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族民间故事:做完道场杀毕摩 过了河就踢毕摩
传说,从前阿子此秀住的有阿子土司家。阿子土司家经常捕猎。捕着捕着有一天,套到一个神仙的儿子。这个神仙儿子貌似猴子,身穿蓝色的树须毛服。阿子土司家把它带回家里,拴在堂屋里。神仙儿子不吃不喝,愁眉苦脸地坐着。
第三天早晨,外面有个人在叫喊,堂屋里神仙儿子听见后,答应了一声,然后东张西望,又蹦又跳。阿子土司觉得奇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说:“今天这家伙有点不对头,你们出去看看!”几个人出去看后,神仙儿子的妈妈身穿一件白服,头戴一顶白树须帽,站在阿子土司家旁边的一棵漆树上。阿子土司觉得这是一桩罕见的怪事,把他屋里的神仙儿子放出去,儿子蹦蹦跳跳的跪在妈妈面前。神仙妈妈摸了摸他的头,拍了拍身上的灰,诅咒道:“阿子土司家父死不留儿,母死不留女……”骂完后,母子俩一同飞到空中去了。
阿子土司被吓得心神不安,请了许多毕摩来防邪避灾,仍然没什么效果。阿子土司出了个主意:今天我家遇到了怪事,俗话说“做完道场杀毕摩,过了河就踢毕摩”。这是防邪的最佳办法,今年请毕阿苏拉则来做道场,做完道场后,杀掉毕阿苏拉则,也许这样可能挽回我们全家的命运。全家认为这确实是个好主意。阿子土司一家人商量着要杀毕阿苏拉则的秘密,无意中被一个得了眼病的小丫鬟听见了。
阿子土司一家商量好后,就请了毕阿苏拉则来做道场。毕阿苏拉则没有带其他徒弟,只带了她的女儿拉则史色。毕阿苏拉则用九条牛,九只羊,九头猪,九只鸡来做道场,做了九天九夜,牛羊头蹄刮了皮放在主人家。
做完道场的第二天早晨,阿子土司一家聚在房间外面商议如何对毕阿苏拉则下手。一只乌鸦飞到大门外的树上哇哇地叫。毕阿苏拉则也听到了,说:“这乌鸦说要出事。”知道秘密的那个小丫鬟听到后为毕摩的生命安全十分着急,想说又怕自己掉脑袋。终于她憋不住了:“毕摩爷爷!我知道一件重要的秘密。你把我的眼睛治好了,我就告诉你。”毕阿苏拉则不知她说的事重不重要,但是他同情丫鬟的眼病,顺便抓了一把木渣子,擦擦丫鬟的眼睛,念上几句经,把木渣子丢出去后,丫鬟的眼睛痊愈了。丫鬟害怕又不敢说了:“毕摩爷爷!谢谢你!但我害怕不敢告诉你。如果我说了,土司家知道后我会被砍头的!”毕阿苏拉则知道这肯定是非常重要的秘密。他对丫鬟说:“不要紧,你害怕直说,我有办法。你去找个木盆盛满水,再找个筛子盖着,用根竹管往里面吹气,我自然会明白的。”丫鬟按照他的话办了,还没等丫鬟吹完,毕阿苏拉则全明白了阿子土司要杀的秘密。他对丫鬟说:“别吹了,我全知道了,谢谢你救了我和我女儿的命,你快逃走吧,不然土司会怀疑你。”丫鬟听后跑出了房间。
毕阿苏拉则跑也不是,坐也不是,不过马上他就想出了好的办法。他叫女儿去喊主人家进来。主人家还在外面商量着,把毕摩杀在房间里不好,杀在院子里也不好,最后准备给五块银子,派五个娃子去路上杀。史色去喊他们的时候,他们刚商量好,就跟着史色去了毕摩的房间。毕阿苏拉则说:“土司大人!你们家的道场已经做完了,之后,你家的命运如何,现在就到了关键的时候,我就在家里面念经,对面山上会出现一只鹿,你们就赶紧去找到它然后杀了,这样你家就可以儿孙满堂,财源滚滚,全家长命百岁,万事如意。如果我念不出鹿来,或者我念出来鹿而你们没有杀死它,那你家可就完蛋咯!”说完,毕阿苏拉则就坐在屋里拿起他的经书开始念经。阿子土司赶紧拿起弩箭守在外面观察着对面的山。毕阿苏拉则念着念着,在对面山上出现了一只鹿。阿子土司一家都跑去杀鹿了。毕阿苏拉则说:“经书斗笠朝上飞,拉则从下走。”他把经文和斗笠甩出房顶,然后他牵着史色跑出土司家。毕阿苏拉则父女死里逃生,脱险了。
那只鹿被赶过去,撵过来,终于被土司一家杀死了。阿子土司似乎觉得万事大吉,干道非常高兴。但他依然没有忘记“做完道场杀毕摩”的事。鹿杀死后,还是给了五块银子让五个娃子埋伏在路边,然后他回家去找毕摩。他们回到家里,见毕摩和他女儿不见人影。他觉得非常奇怪,要杀毕摩的事只有天知地知,家里人知道,其他没有人知道呀。难道有人暴露了?阿子土司家有一本非常准确的《解密经书》,土司赶紧拿出来一翻,上面说:“是深深地水塘说的,是九只眼睛说的,是没有节子的喉管说的。”本来经书上判断得十分准确,深深的水塘是指盛满水的木盆,九只眼睛是指盖在木盆上的筛子,没有节子的喉管是指那根竹管。但是土司根本分析不出来,做梦也想不到是他家的一个丫鬟暴露的。一个深深的水塘不会说话,世上也找不到九只眼睛的人,更不知道什么没有节子喉管的人。这本《解密经书》一点都不准。
阿子土司把《解密经书》带到杀鹿的地方,鹿已经快被宰杀完了,看样子只是一只普通的鹿,没有一点特殊之处。土司一家人有的有点多心,说这只鹿可能吃不得,最好不要吃;有的说哪里有吃不得的鹿肉呢,你们不敢吃,我们吃!杀鹿的人闹哄哄地争论不休,阿子土司说:“你们不要争了,究竟吃不吃得,还是拿经书来翻一下。”《解密经书》一翻,上面写着:“今年也许毕摩会给你家放毒来!”大家觉得自古以来没有听说过鹿肉有毒,也没有听过被鹿肉痨死的人。于是大家认为《解密经书》是真的不准了,阿子土司一气之下烧毁了宝贵的经书。上山打猎见者有份,大家把鹿肉你一块我一坨的分个精光。土司家从上到下,只要吃了鹿肉的,都给毒死了,一个不剩。阿子土司家从此而断根,只留下了他家放牧的地名——阿子此秀。
在彝族民间流传着“做完道场杀毕摩,过了河就踢毕摩”的两句谚语,这两句话就来自阿子土司家。阿子土司想做完道场杀了毕摩,过了河就踢毕摩,结果全家覆没,彻底断根。现在有的不知其含义,做完道场之后,不管天亮天黑,不准毕摩留住主人家,把毕摩撵走。其实,这是会得罪毕摩的,对主人家的命运有害无利。在做完道场后,主人家要留住毕摩,请毕摩招魂招财后,毕摩走时,好好地把毕摩护送到路上,这才使主人家子孙兴旺,财源滚滚,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