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木铁西:彝语义诺话味觉词的语义分析
摘要:味觉词是彝语形容词词汇系统中非常重要的一类特殊的词族,具有鲜明的特点,彝语味觉词语义的形成,是一个长期的认识感知的历史过程。研究味觉词的语义,对整个彝语形容词及其他词类语义的分析、研究具有重要的价值。本文的分析的步骤:一是描写彝语义诺话味觉词系统,彝语义诺话味觉词系统由单味味觉词、混合味觉词和程度味觉词等三种构成;二是对味觉词进行义素、义位的分析并考察味觉词结构系统及其语义构成,从义素分析得出,义诺话味觉词语义场的结构比较简单,只有三个层次构成,第一层为味觉,第二层为单味味觉,第三层为混合味觉和程度味觉。从彝语义诺话味觉词的固定义位和比喻义位的描写分析来看,其比喻义位与其他形容词如颜色词等的比喻义位相比则显现出较为贫乏;三是根据味觉词系统的语义构成、亲属语言间的比较及味觉词与其他词类组合等情形,揭示出彝语义诺话味觉词语义产生的大致历史顺序及其语义的特点。彝语义诺话味觉词语义产生的先后顺序大致是:最早出现的味觉词是单味味觉词,由单味味觉词合成的混合味觉词和程度味觉词是后来才产生的。从彝语词汇产生的历史和彝语味觉词的实际情况来看,彝语味觉词中的部分最初只是表示具有这一味觉的具体事物的名称进而抽象为更宽泛的味觉概念。还讨论了彝语义诺话味觉词中如“甜”和“咸”等许多错综复杂关系的缘由。
关键词:彝语;义诺话;味觉词;语义分析
作者:曲木铁西,中央民族大学教授,国家民委中国民族语言文字应用研究院院长。
味觉词是彝语形容词中非常重要的一类词族,它们非常稳固,是彝语词汇中较核心的部分,具有鲜明的民族特点。彝语味觉词语义的形成,是一个长期的认识感知的历史过程。因此,研究味觉词的语义,对整个彝语形容词及其他词类语义的分析、研究具有重要的价值。目前,对少数民族语言味觉词的研究成果很少,对现代汉语味觉词的研究成果相对多一些,但大多采取了传统的训诂学方法,对其进行历时的溯源分析,探索其由具体到抽象的发展轨迹。本文对彝语义诺话味觉词的分析步骤是:一是描写彝语义诺话味觉词系统;二是对味觉词进行义素、义位的分析并考察味觉词结构系统及其语义构成;三是根据味觉词系统的语义构成、亲属语言间的比较及味觉词与其他词类组合等情形,揭示出彝语义诺话味觉词语义产生的大致历史顺序及其语义的特点。
一、彝语义诺话味觉词的特点及其结构系统
彝语义诺话没有完全表达“味觉”一词的词,而用“味道好”mbɯ⁴²和ȵi³³来表达,二者都有“味道好”的义位,如:mbɯ⁴²”mbɯ⁴² ? “味道好不好?”、ȵi³³ ȵi³³ ? “味道好不好? ”,但二者有明显的分工,”mbɯ⁴²用于口语中,而ȵi³³多出现在文献语言中,也可在口语中使用,显得文气。mbɯ⁴²和ȵi³³表“味觉”的义位的独立组合能力非常弱,一般只出现在表陈述和疑问或否定的句子中,很少有别的词构成复合词。
彝语义诺话味觉词可分为单味味觉词、混合味觉词和程度味觉词等三种。这三种味觉词构成了彝语义诺话味觉词系统。
1.单味味觉词
单味味觉词是彝语味觉词最核心的部分,共有17个,大部分由单音节构成,其中一部分为双音节词。如:
tɕhiw³³ [1] 甜 /咸
khɯ³³ 苦/过咸
tɕi̱³³ 酸
phɿ³³ 辣
vɿ³⁵ 麻
tshɿw³⁵ 涩
ɕi³³ 鲜
ȵi³³/ nbɯ⁴²/ ŋɔ³³tɕu̱³³ 香
tʂhiw⁴²niw³³ 臭
dziw³³niw³³ 腥
ho³³niw³³ 膻
phu³³niw³³/ tʂho³³niw³³ 野禽野兽味
值得注意的是,“甜”和“咸”在彝语义诺话中用一个味觉词tɕhiw³³ 来表示,“苦”和“过咸”也用一个味觉词khɯ³³ 来表示。”“咸”和“过咸”横跨两个味觉词,彝族人认为“过咸”在味觉上与“苦”味很相近,故用khɯ³³“苦”来表示“过咸”;但“甜”和“咸”用一个味觉词tɕhiw³³ 来表示,是彝语义诺话味觉词的一个特点。“香”由三个不同的味觉词 ȵi³³/ bɯ³³/ ŋɔ³³tɕu̱³³构成,但它们之间也有分工, ȵi³³/ bɯ³³可以互换使用,后者更加口语化,而 ŋɔ³³tɕu̱³³的使用上比 ȵi³³/ bɯ³³较窄,仅限于油脂的“香”。tʂhiw⁴²niw³³“臭” 和 ho³³niw³³“膻”与bi³⁵niw³³可构成四音格词,如tʂhiw⁴²niw³³bi³⁵niw³³“臭” ho³³niw³³bi³⁵niw³³“膻”; dziw³³niw³³“腥”, 其前可以加“鱼” hɯ³³, 即“鱼腥味” hɯ³³ dziw³³niw³³,加“肉”ʂɯ³³,就成了“肉腥味”ʂɯ³³ dziw³³niw³³。phu³³niw³³/ tʂho³³niw³³“野禽野兽味”,两个往往合并构成四音格词phu³³niw³³tʂho³³niw³³“野禽野兽味”使用,其义也不变。
2. 混合味觉词
彝语义诺话混合味觉词不多,都是合成词,都由两个单味味觉词相加而成。根据其意义用一种味觉强化或弱化另一种味觉,其结合顺序主味在前,附味在后,附味一般被弱化,其义主要在强化主味。如:
tɕhiw³³khɯ³³ 甜苦(相宜)
甜 苦
tɕhiw³³ ȵi³³ 香甜
甜 香
ɕi³³ tɕi̱³³ 鲜美
鲜 酸
ɕi³³ khɯ³³ 淡而苦
鲜 苦
tshɿw³⁵ tɕi̱³³酸涩
涩 酸
tɕi̱³³³³ tɕhiw³³ 酸甜
酸 甜
phɿ³³vɿ³⁵ 麻辣
辣 麻
有趣的是“鲜美” ɕi³³ tɕi̱³³ 用“鲜+酸”构成,说明彝族也和汉民族一样“无酸不鲜”的味觉感悟。“淡而苦” ɕi³³ khɯ³³ 用“鲜+苦”构成,ɕi³³“鲜”和khɯ³³“苦”结合,其义就成为“难吃”“口感不好”等。
3. 程度味觉词
彝语义诺话程度味觉词比较发达,它们由单味味觉词加形容词[2]或动词构成 ,通过形容词后缀的重迭或形容词后缀音节的加长和加重[3]变化表示味觉的程度。程度味觉词可分为味觉程度的加强或味觉程度的减弱两种。其结构形式一样,表示该味觉程度的强或弱由所选形容词来确定。例如:
(1)tɕhiw³³“甜”
tɕhiw³³mo:³³ [4] 微甜
tɕhiw³³mo³³mo³³ 甜丝丝、咸津津(减弱)
tɕhiw³³sɿw:³³ 微微甜
tɕhiw³³sɿw³³sɿw³³甜丝丝、咸津津(减弱)
tɕhiw³³ho:³³ 像有甜味
tɕhiw³³ho³³ho³³ 似有甜味(减弱)
tɕhiw³³ȵɛ:³³ 淡甜、淡咸
tɕhiw³³ȵɛ³³ȵɛ³³(盐味)很咸(增强)
( 2)khɯ³³“苦”
khɯ³³mo: ³³ 微苦
khɯ³³mo³³ mo³³微微苦(减弱)
khɯ³³si: ³³微苦
khɯ³³si³³ si³³微微苦(减弱)
khɯ³³ to: ³³微苦
khɯ³³ to³³ to³³微微苦(减弱)
khɯ³³ho: ³³像有苦味
khɯ³³ ho³³ ho³³似有苦味(减弱)
(3)Phɿ³³“辣”
phɿ³³si: ³³ 微辣
phɿ³³si³³ si³³ 微微辣(减弱)
phɿ³³ho: ³³ 微辣
phɿ³³ho³³ ho³³ 微微辣(减弱)
phɿ³³ ndzɿ: ³³ 微辣
phɿ³³ ndzɿ³³ ndzɿ³³ 微微辣(减弱)
phɿ³³zɿw: ³³ 麻辣
phɿ³³zɿw³³ zɿw³³ 有麻又辣(加强)
phɿ³³tʂɿ: ³³ 辣而痛
phɿ³³tʂɿ³³ tʂɿ³³ 辣乎乎(增强)
(4) tɕi̱³³“酸”
tɕi̱³³mo: ³³微酸
tɕi̱³³mo³³mo³³微微酸(减弱)
tɕi̱³³ho: ³³微酸
tɕi̱³³ho³³ho³³微微酸(减弱)
tɕi̱³³su̱: ³³轻度酸
tɕi̱³³su̱³³su̱³³微微酸(减弱)
tɕi̱³³sɔ: ³³轻度酸
tɕi̱³³sɔ³³sɔ³³很酸(增强)
(5)vɿ³⁵“麻”
vɿ³⁵ho: ³³微麻
vɿ³⁵ho³³ho³³微微麻(减弱)
vɿ³⁵diw: ³³麻木
vɿ³⁵diw³³diw³³麻僵(增强)
(6) tshɿw³⁵ “涩”
tshɿw: ³⁵ pha³³ 涩
tshɿw: ³⁵ pa³³ 很涩(增强)
(7) ɕi³³ “鲜”
ɕi: ³³ vɿ³³有点鲜
ɕi³³ vɿ³³ vɿ³³ 似有鲜感(减弱)
ɕi: ³³ tɛ ³³淡鲜
ɕi³³ tɛ³³ tɛ³³ 淡而无味(减弱)
ɕi: ³³ tɕi̱³³鲜美
ɕi³³ tɕi̱³³ tɕi̱³³ 极鲜(增强)
从程度味觉词可看出,“甜、苦、酸、辣、麻”是通过形容词后缀音节加长和加重或形容词后缀的重迭表示味觉的程度。而tshɿw³⁵ “涩”和“ ɕi³³ “鲜”的加长重在自身的音节来实现的,其后缀形容词音节不加长重。tshɿw³⁵ “涩”的形容词后缀,没有重迭方式,其后缀是用清浊交替来表达味觉程度的强弱。
彝语义诺话的味觉词程度加强的相对较少。通过形容词后缀重迭的程度味觉词和通过形容词后缀音节加长加重或味觉词自身音节加长和加重的程度味觉词虽然在语义上是相同的,但它们在语法中却有明显的分工。形容词后缀重迭的程度味觉词既可以充当定语,还可以充当补语和谓语,而形容词后缀非重迭的程度味觉词一般只充当定语。例如:
ndʐɿ³³ tɕhu³³tɕhiw³³mo: ³³mu³³ bɯ⁴²dʑi³³ bɯ⁴².
酒 白 甜 丝 (定助)香 很 香
淡甜的醪糟味道很好。
ndʐɿ³³ tɕhu³³tɕhiw³³mo³³mo³³mu³³ bɯ⁴²dʑi³³ bɯ⁴².
酒 白 甜 丝 (定助)香 很 香
淡甜的醪糟味道很好。
ndʐɿ³³ tɕhu³³tɕhiw³³mo³³mo³³o³⁵.
酒 白 甜 丝 丝 了
醪糟熟了。
tɕi̱³³bɔ³³ tɕi̱³³sɔ:³³mu³³a³³ti³³dʑɪ⁴²sɿ³³.
酸菜 轻度酸 助 只 成 助
酸菜只到轻度酸的状态。
tɕi̱³³bɔ³³ tɕi̱³³sɔ³³sɔ³³ o³⁵.
酸 菜 很 酸 了
酸菜已经很酸了。
tsɛ³⁵ma³³vɿ³⁵kɔ³³ta³³ŋa³⁵ ha³³niw³³tshɿ³³ʂu³³vɿ³⁵diw³³diw³³ o³⁵.
花椒 麻 太 助 我 舌头 它 使 麻 僵 了
花椒太麻把我的舌头都麻僵了。
tsɛ³⁵ma³³vɿ³⁵kɔ³³ta³³ŋa³⁵ ha³³niw³³tshɿ³³ʂu³³vɿ³⁵diw:³³ mu³³ dʑɪ³⁵.
花椒 麻 太 助 我 舌头 它 使 麻 僵 助 成
花椒太麻把我的舌头麻得僵住了。
二、彝语义诺话味觉词的义素分析
义素分析法是指把同一语义场的一群词聚合在一起,从义素的角度进行分析、对比与描写的方法,是科学、全面认识语义特征的一种方法,它对系统描写语义、分析语义的构成及词汇系统的结构具有行之有效的作用。但是,对味觉词进行义素分析比其他名词困难一些,因为味觉词不象事物名词在语义上具有较强的直观性特征,而且不同语言的味觉词具有不同的民族特点。义诺话的味觉词有其独特的地方,如tɕhiw³³ 有“甜” “咸”两个义域,还有khɯ³³有“苦” “过咸”两个义域,还有 ȵi³³/ bɯ³³/ ŋɔ³³tɕu̱³³三个不同的语音形式表述“香”的义位等等,这些都无疑给义素分析带来了一定的难度。这里,我们根据彝族对味觉词的认识特点和义诺话味觉词结构系统的特点,从义诺话味觉词中归纳出13个义素作为语义的区别特征。这11个义素是:蜂蜜味+/非蜂蜜味—、盐味+/非盐味—、黄连味+/非黄连味—、酸菜味+/非酸菜味—、辣椒味+/非辣椒味—、花椒味+/非花椒味—、香味+/非香味—、单味+/非单味—、鲜味+/非鲜味—、涩味+/非涩味—、膻味+/非膻味—、生味+/非生味—、野味+/非野味—。
1. 单味味觉词和混合味觉词
单味味觉词和混合味觉词义位用以上13个义素就能全部区别开,但程度味觉词的义位还须增加另外的义素才能区别开,增加义素的形式和多少则根据各语义场的情况而定。例如:
2.程度味觉词
实际上,程度味觉词语义场与其他味觉词具有不同性质的特点,其他味觉词属于分类义语义场,而程度味觉词则属于描绘义语义场。因此,只用上面的义素是不能把程度味觉词区别开的。程度味觉词利用味觉词和不同的描绘词构成一个庞大的词汇系统,在这个系统下面又形成了许多较大的子语义场。如tɕhiw³³“甜”程度味觉词的子语义场、 khɯ³³“苦”程度味觉词的子语义场等。它们中有的多至数十个、个别程度味觉又以附加义分别表现该味觉性质所带有不同的味觉想象,还含有一定的色彩意义,如phɿ³³tʂɿ³³tʂɿ³³“辣噗噗”(含有“心疼”的意义)等。
从义素分析得出,义诺话味觉词语义场的结构比较简单,可用下图表示(不同层次用A、B、C表示):
三、彝语义诺话味觉词的义位分析
彝语义诺话味觉词的义位,可从固定义位和比喻义位两方面进行描写分析。
1.固定义位
单味味觉词的tɕhiw³³有“甜”“咸”味两个义位, khɯ³³ 也有“苦”和“过咸”两个义位,而ȵi³³、 bɯ⁴²、ŋɔ³³tɕ͟u³³ 则共有一个”香“的义位,其他味觉词大都是只有一个义位。但味觉词除有味觉的义位外,它们中的大多数则具有多义位的现象。例如:tɕhiw³³有“甜”和“咸”的义位外,还有“断、抬”等义位;khɯ³³有“苦“的义位外,还有”“狗”“口”“窝”“剖开”“边沿”等义位;phɿ³³有“辣”的义位外,还有“刺痛、斥责、胛骨”等义位;tɕi̱³³有”酸“的义位外,还有“悬吊、溜”等义位;vɿ³⁵有“麻”的味觉义位外,还有“麻木、本家族”等义位;ɕi³³有“鲜”的味觉义位外,还有“肥料、处所、脚、钱(量词)、死(文献语)”等义位;tshɿw³⁵有“涩”的味觉义位外,还有“赎、取(钱)、砍竹、抽血”等义位,等等。这些多义位现象在一定的语境下,可以区分开。如tɕhiw³³有“甜”和“咸”和“断、抬”,“断、抬”是动词义位,它们的组合方式不同。这些多义位现象不可能同时出现在同一语境中。
在单味味觉词中,tɕhiw³³的义位具有交叉的双义位现象,tɕhiw³³有“甜”和“咸”两个义位。Khɯ³³的义位也有交叉的双义位现象,有“苦”和“过咸”两个义位。例如:
dʑɪ³³ʑi³³su³³mu³³tɕhiw³³. 像蜂蜜一样甜。
蜂蜜 一样 甜
ʑi³³tɕɔ³⁵tshɯ³³tɕhiw³³ o³⁵. 汤的咸度合适了。
汤 盐 咸 了
tɕi³³ma³³su³³mu³³khɯ³³. 像苦胆一样苦。
苦胆 个 一样 苦
ʑi³³tɕɔ³⁵tshɯ³³ kɯ³³ o³⁵. 汤过咸了。
汤 盐 过咸 了
彝语义诺话“咸”的义位不仅由tɕhiw³³“甜”义位来承担,而且“过咸”的义位又由 kɯ³³“苦”义位来承担,实际“咸度”的义位横跨了两个味觉的义域。在义诺话味觉词中“咸”就形成了两个义位,一个是tɕhiw³³“咸”,另一个是 khɯ³³“过咸”两个味觉概念,从味觉本身来看,“过咸”与 khɯ³³“苦”有一定的关联,但“咸”与tɕhiw³³“甜”的关联性,是值得研究的一个问题。
在单味味觉词的固有义位中,还有一种现象:用三种不同的义位形式ȵi³³、nbɯ⁴²、ŋɔ³³tɕ͟u³³ 表示同一义位“香”,即在“香”义位域内有三种基本形式。这种现象细究起来,“香”义域内的ȵi³³、nbɯ⁴²、ŋɔ³³tɕ͟u³³的分工是,ȵi³³“味道香”“滋味美”、nbɯ⁴²“味道好”“顺口”、ŋɔ³³tɕ͟u³³“坚果香”“油脂香”等。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呢?这可能与彝族人的味觉对“香”的各种体验有关,对“香”域中的“整体”“不同口感”“不同食材”的焦点刺激不同有关,如dza³³ȵi³³“饭香”、ʑi³³tɕɔ³⁵nbɯ⁴²“菜味香”、sɿ³⁵mh⁴²ŋɔ³³tɕ͟u³³“核桃香”,另外,ȵi³³可以与tɕhiw³³“甜”组合成tɕhiw³³ȵi³³“香甜”,而nbɯ⁴²、ŋɔ³³tɕ͟u³³无此组合能力。因而“香”义位出现了ȵi³³、nbɯ⁴²、ŋɔ³³tɕ͟u³³ 三个不同的形式。
2.比喻义位
味觉词的比喻义位是通过象征与别的词构成复合词以后获得的。这种比喻义位的产生是味觉词概念的进一步抽象。但是彝语义诺话味觉词的比喻义位与其他形容词如颜色词等相比,是最少的一类词族。彝语义诺话颜色词的比喻义位不仅体现在日常社会生活、法律事务生活、宗教社会生活,还体现在情感的表达和心理的表达上,而味觉词的比喻义位则极少。例如:
(1)tɕhiw³³“甜”
tɕhiw³³“甜”有“会说”、“好”等比喻义位。但仅找到两例。如:
ha³³o³³tɕhiw³³mo³³mo³³. 嘴甜。
舌 尖 甜 丝 丝
tɕhiw³³su³³khɯ³³su³³a⁴²sɿ³³ . 分不清好与坏。
甜 的 苦 的 不 懂
第一例“舌尖甜” 其比喻义位为“嘴甜” “能说会道”;第二例实际后面还有一句,diw³³su³³nbɯ⁴²su³³tsɿ³⁵ a⁴²tɛ³³(坏的+好的+分不清)“分不清好与坏”,两句相连着用的时间长了,慢慢就形成了只说前一句也有“分不清好与坏”的比喻义位。自然“甜”义位就有了“好”的比喻义位,“苦”义位就有了“坏”的比喻义位。
(2)tɕhiw³³“咸”具有“过分”等的比喻义位。相关的例子仅找到一例格言谚语。例如:
tɕhiw³³hɛ³¹vɿ³⁵ khɯ³³hɛ³¹d͟u³⁵. 令人难以忍受。
咸 胃 麻 苦 胃 毒
这个例子是指“咸得麻,苦似毒”,就成了“过分”的比喻义位。
(3)khɯ³³“苦”有“坏”、“刻骨”等比喻义位。但仅此两例。如:
tɕhiw³³su³³khɯ³³su³³a⁴²sɿ³³. 分不清好与坏。
甜 的 苦 的 不 懂
tshɿ³³ȵi³³dʑi³³ndz͟u³³tɕi³³khɯ³³khɯ³³o³⁵. 他俩积怨太深了。
他 俩 相 恨 胆 苦 苦 了
第一例在“甜”的比喻义位中作了说明,这里的“苦”的比喻义位与“甜”的比喻义位的产生相同;第二例“苦”的比喻义位“他俩的关系想苦胆一样”了。
(4)tɕi̱³³“酸”的比喻义位有“难闻”,仅此一例。如:
tɕi̱³³niw³³bɔ³³niw³³.难闻。
酸 味 馊 味
“酸”义位的这个比喻义位“难闻”是从嗅觉中产生。
(5)phɿ³³“辣”义位有“可怜”“痛心”“后悔”等比喻义位。phɿ³³“辣”的这些比喻义位可能与phɿ³³的另一义位“痛”有关。如:
a³³ ʑɪ³³ tshɿ³⁵ ma³³ tsho³⁵ hɪ³³phɿ³³ȵo³³tshi³³.这个孩子使人可怜。
小孩 这 个 人 心 痛/辣 眼 落
tsho³³hɛ³¹ma³⁵ phɿ³³. 让人心痛。
人 心 痛/辣
sɿ³⁵tshɿ³³tɕɪ³³ŋa³³ tshɿ³³ʂu³³vu³³ phɿ³³ hɛ³⁵ phɿ³³ o³⁵.这件事让我后悔不已。
事 这 件 我 它 使 肠 痛/辣 胃 痛/辣 了
由于phɿ³³有“辣”“痛”等义位,从这些例子中可以看出,这些比喻义位大多可能与“痛”的义位有关。
(6)ɕi³³“鲜”义位有“寡淡无趣”等比喻义位。如:
tsho³³ tshɿ³⁵ ma³³ a⁴²ɕi³³ a⁴² pha³³ ɕɛ⁴² ma³³.这是个寡淡无趣的人。
这 人 个 不 鲜 不 淡 这样 个
ɕi³³“鲜”义位的比喻义位是由ɕi³³ pha³³(鲜+淡)“寡淡”而产生的。
从以上例举中可以看出,大部分比喻义位也没离开味觉的义位,这些比喻义位只是原义位的一些简单的引申意义。而且这些引申的范围很窄,在彝语义诺话味觉词中, 很难找到味觉词的语义可以从表达味觉特征转向非味觉的感官范畴,来描述其他的生理感受、心理感受和表达情感特征的语义,更没有味觉词的语义还可用于感官和情感范畴以外的抽象特征,表达非感官和情感范畴的语义。彝语义诺话味觉词的这一类型特征,是值得研究的一个问题。
四、从味觉词的语义合成、亲属语言间的比较及味觉词同其他词类的组合中看味觉词语义的历史层次
任何语义的产生发展都是社会生活的需要,都是随着人类思维、社会生活及语言的产生发展而发展。因此,味觉词语义的产生和发展也具有层次性。下面从不同的角度对彝语义诺话味觉词语义的层次进行分析讨论。
1.从彝语味觉词的产生看彝语味觉词系统的语义层次
从彝语词汇产生的历史和彝语味觉词的实际情况来看,我们认为彝语味觉词中的部分最初只是表示具有这一味觉的具体事物的名称。也就是说彝语的某些味觉词借含有味觉意义的具体事物的专有名称来表示味觉意义。
(1)tɕhiw³³“甜”义位的来源
彝语义诺话味觉词中的“甜”味义位比较复杂,因为彝族先民最早接触到的许多物质都能产生甜味,且差异较大,但是追根朔源,彝语的甜味主要是指蜂蜜的味道。如彝语义诺话称“蜂蜜”为dʑɪ³³ʑi³³(蜂蜜+水),进而引申出“糖”为ʂa³³dʑɪ³³(汉+蜂蜜)“甘蔗”为ma³³dʑɪ³³(竹+蜂蜜)等。彝语义诺话现在用tɕhiw³³来表示“甜”的义位,可能与彝族先民对“甜”味有了更宽泛和抽象的认知结果。
(2)khɯ³³“苦”的来源
较早的“苦”可能不一定是khɯ³³的语音形式,从彝语义诺话的“苦”味的味觉词或含有“苦”味语素的词汇来看,不仅仅只限于含有khɯ³³“苦”味语素。彝语“苦”最初的味觉意义,可能来自动物内脏具有“苦”味的“苦胆”的语音形式tɕi³³,彝语义诺话“苦胆”的语音形式为tɕi³³,从彝语义诺话的很多词汇来看,凡含有“苦”味的植物和含有“苦”味的食物都有tɕi³³“苦”的语素。如sɿ³³tɕi³³“苦楝树”ndʐɿ³³tɕi³³“(苦)烈酒”等,“苦楝树”是一种极含苦味的植物,据说用它来煮牛肉,牛肉都会苦。彝语义诺话的“白酒”就叫ndʐɿ³³tɕi³³(酒+苦),“醪糟”ndʐɿ³³tɕhu³³(酒+白),“泡水酒(杆杆酒)”ndʐɿ³³ʑi³³(酒+水)。这可能与彝族先民长期的狩猎生活有关,长期与动物的苦胆接触尝试有关。但是,tɕi³³“苦”的语义在口语中已经不再单独使用,只作为一种语素存在于词汇中,有的是植物名或其他食品名称,有的作为修饰成分存在于khɯ³³“苦”味的程度词中,如kɯ³³tɕi³³ȵɛ³³ȵɛ³³(苦+苦(胆)+样子)“奇苦无比”,khɯ³³“苦”也可以变成修饰tɕi³³的成分。如tɕi³³kɯ³³kɯ³³(苦(胆)+苦+苦)“奇苦、很苦”;dʑi³³ndz͟u³³tɕi³³khɯ³³khɯ³³(相互+恨+苦(胆+苦+苦))“刻骨的仇恨”等。在彝文文献语言中也有用tɕi³³来表达“苦”义的例子。
至于人们为什么最终选择了khɯ³³“苦”作为抽象义“苦味”的语音形式已很难知晓。但可以推测的是,khɯ³³“苦”逐渐由原来特指的带“苦”味的具体事物,抽象为表示像动物胆汁或苦楝树的一种味道,说明人们对“苦”味有了更宽泛的认知。
(3)tɕi̱³³“酸”义位的来源
彝语义诺话味觉词“酸”的义位最早应该来自未成熟的树果的味道。但从现使用的味觉词tɕi̱³³“酸”来看,它应该来自于具体的实物名词——“酸菜”。因为在彝语义诺话中至今有一系列“酸菜”的词汇。如tɕi̱³³tɕhɪ⁴²(酸(名)+腌)“腌酸菜”、tɕi̱³³dziw³³(酸(名)+湿)“湿酸菜”、tɕi̱³³gɯw³³(酸(名)+干)“干酸菜”、tɕi̱³³bɔ³³(酸菜+叶)“酸菜叶”、tɕi̱³³ʑi³³(酸(名)+水)“酸水”等。
(4)tɕhiw³³“咸”义位的来源
彝语义诺话“咸”义位的产生与“盐”的产生有关.但在彝语义诺话中的“咸”味的义域却用“甜”tɕhiw³³的语音形式来表达,用tɕhiw³³“甜”来表示“咸”,如tshɯ³³tɕhiw³³(盐+咸)“有咸味”,tshɯ³³khɯ³³(盐+苦)“过咸”,盐“过咸”用“苦”khɯ³³来表示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彝语义诺话用“甜”义位的tɕhiw³³来表示“咸”义位,这是一个值得重视的问题。为什么会出现一个语音符号承担两个味觉义位的现象,这可能与彝族先民味觉词产生的不同层次有关。在彝族先民的生活中,可能最早出现了tɕhiw³³“甜”,或“咸”义位产生前就有了tɕhiw³³“甜”的义位,那时有可能一切美味都叫tɕhiw³³,直到现在义诺话混合味觉词“美味”也叫tɕhiw³³ȵiw³³(甜+香)“甜美”,后来在彝族先民的饮食生活中产生了盐,彝族先民发现饮食加了盐后犹如tɕhiw³³“甜”味一样可口、好吃、香甜。所以,彝族先民把使人可口的“咸”味也用tɕhiw³³来表示。
(5)phɿ³³“辣”义位的来源
味觉词中的“辣”味,是一种混合性的味觉,它包括热觉、痛觉和其他味觉的混合感觉。彝族先民认为辣味物质接触到皮肤后使人产生痛觉,进而认为“辣”具有“痛觉”的感觉。因此彝语义诺话没有单设味觉词,而沿用了表示“痛”的phɿ³³来表示“辣”味觉的义位。如phɿ³³“刺痛”“辣”、phɿ³³tshi³³(痛/辣+微微)“微微辣/微微痛”、phɿ³³ho³³ho³³(痛/辣+稍微)“稍微辣/微微痛”、khɯ³³phɿ³³(口+辣)“辣嘴”、ha³³phɿ³³(舌+辣)“辣舌头”、tsɛ³⁵phɿ³³(辣椒+辣)“辣椒辣”,甚至phɿ³³“辣”成为植物等命名时的语素,如tɕha³³phɿ³³(?+ 辣)“生姜”、tɕha³³khɯ³³(?+苦)“土羌活”。
(6)Vɿ³⁵“麻”义位的来源
Vɿ³⁵“麻”义位的产生与植物“花椒”有关。但是花椒的这种“麻”的味觉义位却没用新的语音形式来表示,而沿用了身体部位发麻的“麻”Vɿ³⁵来表示味觉的“麻”,如ɕi³³vɿ³⁵(脚+麻)“脚麻”、 lɔ³³vɿ³⁵(手+麻)“手麻”、ha³³vɿ³⁵(舌+麻)“舌头麻”等。
(7)ɕi³³“鲜”义位的来源
ɕi³³“鲜”义位可能与一种食用野生菌的味道有关。如vɔ³³ɕi³³“菌精”
(8)tshɿw³⁵“涩”义位的来源
tshɿw³⁵“涩”义位的产生可能与野果的酸涩味有关。
纵观整个彝语义诺话味觉词系统的语义合成的形式和语素(例见前结构系统部分)可看出其出现的先后顺序大致是:最早出现的味觉词是单味味觉词,由单味觉词合成的混合味觉词和程度味觉词是后来才产生的。
2.从亲属语言间的比较和味觉词同其他词类的组合看单味味觉词的语义层次
我们通过亲属语言的比较后认为,这些味觉词的语义分别属于不同的历史层次。大致的顺序是,第一层:tɕhiw³³“甜”、khɯ³³“苦”、tɕi³³“酸”;第二层:tɕhiw³³“咸”、vɿ³⁵ “麻”、phɿ³³“辣”。例如:
从亲属语言间的比较结果来看,其历史层次是显而易见的。虽然tɕhiw³³“甜”义位的语音形式在彝语内部有些不整齐,tɕ-在有的地方变成了tʂ-,但它们之间有严整的对应关系。例如:
上面的比较虽有严整的对应关系,但在“酸”“甜”例证中出现稍有差异的现象,这些差异中可看出,彝语的“甜”义位的产生可能略早于“酸”的义位。
在这里,我们还将通过彝语义诺话单味味觉词语义同其他词类语义的合成情况来进一步论证味觉词的语义层次。
(1)关于“苦”与“咸”
彝语义诺话khɯ³³“苦”在彝语内部、彝语支内部甚至在语族内部都很整齐,应该说是在味觉词中最早产生的义位。但它在彝语义诺话中与“咸”义位有重合之处,有“过咸”的义位,“咸”的义位语音形式在彝语支甚或藏缅语族许多语言都是“苦”义位的语音形式,而只有彝语义诺话包括彝语北部方言“咸”的义位却与“甜”的义位的语音形式相重合,把“咸”的味觉分成了两个味觉带,“咸味”刚好叫 tɕhiw³³,“过咸”叫 khɯ³³,如tshɯ³³tɕhiw³³(盐+咸)“咸”tshɯ³³khɯ³³(盐+苦)“过咸”。“过咸”的味必定是“苦”的。从“盐”在亲属语言间的比较来看,“盐”应该是较早就进入了彝族先民的生活甚或藏缅民族的生活。如彝语义诺话tshɯ³³、南涧话tsha²¹bo³³、南华话tsho²¹、大方话tshu³³ba²¹、弥勒话tsho²¹mu³³、墨江话tsho³³、傈僳tsha⁴¹bo⁴⁴、纳西tshe³³、哈尼tsha³¹tɤ³¹、基诺tsha⁵⁵khɑ³¹、白语tsuɪ⁵⁵、缅语hsɑ⁵⁵、阿昌tɕhɔ³¹、载瓦tsho⁵⁵、怒语tsha⁵⁵、景颇tʃum³¹、藏语德格话tsha、嘉绒tshɐ、羌语tshə等。
彝语义诺话把“咸”的味觉过渡带分得较清楚,用味觉词tɕhiw³³“甜”来表示“咸”,用味觉词 khɯ³³“苦”来表示“过咸”。估计其他方言和语言可能也分“咸”味觉的过渡带,如彝语武定话“盐味够”叫tsho³³bo³³(盐+好吃)、“过咸” tsho³³khɔ³³(盐+苦)等等,只是这些方言和语言没用基本味觉词来表示“咸”味觉的过渡带,而可能用了别的修饰词来表示。
(2)程度味觉词在单味味觉词的分布表明tshɿ³⁵“涩”语义产生较晚。
程度味觉词是由表示程度的描写词与单味觉词构成。我们考察了义诺话的程度味觉词以后,注意到不是所有的单味味觉词都能构成程度味觉词,发现很少与tshɿ³⁵“涩”构成的程度味觉词。从程度味觉词语义的这种合成特点来看,tshɿ³⁵“涩”语义的产生可能晚于tɕhiw³³“甜”、khɯ³³“苦”、tɕi³³“酸”、tɕhiw³³“咸”、vɿ³⁵ “麻”、phɿ³³“辣”等。
味觉词语义是历史语义发展的产物,彝语义诺话味觉词在其发展的过程中,又逐渐发展了一些双音节的味觉词,这些味觉词的特点是前面的词头全部是“舌头”的语素。如ha³³vɿ³⁵(舌+麻)“涩口/舌麻”、ha³³so³³(舌+陈旧)“哈口”、ha³³lɪw³³(舌+僵)“极苦(黄连)”、ha³³phɿ³³(舌+辣)“辣”、ha³³zɿw³³(舌+辣痛)“辣得痛”等。彝语义诺话味觉词语义呈现出的这些不同层次,反映了彝族人认识味觉词语义的历史过程。
五、味觉词的语义特点
与其他形容词相比,义诺话味觉词语义有以下几个特点。
1.固有义位特色明显,比喻义位数目较少
固有义位中,有的一个语音形式,具有两个固有义位,如tɕhiw³³“甜、咸”的义位;表示“苦”的khɯ³³,有“苦”和“过咸”两个义位,有的三个语音形式表示一个义位的,如ȵi³³、nbɯ⁴²、ŋɔ³³tɕ͟u³³ 表示同一义位“香”。但是,比喻义位数量少。味觉词与彝语义诺话别的形容词像颜色词相比,其比喻义位数量确实很少,彝语义诺话颜色词的比喻义位涉猎范围广,其构成的比喻义位系统非常庞大,而味觉词在这方面显得很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人类的感知系统有味觉、视觉、听觉、嗅觉、触觉等,而味觉词应该是人类最初始、最本能、最普通的一种感知体验。从目前我们对彝语义诺话感知体系不同词汇语义的初步研究来看,听觉系统、视觉系统等的词汇语义不仅有本义,而且引申出丰富的意义,使这些词汇指称的不断扩大,丰富了彝语义诺话的词汇系统。但彝族先民为什么单单在味觉这种切身感知的经验上,却没有去引申思考其他问题,通过比喻获得语义引申的现象。的确值得深思。恰恰在味觉词的隐喻上,显得苍白无力。彝语义诺话的这一类型特征,反映了不同语言与不同民族思维及文化的关联和各自的特点。
2.语义场层次结构及其性质复杂
彝语义诺话三类味觉词构成的味觉词词汇语义系统,是一个具有一定数目的形容词子词汇场。味觉词层次不多,但层次内部结构错综。三类味觉词的层次结构并不平行。从语义场的性质来看,味觉词语义场分属两个不同性质的“分类义语义场”和“描绘义语义场”,但“描绘义语义场”数量不大。
3. 排他性
义诺话味觉词义位无借词的现象,都是固有词,甚至其义位的构成成分都是彝语本身固有的语义成分。
彝族人-网诞生于北京,已经20年了。初心不改,在浮躁的网络时代,留一片净土,为彝族留下更多闪光的文化。[1] 音节中的“W”表示该元音为撮唇音。
[2] 这些形容词和动词有的是名词,但它们与单味味觉词合成程度味觉词以后,可重迭,已成为形容词语素。
[3] 长重音是彝语义诺话的一个特点。音节附于长而重以后,可以表示词的意义、语法意义和情感意义。详见戴庆厦,曲木铁西.彝语义诺话的撮唇音和长重音[J].《中央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2年第2期。
[4] 音节中“:”符号表示“长重音”。
[5] 材料引自朱文旭.彝语方言学[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5年12月。
[6] 材料引自朱文旭.彝语方言学[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5年12月。
[7] 材料引自朱文旭.彝语方言学[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5年12月。
[8] 纳西语及以下哈尼、拉祜、傈僳、景颇、独龙、缅语、藏语、嘉戎语、羌语材料均引自藏缅语语音和词汇编写组.藏缅语语音和词汇[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年1月。
[9] 赫章话、石林话、弥勒话、墨江话材料均引自中国少数民族语言简志编委会.中国少数民族语言简志丛书(修订本)卷贰[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9年6月。
[10] 武定话材料由母语人中国社科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普忠良研究员提供。
原载:《中央民族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2022 年第 4 期。作者授权彝族人网发布。
作者简介:曲木铁西(1958,10),男,彝族,四川乐山人,中央民族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国家民委中国民族语言文字应用研究院院长,主要研究领域:民族语言学、民族教育学。本文义诺话是作者的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