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凉山地区彝族的部分家支迁徙
(图片摄影:聂堃)
一、岭岭土司统治时期
距今七百多年前,美姑这一地区是被岭岭土司统治着,土司衙门设在岭美甲谷的岭美呷上。当时整个甲谷,还有东部和东南山区的许多村落,都是岭岭土司的直接领地。直到今日,村落名称之前冠有“岭美”的字眼。
关于岭岭土司,有许多传说,如“美姑”名称的来源,相传岭岭土司和当时建衙门西昌的勒格阿什土司相战争,一次勒格阿什的军队已经到美姑河畔,岭岭土司听了阿苏拉则和阿苏斯惹的计策,把隔河的敌军打垮了。敌人千人渡河,能够回去的还没有一百,尸首随美姑河水漂流而下。彝语称尸首为“莫”,过河为“姑”,“莫姑”便是尸首过河的意思。“岭美莫姑”的名称,则由此而来。现在的美姑河和美姑的名称,又是由“岭美莫姑”之名音译而来的。
岭岭土司管辖的领域,东到龙头山,西到安宁河,西北到大渡河以北的尔知鄂夫家地方(富林附近),西南到列里可(布拖县属)。中间的几条大河,如安宁河、甘洛河、大渡河、昭觉河、美姑河等都是岭岭土司管辖范围。直到现在,民间还流传着几句谚语:“地上有树,是岭岭家的树;地上有水,是岭岭家的水;地上有人,是岭岭家的人。”大致是反映元代至元年间“罗罗宣慰司”疆域的广大范围。
岭岭土司的特点,在于他统治范围内有许多土司和土目。谚语说:“岭岭管百姓,阿都管黑彝,沙马管官奴。”从此可以看到岭岭土司与其他土司确有不同之处。相传岭岭土司鼎盛之时,境内土司、土目、黑彝、白彝都对他有租税、贡赋和劳役。如:海来家、磨石家推磨,阿侯家酿酒,苏呷家制毡衣,恩扎家吆牛放牧,舍坡家住在衙门周围供差遣,甘家送鬼,乌抛家每年进贡十头牛、十套弓箭,马家普它支七兄弟剪羊毛,马家阿可支负责撑矮屋内的柱,马家兹合支负责撑高屋内的柱,阿尔家调解纠纷,姐觉土目每年贡五匹马,阿卓土司贡七匹马,摩些土司贡十匹马,海来土司贡十二匹马,阿都土司贡十匹马,......
岭岭土司收到的贡赋,自己用一部分,另一部分转贡给元代的统治阶级。土司、土目和黑彝,因不堪岭岭土司的剥削,联合反对,岭岭土司岭岭沙委被驱逐出美姑,迁到昭觉以西的好姑(三湾河)建立衙门。自岭岭土司迁出美姑以后,阿尔家和马家就迁到岭美甲谷及其附近地方。
二、马家的迁徙和分布地区
马家是古侯世系的一族,阿尔家是曲涅的一族。古时候,
古侯、曲涅二族从云南大井坝渡金沙江,到达岭美美姑后,据彝文《招魂经》和《指路经》所记载:“左边是曲涅路,右边是古侯路,曲涅古侯走两路。”换言之,到达美姑河的岭美美姑后,古侯向东行,曲涅向西行,二族从此分道扬镳。
古侯中的马家,最早居于金河畔的葛砥尔诺,后来又东迁到雷波的自由树居住不到几代,由于汉族军队的进攻,所以又自东而西转移了。相传马家从雷波西迁的祖先有两个著名人物:一个是阿瑶鄂普,另一个是人砥阿井,距今约二十代。阿瑶鄂普初迁于举阿勒芜的山上,生了七个儿子,以后分别迁往各地。长子:名阿合,迁居到列侯甲谷,在举阿勒芜的西北方,马达格便是他的后裔。从阿合到达格已有十代了。次子:名阿轲。第一、第二代仍居举阿勒芜,第三代阿什沙宜南迁到岭美甲谷的阿巴列。三子:名补陀。补陀初迁至切哈,以后又分衍发展到美姑河西岸的穆兹列芜。四子:名姑惹,姑惹仍居举阿勒芜。五子:名惹和,迁居思木布瑶。六子:名脑都,迁居昭觉县竹核地区。七子:名惹乌,迁居木抛拉达的宜播阿曲。
以上七子,分衍发展成为七支。其中,脑都支绝嗣。
人砥阿井自雷波迁出后,最初迁到举阿勒芜,传了两三代以后,分为两支:一是比坡支,分布在举阿勒芜、列侯、穆兹波芜、比尔拉达 、竹核等处居住;另一支是比呷支,分布在子威和斯瓦甲等地。举阿勒芜、列侯、穆兹波芜等都在岭美甲谷的外围。子威脑尼立脚、斯瓦甲等紧接在岭美甲谷的东部。因此,比坡、比呷两支在岭美甲谷、竹核有许多土地和佃户,不时与本区的黑彝发生战争。
此外,从雷波迁来的还有马家普惹支,他们虽然是阿鄂普和人砥阿井的后裔,再上溯几代,他们同是鄂子比菲的后人。普惹支最初迁到举阿勒芜的竹枯和烧沟,后来有部分人户就迁到岭美甲谷的岭美瓦乌来了。至今他们的近族仍然分布在竹枯和烧沟。远族就是上述各地阿瑤鄂普和人砥阿井的后裔。这样,就使马家在岭美甲谷的势力更为雄厚了。
马家各支作毕时,送灵牌时均送往岭美甲谷北边补祖尔库山山麓。由此可见,马家各支可能都是从这一带分散出来的。
总之,岭美甲谷的马家势力,占有瓦乌、瓦罗、阿八列、切哈四个村落。尽管上述各村落的曲伙、阿加并非直接隶属于马家黑彝,但都在马家势力范围之内。实际上,马家和阿尔家平分了岭美甲谷,北部属于马家,南部属于阿尔家。阿尔家人认为,在古时马家的势力是超过阿尔家的,但后来,岭美甲谷的土地很多被阿尔家买过来了,两家的势力,在岭美甲谷中已趋于均衡。
值得注意的是,在凉山地区内马家黑彝都是家门,彼此都还没有开亲,马家内部也较为团结,故是凉山彝族社会中有名的黑彝家支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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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阿尔家的来历
自曲涅曲布而下,二十六代至季弥乌阿,二十七代至乌
阿阿尔,此为阿尔家名称所由来的始祖。
自阿尔以后,四传到阿苏拉则,这位阿尔家的毕摩在当时和后世都是远近闻名的。他虽然是云游凉山各地,但其家支则分布在凉山中心车子河流域各地。
阿尔家向美姑河以东发展,是从阿苏拉则的第四代后裔阿兹宜尔的三个儿子宜尔百兹、宜尔车子和宜尔季坡开始的。据说,宜尔生三子:长子宜尔百兹,初住侯布乃托。后来,又有一部分子孙迁往龙头山下面。次子宜尔车子,车子生四子,衍为补支、磨石、井曲、吴奇四家。三子季坡,后裔衍为长房幼房两支:长房称比轲家,发展为三家支:1、瓦苦家,住美姑县的瓦库尔苦;2、舍目家,住龙头山下的索诺斯举;3、废吉家,住诸古宜达和做右列芜。幼房一个家支,即砥窝家,住在岭美甲谷和岭美甲谷以东地区的几个村落。阿尔家在向外发展的过程中,车子及其子孙占据了美姑河东侧的北部;季坡及其子孙占据了美姑河东侧的南部。美姑河东侧北部地区,原为阿苏家的土地,后来被车子子孙的四个支,即补支、磨石、井曲、吴奇四支占据殆尽了。阿苏家只好向东方转移。宜尔季坡子孙在美姑河东侧南部各地,一支发展到瓦库尔苦,一支发展到龙头山下,一支发展到岭美甲谷。
阿尔家砥窝支的大本营在岭美甲谷东部的歌地阿摩、罗维甲谷(九口)、岭美包枯和岭美摩枯一带。砥窝的十一代后裔阿奠生四子,分为四房:阿奠夫尼是一房。此房最大,大部分住歌地阿摩。阿奠夫季又是一房,住罗维甲谷。维古为又一房,今住九口。其余人中在攻占沙马土司地区后,均迁往拉木阿觉。阿奠滹区是另一房,住罗维甲谷。
阿尔家黑彝死后作毕,把灵牌都送在岭美甲谷东边松瓦甲村西北的谢罗莫山上。由此可见,砥窝支到美姑甲谷最初是占据这一山头的。
总之,岭美甲谷的阿尔家势力,占据了歌地阿摩、罗维甲谷、沙马开、塔西普、岭美包枯、岭美莫枯等地。他的家支分布在甲谷的北边、东边和南边。他们靠着这些实力,才在岭美甲谷能够和马家维持着相互均衡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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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尔马家联合攻打沙马土司和姐觉土目
阿尔家和马家的关系,是由友好同盟的关系开始的。
在距今六百多年前,马家的远祖拖拉娥阿借娶阿苏拉则
之女拉则石茜为妻。当时,马家住歌砥尔诺,阿尔家住葛葛卜聂。相传此为阿尔家和马家相互友好的开始。
据说,当时凉山黑彝贵族凭借着元代统治阶级势力,在凉山建立土司政权的有:在岭美甲谷的有岭岭土司;在沙马马陀有沙马土司;在西昌有勒格阿什土司;在西呷山有阿卓土司;在吉拉布拖有阿都土司。
岭岭土司统治着岭美甲谷以西,安宁河、大渡河流域的彝族。在土司的下面,补瑶土目住在思木补瑶一带;磨些土目住在岭美竹核一带;葛哈土目住在连渣洛一带。这些土目以外,还有一些其他土目,也都归岭岭土司管辖。
属于沙马土司下面的,以姐觉土目为最著名。姐觉土目原住于西昌予乌,后经普雄、连渣洛,来到姐觉陀罗当土目,归沙马土司管辖。
沙马土司和岭岭土司一样,均为曲涅的后裔。介弥哦哦的儿子为哦哦阿执,哦哦阿执的儿子为阿执沙马,阿执沙马即沙马土司之祖。沙马土司居于马陀,统治着马陀以南、姐觉土目地面和瓦岗以西的黑彝和白彝。
当沙马土司建衙于马陀以后,阿尔家和马家的黑彝不断向美姑河的东西两面发展。马家萼普和阿井迁到举阿勒芜以后,先攻思木补瑶家,又攻岭美竹核的岭岭磨些土目,这些土目都战败了,土地被马家的子孙所占领。阿尔家的砥窝和比轲兄弟初到岭美甲谷以东以北各地时,是向沙马土司称臣纳献的。土司的要求很多,所属臣民无法供给,于是在阿执沙马的第四代承继者宜播拉惹在位时,各家支臣民发生叛乱,于是沙马土司就离开马陀,迁到美姑河南岸的拉木阿觉去了。
当时,马家已占领了思木补瑶和岭美竹核,而沙马土司又放弃马陀,所以岭岭土司沙委不得不自动离开岭美甲谷 ,迁到昭觉以西的好姑依达。从此,阿尔家和马家就分割了岭美甲谷和甲谷以东的几个村落。
沙马土司退出马陀以后,马陀及其附近的土地被马家和阿尔家别支占有了。马陀初由沙马家百姓木抛家所分,木抛家迁走,把土地让给马家。沙罗和子威,原由补瑶家所有,补瑶被迫远走盐源、盐边,把土地也卖给马家。此外,官诺维口地区被补支家所占,宜诺拉达地区被磨石家所占。
距今十多代约前三百多年时,阿尔马家联合起来向姐觉土目进攻。当时姐觉土目尔歌为人残暴,杀人害人,年有数起。初与竹核马家战争,以后岭美甲谷的阿尔家也参了战,联合攻下姐觉陀罗。姐觉土目南到龙头山下牛洪拉达,此地险要,阿尔马家不能攻下。
赶走姐觉土目之后,阿尔马家分割了所遗留下来的土地。
迁于拉木阿觉的沙马拉惹土司,因性情恣戾不久被其臣民所杀。臣民中有阿比帕赤者,以土司无嗣,到云南昭通义兹拉介诸阿者土司一子名阿者年直来此,继承了沙马土司的职位。年直至安学成共十二代,约三百多年。此时在明代的后期。
前四五代,沙马的阿者家与阿尔家相安无事。沙马土司的后裔安学成说,明代后期到清代乾隆年间,阿尔马家尚服从土司调动,缴纳贡物。但在六代以前,土司和阿尔马家黑彝的关系便进入战争状态中了。
原来,沙马土司的子孙较多,分为四支:阿者穆穆的子孙世居格都觉马,称为格都支;阿者姑姑的子孙世居尔世窝枯,称为窝枯支;阿者维几的子孙世居觉拉提轲,称为提轲支。其余还有阿者维沙一支,已绝。家支既多,各支之间因争承袭,争夺百姓,时而发生内讧。阿者穆穆的第四代后裔阿木季一代,因争夺印信,拉拢阿尔家比轲和砥窝两支的黑彝,认他们为家门,认马家各支黑彝为亲戚;认乌抛家黑彝为甥,以压倒他的家门阿祖木列,驱逐他们到乌住哈姑,这样就分散了土司各家门之间的力量。到阿木季之孙惹拉,因反抗清朝官府,清兵驻扎古尼拉达三年,土目兵力瓦解,惹拉在山林中自缢。官兵去后,惹拉的第四子牛牛阿呷二世、阿呷阿莫三世、阿莫珠珠四世、珠珠阿闸五世,在此五世之中,没有一世不和阿尔马家进行战争的。
沙马土司的衙门在马陀退下来以后,最初是在美姑河南岸的拉木阿觉建立衙门。河北的阿尔家联合进攻,土司不能抵抗,于是一支人马退到拉木阿觉,一支人马退在觉拉提轲,一支人马又退至尔世窝苦。于是,阿尔家各支占领了拉木阿觉。
停了一个时期,阿尔家与马家相约,阿尔家出兵攻尔世窝苦,马家进攻马觉哈呷、阿土热谷。沙马家兵力分散,节节败退。所以,阿尔马家在瓦岗县沙马米姑西北会师,共同打下了古尼拉达。最后沙马土司及其家门分别退到马觉火呷、格多觉马、姑曲拉达等地。
关于阿尔马家进攻沙马土司的年代,一般估计是在一百多年前左右。沙马土司和阿尔家人都说在距今五六代之时。战争的第一阶段在拉木阿觉,第二阶段在尔世窝苦和阿土热谷,第三阶段在古尼拉达,最后的一役在格都觉马。沙马土司战败,土司及其所属的黑彝白彝在各处辗转迁徙,迁到今日的金阳县阿和地方的为多。
当沙马土司强盛时,南有沙马漠河山之固,北有美姑河之险。谚语说:“伸头抵山崖,伸足抵河边。”自以为凭着山河之险和森林、悬崖之屏障可以抵住阿尔马家的进攻,但是阿尔马家的兵马如潮般的南下,终于把昭觉县的西部、瓦岗县西北部的沙马土司地方全部据为己有了。
占领土地,主要是看这些土地是哪一家打下来的。有不同家支出兵,共同打下一块土地时,要看双方兵力损失情况如何,特别是看哪一家黑彝在此役中死亡,然后按照比例分割所得的土地。但分割土地哪能绝对公平,而且加上其他原因,所以阿尔马家在结束了对沙马土司的战争之后,彼此又进行了两次年代相当长久而且规模比较大的争夺土地战争。打退了沙马土司,阿尔马家不仅分割了土地,而且掠夺了他们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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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阿尔家瓦库支和马家孤惹支的械斗
马家的萼普孤惹,生四个儿子,衍为四房,原来都住在
举阿勒惹。
当阿尔家中的瓦库支、舍摩支、废吉支、砥窝支对沙马土司进行战斗时,马家的孤惹支不曾出兵,原因是与沙马土司有旧交,而且当沙马百姓流亡各地时,他们还把收容到的百姓送到沙马家地方。沙马土司对于孤惹家非常感谢,因而战败退却时,有意地让三个地方给孤惹支,作为报酬。这三个地方,都在古尼拉达,名称是阿举磨诸、罗瓦呷、补谢列脑。
阿尔家的瓦库支首先出来干涉,理由是攻打古尼拉达的功劳,阿尔瓦库支出力最大,人数死亡也最多,而马家孤惹支未参加战争,坐享其成,于理不合。孤惹支的理由是,上述三个地方是自己出钱买的,绝对不能再让与阿尔家,于是双方由争执而发生战争。
在古尼拉达进行战争的,是孤惹支的马古尔率领二十八户黑彝与瓦库家的阿尔哈日率领的四十七户黑彝相互鏖战,一直进行了二十多年。
正当古尼拉达酣战之际,岭美甲谷北边勒芜孤惹支沙布窝朱和瓦库尔苦的瓦库支牛什阿波也发生了战争。战争的导火线是:孤惹支马家四十多只羊在勒芜基坡上放牧,瓦库支的人看到后就把羊群吆到瓦库尔苦去,并声言:不分古尼拉达的地,就不还羊。马家一黑彝前往追羊,路上被瓦库家打死。又一件事是,瓦库支嫁女于列侯的比呷马家,在婚宴上阿尔古格和马木呷发生口角,马木呷把古格打死了。从此,双方出兵激战。此事皆发生于二十八年前,一共战了二十五年,一九五四年才停止。发生的导火线虽然是为了羊群和人命,但实际是为了争夺土地。
此次战争,最初尚是小战,后来就逐渐地扩大了。按规模来说,古尼拉达的战争是激烈的。马家在械斗中死了四个黑彝,阿尔家死了八个黑彝,其他白彝娃子死亡者还未计算在内。瓦库尔苦的战斗,规模比较小,仅马家死了一个黑彝。
阿尔马家的其他支看到这两支的冤家打得不停,于是联合起来设法调解这场纠纷。解决的办法,即重新划分原来悬而未决的土地问题。
关于罗瓦呷一片土地,孤惹家马五七和马谢拉代表本支群众吃了血酒,说这片土地是马家出了银子的,死也不能让出。其余两个地方的土地,大家同意平分,但这些土地已被马家占领了,且也种上了庄稼,马家自愿付出全部土地代价的一半,折合银子九百两,交与瓦库家。这样一来,马家得地,阿尔家得银,战争才告结束。
这次战争的平息,昭觉县人民政府从中尽力斡旋,对于阿尔马家进行了深刻的民族团结教育,所以,二十五年的民族纠纷才得以顺利地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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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阿尔家砥窝支和马家补陀支的五年械斗
凉山民主改革前六七十年时,阿尔家和马家共同打下了
沙马土司一重镇,即尔世窝苦。由于在此战役中阿尔家的砥窝支和马家的补陀支各死黑彝一人,于是平分土地为二,给了死了人的两家。但土地荒芜起来,没有耕种。
凉山民主改革前四十三年左右时间,穆兹列乌补陀支马格祖遣一娃子到雷波赶场,返回来经过马陀时被木抛家把人和东西都抢劫了。岭美九口的阿尔木呷对木抛家和马家都是亲戚,故出面调解,把马家的人和东西都放还了,但条件是马家出马一匹和衣一件,赠与木抛家为礼。马家把人和东西都接收了,但不送礼物。木呷的母亲阿罗是马家的女儿,马格祖是她的族兄。她看到马格祖耍赖,所以亲自到穆兹列乌坐索。格祖性格粗暴,用石杵把阿罗打死,叫人把她挂在梁上,说她是自缢而死。
阿尔木呷弟兄三人前往复仇,把格祖的房子烧了,但木呷的幼弟又被格祖打死,前后阿尔家黑彝死了八人,伤一人,白彝死了一人,马家只死黑彝二人。阿尔家向马家索赔命价,马家拒绝。
阿尔家砥窝支看到马家不还命价,所以把尔世窝苦分给马家一半地方占去。这时曾有双方家门出面调停,阿尔家付出一些银两,但马家并不服气。
狗年(一九五零年)的春天,穆兹列乌的马老介被阿尔家打伤,马家倡议,伤腿一只,应赔四分之一的命价。阿尔家不理,于是双方发生械斗。
自阿尔家占领了尔世窝苦全部土地后,穆兹列乌的马家宣言:一定要占领河对岸的岭美甲谷。马家黑彝曾开会商议,说明打下岭美甲谷之后,哪几块地归哪几户占有,都分派妥当了。以此,各家奋勇当先,率领曲伙、阿加去和九口的阿尔家打仗。马家的另一支——惹和支,因为利益相同,出兵渡河,与阿尔家阿尔玛玛所领导的黑彝交战,未分胜负,只吆了一头牛返回。阿尔家并不甘心,也渡河把马家的牲口吆来。相互混战的结果,阿尔家死黑彝二人,白彝二人。马家也死黑彝二人,白彝二人。
从此以后,马家经常出兵袭击岭美甲谷,阿尔家坐以应战,实力损失较少。当时,阿尔家的百姓认为,马家对待百姓残酷一些,所以都努力帮助主子打仗抵御,使岭美甲谷不曾陷落。
此役从狗年起,到虎年(一九五四年)止,整整打了五年。假如再连四十三年前的马格祖案计算在内,阿尔马家这两支已经有五十多年的战争史了。
计在此役中伤亡人数,阿尔家死黑彝四人,白彝以下二十一人。马家死黑彝十六人,白彝以下十六人。黑彝每人赔命价三百八十两;曲伙每人赔命价一百八十两;阿加每人赔命价一百一十两,除相互抵销外,阿尔家共出价五千两。
这一战役的停止,与解放后昭觉县人民政府干部努力说服有很大关系。阿尔家付出命价的银两,政府设法代垫。到了后来,黑彝每家只出四两,曲伙每家十两(有的多到二十两),阿加、呷西每家摊派一、三、五两不等。
经过这两场大战役,首先使阿尔家和马家支系的大部分人口和经济上遭受严重的损失。参加瓦库尔苦与举阿勒芜之战的,所有瓦库支和孤惹支全部三百家的人力和物力都动员了,打的结果是古尼拉达土地荒芜了几十年,从勒芜到瓦库尔苦数十里之间,不见人烟。这是第一场战争的惨果。岭美九口与穆兹列乌之战,参加者有马家补陀支二百多家,阿尔家砥窝支二百多家,因为战场主要在岭美甲谷,所以在五年内甲谷的水田旱地,除了东北部外,其他全部荒芜,房屋全部倒塌,住房尽都拆迁。双方奴隶主和曲伙死亡人数,超过上次战争死亡人数的一倍。这是第二次战争的惨果。而且,无论哪一次战争,黑白彝为了参战而购买枪支的缘故,就要大量出卖土地;在战后,为了赔偿地价和命价,也得出卖土地。因此,阿尔马家的土地,在攻下姐觉土目和沙马土司时虽然增加了,但是进行了这两次战争后又减少了。土地增加时,阿尔马家便尽量向外面迁徙;土地出卖后,外乡黑白彝就向岭美甲谷迁徙,或者建立外乡地主与本地佃客的租佃关系。这样,多年的战争就改变了岭美甲谷原有的土地关系乃至等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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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阿尔家与阿侯苏呷等家支的关系
在彝族的旧社会里,跟其他阶级社会一样,各家支之间
的关系,是相互影响,相互克制的,在相互矛盾中得到统一的。二十多代六百多年以前,原来住牧在美姑河西北部车子尔陀、车子宜渚、车子尔哈的阿尔家向美姑河以东迁徙时,阿侯、苏呷家趁势就把阿尔家所空出来的地方,如穆尼车子、洛古依达、车子尔哈等地占据了。从此以后,阿尔家在东方根据地趁势稳固,残留在河西的阿尔家,只有庆吉一支了,他们分住在祖姑宜达和奠姑列芜等地。阿侯苏呷家是两个强大的家支。他们占据的方式,有的是出银买来的,有的是通过婚姻关系阿尔家赠予的,但也有很多是以武力掠夺的。现在车子尔陀、车子尔哈、车子宜渚、车木砥布已经没有阿尔家的子孙,而被苏呷家占有了。
在阿尔家和阿尔别支的西方,遭遇了实力强大的阿侯苏呷家,这就使他们不能向西方发展。阿尔别支的补支、磨石、井曲、吴奇四家首先驱逐了原来住在美姑河东的阿苏家,还侵占阿卓家的一部分地方。他们第二步是向阿卓土司(杨土司)所属的雷波各地发展。在清代末叶,阿卓土司被恩扎家驱逐了,这就给阿尔别支各家准备了向雷波发展的有利条件。直到现在,在雷波的黄茅埂以东,阿尔家通过买卖或掠夺的方式,占据了许多地方。
阿尔家到美姑河以东,可能较迟一两代,东方的土地大部已被阿尔别支占领了,他们只能在龙头山下和岭岭土司所遗的山地打主意,所以他们占领了岭美九口和北方的瓦库尔苦。岭美九口的“九口”,意为“老鹰的巢”。附近的歌地阿摩,意为歌地大山。相传古代此地老熊甚多,为岭岭土司的猎地。此外,还有阿举区,意为狐狸洞;斯瓦甲,意为樱桃树所生地;特西普,意为多松衍生之地。总之,这一区域在古代是一森林野兽之地。占据岭美甲谷是以后的事了。瓦库尔苦,“瓦库”系指阿尔家的瓦库支占有此地,“尔苦”言其地为乱石所聚。相传此地古代崖上有海,海旁有蛇,此蛇被尼居家猎人射死,故海水奔流而下,水过乱石堆积,从而得名“尔苦”。从命名和这一故事的反映,也可以看到此地古代为一贫瘠之地区。他们的生活不能维持,生产不能发展,是很明显的。而他们的西北有阿侯、苏呷家的威胁,西南有马家各支的盘踞,北边又有家门阿尔别支各家,这些客观形势就迫使他们不得不与马家联合,向南方的姐觉土目和沙马土司地区扩张。
阿尔马家战胜了姐觉土目、沙马土司,从而占据了土目和土司的广大地区。正当他们分别移民垦殖之时,阿侯苏呷两家已处心积虑出兵南下,夺取早年马家的各个根据地了。
阿侯苏呷家从1923年到1929年,五年之间一共出兵七次,大规模的战争有三次。第一次是1923年(鼠年),阿侯苏呷家联合出兵进攻竹核,被阿尔马家联合打退。第二次是1926年,阿侯苏呷联合攻打思木补瑶,又被阿尔马家联合打退。第三次是1929年,阿侯苏呷联合出兵进攻尔举阿者和竹核阿补坡,阿尔马家正出兵抵抗,中途因甘相营军阀——凉山彝族的共同敌人邓秀廷出兵攻打昭觉,阿侯、苏呷、阿尔、马四家合议,吃血酒为盟,共同抵御敌人,开始不互相攻击。
据阿尔家人说,阿侯、苏呷家战略诡谲,兵马所过之地,常把铁钉或木刺丢弃田里,使马家的人不能在那里耕种。从这件事看,也可以说明阿侯、苏呷家所欲得到的是马家的土地。
介于阿尔马家之间,自木抛拉达以南是木抛家。木抛家在这里的历史比阿尔家悠久。在岭美甲谷东北马陀一带,原来也是木抛家的地方。但自阿尔马家侵入以来,把两地木抛的土地联系割断了,因而马陀木抛家的土地主动卖给马家,自己迁到家门集中的地方。阿尔马家出兵,曾经误伤木抛家一人,后来惹起木抛家对阿尔马家之战。结果,木抛家死黑彝八人,阿尔马家仅死黑彝三人。此案尚未解决,即告解放。
葛合、子威原是补瑶家所居。他们和思木补瑶家是家门。自马家惹乌支占据思木补瑶以后,补瑶家因寡不敌众牵走了。马家比呷支初在子威的山上名沙诸达且居住,山下是补瑶家,两家虽然互相通婚,但补瑶家势力孤单,无法住下,所以在百来年前迁到盐源盐边的山上。
最后,略述阿尔马家攻下沙马土司后,对于金阳县“阿和穆地”的彝族地区发生了什么影响。
沙马土司安家和阿和地方豪库土司本来世为婚姻,相互友好的。三百年前,豪库土司绝嗣,由沙马木机土司的第二个儿子前往承袭。但自阿尔马家攻打沙马土司后,沙马土司与豪库土司就不和平了。原因是沙马地面的人民特别是黑彝看到阿尔马家的扩张,他们就向阿和地方抢夺土地,结果引起了一场战争,但不久就告平息了。此事发生于阿尔马家攻打古尼拉达期间。
自古尼拉达在前百来年被攻下后,沙马土司及其家门都慌了,纷纷向豪库土司要求借给土地收留流亡百姓,从事垦殖。豪库土司召集会议,所属黑彝阿侯家、亥家、海来家群起反对,理由是自顾不暇,无法收留。沙马土司不满,于是在1932年双方开始战争。此战争一直持续了六年,双方皆有伤亡,沙马土司战败之余很难打胜豪库土司。1938年沙马土司派人到云南龙云家请兵,龙云第二子龙纯祖带兵一营前来,终于把豪库土司平定。于是,沙马土司地面的黑白彝才到阿和地方种植。
(图片摄影:聂堃)
八、补尤家和尔恩家的迁徙
滥坝地区原为黑彝补尤家居住地。当时,此处为森林区。
据说补尤家人不会用犁,种荞麦的方法,是将荞麦种撒在刀耕火种的地面上,以树枝扫撒匀开,即待收获。其种荞季节又在六月,故收成不好。土地原为补尤家占用,要向岭土司纳贡赋。加之补尤家人迷信,耕地时见草根断处有红色,疑为血,惊有神,遂弃滥坝迁至盐源。后来,尔恩家迁来此地,直至解放前。
约在300多年前(10多代前),岭土司死了,遗孀无子,尔恩乌义上门,取得滥坝土地。因土地系赠送性质,尔恩家向土司上缴贡赋较轻,每三年向土司上一匹马,一件披毡,二十二只羊。
据说,因尔恩双几生有四子,幼子亡,长子火主,次子火尼,三子火几,分别成为三支。双几的三子为曲诺、阿加划分土地时,则按一类、二类、三类、四类土地划分。一类:土地面积约4石种子,40多头牛耕作,一天之内可以耕完。二类:可种2石种子,20多头牛可耕一天。三类:可种1石种子,10多头牛可耕一天。四类:可种5斗种子,56头牛一天之内可耕完。
此种土地面积计算单位,所用种子以荞麦为准。然而土地肥瘠不同,同一单位面积产量并不相等,丰度高者,面积少划些,丰度低的面积多划些,以求收量大体相等,实际平均摊派。土目对曲诺、阿加的看法是一样的。一块土地,曲诺、阿加谁需要就分给谁,如两家都需要,则分开划给两家。娃子给主子送猪头,是祖辈流传下来的规矩,不单是为了吃,而且是奴隶主义务的象征,娃子被杀,主子要代为报仇;娃子要被抢去,主子要设法弄回来。
尔恩家原住布拖,在尔恩双几时迁来滥坝,至今已十多代。此处尔恩家和布拖尔恩家已无联系。
尔恩家向土司分得土地后,每三年向土司进两次贡,每次纳贡时,火几、火尼两支各出羊十一只,火主出马一匹,披毡一件。土司家是单传(传一子)。土司不能管辖土目。土司有印,土目无印。尔恩家、阿述家、巴且家、瓦渣家、马家、果基家、倮伍家、阿侯家等皆属于岭土司,在土司处分得土地。尔恩家和倮伍家、阿述家、阿雷家、沙马家开亲。尔恩双几之妻,即倮伍家之女。火主有五个儿子,死了两个,存三,即瓦足、呷足、阿都。火几妻子为倮伍家之女,其女嫁倮伍家。瓦足妻为倮伍家之女,生乌乎、乌尼二女,有一女嫁倮伍家。
九、尔恩家的由来
传说尔恩家是曲涅的后裔。然而尔恩约且不能背诵曲涅
至他本人的谱系,仅能简单背诵尔恩家的谱系。从尼尔思吉木开始,相传当时尚无黑彝、土目之分,无主子、娃子之分。自尼尔思吉木至尔恩依达共传二十二代。
尼尔思吉木传至第七代阿矣阿错时有七兄弟,阿矣阿错长兄因射杀一害人甚厉的野猪,被诸弟推为土目,诸弟成为黑彝,当时均住在布拖。又传至第十二代比吉吾衣时,受土司岭美岭岭家(即岭土司)之命迁来此地为滥坝之土目。再传至第十七代双几火主时有三弟兄,即火主、火尼、火几。三弟兄分家,火主得洛呷、波多两大村地,火尼分得布拖龙格、波某格地,火几分得柴活木、戈特特、赤多火地,统称尔恩三支。
从历史年代来看,自尼尔思吉木到利舒依达二十二代,每代以30年计算,此家则有660年的谱系。其中,自阿矣阿错受命为土目起有十六代,则负有土目头衔480年。自比吉乌义来滥坝之后已十一代,即330年。自双几火主兄弟分支已六代,即180年。
滥坝土目家支的繁衍,自第七代阿矣阿错时开始分为土目与黑彝,即长兄成为土目,诸弟成为黑彝。然而在此前,尔恩家第四代巴哈红基时曾有一次分家作毕。当时,巴哈红基与巴哈依乌分家,巴哈依乌即今巴且、诺母、莫舍、然夫诸支的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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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尔恩家土目的盛衰
尔恩家原住布拖,迁来昭觉滥坝已有十多代人。来滥坝
之前,据说此地住有两户人,即乌狄窝杰和补尤两家,是黑彝,种土司的地,向土司纳贡赋。因此地森林大,庄稼收成不好,后迁往西方。
土目和土司,彝语都叫“至惹”,含义是掌权者。所不同的是,土司有印,有自己的土地;土目无印,无土地。土目所种土地,系从土司处领种的。一般人认为土司土目的骨头都是一样的,只是土目管辖的土地和百姓没有土司那么多。
土目领种土司的土地,每三年向土司缴纳两次贡物,每次是二十二只羊、一匹马、一件披毡,不交粮食。土司的婚丧节日,不再送其他东西。土目向土司纳贡东西,都是按时缴纳,由土司的收租人来收。从1951年起就没再来收贡物。
土目的地位、身份,都和土司一样,谁也无权管谁,土目见土司并不磕头。土目与土司之间相互通婚,如沙马土司家、阿都土司家、岭美岭岭家(即岭土司)等都与尔恩土目家通婚。土司不与黑彝通婚。土目与黑彝通婚的是有一些,但不普遍。
土目与黑彝之间打冤家,土司不管。如尔恩土目家与马家(黑彝)因相互抢娃子,引起纠纷,打了四代冤家,直到解放才没有再打,土司没管,也无力管。
土目尔恩家的土地,是从土司处领来的。其地大约可撒荞麦300多石种子,其范围纵横各有一天路程。在这块土地上,尔恩家每年可收租200石粮食。
土目家里有专门人负责租地、收租、收放银粮,有时由本家人负责,有时请自己的阿加专门料理。这些人的条件是:本人成分是阿加,比较富裕,心算比较清楚,不向土目交地租。土目家无专门记账和负责收支的人,没有负责来往文书的,无专门负责对逃亡者或犯错误者进行逮捕、扣押之人,亦无专门负责审判的人,亦未审理过案件。一般土目家都没有刑具,少数土目有刑具,仅有锁颈、脚扣两种。锁颈的是用铁制成的,脚扣是木制的。
土司家里有专人负责出租土地、收租、放债、收债。这样的人的条件:老实,记性好,能算账。土司家收支,一般自己负责,亦无来往文书和写布告的人,亦未发过布告。土司的印仅是在名义上说明他是土司,别无其他用处。土司家里没有像差役之类的人,亦无法庭和监狱。但土司家里有刑具。
土目尔恩家最强盛的时候,是在三代以前。当时,每个土目有上百双的羊子,牛马羊的总头数约1500多头。亲戚每来一次,都要杀一头牛、一只羊、一只鸡给予招待;曲诺、阿加的老人到土目家来,也以鸡、鸡蛋、酒肉等招待。当时,土目家拥有曲诺、阿加、呷西八百多个,枪一千多支。土地每年收租200多石。尔恩家三支都很团结,无纠纷和分裂情况。当时有一女子出嫁,陪嫁的丫头有十个,羊子二百多只。强盛的原因,打冤家少;没有汉人的压迫;庄稼好,租子收得齐,粮食自给有余,还可以出卖一部分;水草好,羊子繁殖得快,一只羊可卖一锭银子。当时剥削情况,曲诺、阿加对土目纳租、婚丧年节等负担,和衰落以后的情况一样,因这些负担都是从古时就传下来的,不能增多,也不能减少。放债的利息,也和后来一样,借一斗一年后本利一斗五升;借一锭银子,年利一两银子或五斗粮。有人来借才借,没有强借的。那时土目家没向曲诺、阿加或家门借过债,后来就不行了,庄稼收成不好,粮食不够吃,就不得不向家门或所属曲诺、阿加借,所借银粮利息也按老规矩付给,到一定时期都得付还。
尔恩家支(包括土目与黑彝)的分布:尔恩家黑彝与土目不开亲,因同系一家人。黑彝分布在普格县的拖木沟、土布拉达、打石坝、马湖、阿吉不露休,德昌县的载呷,昭觉县的倮倮河、呷阿勒乌等地。而土目分布在昭觉县滥坝地区,其他地区没有土目尔恩家人。在尔恩家支间,如死人、婚嫁、年节等,黑彝与土目互有来往联系,但不送礼。黑彝和土目的地位是平等的,互不隶属。尔恩家黑彝处理问题不正确时,土目可以善意地提出意见,商量研究,不能采取指责命令的态度。土目尔恩处理问题不正确,尔恩家黑彝也可以提出商量的意见,不能命令指责。尔恩家土目和黑彝统治地区,其制度、风俗习惯等均相同。尔恩家土目和黑彝,虽各是一方,互不相干,但都是一祖先所分衍下来的,所以他们有同一的送灵牌的岩洞,他们把死人的灵牌都送到阿兹瓦乌(在滥坝境内)这个地方。
保头制度:据说自古即有,未得到主人允许,不能随便走入其境。过去土目与土司,土目与黑彝,黑彝与黑彝,除因亲戚关系而入其境外,非亲戚或无事,决不能走出自己的领地,故无须交保头费。尔恩地区的保头,仅尔恩土目自己担任,其下的曲诺、阿加未有当保头的。找保头时,是自己亲自去找,第一次去时要送给保头一斤酒;以后过年要送半边猪头;保头家结婚要送一只羊子;做灵牌时,要送一二两银子;死人要送一斗粮食做的酒。找保头后,本人的钱财、货物等被抢,保人则设法找回,不能要回,就引起打冤家,打冤家后仍未要回,则丢失的东西保头不予赔偿,过去也从未给被保人赔偿过东西。若系汉商入境,仅保本人地区不发生问题。保彝人曲诺、阿加,则可保本人地区以外的地区,但也要考虑自己是否有力量。保汉商入境,仅保其入境安全,投保费见十抽一,不是按年节送礼。尔恩拉拉曾保过一个汉商入境,其他人未保过,也未曾发生过反保的事情。
1916年前,尔恩家尚有一定的实力。曾因马家黑彝烧毁尔恩家房子一间,并杀死土目一人事件,尔恩家全家支(包括土目和黑彝)召开过一次大会,商议对策,决定兴兵征讨。马家见势主动提出愿意以1200锭银子作命金,并以一头牛、一匹马、一百斤酒、一匹绸子,向尔恩家赔礼。尔恩家同意了马家提出的赔礼条件,未出兵攻打马家。
尔恩家的衰落,主要是由于邓秀廷的迫害。第一次与邓秀廷交战时,是在1929年,尔恩家三支联合对抗,然而邓是分头攻打,致使尔恩家手足不能相顾,没有打赢。牛羊马群有些是在战争中消耗了,有些是在战斗期间被抢走了。当时,有四个重要的土目被邓抓到西昌,以后死在监狱里。战争时消耗银子三万多锭,后来比较有钱的人户,每户都要出五六百锭或七八百锭银子。数次战争,使土目大部分都变穷了。以后,家门亲戚往来,没有牛羊可打;曲诺、阿加老人到土目家,也只管吃饭,再也没有酒肉、鸡蛋等招待。此后,再也无人请土目作保头,土目也无力量再去当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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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罗洪家的迁徙
罗洪家属曲涅系,已有六十多代的谱系历史。罗洪家直
接的祖先,始自第三十九代翁地要古。要古当时住在今昭觉县比尔罗洪甲谷。据说在四十三代阿木时,阿木生九子,均今罗洪甲谷。该地土地不多,分土地时九子各得一股,中间人白彝头人拉各吉石也分得一股。后因人口繁衍,感到地方不够住,因而西迁。第一批西迁的是在第四十五代,即沙普阿觉与沙普比尔两支,他们自罗洪甲谷迁到喜德县米市。
在迁徙时,他们卖掉了分得的土地,带走了所属娃子和动产。阿觉的后代,多住今米市;另外还有阿木九子中的第五子沙觉支也迁于喜德县红毛。因居住地毗邻,沙觉支女子放羊,羊过界吃了沙普支的庄稼。沙普支的尔吉觉石(第五十一代)打了沙觉支女子,该女因此吊死。因这件事,沙觉支拉马老则去打死了沙普支尔吉觉石。这样,两家支打起了冤家,沙觉支战败,被赶走。沙普支把沙觉支一直追赶到泸沽才转回。沙觉乃西迁盐源。
沙觉支西迁盐源时,先是石各阿赤赴盐源看了地方。冤家械斗失败后,乃全部迁往盐源。沙觉支原在喜德、冕宁各住区的土地,均被沙普支占据,原有的娃子,除少部分投沙普支外,大部分被带往盐源。西迁时,沙觉支黑彝数十户,娃子二三百户。现已发展到三百多户黑彝,娃子千余户。
罗洪家势力扩张,和西番发生了尖锐的矛盾。罗洪家沙普支金各勒莫(是罗洪家沙普阿觉之孙,系第四十七代,住喜德县红毛),为争夺土地,曾率领罗洪、倮姆、双各、瓦渣、莫石等家支数千人,与西番人争战于安宁河西岸一带,攻入西番聚居区域,占领了大桥及冕宁沙坝一带。当时,木里、盐源的西番人曾来助战,西番人终于败北,被迫迁徙,很多人逃到盐源瓜别一带。然而彝族也有死伤,金各勒莫在大桥古尼阿地方战死后抬回红毛火葬。这是彝族和西番之间最大的一次战斗。与此同时,西昌大西,在坝坝顶到大箐梁子等地,彝番之间也展开了激烈的战斗,西番均战败。彝族驱逐了西番,双各、莫石等彝族家支,于是迁入西昌大桥等区域;沙普支多迁往冕宁沙坝等地。
以后,彝族的迁徙并未终止。在第四十八代普铁沙则(沙普支)时,普铁小支由喜德县米市迁于冕宁沙坝。迁徙原因是争绝业。沙普铁博支有人死了,妻子转房给普则,其遗产亦转归普则。金各勒莫支人古涅不服,先用圈羊木棒把自己脚刺穿,伤愈后对普则说:“我的脚被刺了,你必须给我一半分得的绝业。”并准备杀普则。普则知道此事后,惧怕而上吊自杀。因此,普则之子沙则被迫西迁,其附近的一二十户黑彝近亲也一道随同沙则由原住地西迁至冕宁沙坝地方。沙则的后裔阿石子现仍住冕宁。
此后,罗洪家沙普支及其他一些支人,曾有多次和果基家打冤家,战败后均被迫西迁,土地被果基家占据。如瓦吉木梁子下的马立觉、阿可勒莫等地。
近几十年来,由于邓秀廷的“以夷制夷”政策,在武装力量压迫下,有不少黑彝西迁。如罗洪家阿觉吾贴杰拿支,被邓秀廷由喜德县米市铁机沟、吉亚沟一带逐走,迁于今冕宁、盐源瓜别一带。后来,又有一些人户迁回米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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