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拉曲比:彝族民间故事传说集(连载七)
斯惹们的传说
美姑是个神奇的地方,历史上存在斯惹(神人)的传说。神人为阿粟斯惹、沙马斯惹、玛且斯惹、狄布赫等,其中阿粟斯惹最为著名。阿粟斯惹、沙马斯惹、玛且斯惹三人的母亲是三姊妹,三姊妹姓吉字,是吉字波司(今雷波县马颈子境内)人氏,吉字波司位于黄茅埂山后。
相传很久以前,吉字波司一姓吉字家有三个貌似天仙般的姑娘,姓名分别为吉字莫石达、吉字莫曲达、吉字莫曲喜。三姊妹头发乌黑透亮,眼睛炯炯有神,鼻子挺而直,牙齿雪白整齐,嘴角边绽出两个小酒窝,上身着华丽花纹衣服,下身着鲜艳夺目的百褶裙,表现出婀娜多姿的身躯,漂亮得像一只只美丽的哈子阿木尼①。因为三姊妹的漂亮名声越传越远,传遍了山里山外,传遍了东西南北,前来提亲的年轻小伙子一个接一个,前来说媒的“夫呷(媒人)”络绎不绝,踩烂了门槛。最后她们嫁到了今美姑县境内的“硕洛勒窝”(今农作、巴古、合姑洛三个乡境内)一带。
三姊妹嫁到“硕诺勒窝”后,在硕诺勒窝与吉字波司两地往返中,途经黄茅埂原始森林。古代的黄茅埂原始森林,万木峥嵘、树木茂盛、郁郁葱葱,千年老树高耸入云,树根盘根错节,虬枝盘旋,林中竹林并生、杂草茂盛,在茫茫林海中有一处叫“合树尔库”的地方,有一个碧波荡漾的湖,湖水清澈,粼光闪闪,水中住有“巴哈”(龙)家族,原始森林与湖交织成风光旖旎的仙境,凭高鸟瞰,云蒸雾蔚,烟波暮霭,峰峦飘渺。湖中一雄性年轻的龙调皮地时而水中嬉戏,时而腾云驾雾,时而云游四海。正当吉字莫石达三姊妹往返于娘家和夫家时,她们美丽动人的身躯迷住了云游四海的龙,于是龙生出神灵与三姊妹魂交媾怀孕。三姊妹在夫家,生出阿粟斯惹、沙马斯惹、玛琪斯惹三位神人。当然,三姊妹和她们的老公到死都不知道三姊妹生出的孩子是龙种,都认为三姊妹的老公是孩子亲生的爸爸。
阿粟斯惹年幼时,抓虎为马骑,捉獐鹿做家畜,伸手捕飞鸟烧烤吃。长大后,成了身材魁梧英俊,力大无比、呼风唤雨、时隐时现,变化无穷的神人。同时他喜欢与凡人摔跤,村里村外、山里山外的年轻小伙子喜欢和他摔跤,由此摔跤代代相传至今。神人沙马斯惹经常和他一起摔跤,两位神人一交手,足下尘土飞扬,山摇地动,云雾四起,从沟底摔到山顶,从平坝摔到云端,从地上摔到天上。阿粟斯惹和沙马斯惹摔跤多半是阿粟斯惹赢,沙马斯惹不服输,沙马斯惹约阿粟斯惹射箭比赛。射箭比赛时,沙马斯惹站在沙马玛合波(狮子山),阿粟斯惹站在硕诺阿举波(龙头山)对射,阿粟斯惹先射由沙马斯惹放在崖壁上的一颗针,阿粟斯惹射出时,箭速如光,直奔而去,不偏不倚射中针后,插进崖壁,迸发出火星溅四周,烧燃了枯枝枯叶。轮到沙马斯惹射阿粟斯惹设置的射靶时,阿粟斯惹瞬息念咒,突然云雾四起,笼罩整个龙头山顶,使沙马斯惹无法射中阿粟斯惹设置的靶,阿粟斯惹又赢了。
注释:
①哈子阿木尼:一种漂亮的鸟。
火把节的传说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天和地是相通的,天上的神仙和地上的人和睦相处,经常相互往来。过了若干年后,天神思梯古慈觉得只收天上的租不过瘾,每年派一批又一批收租人员下凡到人间收租,在收租间,还搜刮金银珠宝财物。加重了人间的负担,人们吃不饱穿不暖,生活很苦,很艰辛。
有一年夏天,阿库硕巴率领一批收租人员到人间后,遇到人间的英雄斯惹,斯惹是个大力士,有拔山的力气,早就对天神思梯古慈在人间收租和搜刮金银珠宝财物不满,很想和天上派来的收租人员较量一番,借此阻止天神思梯古慈在人间收租。斯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于是,斯惹对阿库硕巴说:“你们住在天上,我们住在地上,天和地不相干,人和神更不相干。你们为什么年年到地上来要我们天天给你们交租?还搜刮金银珠宝财物,岂有此理。今天,我们两个来比赛摔跤,如果你赢了,我们就交,你输了我们就不交。”斯惹不听阿库硕巴任何解释,一把拉住阿库硕巴就开始比赛摔跤。结果斯惹赢,阿库硕巴输。阿库硕巴输后,斯惹对阿库硕巴说:“你输了,从今以后,你们天上的人不要到我们地上来收租;你们再来,我们就和你们拼命,我们一旦拼命,输的是你们,理亏的也是你们。你们理亏了,怎么还能在天上做神仙?”阿库硕巴一听斯惹的话后,感觉自己太倒霉了,千恨万恨自己不争气。给天神思梯古慈丢了脸,没有脸到天上去交差,还断送了日后天神到地上收租的机会。
阿库硕巴痛哭流涕了三天三夜,左思右想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厚着脸皮到了天上,给天神思梯古慈做了汇报。天神思梯古慈听了阿库硕巴的汇报后,气了三天三夜,狠狠惩罚了阿库硕巴,三天三夜不给阿库硕巴饭吃和水喝。还撤销了阿库硕巴收租局局长职务。天神思梯古慈撤销了阿库硕巴收租局局长职务后,再也没有脸面派人到地上收租。但不甘心地上人间这样平静,就进行报复。于是,立即在假山后面取出埋藏了五万年的一个小盒向人间抛去。原来这个盒里装的尽是螟虫,盒子一打开,螟虫便铺天盖地向地上扑来,见到绿枝绿叶就吃,特别是玉米、油麦就狠狠地吃。为了保住庄稼,获得丰收。斯惹带领村寨的人们砍来很多蒿枝扎成火把,举火在庄稼地里烧虫,结果保护了庄稼,取得了秋后粮食大丰收。
为庆祝这次胜利,各村各寨的人们聚在一起,将火把围成一堆一堆的篝火,在篝火旁唱歌跳舞,尽情欢歌狂舞。还开展赛马、摔跤、斗牛、斗羊、斗鸡活动。夜幕降临时,一对对有情男女,在山间、在溪畔、在黄伞下,拔动月琴,弹响口弦,互诉相思。这习俗就保留下来了,不过石乍方言区和依诺方言区后来过火把节没有先前那么隆重。因此,彝族有句尔比说:“阿都杜则以,石乍依诺丛毕以”,意为阿都所地方言区看重火把节,石乍依诺方言区看重祭祖。不过现在不管阿都所地方言区,还是石乍依诺方言区都看重火把节。即,火把节是整个彝族的节日。因为,彝人推崇的是火,火在彝人心目中有着崇高的地位。所以,火把节成了彝族不可缺少的一个节日。
“阿依莫格①”的传说
在彝族聚居区农村,至今还保留着“阿依莫格”的习俗。即每年到冬末初春期遇“拾诺”②的日子时,各家各户的孩子拿着自己制作的长矛聚在一起。由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者制作一个替代阴间魔王皮孜匹阿莫的草偶,点上火后,全体孩子用长矛对准魔王皮孜匹阿莫的草偶刺杀,表示杀死阴间魔王和鬼,确保阳间人间孩子的安全,使孩子们不遭妖魔鬼怪的残害,不得病,不遇祸。
孩子们用长矛“杀死阎王皮孜匹阿莫的”草偶后,一起吃醪醩酒表示庆祝魔王皮孜匹阿莫被杀死,这仪式完后,村中男人聚在一起杀猪宰羊,妇女做豆腐或特色粥。彝族有句尔比说:“波则舍尔则,牧聂叶结则”,句意是男人聚餐吃肉,女人聚餐吃特色食物。实际上男女各方做好后分份带回家中全家美餐。庆祝自己的孩子健康成长。这天各家各户还要炒麻籽和油麦籽给孩子吃,吃了这天炒的麻籽和油麦籽的孩子,妖魔鬼怪就怕他,走到那里都安全。这个节日叫“阿依莫格”,是小孩的节日。
这个节日的由来,据说在远古的时候,人间的孩子多半是夭折,不是胎儿死腹中就是出生后被火烧死被开水烫死,不是病死就是遇祸死,孩子成活率很低。有一天,一个名叫然科阿莫的天神来到人间,看到这种情况后,愤愤不平,决心改变这种情况;他认为孩子成活率很低跟阴间魔王皮孜匹阿莫有关。于是,他背起干粮,带着长矛,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不停地走了九天九夜,终于来到了魔王皮孜匹阿莫居住的阴府。他看到魔王皮孜匹阿莫正坐在龙椅上一边喝着茶,一边吃油炸肉条,正吃得津津有味,头都不抬一下。天神然科阿莫走近魔王皮孜匹阿莫问:“大王,你吃得那么津津有味,你在吃什么啊?”魔王皮孜匹阿莫:“哦,我在吃嫩鸡肉”。天神然科阿莫说:“什么嫩鸡肉?好像你吃起来非常好吃一样?”魔王皮孜匹阿莫:“嫩鸡肉就是人间的小孩子肉,非常好吃啊,我每天吃两三只,嫩鸡多的时候,我可以吃上四五只。我经常吃嫩鸡肉,身体很健康,长时间吃,可以长生不老,和天上的太阳同寿。听说天上的玉皇大帝羡慕我,说我吃得好”。天神然科阿莫说:“哪你为什么不进贡给玉皇大帝?你不怕玉皇大帝杀你吗?”魔王皮孜匹阿莫:“我怕,我只能悄悄地吃,阴着吃,神不知鬼不觉地吃”。天神然科阿莫说:“哪你以后不要吃了,你这就是作孽,人间的孩子被你们鬼族吃完了,你们还要人类生存吗?”魔王皮孜匹阿莫:“我为什么不吃?我们鬼族为什么不吃人?人类本来就是我们鬼族的牲畜,我们要大吃特吃,我们不吃人吃什么?”天神然科阿莫听后非常气愤地说:“哪你的意思就是你们鬼族一定要吃人?非吃不可?”魔王皮孜匹阿莫:“就是,这就是我们鬼族本性决定的,谁也改变不了”。天神然科阿莫说:“那我今天非杀死你不可,就是要改变你们鬼族吃人的本性”。天神然科阿莫边说边用长矛狠狠地向魔王皮孜匹阿莫刺去。魔王皮孜匹阿莫看到情况不妙,跑出阴府,向山后躲去,天神然科阿莫紧紧追赶,最后把魔王皮孜匹阿莫杀死。从此,人间孩子病死的和遇祸死的比以前少了许多。为了纪念天神然科阿莫杀死魔王皮孜匹阿莫,人间就多了一个节日,就是阿依莫格。
注释:
①阿依莫格:彝语,即孩子的节日。
②拾诺:彝族在择日中,12天日子里一般要遇到“觉”、“能阿地”、“库”、“库诺”、“施觉”、“施奴”六种现象,六种现象中“觉”凶、“能阿地”吉、“库”中吉、“库诺”中凶、“施觉”凶、“施奴”吉。做事时,根据这6种现象择日,有些做事需要吉,有些做事需要凶。譬如,举行婚礼就择吉日,咒鬼咒敌人就择凶日。
阿粟斯惹打败勒格兹莫家的官兵
阿粟斯惹到婚娶年龄时,他听说利利兹莫①家有一个漂亮的女儿,想娶她为妻。有一天他来到山岗觉坝,遇见阿苏拉则,问阿苏拉则到什么地方去?阿苏拉则回答说,他要到利利兹莫(土司)家去诵经禳灾。阿粟斯惹听到阿苏拉则要到利利兹莫(土司)家去,认为机会来了,于是他随阿苏拉则来到今九口乡境内的利利兹莫(土司)家。利利兹莫(土司)问阿苏拉则,阿粟斯惹是什么人?阿苏拉则回答说,我也不认识,我和他在路上相遇后,他跟随我到你家,他要娶你的女儿为妻。利利兹莫听后很不高兴,认为此人没心没肝,太痴太狂,不知天高地厚,哪有不经“夫呷(媒人)”介绍自己要娶妻子的道理。再则,兹莫是高贵、至高无上的贵族,女儿不能随便乱嫁,要门当户对。他不愿把女儿嫁给阿粟斯惹,为了阻止阿粟斯惹娶自己女儿的念想,他想出一计进行刁难,于是就对阿粟斯惹说,“如果你在森林里捉一头野猪和獐子来,经阿苏拉则讼经祈祷做我家的护神灵②,我的女儿就嫁给你”。阿苏斯惹听后,心里非常高兴,认为这是轻易而举的事。啥话也不说,连夜上山,走进原始森林,捉回一只獐子和一头野猪,交给利利兹莫家,经阿苏拉则诵经祈祷后,放回原始森林,做利利兹莫家的护神灵,保佑利利兹莫家无病无灾,富贵常存。放回原始森林的野猪、獐子待第二年捉回杀生祭祖灵,但利利兹莫没有兑现诺言,没有把女儿嫁给阿粟斯惹。
到了第二年,该捉回野猪和獐子祭祖灵时,利利兹莫(土司)叫住今昭觉县日哈乡境内的著名猎人吉里洞子带猎狗克曲巴伟捕野猪和獐子。吉里洞子在捕猎中,巧遇住今西昌的勒格阿石兹莫(土司)家的猎人正在打猎,结果吉里洞子的猎狗和勒格阿石兹莫(土司)家猎人的猎狗同时捕到利利兹莫家放回原始林中的野猪和獐子。双方猎狗同时捕到野猪和獐子后,勒格阿石兹莫(土司)家的猎人说是他们的猎狗先捕到的,吉里洞子也说他的猎狗先捕到的,而且还说野猪和獐子是利利兹莫(土司)家的护神灵,勒格阿石兹莫家猎人坚持猎物是属于他们的,双方互不相让。结果吉里洞子强行割回“要要伙③。勒格阿石兹莫家猎人拿不到“要要伙”后,非常生气,回去汇报给勒格阿石兹莫(土司),勒格阿石兹莫听后,引起了强烈不满,愤怒至极,认为利利兹莫损害了他们家神圣不可侵犯的尊严。
由此,勒格阿石兹莫家发兵前来攻打利利兹莫家,利利兹莫(土司)听到消息后,坐立不安,如坐针毡,饭菜不思,彻夜难眠,不知如何抗击来犯的勒格阿石兹莫(土司)家的官兵。正当利利兹莫烦躁不安时,一个丫鬟提醒说:“兹莫大人,去年阿苏拉则诵经禳灾时,家里不是来了一位捕野猪捉獐子的大力士吗?何不请他来帮助抗击勒格阿石家的兵呢?”利利兹莫听后,拍着脑门说:“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呢?”后来,利利兹莫派人前去找阿粟斯惹。虽然阿粟斯惹没有娶到利利兹莫的女儿,心里很不乐意,但他还是来到利利兹莫家,帮利利兹莫家抗击勒格阿石兹莫(土司)家的官兵。阿粟斯惹来后,利利兹莫问他要什么武器?阿粟斯惹说什么武器也不要,还安慰利利兹莫只管放心,一切交给他就行了,便倒头睡觉。过了一会儿,侦探来报告,说勒格阿石土司家的官兵来了一千人马,已经到了“拉哈依巫”。阿粟斯惹听后,没有起来,仍然睡觉。过一段时间,侦探回来报告,说勒格阿石土司家的兵马已到勒木昭觉,阿粟斯惹听后没有去准备,只管睡觉。又过了一段时间,侦探回来紧急报告,说勒格阿石土司家的兵已经到勒木竹核,阿粟斯惹这才叫利利兹莫家的家奴烧铧口,等到铧口烧红时,侦探报告说勒格阿石土司家的兵已经临近洛俄依甘(今美姑大桥)。阿粟斯惹这才急忙起来,从房后拔了一棵粗大的白杨树,去了枝丫,插上已烧红的铧口,向勒格阿石家的兵冲去。阿粟斯惹左扫右打,以风卷残云、秋风扫落叶的招势用不了多久时间,把勒格阿石家的官兵打得七零八落,死的死,伤的伤、亡的亡,洛俄依甘河里漂满了尸体,只剩下一百人了。这时坐在一旁诵经诅咒的阿苏拉则说,我的神灵多么伟大,把勒格阿石土司的官兵打地溃不成军。阿苏拉则说此话意在抢功,阿粟斯惹听后很不高兴,他想勒格阿石土司的兵明明是被我击败的,怎么成了阿苏拉则的功劳呢?于是阿粟斯惹越想越气,越想越不是滋味,。干脆把铧口丢在一边,对阿苏拉则说:“你的神灵伟大,现在剩下的这一百人交给你的神灵去除。”说完就走了。勒格阿石土司的一百人被官兵阿粟斯惹丢下后,因为阿苏拉则的神灵无力去除,最终走脱了。后来有一句名言:“勒木莫古勒格阿石土司的莫都拉哈阿古”,意思是勒格阿石兹莫(土司)的兵来了一千只回了一百。
阿粟斯惹打败了勒格阿石兹莫(土司)的官兵后,利利兹莫(土司)虽然心里不乐意,只得把女儿嫁给了阿粟斯惹,嫁时给自己的女儿做了一件“沙呷”(初冬剪的羊毛)做的披毡,还送给女儿一匹骡,意思是不让女儿生育,使阿粟斯惹断子绝孙。由此,现在人们嫁女时,不给女儿穿“沙呷”披毡,以防不吉利,以防断子绝孙。
阿粟斯惹娶利利兹莫(土司)的女儿成家,夫妻俩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阿粟斯惹洗澡从来没有被妻子看到过。到了后来,有一次不慎被妻子看见,阿粟斯惹洗澡时,上身是人形,下身是蛇形(确切的说是龙形),阿粟斯惹发现自己被妻子看到,便知自己神灵消失,不久将离开人世,就对妻子说:“我的死期将临,我死后用九梱矛杆烧,烧后埋在大路的上方”。不久后,阿粟斯惹真的死了,妻子由于没有听清,因矛杆和荞茎杆在彝语中是谐音,妻子把矛杆错听成荞茎杆,于是用荞茎杆烧阿粟斯惹,埋骨灰时也没有埋在大路上。从此,美姑人世间再也没有神人的诞生,这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
注释:
①兹莫:即土司。
②护神灵:在民间请毕摩做特别法事时,用一只鸡或一头猪经过毕摩诵经祈祷后,穿耳洞喂养做护神灵,彝语为“巫依瓦一达”,这迷信习惯至今尚存。
③要要伙:属猎主享受部分的肉,即捕获猎物的头、四脚、皮、内脏、腿肉、麝香等。
美女峰的传说
在今拉木阿觉乡政府所在地背后有座象一个人站立着的不高不矮的山峰,人们称之为“美女峰”。这座山峰有一个美丽的传说。
很久很久以前,在甲古甘洛有个达布洛莫的地方有户姓阿维的大户人家,是个部落首领,后来封为土司。部落首领家有个英俊魁梧的年轻小伙子叫阿伟颗色,他是个好动猎奇的小伙子,他很想到太阳升起来的地方和太阳落下去的地方去看一看,看看太阳是怎么升上来和落下去的?太阳会不会唱歌跳舞?会不会睡觉?太阳住的地方有多大?太阳的房子有多大?太阳住的地方是不是鸟语花香、景色优美的地方?太阳早上吃什么晚上吃什么?月亮是否是太阳的妻子?星星是否是他们的儿女?一家人是否和睦相处?他还想到海边去看一看,看看海有多宽和多深?海里最大的鱼有多大?人们常说:“猪大100斤、牛大300斤、鱼大无秤称”,鱼真的有那么大吗?海里的动植物种类有没有陆地上的动植物种类多?大海心胸有多宽?是否能容忍天底下不能容忍的烦事?这些他都很想知道,想看个究竟。他还有个癖好就是喜欢打猎,喜欢在森林里转来转去,打下猎物在山上烧烤吃。在刚刚过去的整整一个冬天,好久没有上山打猎,好久没有尝尝野味。在大地脱去了银装素裹,春回大地、万物苏醒、山色返青、绿茵遍地的一天,他带了三个随从,带上弓箭、猎狗走进无垠的林海。他们边走边打猎,边打猎边欣赏美丽的自然风光。他们走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不知走了多少天多少个月?最后走到了森林边。
在森林边住的有一户姓哈拉的大户人家,说是当地的部落首领,后来被皇帝封为土司。哈拉酋长家有一位漂亮的姑娘,名叫哈拉莫撤波,哈拉酋长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天上飞来飞去的鸟见到哈拉莫撤波的美色,因被迷住再也振不动翅膀,悬在空中久久不能飞走;森林里跑来跑去的野兽看到哈拉莫撤波的美色被迷住象钉在地上一样,久久不能走动;哈拉莫撤波的身影留在池塘水面上,游动在水底的鱼看到哈拉莫撤波的身影后,害怕水被搅动后隐去影子,再也见不到哈拉莫撤波影子而不敢游。村里村外、山里山外的年轻小伙子们看到哈拉莫撤波后,白天想得思想不能集中,弄得神魂颠倒,做事就出差错;晚上睡不着觉,整夜整夜地失眠。在府衙上一官人要用人背马驮的金子银子前来结亲,娶哈拉莫撤波为妻,可是哈拉莫撤波不愿意,她说不合心意就不嫁。
阿伟颗色一行人来到哈拉酋长家,哈拉酋长家热情接待了阿伟颗色一行人,用酒肉款待他们,还要留他们多住些日子。阿伟颗色一行人由于长年累月在森林里,很久没有在家生活,现在来到有人居住的屋里倍感亲切,有着舒适感,就答应多住些日子。相处就生情,哈拉莫撤波看到阿伟颗色非同一般,不是普通的男人,便爱上了他。阿伟颗色也看到哈拉莫撤非同寻常,也爱上了她;他们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阿伟颗色在哈拉酋长家居住期间,平时不大爱说话的哈拉莫撤波像换了另外一个人似的,一天到晚活泼开朗,幽默笑话多。有一天,撇开阿伟颗色的随从和自己的丫鬟,拉着阿伟颗色偷偷来到山上约会。哈拉莫撤波说:“阿伟颗色啊,您在我们家来已经这么久了,今天约您出来散散步,听听我们这里鸟的歌声,看看我们这里的风光景色,吸一吸我们这里的新鲜空气,您认为怎么样?”阿伟颗色说:“实在是太好了,不过这些都满足不了我,我很想得到一样东西”。哈拉莫撤波说:“什么东西啊?您说吧,我尽量满足您”。阿伟颗色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阿伟颗色深情地向哈拉莫撤波看了看。哈拉莫撤波心中兴奋,但装着一幅不屑一顾的样子地回道:“哦,您是说您要我?您怎么可能喜欢上我呢?”阿伟颗色说:“您是我心中的太阳,是我心中的宝贝,我再也不能离开您了,我离开了您,那我的魂就要掉在这里,我就回不到家,我就会死在路上,成为他乡的孤魂野鬼”。哈拉莫撤波说:“您真正喜欢我吗?我有什么值得您喜欢?”阿伟颗色说:“我真的喜欢您,我非常非常喜欢您,您比五颜六色的鲜花好看,您比天上的仙女还美,更重要的是我的心早已贴在了您的心上,再也无法揭开。所以,非您不娶”。哈拉莫撤波:“您会一辈子喜欢我吗,您将来不会喜新厌旧而抛弃我吧?”阿伟颗色说:“我对天发誓,海可枯石可烂水可倒流沉下水底铁球可浮水面,而我一辈子不变心,永远不会喜新厌旧,永远不会抛弃您,永远和您生儿育女,永远和您白头偕老。如果我负心背叛于您,遭雷击遭蛇咬遭虎豹吞遭瘟疫不得好死”。哈拉莫撤波见阿伟颗色发毒誓立即阻止道:“好了,好了,不要再发誓了,我嫁给您就是了”。阿伟颗色和哈拉莫撤波在山上私自定下婚约后,他们周围的树草微笑点头向他们祝福,草原上嬉戏捉虫的雀鸟唱着歌向他们祝福,在河水里游动的鱼跳跃着向他们祝福。当他俩定下婚约后,阿伟颗色向哈拉酋长求婚,说道:“尊敬的哈拉峨依(大舅、岳父之意)啊,天上的太阳和月亮相配,云和雨水相配,闪电和雷相配,锅和锅盖相配,一个男人和女人相配;我喜欢上了我的表妹,也就是您的爱女哈拉莫撤波,我要娶她为妻,请您答应我的请求吧”。哈拉酋长说:“你在我家已经住了十多天,我只把你当成一般的客人来对待,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不知道你的底细呢?我怎么会轻易把我的女儿嫁给你?”阿伟颗色说:“我就是甲古甘洛阿维酋长的儿子,他们三个是我的属下”。哈拉酋长说:“哦,知道了,阿维酋长我认识,那年我们一起在京城同时受皇封,你真的是阿维酋长的儿子,那我的女儿不嫁给你嫁给谁啊?我们门当户对嘛”。阿维酋长爽快地答应了阿伟颗色求婚,阿伟颗色高兴差点地跳起来。这天晚上,阿维酋长家隆重地举行了定婚仪式。仪式后,阿伟颗色和哈拉莫撤波更加相亲相爱,恨不得马上结婚朝夕相伴。
时间过去将近一个月,阿伟颗色要离开哈拉酋长家回去,阿伟颗色一行启程上路的那天,哈拉莫撤波送阿伟颗色一行一程又一程。在送的路上,哈拉莫撤波把阿伟颗色叫到一旁交代说:“您家距离我们这里非常遥远,你们要走了四个月时间,因为路程遥远。这样吧,您回去后,尽早准备,举行我们的婚事吧”。阿伟颗色说:“现在我们回去,紧赶慢赶要四个月的时间,我们回到家,已经是大雁往南飞的时候,绵羊剪羊毛下山的时候,山上树叶要黄的时候,呆在闺中的姑娘出嫁的时候,我派人来接亲已经来不及了,这怎么办?”哈拉莫撤波说:“这样吧,你们到家后,组织人到我们家来接亲,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到时,我和我的丫鬟及送亲队伍自己来,您那边大概估计个时间,组织迎亲队在路上来接我们就行了,这样可以吗?”阿伟颗色非常高兴地接受了哈拉莫撤波的建议,并且两个人搬动指头算下双方互相接应的具体时间后,哈拉莫撤波千叮咛万嘱咐地唠叨个不停,直到阿伟颗色一行走了很长一节路,哈拉莫撤波停下目送阿伟颗色一行消失在路的尽头才转回去。
阿伟颗色一行走后,哈拉莫撤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等到该启程的时间。哈拉莫撤波就梳妆打扮为新娘,跟随着一群丫鬟和送亲队伍,浩浩荡荡一路走来。他们跋山涉水、翻山越岭、攀山道过平原、穿森林走羊肠小道,宿山洞住路边。这样走了两个月,来到了拉木阿觉。那时,拉木阿觉荒无人烟,一片原始森林,飞禽走兽满峡谷,美姑河里鱼满沟,河流两岸猿猴啼。当哈拉莫撤波新娘和送亲队伍路过拉木阿觉时,坐在行人路上的妖魔勒格特比看到后,喜出望外,叫来了四山五岭的小鬼、馋鬼、恶鬼围着哈拉莫撤波新娘和送亲队伍大开杀戒,一个个吃掉他们。当妖魔勒格特比追赶哈拉莫撤波抓她时,哈拉莫撤波奋不顾身拼命往前跑,妖魔勒格特比没有抓住哈拉莫撤波,情急之下在她的背后用手指一指,哈拉莫撤波点化成一座山峰,哈拉莫撤波永远永远地留在了拉马阿觉。她含着眼泪,注视着阿伟颗色前来的方向,她要向阿伟颗色倒苦水,倾诉衷情。可是,她永远不能了,一个美女变成了美女峰。哈拉莫撤波的遭遇后来被人们知道了,人们吸取了教训,在结婚时、远行时、带小孩回娘家时就算日子,躲开妖魔勒格特比;只有算好妖魔勒格特比不在要走的方向路上的时候,人们才远行,才背起新娘过路,才带回小孩回娘家。
阿伟颗色和迎亲队伍还不知道哈拉莫撤波新娘和送亲队伍遭难,他们快马加鞭、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向前赶来,来到拉马阿觉时看到哈拉莫撤波已变成了一座山峰,并知道了原由。阿伟颗色悲痛欲绝,同他的迎亲队伍决心和妖魔勒格特比决一死战,为哈拉莫撤波报仇,但敌不过妖魔勒格特比,全都战死。死后,它们完全失去生前的理性,变成了各种各样的鬼,变的有:惹色(痨,结核病)鬼、处喜(麻风病)鬼、丝而司黑(风湿病、痛风病)鬼、里日里别(神经病)鬼、突沙沙布(袭击牲畜死亡和牲畜病)鬼等。这些鬼游荡四方,走进千家万户,致使人们得病。此后,人们在作“毕”,咒鬼、撵鬼、送鬼的时候,把鬼咒往达不洛莫,送“布(草偶)”的时候朝达不洛莫方向送,意思是这些鬼不应该在本地逗留,害本地的人应该从哪里来到那里去,到自己的家乡达不洛莫去。
龙头山的传说
在美姑县柳洪乡马洛村的阿陆萨和达勒洛莫村里有一片乱石堆,石堆覆盖了方圆上千亩土地,大石头比楼层还高。据传,这里很久以前不是这样的,没有成堆的石头,而是一片原始森林,原始森林里有飞禽走兽,有老虎、有黑熊、有熊猫、有大象、有麒麟、有豹子、有梅花鹿、有猴子、有獐子、有刺猬、有野兔;有老鹰、有鸳鸯、有鹭、有丹顶鹤、有大鸨、有杜鹃、有斑鸠等,飞禽走兽不仅种类多,而且数量多,多得不计其数。这里气候温和,是个好地方。由于天神牧鲁牧色看重这个地方,把这里作为养猪场进行养猪。
龙头山(彝语:硕洛阿举波)一家有三口,有公龙头山,位于柳洪乡东面,母龙头山位于乐约乡背面,龙头山的儿子(彝语:阿举躲惹)位于公龙头山的山脚,依偎在父亲的胸前。以前公龙头山比母龙头山还大、还高;而且威武、雄壮、秀丽。天神牧鲁牧色把公龙头山作为猪圈,猪敞放完后赶回关在猪圈里。
有一天,牧鲁牧色把猪敞放到原始森林里。住在森林边的阿子欧莫家族一个打猎的头领率领一批猎人走进了原始森林里,捉住了牧鲁牧色的猪,他们把猪杀死宰肉后,把猪肉背回家煮,煮好后,全村人都吃了猪肉。过了三天,牧鲁牧色发现猪没有回来,派一个长有金黄色头发的女神出去寻找,她在山前山后找两天一夜,没有找到,最后她来到公龙头山的山巅,往下呼唤猪,呼唤了一次又一次,不见猪的踪影,她往山下对人们吼道:“山下森林边的人们啊,请你们把我们家的猪放回来,不放回来我就要用猪圈门砸你们、盖住你们,把你们永远埋藏在地下,使你们永世不得翻身”。女神吼了一次又一次,最后还是不见猪回来,非常生气地用脚推公龙头山门面,“哗啦”一声,山崩地裂,烟尘滚滚、电光闪闪、雷声隆隆、滂沱大雨,顷刻间,泥石流,洪水爆发。公龙头山裂开一大半滑下来,盖住了所有的原始森林,埋没了原始森林边所有的村庄,所有的住户,所有的人和财产、牲畜。过往的人们在三个月内都能听见地下的马在叫、狗在叫、鸡在叫,但这些都埋得很深,谁也救不了他们,使他们永远永远得埋在了地下,成了永恒的传说。
后来,人们在打猎时捕到猎物,要进行“亚”的仪式。即,首先烧起一堆火,念禳灾经,然后严格按照一定的规矩和程序宰割猎物的肉。这是向神灵表明,猎物是合法取得的,不是违章违规取得的。所以,请求神灵恩准,不要怪罪下来,降祸于捕猎人员,这习俗沿用至今。
客死蒲蜀吾务家
在柳洪乡阿子马洛村的东面有个小地名叫阿子叁,很久以前,住有蒲蜀务吾。这蒲蜀务吾力大无比,睡觉的时候不分白天黑夜可以连续睡三个月以上。
有一次,一个牵着马的客人来到了蒲蜀吾务家做客。蒲蜀吾务家热情好客,把好吃的饭菜都拿出招待客人,主客都吃饱后,到了晚上该睡觉的时候。主人家对客人说:“客人啊,现在我们都吃饭了,但你不能留宿,真是太对不起你了,你出去到另外一个地方,找个可以睡觉的地方去睡觉吧”。客人说:“这是为什么?”主人说:“我们蒲蜀吾务家族有个特性,就是睡觉要睡三个月以上,你跟我们不一样,你只睡一个晚上?如果你在我们家睡,睡一个晚上后,你就要起床。到时我们死睡,你无法叫醒我们,你无法开门出去”。客人说:“现在天都这么黑了,我没有地方可去。没有关系,你们睡你们的,我睡我的,你们都能睡那么长时间,我也能睡那么长的时间”。主人家看到客人如此固执,并且想到或许客人真的能睡那么长的时间,就再也没有强迫他出去睡觉,让他在屋里睡觉了。
客人睡觉后,过了一个晚上就醒了,再也无法睡。他来到门前,想开门出去,可是门是用巨大的石板安上的,他左开右开怎么也开不动,他返回叫主人家,让主人家醒一醒,可是他无论怎么叫、怎么喊、怎么推、怎么拉、甚至打,都无济于事,无法叫醒蒲蜀吾务一家人,他没有办法。最后想到无法出去就找吃的,有吃的就能熬到主人家睡醒的时候。可是,他去找吃的,吃的也没有。原来,主人家吃的粮食和菜都放在外面,没有放在里面。他想发火烧火烤,照亮,可是打火机没有,柴也没有,没有办法。这样,客人在蒲蜀吾务家不吃不喝,不知什么时候死掉了。等蒲蜀吾务一家人醒来时,客人死了,客人的马也死了,只剩下一堆白骨。
由特司里360岁
由特司里是个部落首领,辖地宽阔,属民多如牛毛,真可谓家大业大。粮食堆满仓,牛羊满山坡,金银财宝、珍珠玛瑙装了一柜又一柜,过年腊肉香肠满屋挂了一串串。可是他非常吝啬,客人来了,舍不得杀一只鸡给客人吃,舍不得拿一节香肠给自己的孩子吃,舍不得做一锅豆腐汤给老丈人吃,人们骂他吝啬到了极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由特司里非常吝啬的坏名声在外,传到了仙人居住的无形界,传到了神仙们的耳朵里。
有一天,由特司里外出返家,家奴到路上接他时告诉他,家里来了三个相貌奇特,白头发、红眉毛、绿胡须的老人。由特司里想到家里来了奇特的客人,是福是祸是吉是凶全然不知,就进行“色牧(刻木)”占卜问卦。于是就叫家奴找来一根蒿草杆,由特司里就色牧(刻木)占卜,问卜卦家里来的相貌奇特的三个人要杀死好?赶走好?还是用酒肉招待好?由特司里占了三次卜,三次卜都显示出用酒肉招待吉。由特司里回到家后,按卦的意思杀猪宰羊,热热闹闹、欢欢喜喜办招待,热情招待了三个相貌奇特的人。三个相貌奇特的人酒足饭饱后,其中一位对由特司里说:“我们在仙界听说你是一个非常吝啬的人,我们专门下凡来到你家看一看有没有这回事?现在看来并没有”。由特司里模棱两可地说道:“以前有,今后不会有了,感谢三位贵客的光临,你们三位的到来,使我感到非常荣幸啊”。另一位相貌奇特的人对由特司里说:“为了感谢你对我们的盛情款待,没有什么贵重的礼物赠送给你,我们三个人一人送一句吉言给你,我们送的吉言是能够实现的,我送的是祝你长寿,他们俩各送一句吧”。其他两个神仙一个送了“恭喜发财”,另一个送了“次次打胜仗”。三个神仙送完吉言后腾云驾雾,离开由特司里家回仙界去了。
三个神仙走后,由特司里事事顺利,家里人畜兴旺,粮食比以前多了,牲畜比以前多了,金子银子也比以前多了,辖地比以前扩大了,税收比以前翻倍。由特司里不像以前那样吝啬了,而且比别人还大方。在和部落间打仗的时候,百战百胜,没有一次打过败仗。更奇怪的是他越活越年轻,在他后面生的人一代又一代的老死了,他本人娶了几代妻子都老死了,而他一点也没有变,脸上的皮还是那么嫩,脸上没有皱纹、相貌没有老相、走路不喘气、浑身上下总是有使不完的劲。
由特司里长生不老、永葆青春的事被阴间的阎王得知后,他认为“树要朽死、石要风化死、湖水要枯死、山林要秃死”,由特司里活得时间那么长,这是大逆不道,是破坏了人间自然规律,让他继续这样长寿下去是不行的,是不能容忍的,得想个法子让他离开人间才行。但是要他离开人间就必须知道他的实际年龄,实际年龄无人知道。于是,阴间阎王派个鬼打扮成阳间的人去打探由特司里的实际年龄。阴间阎王派来打扮成阳间人问由特司里多少岁时,由特司里保守秘密不说,阴间阎王派了几批,由特司里都不说。问其他人,其他人没有一个人知道。
后来,阴间阎王使了个招,又派一批鬼打扮成阳间人在由特司里必经路上,架起锅煮了一大锅石头,等着由特司里到来。正当灶内火焰熊熊燃烧,锅内开水翻滚的时候,由特司里就来到了煮石头的现场,问煮石头的鬼们:“你们煮石头干什么呀?”煮石头的鬼们回答道:“我们煮石头当饭吃,因为我们这里正在闹饥荒,没有粮食吃,没有办法,只好用石头充饥”。由特司里说:“我由特司里今年已经活了360岁,从来没有看到过也没有听说过有人用石头煮来吃,笑话,真是笨到底了,你们比猪还笨”。这时鬼们听到由特司里已经说出了自己的年龄,达到了煮石头的目的,就高兴地回去,把由特司里的年龄给阎王作了汇报,阎王在生死簿上填上了由特司里的名字。过了不久,由特司里死了,永远离开了人世间。
智娶新娘
在黄茅埂山脚下,住有一户人叫索体的人家,这户人家有一个年轻小伙子,已接近大龄但还没有结婚,时下又没有合适的姑娘,到处托媒人找,也没有找到。父母心里很着急,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有一天,一个本村能说会道的智慧人吉克几米给索体家主人建议说:“何不到哈古以达黑来兹莫(土司)家去求亲呢?如果你家同意,我就可以代劳”。索体家主人立即同意吉克几米的建议,并请他前往哈古以达黑来兹莫家说媒。
吉克几米带了几个随从,跋山涉水、翻山越岭来到哈古以达黑来兹莫家。吉克几米向黑来兹莫家主人说媒时,一口遭到回绝。黑来兹莫家认为索体家是诺伙,而自家是土司,土司和诺伙是不能通婚的,一通婚就犯上作乱;门不当户不对,通婚是不可能的事,要是通婚那就要石头浮上水,河水倒流,树倒长,有缝有洞的竹筐能打水。不然,要遭到雷劈蛇咬。吉克几米见到黑来兹莫家如此顽固,仍不死心,坚持游说。吉克几米费了几天几夜口舌后,功夫不负有心人,黑来兹莫家终于松了口,答应把女儿嫁给索体家,但是提出了苛刻的条件,说是马儿驮的金子银子不要,只要草木灰做的绳子、一口袋跳蚤和用杜鹃花木做的长矛杆。吉克几米想世界上哪里有草木灰做的绳子、一口袋跳蚤和用杜鹃花树枝做的长矛杆?这分明是在刁难人。草木灰是不能搓绳的火烧粉,跳蚤是非常小难以捕捉的东西;杜鹃花树木是长得弯又弯,不可能作四、五米长矛杆的树木,这是黑来兹莫家在存心难倒索体家,使索体家死了娶媳妇的心。吉克几米回到家后,把黑来兹莫家苛刻的条件给索体家说。索体听后无精打采、垂头丧气,失去了信心,对吉克几米说:“哦,那就算了吧,黑来兹莫家不愿嫁,我儿不娶就是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吉克几米说:“你也不要太悲观了,不要失去信心,办法总会有的,我会想办法,帮助你们一定把黑来兹莫家的爱女娶到家”。索体说:“那好吧,你有办法就按你的意思办”。
吉克几米有着办一件事非成功不可的特性,他对黑来兹莫家苛刻的条件吃饭在想、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在想,想了三天三夜,终于想出了办法。草木灰绳子:派人在溜筒河下游河崖上扯来蓑草搓绳子,在无风的环境下静静地烧,烧后完整得保留了绳子地原型。一口袋跳蚤:动员所有的亲戚和辖地内所有的人员到河谷地区居住人家房内去打扫,通过一个月的努力,扫了一口袋跳蚤和灰尘。杜鹃花木做的长矛杆:派了五个年轻小伙子在黄茅埂山上砍回五株杜鹃花树木料,请了九个木匠做了九天九夜,把杜鹃花木料切割、精心打磨,然后一节一节接稳,做成了长矛杆。吉克几米把这三样东西准备好后,拿到哈古以达黑来兹莫家。这回,黑来兹莫家无话可说,只得把爱女嫁给了住在黄茅埂山下的索体家,并暗地里称赞吉克几米聪明才干,有智慧,说索体家有这样的能人,不简单。
羊角火把撵走黑来兹莫
很久以前,一个姓甘的毕摩来到了哈古以达黑来兹莫(土司)家作毕。晚上,甘毕摩作毕之前,在火灶内要烧“鲁擦”①的时候,黑来兹莫就说道:“大家把火烧大烧旺,把‘鲁擦’烧好烧熟烧透,甘毕不如‘鲁擦’”。意思是说甘毕摩的毕功力没有“鲁擦”强。甘毕摩听到黑来兹莫这句风凉话后,心里很不舒服,很不是滋味,但没有说什么。到了第二天早晨,天还没有亮甘毕摩就起来开始准备毕。毕之前他就说道:“早晨的火暖烘烘,烤起来很舒服,兹莫没有它好”。甘毕摩的这句话实际上在报复头天晚上兹莫对他的不恭。黑来兹莫听到甘毕摩这句话后,本来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的黑来兹莫心里很冒火,认为土司是至高无上的贵族,绝对不允许属下对土司说一句不礼貌的话,绝对不能让属下小看土司,小看土司就是降低土司的威信。于是,黑来兹莫就叫家奴烧起很旺的大火,熊熊燃烧的大火烤热了整个房屋,火焰不断在四处喷射。黑来兹莫叫人把甘毕摩按在大火边烤了又烤,并反复地问他:“烤热了没有?……烤热了没有?……烤热了没有?”甘毕摩回答道:“热了,热了,甘尔普体赤子射木都热了”。意思是甘尔普体十一子所辖之地的甘诺伙(黑彝)的家族和属民都会来报复。甘毕摩被黑来兹莫用大火烘烤,最后活活被烤死。
甘毕摩被黑来兹莫活活烤死的消息传到了甘尔普体十一子所辖之地,甘尔普体十一子个个气得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决心为甘毕摩复仇,但硬拼是敌不过黑来兹莫家的,这就需要智斗。于是,甘尔普体十一子秘密开了三天三夜会议,最后形成一个决议,就是要用火把撵走黑来兹莫家。甘尔普体所有的家支都联合起来,男女老少都起来讨伐。在讨伐中,甘尔蒲铁家族们想到势力没有黑来兹莫强大,白天硬拼不行,想出了一计,就是联合其他诺伙(黑彝)利用晚上,把各家各户所有的山羊集中起来,每只山羊角都拴上点亮的火把,人人也手中拿着火把,拿着兵器,浩浩荡荡向黑来兹莫家开进。远远看去,火海在峡谷涌、在平原涌、在山下涌、在山腰涌、在山顶涌;山上山下、平原峡谷到处都是火把,火山火海、一望无际。黑来兹莫家不知道甘尔普体从哪里来那么多的兵?黑来兹莫家想到甘尔普体有那么多的兵,个个都吓得胆战心惊、魂不附体,想到反抗肯定敌不过,不如马上跑,如果一个个被活捉,到时一个个被甘尔普体用火烤死、用蒸笼蒸死、用剪刀剪死,还会被活埋。黑来兹莫想到这可怕的结果,于是连夜偕家眷、家奴、仆人、丫鬟和属民跑了。后来人们把这次事件称为“赤何马果都”,意为“山羊角点火把”,史称羊角火把撵走黑来兹莫。黑来兹莫家被撵走后,诺伙(黑彝)的势力日益强大,逐步掠夺周边他人的辖地。在诺伙强势下,住在孜牧帕古的阿卓兹莫迁往今雷波县境内;住在沙马马拖的沙马兹莫迁往今昭觉、雷波、金阳三县境内;住在吉觉千哈的吉觉兹莫先迁往今尔其乡境内,后迁往柳洪达勒(今柳洪乡境内)。
距今700多年前,住今九口乡境内的利利兹莫所属各土司、土目和诺伙(黑彝)联合起来,把利利沙委驱逐出美姑,驱逐到今昭觉县境内合谷拉达,阿鲁家和马家占据了利美甲谷(今九口乡境内),“利美”是利利家土地或管辖区域的意思。现今九口乡政府所在地附近冠有“利美”的地方有几处,如利美甲谷、利美波窝苦、利美竹核等。利利兹莫被驱逐到今昭觉县合谷拉达后,又受八且、洛米等诺伙的驱逐到了参坝,不久又迁到西昌东街,至清代授职为河东长官司,其后绝嗣由河西长官司继承。距今600多年前的明朝时期诺伙阿鲁和马家又联合起来攻占沙马兹莫和吉觉兹莫的一些领地,迫使沙马土司从沙马马拖迁至美姑河南岸拉木阿觉。距今300多年前,阿鲁、马两家诺伙又联合起来向吉觉兹莫进攻,攻下吉觉特洛后,使吉觉兹莫南迁龙头山下柳洪达洛(现今柳洪乡境内),据险扼守,才生存下来,现今吉觉特洛附近以吉觉姓的地名之多,如吉觉色口、姐吉尔且、吉觉核妈等。
注释:
①鲁擦:在火灶内烧小块石头,然后在碗里盛上水,放进烧熟的石头,在屋内各处扫描,意思是驱脏灵和净晦气。
甘莫阿妞
古时候,现今美姑县境内的峨曲古因大熊猫特多,取名叫峨曲古,彝语峨曲是熊猫,古是中心,意思是大熊猫(生活)的中心。后来,人们来到了峨曲古开荒种地,原始森林没有了,大熊猫也没有了。原始森林萎缩到了惹夫洪机(洪溪,即大风顶)那边,大熊猫也跟着躲进了原始森林,原始森林变成了村寨。峨曲古村村寨寨都住上了人家,住户中有一户姓阿支的人家,阿支家有一个漂亮的闺女嫁到了甘尔普体姓甘的人家。阿支姑娘嫁到甘家不久,便生下了一个女孩,取名甘莫阿妞。甘莫阿妞越长越漂亮,长得楚楚动人,她的发辫黑又长,风中飘曳似云片;头帕花样鲜,艳如山间索玛花;眼睛水灵灵,美若晨露绽叶面;眉毛弯弯月,两道彩虹飞河面;鼻梁高又直,嘴唇薄且俏;颈子硕长露脂玉,容貌能映壁生辉,多曲的裙摆起波浪,真正一个绝世佳人。
在甘莫阿妞时代,人们穿衣吃盐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买,或者远方的商贩背来卖。有一天,从很远很远地方来的商贩来到甘莫阿妞家,并住到了甘莫阿妞家里。他们在夜宿甘莫阿妞家时,看到了非常漂亮的甘莫阿妞。他们到过天南海北上千个城镇,上万个村寨,目睹过千千万万个姑娘,从来没有看见过甘莫阿妞这样漂亮的美女。商贩们回到了居住的街上后,把看到绝世美女甘莫阿妞一事说给了周围的人们听,周围的人们很想目睹这位绝世美女;商贩们把甘莫阿妞漂亮的事说给了周围的人听后,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大街小巷,传到了官府,传到了官府当朝皇帝封疆大臣治达官老爷的耳朵里。治达老爷是个鼻尖象猴子、心里赛魔王、贪婪豹子心、无羞耻可言而贪色的人。
治达听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彝寨里出了个绝世美女,高兴得三天三夜合不拢嘴,整天把笑挂在脸上,晚上也彻夜难眠。想到自己虽然已有了近十个妻妾,但都不是绝世美女,这是个非常遗憾的事,现在发现绝世美女,不把她娶来,那不是太愚蠢了吗?不把甘莫阿妞娶到家就是死不瞑目。于是,他聘了一帮商贩人员,带上布匹、盐、米、腊肉、糖、酒和金条、银锭等聘礼,由总管率领到甘莫阿妞家求亲,要把甘莫阿妞纳为妾,但被甘莫阿妞一口否决,誓死不从并退回了所有聘礼。当商贩和总管回去向治达官老爷禀报后,治达官老爷恼羞成怒,死不甘心。接着又派了数十官兵,翻山越岭、长途跋涉,来到惹夫洪机。甘尔普铁辖地惹夫洪机是个大草原,无数的羊群在那里吃草,无数的牧人在那里放牧。当治达官老爷派来的官兵到草场打听甘莫阿妞住处时,被一个牧羊人听到。这位牧羊人猜测到这伙官兵肯定到甘莫阿妞家来抢亲。于是他悄悄跨上骏马,提前来到甘莫阿妞家,把一队官兵可能前来抢甘莫阿妞的事说给了甘莫阿妞家人听,甘莫阿妞就翻墙出逃,在原始森林中、悬崖峭壁上、幽幽竹林中,跑了三天又三夜,过了七天又七夜,来到一个边远的山寨。她走进一户人家,用锅烟抹黑脸面,穿上褴褛的衣衫,遮掩其出众的容貌。但追兵已至,即便锅烟再黑、衣裳再破都藏不住阿妞的美貌,最后还是被兵丁认出,她被捆绑着、强拽着、推搡着带到了治达官老爷的府衙内。
甘莫阿妞被官兵带进治达官老爷的官府里。“来啊!带甘莫阿妞去浴室更衣”,治达官老爷声音刚落,从屋里走出两个丫鬟,扶着甘莫阿妞走了。两个丫鬟为甘莫阿妞洗净了身上的污泥,洗掉了脸上的锅烟灰。天哪!一张美丽而使人陶醉的面容显露在差丁和丫鬟面前,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甘莫阿妞,咋舌叫绝;治达官老爷更是神魂颠倒、垂涎三尺,赞不绝口地说道:“果然名不虚传,真是绝世佳人,真是绝世佳人,快带她到内屋休息”。内屋幽静、华丽、宽敞,豪华的床上铺着锦缎被褥,悬挂着丝织蚊帐,四周陈设着精巧的木制家具、珍奇古玩,桌上放着精致玲珑的金银手饰,摆着绫罗绸缎,旁边站着两个穿着讲究的丫鬟。甘莫阿妞对治达官老爷挖空心思精心布置的这一切连看都不看一眼,她泣不成声,痛苦欲绝。她痛恨自己长着这张美丽的脸,要不是这张脸,不会到这鬼地方来。她抓起一盏灯正想毁容,丫鬟上前抓住了她的手,门“嘎”地一声开了。几个丫鬟端着山珍海味走了进来,股股热气袅袅上升,阵阵清香扑鼻沁心,一个丫鬟端着参汤上前劝甘莫阿妞喝,甘莫阿妞愤怒地把参汤打翻在地,烫得丫鬟抱着脚团团转。治达官老爷在屋外来回踱步,一心想着尽快办婚事马上成亲,这时他听见屋内摔碗的声音,急忙推门进屋。“啪”,重重地一记耳光打在丫鬟脸上说:“你这贱货,不好生伺候,还不快去,端坨坨肉来”。几个丫鬟把桌上的山珍海味撤了,另几个丫鬟端着坨坨肉来到屋内。甘莫阿妞肚子饿得“咕咕”乱叫,那坨坨肉的香味直扑鼻而来,但甘莫阿妞暗暗下定决心,宁愿饿死也不沾点丝毫东西。日复一日,端来的饭菜冷了又热,热了又冷,甘莫阿妞从来看都不看一眼。
一天,一直守候在旁的丫鬟,闲得无聊就拿出几绺鲜艳的丝线开始绣起花来,甘莫阿妞看见那鲜艳夺目的丝线,嘴角露出了淡淡的一丝笑意。绣花的丫鬟惊喜地跑出屋,把甘莫阿妞看丝线笑了的事告诉了治达官老爷,治达官老爷高兴地从坐椅上弹了起来,传话将城里所有的丝线买回来送到屋内。没有多久,屋内堆满了丝线,甘莫阿妞在丝线堆里每种抽出一绺,这时治达官老爷走了进来,诌媚献情地说:“阿妞啊!只要你嫁给了我,保你天天吃山珍海味、牛羊猪鸡坨坨肉、鸡蛋汤、豆腐汤、精筛荞子粑;戴的是黄金白银珠宝,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样吧,我俩结婚是早晚的事,今天婚前先享受人间美事”。治达官老爷说着说着兽性大发,厚着脸皮伸手摸甘莫阿妞的乳房,甘莫阿妞气愤极了,“啪”地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治达官老爷半天才回过神来,摸摸火辣辣的脸,仍嬉皮笑脸地扑上去抱着甘莫阿妞,甘莫阿妞拼命挣扎,呼救。可谁能听见?即使听见,又有谁能向她伸出援救的手?甘莫阿妞被压在床上,她在拼命地反抗,她用尽全身力气咬掉了治达官老爷的一只耳朵。治达官老爷顿时少了一只耳朵,痛得在甘莫阿妞身上翻滚落地。甘莫阿妞终于从治达官老爷身下挣脱出来,捂着被撕碎衣服而裸露在外的乳房冲到门口,门被反关死了,她无畏地站在门后,看着鬼哭狼嚎、痛得团团转的治达官老爷心里得到了一丝快慰。“来人啦!”治达官老爷捂着耳朵,鲜血从指缝里流了出来,他发疯地叫喊道:“把这不知好歹的蛮婆娘给我关进黑牢里”。甘莫阿妞被关进黑牢里后,她以死相抗的决心已定,手里搓着丝线绳,口里凄惨悲伤地唱着对家乡、对亲人、对朋友怀念的歌。每当她唱歌的时候,看守门的狱丁都流下同情的泪水。
一天,甘莫阿妞扯下一绺头发,又把手指伸进嘴里,忍痛一口咬下了半节指头,抓起裙子撕下一块,抱好咬下的指头和一绺头发,叫来看守,托付他交给家人。看守接过手指和一绺头发,看着这可怜的姑娘,点头说:“你放心吧,我一定交给你家人”。说完长叹一声摇着头走了。甘莫阿妞目送看守走后,回到牢房中间,把搓好的丝线绳栓在梁上,悬梁自尽了。可怜一位绝世美人,就这样默默地惨死在黑牢里。
甘莫阿妞在黑牢里悬梁自尽的消息传到了甘莫阿妞的家乡。家乡惊悉“美丽的鸟儿”死于他乡牢笼,甘嫫阿妞所属的甘尔普铁家支个个悲痛欲绝、痛心疾首,群情激愤,强悍的叔伯兄弟咬牙切齿,双掌捏得格格响,决心与官兵拼嘶杀,拼个你死我活,为“美丽的鸟儿”报仇。同时,甘尔普铁家支派出使者把这消息传给了远方甘嫫阿妞的心上人木呷,木呷听后,一场闷雷头上震,扰如芒针通身刺。于是远近遐迩闻名的勇士木呷亲率三百骑手,联合彝家诺伙三支系,结集起族人弟兄,翻山越岭、马不停蹄地前去攻城,誓死杀掉治达官老爷。他们一路杀退几路管老爷的兵,血水染红满山遍野,治达官老爷官兵退回城里,凭城墙负隅顽抗。甘尔普铁兵攻城受阻,围城鏖战三天三夜,甘尔普铁兵大多牺牲,最后木呷也捐躯而去,未能杀死治达官老爷。
绝世美女甘嫫阿妞走了,甘尔普铁兵被打败了,但甘嫫阿妞作为美女的符号永远留在了人间,甘尔普铁所在地的美姑后世美女层出不穷,成了名副其实“美女之乡”。
糊涂定婚
以前,住在哈古以达的黑来兹莫属下诺伙①一名叫直嘎的人喜欢争风吃醋,同时也嗜酒如命。他爱抛头露面,不顾主人黑来兹莫对他的不满,偷偷爱和黑来兹莫较劲。黑来兹莫骑着骏马逛原野、游山玩景,他也骑着自己的快马跟着黑来兹莫左右暗暗和黑来兹莫骑马比赛,显示自己的马比黑来兹莫的马跑得快。黑来兹莫射箭打靶取乐,他也拿着自己的弓箭对准黑来兹莫设置的靶子进行射箭,暗暗和黑来兹莫比射箭的射中率。射中率比黑来兹莫的高时,就炫耀一番,称赞自己是个射箭高手;弄得黑来兹莫很尴尬很反感。这样,黑来兹莫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想报复直嘎,想把他永远降为“曲伙”,不再是“诺伙”。如果直嘎成为“曲伙”后,土地、奴隶娃子比以前大大的减少,威信不如以前了,锐气钝了,骄气没有了,再也不能偷偷和高贵的兹莫作对了。黑来兹莫想到以此来解心头上的不满,他派管家找到“曲伙”级的米波商量了一番,设计圈套让直嘎钻。
有一天,黑来兹莫和管家叫上直嘎一起上山打猎。他们穿山越岭,钻茂密的森林,打了一天的猎,黑来兹莫和管家故意没有打着猎;有意来到森林边一个村落里。这个村是黑来兹莫辖区的一个村,这里居住的村民大多是黑来兹莫“曲伙”级的属民,米波也住在这个村。米波有个女儿,还没有嫁出去,在屋里待嫁。晚上,三人来到村里,来到米波家。米波家用最高礼遇宰了一头牛招待三人。黑来兹莫和属民们吃完牛肉后,继续喝酒。在喝酒中,黑来兹莫和管家不多喝酒,时刻注意不被酒醉。而直嘎就不然,人家敬他多少酒,他就喝下多少酒。喝到最后,直嘎喝得酩酊大醉,眼眶直冒金星,跟着天地乾坤不断旋转,很难受,最后不省人事。这时,黑来兹莫和管家见时机已到,示意米波按计划行事。这样,米波家又杀了一头猪,把一半猪头、猪的苦胆、猪脾、猪的后脚和一些猪肉放在直嘎的头边,还在直嘎的吐物里掺和着嚼后的猪肉,意思是直嘎已经吃过了猪肉、喝了猪肉汤,以此证明直嘎已经答应了这门婚事。这样摆弄好后等着直嘎的醒来。
第二天天亮时,直嘎醒来,问这是怎么回事?黑来兹莫告诉他:“昨晚上你酒后吐真言,提出要娶米波家的女儿,米波家当场表示愿意把女儿嫁给你,我就做媒当介绍人,把米波家的女儿介绍给你。所以按风俗和习惯,我们就杀了定婚猪,在杀的时候,我们仔细观察了猪的苦胆和猪脾②都很好,这象征着大吉大利,预示着你们的婚姻美满和幸福。现在你回去后,做好准备,把米波家的女儿娶回家吧”。直嘎听后没有办法提出反对,但心里直呼倒霉只好勉强认了,这是因为黑来兹莫亲自做的媒。
直嘎回去后,准备了三天三夜,大办酒席,把米波家的女儿娶回家,做了妻子。但是直嘎地位下降了,由“诺伙”变成了“曲伙”级别,变统治阶级为被统治阶级。直嘎很不甘心,但没有办法,后悔当初不应该跟着黑来兹莫上山来打猎,后悔不应该喝得酩酊大醉,而现在一切都完了。
注释:
①诺伙:凉山民改前,凉山彝族地位分为“格伙”、“诺伙”、“曲伙”、“几伙”、“瓦土瓦甲”五个等级。“格伙”、“诺伙”属于统治阶级;“曲伙”、“几伙”、“瓦土瓦甲”属于被统治阶级。级别上从下到上,一级不如一级,级别间相互不能通婚。上级和下级通婚是大逆不道,就要把上级贬为下级,甚至遭遇更惨烈的结果。
②看猪的苦胆和猪脾:彝族在定婚时,看猪的苦胆是否有汁?汁越多越好,越多就越吉。相反,没有汁就凶。猪脾看是否光滑无伤无瑕疵?光滑无伤无瑕疵就吉,否则就不吉,即凶。以此来判定婚姻的成功与失败,吉就婚姻成功,凶就婚姻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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