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王族的衰落与崛起——论蒙化左土司的前世今生
【作者简介】左岐洲，笔名柯雨田，云南南诏研究中心副主任、巍山县彝学会副会长，云南省社会科学联合会第五届理事，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有：长篇小说，《牧马村》等作品。
蒙化左土司是云南三大土司之一，是云南土司制度沿袭时间最长的土司，从元末明初到清末近514年历史。蒙化左土司是南诏王细奴逻的后裔，蒙化左氏由过去的王族蒙氏转身变为如今的左氏，在这个蝶变过程中，经历了多少血与火的奋斗历程，可谓可歌可泣、可悲可叹的惊心动魄的动人故事。时逢盛世，党和国家重视民族文化的发展和挖掘，增强文化自信，为了让民族文化之花绽放得更加绚丽多彩，为巍山建设民族团结示范县和建设国际水平特色小镇建设添砖加瓦，本人从左土司的前世今生、爱国主义是左土司施政的主题，探讨“一带一路”下的巍山如何发展,谈几点个人的观点。谈的不妥的地方，请大家批评指正。
一、左土司的前世—蒙氏
南诏是彝族先民蒙氏细奴逻建立的祖国西南边疆少数民族政权，是中国彝族历史上最辉煌的一页，在云南历史乃至中国历史上都占有重要的地位。
细奴逻像
唐朝初年，祖国西南洱海地区部落众多，在乌蛮为主的部落中出现了六个比较大的部落联盟，史称六诏，在地理位置上，蒙舍诏在其它五诏的南面，所以又称之为南诏。南诏王族蒙氏乌蛮，是今天彝族先民。据史料记载，唐朝贞观初年，南诏第一代王细奴逻和其父蒙舍龙就牧耕于今巍山巍宝山，由此发展崛起。至贞观二十三年（公元649年），细奴逻当上蒙舍诏诏主，建立大蒙国，自称奇嘉王。细奴逻制定了独奉唐朝为正朔的正确政治路线，不断加强与唐朝的联系。唐永徽四年（公元653年），唐王朝敕封细奴逻为巍州刺史。经细奴逻、逻盛、盛逻皮至皮逻阁四代王，南诏在巍山经营发展了90余年，为统一六诏、建立宏图大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唐开元二十六年（公元738年），皮逻阁在唐王朝的支持下，并六诏、逐河蛮，完成了统一洱海地区的大业，皮逻阁也因此被朝廷敕封为云南王。皮逻阁后，南诏迅速强大，进而称雄于祖国西南地区。后传位于阁逻凤、异牟寻、寻阁劝、劝龙晟、劝利晟、晟丰佑、佑世隆、隆舜至舜化贞到唐天复二年（公元902年）南诏灭亡止，南诏共传位十三代，历经250余年，几乎与唐王朝相始终。
二、左土司的今生—蒙化左氏
左氏土司，是在南诏灭亡近500年后，在大理地区崛起的又一彝族统治势力。
蒙化左氏家谱序:【左氏家谱】(《皇明经世文编》 卷之一百二十三):写到：蒙化之左氏。以土官世其家、其先育细奴逻者、唐贞观间耕于蒙巍山之下、所居成聚、此葢六诏之先也、遂得蒙舍诏、后与诸酋长祭天、有异征、人心止帚之、再封为云南诏、已而破吐蕃、奉朝请、遂有六诏之地焉、左氏之昌逻。其肇基也。逻之后五传而至凤阁异、由异以后谱逸而中微矣、元有青罗者始复其业、仕为顺宁府同知、寻易府为蒙化州、高皇帝兵取云南、青罗之子禾首内附奉职、得领九部部落、顷之、元孽高添惠叛、禾率其部落人为先登、既有功、乃又招集亡散而归之农也、因进蒙化州判官、乃又以贡职诣阙庭也因再进为知州、禾仕既勌、传之伽如禾官、伽逮事累朝、用命无替、当其靖寇乱从调遣、蒙犯险阻、斩将搴旗、宣劳效忠、视禾有加焉、正统初、伽从征麓川、边饷告急、乃効卜式之义、输粟入永昌军、得进府同知、犹夫前也、无何、麓川余党复炽、伽奋出为之赴战、斩级独多、卒以麓川功、进秩知府、州犹夫前也、会朝廷录远臣之劳、再升州为府、复以伽莅焉、故伽以后、皆为蒙化知府矣。从以上资料证明左氏土司是南诏王族蒙氏的后裔。
南诏灭亡时，南诏王族后裔蒙姓为了免遭郑买嗣集团的杀害，才将"蒙"姓分别改为左、茶、字等姓。元朝后期，南诏王族后裔左氏又兴盛起来，南诏王族后裔左土司的先祖左青罗先任顺宁府(今临沧地区一带)同知(知府助理)，后任蒙化州同知，左青罗之子左禾任添摩牙九部火头(首领)，顺宁司通事。
宋至元，巍山由大理的段氏白蛮统治者镇守。明初，明太祖朱元璋派大将傅友德、沐英、蓝玉率大军进至云南，大理段氏土总管进行了抵抗。此时，彝族首领、添摩牙九部火头左禾率领部众归附，协助明军平定巍山，随后又到弥渡红岩一带说服了元朝将领高天惠手下的士兵归降明军，瓦解了高天惠的军队，帮助傅友德、沐英讨平了元朝在大理的统治者段氏的势力，立下功勋，受到奖赏。明洪武十五年(公元1382年)，巍山沿袭元治为蒙化州，推行土司制度。洪武二十二年(1389年)，朝廷封左禾为土知州，同时授给土知州大印，并准许他的后代世袭土知州官职，左禾成了蒙化左氏得到朝廷御封的第一代土司。
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明王朝在蒙化设立了军事派驻机构蒙化卫，官兵人数在6000人左右。卫下面设所、百户所，卫的统领称指挥。同期，明王朝派范兴、孙福等将领为指挥，兴建蒙化卫城(今巍山古城)。设卫置城后，左禾就在蒙化卫城北门西面开始兴建土司府，后经历代土官修建完善，民间称为左衙。
明永乐十三年(1415年)，左禾子左伽袭土知州职，左伽是一位文武双全的土官，受到明王朝的嘉奖，"升临安府(今建水)同知，寻升大理府知府，仍掌蒙化州事"(明正德《云南志•左伽传》)。明正统十三年(1448年)，明王朝升蒙化州为蒙化府，封左伽为知府掌印，官为三品，并赠给左伽"世守土府"横匾和"亘古亘今门第，全忠全孝人家"衙门联一对。左伽之后，以文治和 文才出名的土知府还有左祯、左文臣、左星海、左世瑞、左嘉谟、左元声等人，他们的很多墨迹还保留在巍山的名山胜景、碑刻题跋中。
左土官文治为未来巍山地区的文化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他们从儒好文，巍山现在能看到左氏土官修建的学宫、寺、观、塔、桥等，这些镌刻着地方特色和民族风格的建筑，大部分较为完整地保留到了今天，在巍山人的日常生活中担当着它们的实用功能或精神功能，它们是“活着的古城”的组成部分，见证土司制度在巍山的历史。
左土司家族提倡儒学，开办各种学校，为左家子弟和其他民族子弟学习汉族文化，通过科举考场，进入官场打开了方便之门。左氏土官修建的学官、尊经阁、明志书院等，后来一直是巍山文化机关和学校所在地，存留至今。
左氏承袭蒙化土知府承袭一直到了清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统治范围，包括今天的巍山、南涧、漾濞及弥渡的一部分，也称18条箐、18座山，虽然没有南诏国时期大，但也是一个不小的地盘。总的来说，左氏先后承袭土司官职17世，历任知府18人，时间长达514年，是云南土官承袭最长的土府之一。民国初年，国民政府将蒙城、新兴、安远3乡裁归流官管理，留隆城邑、左三村、谷波罗等20多个土城寨子归原土司左氏管理。1950年后，左氏在巍山的统治才彻底结束。
左土司对巍山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等事业的发展，祖国边疆少数民族地区的繁荣稳定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做好左土司文化研究，有利于建设民族团结示范地区工作的推动和发展。
三、爱国主义是左土司施政的主题
挖掘整理民族文化是认真贯彻落实文化自信的一种重要举措之一，也是乡村振兴计划高位建设特色小镇不可缺少的重要内容，文化是发展旅游事业的基石，巍山具有丰厚的民族文化底蕴，南诏根源文化和左土司文化是巍山特有的两张名片。爱国主义是南诏文化和左土司文化的核心内容。
南诏开国始祖蒙氏细奴逻，及后代罗盛、盛罗皮等三代王的艰苦创业，使蒙舍诏迅速强大，成为洱海地区最强大的国家，直至第四代国王皮罗阁，在大唐帝国的支持下，统一了祖国西南地区，建立了南诏国，为中国的边疆少数民族地区的稳定和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时隔四百多年后的南诏王细奴逻后裔蒙化土官左禾及左伽父子，在明朝期间，为了抵抗外敌入侵，奋勇杀敌，屡立战功，为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做出了贡献。在国内，在国家王朝更迭，时局动荡的关键时刻，蒙化第一代土司左禾和第八代土司左星海，为了让管辖内的老百姓免于战火，毅然决然的归附朝廷，致使蒙化地区的人民免遭劫难，蒙化地区的人文和自然景观得到完整的保护。因此，老百姓都说，蒙化二字取得好，千百年来巍山没有发生过巨大的天灾和人祸。蒙化是逢凶化吉的代名词。并不是有些人所说的启蒙教化的意思。
总之，无论是南诏时代的蒙氏还是明清左土司时代的左氏，他们都彰显了王族所具有的高瞻远瞩和强烈的爱国主义情怀，这些精神值得我们弘扬和学习。
四、“一带一路”对巍山发展带来了千载难逢的机遇
巍山是南诏国的发祥地，曾经是西南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中华彝族祭祖圣地。云南是“一带一路”的“带”和“路”的交汇点，即长江经济带和古南方丝绸之路的交汇点，是中国走向东南亚、南亚的桥头堡，巍山又处在古茶马古道重镇，习近平提出的“六廊六路多国多港”中“中国-中南半岛经济走廊”的覆盖区，随着大临铁路的开通，大普高速公路的修建，沉寂多年的南诏文明和蒙化左土司文化，将被启封展示给后人，重现昔日的风采。具体措施如下：
1．修建细奴逻故居
南诏镇新村巍宝山是一块充满神密色彩的土地，在那里有土主文化的发源地、全国彝胞祭祖圣地-南诏土主庙，又有南诏始祖细奴逻的故居遗址。他是南诏王细奴逻的故乡，在哪里有着细奴逻少年时的多少美好生活，也有多少美好的回忆。特别是老君点化细奴逻的动人故事让人陶醉。不管南诏都城搬迁到哪里，前新村依然是十三代王的根。他永远是南诏王族的灵魂栖居的地方，永远是全国彝族同胞向往地方。因此，在前新村细奴逻的住宅，重新修造他的故居，具有特殊的意义。
2．恢复左土司府衙
按照保持原貌的原则，在城区修造一座左土司府，让世人了解巍山明清时间左土司文化的底蕴。左土司府，民间又称之为左衙。左衙由首任蒙化土司左禾初建，后经左伽扩建完善。左衙占地约70多亩，北至今群力门以南（原县食品公司饲养场），南至巍山古城北壕沟（今下水坝街），西北至土官村，东北至赵家（农资公司）。左衙建筑规模宏大，设施齐全。房屋雕梁画栋，出阁架斗，犬牙交错，艺术精湛。衙门内分设大堂、二堂、三堂、主楼和关圣殿五个大院。大堂、二堂为土知府的办公场地，三堂为花厅，内建池塘、凉亭，四周遍植花木，厅内陈设有各种书籍，墙上以诗词、楹联、名家书画作装饰。主楼为土知府和家属的住所。关圣殿是左家开展道、佛活动的地方。大堂的门额上高悬着十四世土知府书写的“荣保堂”大匾一块。花厅的门头上挂着十一世土知府左世瑞书写的“花园交辉”木匾一块，笔力遒劲。左衙大门坐北朝南，门前建有一座高丈余的石牌坊，牌坊前后各安置有四对石狮子，其中两对高五尺余，一对高七尺余，一对高九尺。四对石狮高低有致，虎视耽耽，威风异常，象征着左土司的显赫权势和至尊地位。牌坊的石柱上镌刻着“亘古亘今门第，全忠全孝人家”对联一副，这是明朝皇帝赐给参加“三征麓川”有功的左伽的对联。同治十一年（1872年）五月，清军与驻蒙化城的杜文秀军激战，左衙被战火焚毁。据说，左衙被烧时大火延烧了三天三夜，到民国初年还遗留有建筑遗迹和石狮等物。
综上所述，按照一般的定义，无论是南诏王蒙氏细奴逻，还是蒙化土司左禾，在正统历史里，都是土司头人。贯穿整个巍山历史，自唐代开始，宋代暂时休养生息，从元末开始，到民国初年，蒙化左氏在巍山这片神奇的土地上，繁衍生息，艰苦创业，扮演着主宰这片土地的角色，南诏时期是以王者身份出现，元明清又以土司头人身分出现，他们殚精竭虑，在巍山全体老百姓的支持下，巍山的文明做出了贡献。解放后，在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下，巍山左土司后人积极参与到社会主义建设中，为建设富强民主和谐美丽巍山作出应有的贡献。（2019年4月30日）
（文：左岐洲 图：黄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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