,阿苏拉则要主人家马上停下来暂时不要宰,他要用这个已杀的猪作“毕”,为两个老人求子。两个老人听到客人要为他俩求子生子,觉得不可思议,男主人就说:“石板不生草,枯树不生枝,人老不生子,我俩都已过六十岁以上的人了,已是日薄西山,怎么可能生孩子呢?这不是开玩笑吗?”男主人觉得客人在开他们的玩笑,显得很不高兴,后悔不该给他们父女俩杀猪。阿苏拉则说:“你们知道我谁吗?我是毕阿苏拉则,虽然我没有太大的本领,但‘毕’这方面我还是懂一点,求子生子是我的本行。所以,我一定让你们老两口老年得子,使你们生活过得快快乐乐,全家乐融融”。男主人听了阿苏拉则自我介绍后,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阿苏拉则父女俩来到了自家,这是神仙下凡,福从天降,他心情非常激动,对阿苏拉则父女俩为他们俩求子生子充满了信心,积极配合阿苏拉则父女俩作“毕”仪式。阿苏拉则父女俩把正在宰的猪已被砍下的前脚接上,为老两口求子生子作“毕”仪式。仪式完成后,天已大亮,父女两要走,主人家挽留阿苏拉则父女俩多住几天,但他俩主人家怎么挽留都没有留下,启程回家了。
过了一个月后,老两口好像都不知不觉地年轻了四十岁,有返老还青的感觉,妇人已闭经几十年的突然来月经,夫妻俩性功能大大增强,比年轻时还快活。过了十个月后,妻子生了一个胖墩墩的儿子,但孩子的一只手有被砍的痕迹,人们说这是那次求子生子作“毕”仪式前,猪被砍断前脚的缘故,这孩子后来姓阿牧“洛子”,即手有缺失的意思。夫妻俩生了头胎后,隔了几年又生,这样,夫妻俩一共生了六个儿子。夫妻俩有了儿子后,非常怀念阿苏拉则父女俩,希望阿苏拉则父女俩重新到他们家中做客,缝最好的衣服给他们穿,做最香的饭菜给他们吃,拿最好的酒敬他们,可是,夫妻俩再也看不到阿苏拉则父女俩了。
死于遇害
和阿苏拉则同时代的阿格说柱虽说也是一个大毕摩,但他各方能力和水平都不如阿苏拉则,对阿苏拉则产生了嫉妒,时常和阿苏拉则较量,但一次次都被阿苏拉则打败,于是就怀恨在心。由此产生了杀死阿苏拉则的想法,并千方百计寻找机会暗害阿苏拉则。阿格说柱经过周密的精心安排,买通阿苏拉则家的一个家奴,让阿苏拉则家奴把剧毒汁偷偷撒在阿苏拉则经常翻诵经书的每一页经文上毒死阿苏拉则。阿苏拉则有个习惯,就是诵经翻书的时候,用手指沾上口里的口水翻经书。
有一天,阿苏拉则授徒,授徒时他翻书诵经,徒弟们跟着他念。当他用不断地用手指沾口水,翻了十几页已被剧毒染上的经书时,感到头昏舌麻、手脚无力,马上意识到了这是阿格说柱在暗害自己,他把学徒都叫到自己的身边,交代说:“这是阿格说柱在暗害我,我死后你们先不要声张,要保持高度的保密,在我的胸前放进蜜蜂,蜜蜂发出的“嗡嗡”声就当成我的声音,把我当成没有死一样,你们跟着蜜蜂发出的“嗡嗡”声继续诵经,这样阿格说柱就有动作,他也必死无疑。他是个小人,处处算计人,他死后把我烧在他的上方,骨灰埋在他上方。使他活着的时候不如我,死的时候也不如我”。
正如阿苏拉则估计一样,阿格说柱买通人把阿苏拉则毒死后,派人前来看阿苏拉则家的动静。阿格说柱派来的人看到阿苏拉则家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有变,房里、房前屋后没有聚集人,没有哭声,没有前来奔丧的人,没有宰杀牲畜,没有人喝丧酒,一点也没有阿苏拉则死的迹象,没有一点死的动静。倒是象阿苏拉则正在授徒,阿苏拉则的弟子象往常一样在念经诵经。阿格说柱派来的人仔细观察后,感觉到阿苏拉则确实没有死,回去报告了阿格说柱。
阿格说柱感到很奇怪,这剧毒毒性非常强,苍蝇从上面一过就死,牛马沾上一滴马上就七窍出血,这阿苏拉则怎么会不死呢?他难以置信,感到蹊跷。于是,他就用手指沾上一点点,用舌头一舔,这下阿格说柱马上感到喉道堵塞堵气,一点气都不能出,接着就头昏舌麻,手脚无力得死掉了。阿格说柱死后,阿格说柱家人开始设灵堂,开始办丧事。这其中,阿格说柱家人感到奇怪,百思不得其解,阿苏拉则怎么会不死呢?疑团重重,这时,又派人前来察看。这回,阿苏拉则家人和弟子不再守密,正在办丧事。阿格说柱家人派来的人看到这一切后赶紧回去报告,说阿苏拉则确实死了。阿格说柱家人听到阿苏拉则死后,也同样想把阿格说柱烧在阿苏拉则上方,迟迟不出殡。阿苏拉则家人和弟子们为了了却阿苏拉则生前的遗愿,先杀死一条狗,把狗穿上灵服,举行隆重的送葬仪式后进行出殡,把狗当成阿苏拉则死尸拿出去烧。这时,阿格说柱家人也举行隆重的送葬仪式后出殡,而阿格说柱家人和亲朋好友真正把阿格说柱死尸拿出去烧了,还以为解了气,把阿格说柱烧在阿苏拉则的上方,赢了阿苏拉则家人和弟子们。等阿格说柱死尸烧完一点也不剩时,阿苏拉则家人、弟子和亲朋好友这才把真正的阿苏拉则死尸抬到阿格说柱上方去烧。阿格说柱家人知道上了当,但已经来不及了,知道阿格说柱活着的时候斗不过阿苏拉则,死的时候也斗不赢苏拉则,这真是印证了“人算不如天算”的俗话。
阿苏拉则死了,一个遐迩闻名的大毕摩永远地离开了人间,感天动地,山在默哀,海在恸哭,云在低吟。阿苏拉则的传奇佳话永远留在了人间,阿苏拉则的传奇故事永远讲不完。
拉则格处增补经书
阿苏拉则生前没有儿子,死后有了一个遗腹子,即阿苏拉则死后,妻子生下一个儿子,取名拉则格处。格处在一个女佣人养育下,慢慢长大成人。可是,拉则格处长大成人后是个傻儿子,不会说话,智力低下。不能管事、管人、管家奴,不会经营。大家对格处的存在,没有在意,拉则格处到什么地方去耍,大家也不知道,也没有管他。拉则格处天天喜欢到一个地方去,长年累月,去的时间久了,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引起了人们的怀疑,引起了人们的许多猜测,大家都想知道这个秘密。
有一天,拉则格处的母亲叫养育格处长大的女佣人用一坨线团,把线团头栓上一根针,插在格处的披毡上,然后放很长很长的线,这个女佣人远远地牵着线,走走躲躲地在暗处跟踪拉则格处,看格处到什么地方去?到底在做什么?女佣人跟在格处后面,走过了一片大原野,走过了七坡,翻了四座大山,拉则拉格处来到了一片原始森林里,坐在一条溪水边的一个大石板上。女佣人躲在格处后面一看,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原来,一个“罗洛歌布曲”的鸟落在一棵树上,嘴里吐着丝,拉则格处正在用笔钩着罗洛歌布曲”鸟吐下的丝在纸上写字。女佣人来到拉则格处面前时,“罗洛歌布曲”鸟飞走了,拉则格处停下了笔,说道:“哎哟,可惜了,要不是你来,我快要写完了,现在只剩下两页了”。据说,现在每本毕摩的经书最后留着不写字两页空纸,就是这个缘故。女佣人看到拉则格处已经说话,感到很惊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有意和拉则格处说话:“拉则啊,你在写些什么呀?”拉则格处:“以前我阿达(爸爸)留下的经书很少,不够用,现在我进行增补,增加‘毕摩’的用经书量,多为大众送鬼治病、禳灾服务”。女佣人:“你真会说话了吗?”拉则格处:“‘罗洛歌布曲’鸟治好了我的傻病,现在我好了,谢谢你多年来对我的养育和关心”。女佣人看到拉则格处不仅会说话还很聪明,从心里感到由衷地高兴,她把拉则格处带回了家。
女佣人把拉则格处带回家里后,拉则格处的妈妈、家人、亲朋好友、左邻右舍、阿苏拉则的弟子们看到拉则格处会说话了,大家很高兴,一起宰猪宰羊,喝酒进行庆祝。大家想到拉则格处会说话了,那就是阿苏拉则后继有人了,于是大家四处寻找和物色、托媒人,很快给拉则格处找了个对象结婚生子。现在,阿苏拉则的后代在美姑到处都有,譬如,峨其、峨其曲比、硕体甲拉、吉克等,而且其中相当一部分做了阿苏拉则的传承人,会作“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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