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濞彝族民间故事》11-19
11、《丁郎刻母》的传说
古时候,有个彝族妇女,年轻轻的就死去了丈夫,丢下一个儿子叫丁郎,这妇女决心不再改嫁,孤苦伶仃地带着丁郎过日子。她省吃俭用,让丁郎穿好吃好,自己却穿麻布衣,吃糠咽菜,过着艰苦的生活。
日月如梭,光阴如流水,慢慢地这寡妇老了,丁郎长成一个大小伙子。可是,丁郎从小娇生惯养,嫌母亲年老不中用,经常打骂母亲。母亲却依然疼爱丁郎,丁郎去做活后,母亲在家料理家务,给丁郎做饭。丁郎却不然,母亲给他送饭迟了,他拿起棍子就打母亲;送早了,也打母亲;天长日久;弄得老母左右为难,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有一天,丁郎在山上犁荞地,地边上有两窝雀,一窝地头的灌木丛里,是一窝还没有出窝的小雀;一窝在地尾的一棵小树上,窝里有一只瞎了眼睛的老雀。儿子犁地时,犁出些小虫子,一群山雀跟在他的犁头后啄吃小虫。他发现有一只大雀和一只小雀叼着虫子,来回地喂那窝小雀和瞎眼的老雀,从中受到了教育。他想:人也是这样,小时候要父母养;老的时候要儿女养,我连雀鸟也不如。他想到自己对母亲不好,非常后悔,于是在心里发誓,从今以后要学雀鸟一样,好好地瞻养老母亲。
这时丁郎已犁到地头,看见老母亲一歪一歪地送饭来;忙解下犁架,准备去接老母亲,他忘记放下手中的牛鞭子,就跑上前去迎接母亲,母亲看见丁郎拿着牛鞭子朝自已跑来,以为是饭送迟了,儿子又来打了,忙放下饭箩,掉头就往山林中跑去。丁郎在后面追着,她在前面跑着。母亲想到儿子对自己越来越不孝,活着遭罪受,不如死去算了。她钻过一蓬棠梨树,看见前边有一棵白花木,于是一头撞在树上面晕了。丁郎跑到时,母亲已气息奄奄,他把母亲抱在怀中,痛哭流涕地说:“阿妈,我错了,对不起你!今天我是来接你的呀!你快睁开眼睛!不等他说完,母亲看了他一眼就断气了。丁郎悔恨自己对母亲不孝,造下了今日的后果。他把母亲背回去后,用最隆重的礼节安葬了母亲。最后又到山中砍来了母亲撞死在上面的那棵白花木和一棵棠梨木,用白花木做了一个小木人,刻上眼,耳、鼻、嘴和心赃器官,分别在上面安上一粒银子,然后给小木人穿上一套新衣服,再用棠梨木做成靠板,把小木人绑在上面,最后把小木人供在灵堂上。每天吃饭时,先献小木人,然后才吃饭;天气冷了,给小木人烤火。太阳出了,把小木人背出屋外晒太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
这丁郎刻母成了二十四孝之一孝,在彝族群众中一代又一代地传了下来。凡是彝族家死了人,在举行隆重的安葬仪式之后,都要由阿毕领着大孝子到山中砍回一棵白花木,做一个小木人,供在灵堂里。彝族把这种活动叫做接祖。
漾濞腊罗支系彝族的“丁郎刻母”:就是请毕摩在坟前占卜“松卦”拔一把松毛,中间插一根草,以垂直方向放下,看中间草倒的方向,按卦示方向,寻找一枝白花树。孝子由毕摩带领将找到的白花树作父(母)亲。在树下点上香,毕摩设堂诵经后,把白桦树连根挖起,死者长子要将白桦树背回家,阿毕把白花树取一段做成一个约五寸长的小木人,给小木人刻上眉毛、眼睛、鼻子、嘴、耳朵,在小木人的胸口上抠一个小洞洞,作为心脏,装进一点银器。男高6.6寸,若女高6.2寸。木人做成后,又给他穿衣服和裤子。男的衣服有两件,一件黑的,一件白的,白的穿在里面,黑的穿在外面。裤子用黑布做,女的穿一花一蓝衣,黑围腰、黑包头,着蓝裤或黑裤,雕好偶像后,毕摩在家设香案,点八炷香、供升斗利市,纸钱、油灯、茶、酒各三杯及汤、饭等,利市钱三元六角、三十六元、三百六十元不等,看主人财力而定。毕摩将灵牌插入升斗,开始祭献,毕摩诵《安灵经》,孝子头顶升斗,(内插灵牌)在毕摩指引下,逆时针方向绕香案转九转,然后将灵牌按男左女右秩序安放在墙壁上历代祖宗洞里,按其辈分从左至右排列新故亡人的灵牌不能立即并拢祖公牌位,要放在旁边供奉三年,待三年烧孝以后才能并拢历代祖宗牌位一起祭拜。这就是漾濞彝族的“丁郎刻母”
(收集:杨登堂)
12、“孟宗哭竹”的传说
“孟宗哭竹”是二十四孝之一。传说是这样的:三国时候,吴国里有个孝子,他姓孟,单名是一个宗字,他年纪小的时候,就没有了父亲,单单剩着一个母亲,年纪已经是很老了。并且生的病症,又是非常厉害,却常想要鲜笋煮羹吃。这时候冬至节将要到了,笋还没有生出来,孟宗没有办法可以得到这个鲜笋。他就跑到竹林中,双手抱着毛竹,不觉两行眼泪簌簌的落下来,竟大大的哭起来了。
哪里晓得他有了这样的孝心,竟能够感动了天地,一会儿地下就裂开了,尖尖的露出几枝笋出来。孟宗就拿回家里来,做了笋羹,给母亲去吃。等到吃完,他母亲的病症,竟然完全好了,人家都说这是孟宗至孝的感动。后来他官至大司空。
(收集:杨登堂)
13、关于回煞的传说
传说在很久以前,人死后回煞阴气太旺,阳间人感觉比较怕,声气响动很大,阴风苍苍的,不敢吱语。还不到黑,就不敢出门,晚上要请好几个人做伴。赵匡胤当皇帝之前,他流串乡间,有一天来到山区一户独家院,正好那家父亲病故葬后的第三天。先生说下死者第三天晚黑后要回煞,这家离村子还有一段路,一段路不知有多远、估计可能有1-2华里路程,这家人早吃过晚饭,喂饱猪、鸡、牛、羊、马,关好厩,锁好房门,准备到村子里亲属家借宿一夜,将要出发。大门外来一个陌生人,身高7尺有余,大眼睛、大耳朵、高鼻子、大嘴巴、脸又宽又长,身体粗实、魁梧大汉。大汉进院求住一宿,家里人直说,家里娃娃爹不在了,今晚要回煞,我们全家都要到村里借宿。但是大汉连连请求,明天你们回来、我就走。我不会动你们任何东西,今晚我把你们看好家就是了。时辰快到黄昏了,主人只好答应大汉住宿,把摆有回煞的隔壁间开给大汉住宿。全家老幼到村子里借宿去了。大汉也十分疲倦,进门上铺就睡着了,正是熟睡中,回煞的响动太大,梦中惊醒,一听,堂屋里响声越来越大,他想看个究竟是什么回事,他就起床,轻轻的把堂屋门打开一看,原来是两只鸡在乱,一雄一雌,他就猛的把雄鸡抓住,雌鸡晃然不凶了。他掂了一下重量,想了想又不是主人家的鸡,他就把它杀了,收拾干净,煮熟就吃。先留下主人家一盆,还饱吃了一餐。第二天太阳出来,主人家回来了,大汉就把昨晚上的经过详细说给主人听,主人家才知道,回煞鬼是两只一雄一雌鸡。赵匡胤留下的雄鸡肉,主人没有吃,并送到山上,好好地挖埋起来。从此人死回煞响动不大,阴气弱了,阴风苍苍的也没有了,人也不那么害怕了。
(罗国茂收集)
14、关于叫亡魂的传说
相传,君王毕鲁和毕王阿亥父子俩同是毕摩,父亲只能在地上做毕,其子却可到天上行毕,父亲只知其地,其子却上知天下知地,因此,父亲嫉妒其子贤能。一日,父子同出去做毕,父背回二十二个猪头,儿子背回三十三个猪头,回家时,天色已晚,父子俩在庙中相遇。此时,到家的路还很远,附近又无村寨可供投宿,只好在庙中过夜,父对子说:“这里荒郊野地,我们父子俩一无火生,二无水喝怎么办?”儿说:“儿子随父做毕多年,可以施法”于是,儿子左脚跺三下,冒出三股清水,右手拍三响,燃起三堆火来,左边泉水幽深无底,右边火堆熊熊,父亲在惊喜之余,叫儿子到塘边喝水解渴,儿子说:“天之没有,怎会有地,父之没有,怎会有我?”并让父亲先喝,父听了言之有理,于是先喝,父喝水时,儿恐父不慎掉入塘中,抱住父亲的腰让父亲安全饮水,轮到儿子喝水时,父趁儿不备,将儿推入塘中淹死了。
事后,其父忏悔不及,恳请天神务司将其儿还魂复身,天神务司说:“你儿穿一身白衣,戴一顶白帽,骑着一匹白马,站在淹死他的塘边,我可以帮你叫回来。”可是其子阿亥对天神务司士说,“吾父把亲儿推入水中,天理良心何在?我不回去!况且我躯体已经被水乌鸦、水兽、鱼吞噬怠尽,已经尸骨无存,即使想回也无法回阳间去了。”后来天神务司士教人用活鱼一条,水麻桑树皮两片(代替水乌鸦)一同放入一盆清水中,设堂摆案,祭献麂子肉,才以借尸还魂。从此,叫魂一俗成为一种在丧葬中重要习俗传至如今。
(收集:杨登堂)
15、三代人
【蚂蚁瞎眼代人】
相传,远古的时候,没有天也没有地,到处灰蒙蒙的,整个一体混沌。后来呢,出了两层厚厚的云,两层云不知在了多少年才分开来,轻云慢慢地、慢慢地升了上去,就变成了天;重云慢慢、慢慢地落了下来,就变成了地。
天地虽有了,但是天还不稳,地也老是动。这怎办呢?天帝自有他的办法,他把这稳天地的重任交给了四天神。这四天神是哪四位呢?就是舌疑、富疑、格疑和绪疑。舌疑在南边竖起了四根金柱,格疑在东边竖起了四根银柱,富疑在北边竖起了四根铜柱、绪疑在西边竖起了四根铁柱。十六根大大的、牢牢的、硬硬的柱子,把天顶得高高的。但是,天嘛,还是不怎么稳。舌疑就用四包金宝压在南边,格疑用四包铜宝压在东边,富疑用四包银宝压在北边,绪疑用四包铁宝压在西边。天嘛,这回就被四位天神给撑牢压稳了。
地呢,像块团团的、大得看不见边的羊毛毡。这块大得看不着边的大毡子嘛、就铺在四条巨大无比的鳌鱼背上。四条大鳌鱼肚子饿了,就一跳一跳地伸头张嘴要吃食,地就起起伏伏地动个不停。这咋办呢?四大天神就拿大鱼、大虾、大泥鳅、大螃蟹、大螺蛳来喂它们。它们吃饱了、有了精神有了力气就到处游动,地就不住地晃动起来。这又咋办呢?天神舌疑拿个金叉叉,富疑拿个银叉叉,格疑拿个铜叉叉,绪疑拿个铁叉叉,四位天神一齐动手,用叉叉戳四条鳌鱼的眼睛,四条鳌鱼痛得要命,就乱蹦乱跳了起来,这下又不得了了,地就轰轰隆隆地大动起来。动得平地到处起皱褶,到处凸凸凹凹。四位天神急得心像火燎。到底该怎么办呢?这四条可恶的鳌鱼,软的办法整它喂它食不行,硬办法整它拿叉叉戳它也不行,四位天神真是无可奈何,只好去请示天帝。天帝把许多天神召集起来和四位天神一起商议治鳌鱼的办法。这些天神商议了七七四十九天,办法才出来。拿出的办法奏请天帝,天帝批准了,还是由那四位天神去执行。
是什么办法呢?这个办法妙得很,只有天神想得出来,也只有天神办得到:舌疑用一些些活金鱼喂第一条鳌鱼,富疑用一些些活银鱼喂第二条鳌鱼,格疑用一些些活铜鱼喂第三条鳌鱼,绪疑用一些些活铁鱼喂第四条鳌鱼,四条鳌鱼吃得扎实舒服,活金鱼、活银鱼、活铜鱼、活铁鱼扎实耐饿。它们吃得饱饱的,吃得打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饱嗝,这些饱嗝打得天空中充满了金气、银气、铜气、铁气,四味齐全。这四气到如今空中还有呢。这些耐饿的鱼让四条鳌鱼多少年都不会饿。过了千千万万年才把这些鱼消化掉。又过千千万万年,消化了的金鱼、银鱼、铜鱼、铁鱼凝固了,沉沉地压着鳌鱼的肚底,四条大鱼就再也动不起来了,最多也就是张张嘴、动动翅、摆摆尾。从此,地就稳得多了,再也不会大动了。
天稳了,地也稳了,可是地上没有山,地上没有山就光秃秃的。天帝看着不顺眼,说地上缺一样都不行,先把山造起来吧,就命令造山的天神库扎疑造地面上的山,库扎疑就用一些石头来安山又用一些些土来安山,从此,地上就有了一些些岩山和一些些土山。
天地分出来了,岩山、土山也有了,可是,天上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没有云彩。天帝说这些都要有,没有像什么天呢?他还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舌疑、富疑、格疑和绪疑四位天神。舌疑就用一团金子安了太阳;富疑就用一团银子安了月亮,格疑就用一些些铜粉撒在天上,天上就有了数也数不清的星星;绪疑就用一块烧红了的铁丢在大海里,海水烧沸了,蒸发升起来变成了云彩。
天上有了太阳,有了月亮,有了星星,有了云彩,地上有了坝子,有了岩山和土山。这些都是天神做的,是天神的功劳,剩下的事就是地神的责任了。
地上有山了,有像龙一样的岩山和土山了,山间有谷,谷中有箐,但都是光秃秃的,山上没有树,也没有草,地神世疑和时疑负责找树种子和草种子。他们走了九百九十九天,走出了山谷,下了坝,又走了九百九十九天到达坝子头。他俩用黄云彩做梯板,用白云彩做吊索,用雾露做垫脚,黄云一晃一晃的,白云一飘一飘的,梯子就倏倏倏地升上天去了。两位地神一步一步地登上去,九十九天就到了南天门。世疑求天神:“天官老爷啊,天官娘娘啊,我来讨树种来了。地上有山有谷有箐有坝子,可是没有绿绿的树,恳请天官老爷、天官娘娘,给我树种子吧。”
时疑求天神:“天官老爷啊,天官娘娘啊,我来讨草种来了。地上有山有谷有箐有坝子,可是没有青青的草,恳请天官老爷、天官娘娘,给我草种子吧。”
天官老爷抹了一把胡子咳了一声说:“你们地面上的神啊,有事才来求我们,没有事见不着你们。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我连我的脚也不会让你们抱呢。”
天官娘娘拍了一下膝头说:“你们地神啊,过年不烧香磕头,吃好的也不贡献,像这样,咋个好意思求天神?”
天官老爷又抹了一把胡子说:“你们改改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的毛病哩。要是改过来了,种子在囤箩里装得冒尖,种子有的是。”
世疑说:“先前我们不晓得过年要磕头供献的规矩,请天官老爷、天官娘娘恕罪!”
时疑说:“以后我们一定改过来,过年磕头,有好吃的就贡献!”
天官老爷就乐呵呵地笑了,连说了三声“好”。
天官娘娘也嘻嘻嘻地笑了,赶紧去撮了些树种给世疑,撮了些草种给时疑。
两位地神欢天喜地地回到了地上,也不歇歇气就去撒种子。他俩把草种子、树种子撒在山上、谷中、箐里、坝子里,撒在风吹得着的地方,太阳晒得着的地方。七天以后,两位神去瞧种子,萆种子不出芽,树种子也不出芽,他们俩个有点急。又过了七天再去看,还是不见出芽,俩位急得直跺脚。再过七天,他们两又去看,还是不出芽。两个地神急得要命,一个一个地去找其他地神讨主意。最后找到地神汗疑,汗疑说:“你俩个莫急莫急,种子要发芽,光吹得着风晒得着太阳还不够。这个嘛,我自有办法,你们就看我的吧,我会叫种子出芽。”
世疑说:“那就拜托你了。”
时疑说:“那就麻烦你喽。”
在天与地之间,有个九龙殿,在九龙殿里,有九条龙,两条是青龙,两条是黄龙,两条是白龙,两条是红龙,一条是黑龙。天神汗疑约了泥细疑,走了九百九十九天,走到九龙殿。向青龙求雨,青龙说:“这不是我的事。”又去求黄龙,黄龙圪:“这不是我的事。”又去求白龙,白龙说:“这不是我的事。”去求红龙,红龙说:“去找黑龙吧。”两位地神找到了黑龙,对黑龙说:“黑龙啊,地上的树种不发芽,草种不发芽,求你给些雨水吧。”
黑龙说:“没有事见不着你们,有事才来求我。”
汗疑说:“路远啊,来一趟不容易,求求你做做好事吧。”
黑龙说:“你能骑上我的尾巴吗?”
汗疑说:“咋不能,你让我骑吗?”
黑龙把尾巴甩来甩去甩得飞快,汗疑跑来跑去抓黑龙的尾巴,抓了九十九次才抓住,一个鹞子翻身骑了上去。汗疑对黑龙说:“快下雨吧。”黑龙说:“没有云咋下雨?你能把黑云、白云、红云和黄云召集过来吗?”泥细疑说:“让我去召集。”
东边有朵红云,南边有朵黄云,西边有朵黑云,北边有朵白云。泥细疑走到东边,东边的红云就吹过来遮住龙头;走到南边,南边的黄云就吹过来遮住龙身;走到西边,西边的黑云就吹过来遮住龙尾;走到北边,北边的白云就吹过来绊住龙脚。龙脚踢一踢,天空霍霍扯电;龙头摇一摇,炸雷喀喀响;龙身扭一扭,空中云翻滚;龙尾甩一甩,瓢泼大雨就哗哗下起来。大雨下了七天七夜,下得地上到处湿漉漉的。
二十一天后,世疑、时疑再去看种子,树种子发芽了,草种子发芽了,把两个地神高兴得跑来跑去看树芽、草芽。山梁上长飞松,飞松芽就像獐子的胡子;山洼里长嗑松,嗑松的芽像老虎的胡子;山腰上长杉松,杉松芽像野鸡毛;岩子脚长蕨树,蕨树芽像毛毛虫,岩头长草,草芽像猫毛;山箐里长核桃树,树芽像鹰嘴;山坡洼里长板栗树,树芽像鸭嘴;山脚长梨树,树芽像喜鹊嘴。草芽、树芽一天天地长高长大,不停地发叶,不停地开花结果。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山上长满了大树,空地上长满了青草,看着就顺眼了。
山上有了草坪有了森林,各种各样的树都有了,各式各样的草都有了,但坝子上呢,还是光秃秃的,既不长庄稼,也没有五谷。地神帕奇疑就去求天神讨五谷种。帕奇疑走了九百九十九天到了坝子头,登云梯上了南天门。
天官老爷对天官娘娘说:“你看你看地神又来求我们了。”
帕奇疑走进天宫,很有礼貌地说:“天官老爷,天官娘娘,求求你们给些五谷种吧。”
天官娘娘说:“你们地上的神咋个这样罗嗦?才讨了草种树种,又来讨五谷种了。”
帕奇疑说:“天官娘娘,不是我们罗唆啊。山上有了草坪、有了森林,但是坝子里还是大片大片地空着呢,必须让坝子里长五谷。请天官老爷、天官娘娘到南天门外看看,坝子光秃秃的,像生过癞子的头,扎实难瞧呀!”
天官老爷、天官娘娘到南天门外看了看,天官老爷说:“坝子光着确实不顺眼。”
天官娘娘说:“帕奇疑你咋不早说呢?”
天官老爷说:“给他些五谷种吧。”
天官娘娘撮来稻、麦、粟、粱、豆各一小袋给了帕奇疑,说:“赶紧拿回去撒在坝子上。”
帕奇疑接过种子说:“多谢天官老爷,天官娘娘。”
帕奇疑欢欢喜喜地带着五谷种回到地上,把五谷分别撒在不同的地方。过了二十一天,坝子里到处都可以看见五谷种发出的苗苗,绿茵茵的一片片,看着扎实舒服。从此,地上就有了五谷。
地上有山有水,有河有海,有草有森林,五谷也有了,能够活人了,但是,那时地上还没有人呢,咋个整呢?地神若然疑和美然疑就商议好去造人。他们两个走啊走,走了九百九十九天,走到太阳下面的黄土山,山头上有张黄桌子,就在黄桌子上造男人。他们两个又走到月亮下面的白土山,山头上有张白桌子,就在白桌子上造女人。
造人的时辰是虎年虎月虎日虎时。若然疑和美然疑称了九两黄泥和白泥,黄泥做男人,白泥做女人。先做身子,然后做头,再做两脚两手,最后才做眼睛耳朵鼻子嘴。做出一个完完全全的男人,又做一个完完全全的女人。
两个造人的地神一天去瞧一次,一天变一次,两天去瞧两次,一天一天地变。瞧到第十二天的时候,泥人鼻子一吸一吸的,他们两个拿手在泥人的鼻子上试试,鼻子有气了,两个造人的神就“阿勒、阿勒”地唤泥人,但两个泥人还不会说话。两个地神又退几步向两个泥人招手,要他们走过来,而两个泥人也不会动。两个造人的神就各吹给泥人一口气,这对泥人就向他们两点头,他们能动了。这时,天上刮起了大风,大风吹进这对泥人的嘴里,他俩肚子里咕咕地响,泥人会说话了。天上的太阳晒得他们暖暖和和,晒了九九八十一天,他们两个会走路了,一对泥人晒活了。月亮照了他们九九八十一夜,女人会对男人笑了,男人也会对女人笑了,不再是古古板板的没有灵性的人了。两个造人的地神又给造出来的人起名字,男的叫库直,女的叫热奴。坝子里五谷禾苗很多,他们俩养儿养女也很多,他俩的后代养儿养女更多。过了很多年,天下四个方向到处都住满了,蚂蚁瞎眼这代人就这样造出来了。
但是,这代人还不会种庄稼,山上的野食野果很多,他们就在山上过活。
【蚱蜢直眼代人】
蚂蚁瞎眼那一代不知过了多少年,山上、谷中、箐里,有数不清的野果野食尽他们吃的,他们不是饿死,也不是毒死,更不是冻死。而是活活热死的。也说不清是哪一年,有一天,天空突然出了七个太阳,晒了三年三月又三天,海水晒烫了,地上晒干了,人嘛,不消说几乎全都晒死了。不过,在一道背阴箐里却躲着以迟和露茨两口子。他们跑到了岩洞里,用一块大石板盖住了洞口。虽然进了洞,但还是热得要命,口也渴得要命,他们就往深处钻。不知走了多少路,还是热还是渴,他们就赶紧跑,跑着跑着就渐渐地凉下来了。两人仍然跑,跑到洞子最深处,掉进了一个地下湖中。两人高兴得要命,拼命吃水,解了渴,但肚子却饿得要命,就抓鱼吃,拔水草吃。这两口子就这样活下来了,全世界也就剩下这两个人了。
在世界的另一方,有个叫阿默的地神,他看见天上那么多的太阳,知道让它这样晒下去,全世界都要完蛋,心里急得要命,他想啊想,终于想出一个法子,就背起一个大篮子,想把太阳捉下来装进篮子里面,捉一个装一个。可是,他装了这个,那个又飞上天了,装了那个,这个又上天了。他并不泄气,接着去抓太阳。这回嘛,不能装在篮子里面了,他就把太阳深深地埋在土里面去,抓一个埋一个,到第七个的时候,他想了一下,不能再抓了,如果再抓的话,地面就黑暗了,就冰冷了。这样,天上就留了一个太阳,对地面来说,这刚合适,这个太阳嘛就留到了现在。不然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是一片黑暗,冷得一个都活不成。
地神阿默捉下六个太阳埋起来后,就到处去找活下来的人。他从东边跑到西边,又从西边跑到南边,再从南边跑到北边,从山上到谷中,从谷中到箐里,旮旮旯旯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活下来的人。后来他走到一个背阴箐里,看见一个岩洞,洞口盖着块大石板。他想这块石板像有人盖的,说不定里面躲着活人,就把这石板掀开了。他打着火把下了洞,走啊走,越走越阴凉,走到最深处,就看见两个人,这两个人还泡在地下湖里呢。这这两个人就是以迟和露茨两口子。
阿默对他们说:“你们两口子还泡在水里干什么?还不快出去呀!”
以迟说:“你要我们出去晒死呀?”
露茨说;“如果我们不躲在这个地下湖里,早就被那七个太阳晒死了,怎么能叫我们出洞呢?”
阿默说;“七个太阳被我捉下来六个,还剩一个刚好合适,你们不会被晒死。快出去攒劲生娃娃吧,不然人就要绝种。”
以迟和露茨两口子还是不相信阿默的话,说:“你是什么人?咋会连太阳都捉得下来?你怕是哄我们吧。”
阿默说;“我是地神阿默。相信我吧,快到地面上去。”
阿默说完就出洞去了。
以迟和露茨半信半疑,一步一迟疑,一步一试探地往外走,走到洞口,小心地探头探脑的看天空,看见天上真的只有一个太阳了,才大着胆子走出洞去。
以迟和露茨到了地面,见地面上万物生灵正在起死回生,便找到一个不错的地方住了下来,一面找吃的一面攒劲生娃娃,子女的子女又攒劲生娃娃,一茬接一茬,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很多年从后,他们的子女长成人后,东南西北到处都有人了。
地上到处都有人了,地上的树也长茂盛了,草也长旺了,很适合人住了。以迟和露茨两口子传下来的后代就是蚱蜢直眼代人了。不知过了多少年代,这一代人本当可以活下去,他们既不会饿死,也不会毒死,更不会冻死,但他们却被活活烧死的啊!
说不出是哪一代,也不知是哪一年,地面上闹干旱。那个冬天,山上的树林快要干死了,旺旺的草都干枯得要着火,只在一眼筛子大的山泉边长着些青草。一条水牛来泉边找青草吃,一只山羊也来泉边找青草吃,牛和羊争抢着吃青草,争着争着就在泉边打起架来。水牛力气大,角也长,羊凭力气是打不过牛的,但它很灵巧,躲躲闪闪的,牛的大角老是挑不着它,大角这边挑来,它就跳到那边去,那边挑来,它就跳到这边来,最后羊躲在岩脚下去了。水牛老挑不着灵巧的羊,窝火得很,退后两步,鼓着劲一角挑去,羊从牛的胯裆下钻出去了,水牛角就撞在岩子上。那岩头是火石,就撞出火星来,火星溅在枯草上,草山就着起来了。这一烧就大事不好了。越烧越旺,越烧越广,烧了两年七月又七天。森林烧光了,草地烧光了,坝子也烧得光秃秃的,地面上到处是火叶子,到处冒浓烟。人呢,惊惊慌慌到处逃,但到处都是火海,怎么也逃不出去,几乎都烧死了。
只有罗奇格和若麦卜他们两口子跑得快,而且是往火烧过的地方跑,因为烧过的地方烧光了草和树,就烧不起了。两人跑着跑着就跑到一处刀劈一样的悬岩上,悬岩上连草都不生一根,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燃烧,岩石是烧不燃的,所以那地方火烧不到。但四面八方都烧着火,把岩子烤得烫乎乎的,还是不能在岩子上久留。后来他两发现一个岩洞,就躲进岩洞去了。岩洞很深,洞里流着一条河,河水清悠悠的,哗哗地流,水气把洞里弄得凉阴阴的,两口子好快活好凉爽呀。口渴得很,他俩就赶紧吃水,肚子饿了,两口子就捉石蚌吃。罗奇格和若麦卜两口子就这样活下来了,全世界的人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汗疑和泥细疑瞧见地面上正烧着大火,再不灭就要烧到南天门了。两位天神就合作让天降大雨,雨像瓢泼似的,下得地面上到处淌水,终于把大火浇灭了。
大火熄灭后,罗奇格和若麦卜两口子钻出洞口,来到地面上。地面上到处有烧熟了的野兽,两口子饿得实在没法子啦,也不管烧死的兽肉吃得吃不得,就撕吃起来,吃了一口就觉得很香,扎实好吃。两口子就靠火烧兽肉过活,吃饱了就使劲生娃娃,生下五个壮实的儿子和五个漂亮的姑娘。从这十兄妹开始,就是蟋蟀横眼代人。
【蟋蟀横眼代人】
罗奇格和若麦卜两口子不能老是吃烧死的兽肉,因为日子久了,那死肉就吃不成了。他们到处找吃的,就找到烂滩地去了。烂滩地火烧不着,就有五谷生出来,他们就吃五谷过活了。两口子的十个子女成年后就开始做活计种庄稼了。大儿子和大姑娘、二儿子和二姑娘、三儿子和三姑娘、四儿子和四姑娘、五儿子和五姑娘,一起走出门,走到山谷底,在河边找到一块平坦的荒草地。十兄妹很齐心,一起使劲干活,把草割光,把树连根刨掉,把大石头撬起来搬走,把小石子拣干净丢到河边,然后就开始挖地。十兄妹干活都很攒劲,干了一天活,就把那块地翻了一遍,带着一身汗一身泥土收工回家了。第二天天一亮,十兄妹又一起下地,打算把土垡子敲碎,把种子播下去。可是到地里一看,头天翻过的地又复原了,底下的土仍然在底下,面上的土仍然在面上。这是咋个搞的嘛?大家都奇怪得不得了,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大家蹲下来商议了一阵,就有了个主意。十兄妹又把地翻了一遍,然后装作收工的样子,姐妹五个回去了,兄弟五个留下来,四处藏起、分别藏在地旁的密林里、黄泡刺背后、深草窝里、蚂蚁堆后面和大石头背后。大儿子拿着金叉叉,二儿子拿着银叉叉,三儿子拿着铜叉叉,四儿子拿着铁叉叉,五儿子拿着木叉叉,一个人把守一个角落。半夜三更时分,他们看见一个白胡子老倌,脚踏两朵云,手拿一把板锄,降落在他们兄妹开荒的地上,把翻过来的土又重新翻过去,恢复成原样,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四儿子见了气得要死,只有小儿子沉得住气。大儿子喊捆白胡子老倌,二儿子喊打白胡子老倌,三儿子喊吊白胡子老倌,四儿子喊叉白胡子老倌,五儿子摆手又摇头,说:“莫要冒失,莫要冒失。阿哥们,你们都瞧清楚了,这位阿老头发胡子全白了,这么大的年纪不会使坏。”
四儿子说:“这样老不死的可恶人留下他干什么?干脆一铁叉戳死他,他就永远都不会来使坏了。”
五儿子说:“我说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你们蛮干不得,捆也不能捆,打也不能打,吊也莫要吊,叉就更叉不得了。他这么辛辛苦苦地干,一定有原因,让老人家说说他这么做的原因吧。”
白胡子老倌抹了一把胡子说:“我是天上的舌鲁疑,你们都好好听着,天下要发大洪水了,水要漫到天上。你们五兄弟不要做活计了,做也是白做;也不要种庄稼了,种也白种。信不信由你们。”
大家听后,吃惊得张大了嘴合不拢。五个儿子说:“天神老爷,我们相信你说的,可我们要咋个办呢?”
舌鲁疑说:“办法是这样:大儿子和大姑娘做个金柜子,把吃的东西装在柜子里面,把火塘烧在柜子里面,人呢,也蒇在柜子里面,人进柜子后把锁锁起;二儿子和二姑娘做个银柜子,把吃的东西装在柜子里面,把火塘烧在柜子里面,人进柜子后把锁锁起;三儿子和三姑娘做一个铜柜子,把吃的东西装在柜子里面,把火塘烧在柜子里面,人进柜子后把锁锁起;四儿子和四姑娘做一个铁柜子,把吃的东西装在柜子里面,把火塘烧在柜子里面,人进柜子后把锁锁起;五儿子和五姑娘做一个木柜子,把吃的东西装在柜子里面,把火塘烧在柜子里面,人进柜子后把锁锁起。”
五儿子说:“天神老爷,我们一定按你说的办,多谢你了。”舌鲁疑说:”还有七天就要发洪水了,你们回家好好准备,还来得及。”
兄妹十人回家以后,都按舌鲁疑说的做了。
天上的舌鲁疑和富鲁疑,日出时派出黑龙,日落时派出黄龙,星出时派出红龙,星落时派出青龙;天上的汗疑在四方布起云,东方飘起红云,西方飘起黑云,南方飘起黄云,北方飘起白云,红云下起红雨,黑云下起黑雨,黄云下起黄云,白云下起白雨。
扯闪不断,雷响轰隆,大雨瓢泼,住在背阴箐里的十兄妹大声喊道:“不好啦,天漏了,天漏了!”大儿子大姑娘赶紧藏进金柜子里,二儿子二姑娘赶紧藏进银柜子里,三儿子三姑娘赶紧藏进铜柜子里,四儿子四姑娘赶紧藏进铁柜子里,五儿子五姑娘赶紧藏进木柜子里。
大雨下了三天三夜,洪水漫进了山谷,小箐淹满了,大箐淹满了;大洼子也淹满了。大雨又下了七天七夜,水漫到高山顶上去了;大雨又下了十三天十三夜,水连着天了。
金柜子、银柜子、铜柜子、铁柜子都落在水底,只有木柜子浮在水面上。
茫茫汪洋上,有一只红色的大木柜晃晃荡荡地漂呀漂,一会儿漂朝东,一会儿漂朝西,一会儿漂朝南,一会儿漂朝北。漂着漂着就漂到了南天门前,把南天门撞得“空、空、空、空”响,一连撞了南天门十六次。天上的舌鲁疑和富鲁疑听见天门“空、空、空”地响,就打开天门瞧,不好啦,大水漫到天上来了。舌鲁疑造了个金叉叉,用来捅石洞;富鲁疑造了个银叉叉,用来桶土洞。土洞桶了九十九下,石洞捅了一百八十八下,土洞石洞都打通了,水就噜咕噜咕地往下落,红木柜也一晃一晃地往下落,木柜里面就坐着五儿子和五姑娘兄妹两个。
水落在土洞石洞里面去了,木柜跟着往下落,就要落到山顶上了。山顶上有棵红飞松,树干有两围粗,枝口叶撑得像把大伞。小儿子在柜子里面喊:“红飞松树啊,我们求求你,你千万莫挡住木柜,让我们平平安安地落到地面上去。以后过年的时候,我们就扯你的松毛来过年,办喜事的时候,我们也要扯你的松枝来待客。”那棵红飞松树点了点头,把枝桠偏过一边去,让大红木柜顺利地往下落去。
水又落下去一截,落到半山上,山腰上长着一棵白杜鹃树,杜鹃的树干有一围粗,枝叶撑开像炕架。小儿子在木柜里喊:“白杜鹃花树啊,求求你,请你莫要挡着木柜,让我们落到地面上去,以后我们就用你的木头来祭祖。”白杜鹃树点了点头,偏过一边去让木柜顺利地往下落。
水又落下去了,木柜随水慢慢地落下,眼看就要落进洞里去了。洞边有棵老野竹,竹竿有碗口粗,枝叶撑开像灯架。小儿子在柜子里喊“老野竹啊老野竹,我们的柜子就要落进洞里去了,求求你快救救我们的命,我们要是能够活下去就拿你的篾子做我们祖先牌位。”老竹点了点头,立即把老竹根伸出来挡住了洞口,木柜子也就挡在了洞口。
五儿子和五姑娘就这样活下来了,蟋蟀横眼代人也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两兄妹打开红木柜,走了出来,木柜里装的食物吃完了,火塘的火炭还没有熄。两个人带着火种,边走边找野食,捉到鱼就烧吃鱼,抓着石蚌就烧石蚌吃,挖到山药就烧了吃。他们走了六个月的路,走来走去想找个伴成家,可是,阿哥找不着女伴,阿妹也找不着男伴,世上除了他两个,再没有什么人啦。如果他们两个死了,世上的人也就绝种了。
天上的舌鲁疑驾着两朵白云降落在地,对两兄妹说:“你们两个嘛,不管咋个说,一定要成一家了。如果你们两个不配夫妻成一家生娃娃,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了。”
五儿子说:“天神爷,我们是一个爹妈生的,我们是两兄妹啊!我们咋个能结婚成家生娃娃呢?”
五姑娘也说:“我们不能结婚成家,请天神老爷另想法子吧。”
但是,天神再也想不出其它的办法了。舌鲁疑就叫兄妹两个滚石磨。石磨滚下谷底要是两扇磨合拢了,兄妹俩就必得成婚。兄妹两个各站一个山头,哥哥滚下磨盘、妹妹也滚下磨盘,两扇石磨骨碌骨碌滚下去。两兄妹看着滚得飞快的磨盘,很是提心吊胆,生怕两扇磨合垅,他俩盼望磨盘被树桩挡偏掉,或者磨盘遇着坑洼滚不到谷底。但是,石磨虽然遇着树桩,滚过坑洼,但它们还是滚到谷底,偏偏就合在一起。妹妹的磨盘在下面哥哥的磨盘在上面。
舌鲁疑对兄妹两个说:“石磨合拢了,你们俩该成家了。”
妹妹说:“天神爷、我们兄妹还是不能成家。”
哥哥也说:“咋个说两兄妹也不能结婚成一家。”
舌鲁疑说:“那你们两个就再滚筛子簸箕吧。”
两兄妹又各站一个山头,哥哥滚筛子、妹妹滚簸箕,如果筛子簸箕合拢了,两兄妹必得成婚配。筛子和簸箕一齐滚下去,两兄妹还是提心吊胆的,巴不得筛子被树枝挂住,或被大石头挡住,合不拢到一起。但是,筛子簸箕虽然被树枝挂了一下,被大石头挡了一下,但还是滚到了谷底,而且正好合拢在一起。妹妹的簸箕在下面,哥哥的筛子在上面。虽然如此,但是兄妹咋能结婚呢?他们还是不答应成婚。
舌鲁疑又叫妹妹拿一枚针,哥哥拿一根线,如果线穿过针眼,两兄妹就必得成婚。哥哥站在河中,妹妹站在河边,哥哥把线抛出去,他俩盼着来一阵风把线吹飘,巴不得穿不过针眼。但是,虽然刮了一阵风,偏偏风吹着线,让线正正地穿过针眼去。两兄妹吃惊地张大了嘴,咋会这样呢?兄妹俩还是不敢成婚配,不敢做夫妻成家。
舌鲁疑又叫哥哥在这边山上烧起一堆火,妹妹在那边山上烧起一堆火,如果哥哥的火烟绕到妹妹的火烟上,两兄妹还是必得成婚,哥哥的火堆悠悠地冒起了烟,妹妹的火堆也悠悠冒起了烟,两兄妹都巴不得山上不要刮风,巴不得两股烟绕不到一起。但是,偏偏这时来了一股清风,把哥哥火堆上的青烟吹到妹妹的火堆上去,两股烟一旋一旋地缠在一起,久久不分散。
哥哥说:“怪了,怪了,这是咋个整的呀?”
妹妹说:“真叫人想不通,这是什么原因呀?”
天上的舌鲁男神和舌鲁女神一起来劝说两兄妹。舌鲁男神说:“世上的人只剩下你们兄妹俩,妹妹找不到别的男人成家,哥哥也找不到别的女人成家,你俩不成婚配,叫哪两个成婚配?你俩不成一家,叫哪两个成一家?”
兄妹两个好为难呀,咋个也推托不掉,只好拜天拜地,拜了舌鲁男神和舌鲁女神,就算是成了夫妻,就做成了一家。
两兄妹找到向阳坡上的一个山洼,砍了些木头盖了一间垛木房,墙是楞木垛起来的,屋顶也是木片盖起来的。堂屋里砌了个火塘堂屋右边一间屋子,堂屋左边一间屋子,哥哥住在左边那间屋子,妹妹住在右边那间屋子。兄妹俩在房前开垦了一块地、把大红木柜带来的五谷种每样撒了一块地,兄妹俩就这样过起了居家人的日子。
这一天,地里的活计干完了,哥哥坐在门前编草鞋,妹妹坐在哥哥的旁边搓麻线。这时从山那边飞来了一只小燕子飞着飞着就飞到兄妹俩的身边。它先落在哥哥的肩上,呢呢喃喃地叫着,叫了一会儿,又飞落在妹妹的肩上,呢呢喃喃的叫着。妹妹就打绿苍蝇喂它,打一个喂一个,哥哥也打蚊子,打了一小堆,放在手心里,燕子就飞落在他手上,啄吃他手掌心里的蚊子,啄得他痒酥酥的。哥哥开心的笑了,妹妹也开心地笑了。居家以来,两兄妹好寂寞,这小燕子算是他们俩遇到的第一个伙伴,他们巴不得燕子住下来。但是燕子吃完了虫子,就“扑棱”一声飞了。
兄妹两个虽然成为一家,但怎么也不想生娃娃。两兄妹咋好意思生娃娃呢?没有娃娃,他两个就孤单得很。第二年春季,那只小燕子又飞来了吃了他们两打的苍蝇蚊虫又要飞走。妹妹对它说:“小燕子啊,作留下来做我们的伴吧,我们多孤单啊!”
小燕子说:“你们生出一些娃娃就不会孤单了。”
哥哥说“我俩是一个娘生的,是亲兄妹,咋能生娃娃呀?”
妹妹说:“天上的舌鲁疑把我两兄妹配成夫妻,说我两兄妹不成婚配,世界上的人就要绝种,可我们是兄妹俩,咋能生儿育女呢?真是为难死人啦!”
燕子想了想说:“这样吧,我飞到天上去,问问舌鲁疑,瞧他咋个说吧。”
哥哥说:“拜托你了,小燕子。”
妹妹说:“多谢你了,好心的小燕子。”
过了些日子,小燕子又飞回来了、哥哥伸出手掌,它落在他手上,张嘴吐出两颗葫芦籽,说:“把两颗葫芦籽种在地里,大些的那颗种在屋子右边,小些的那颗种在屋子的左边,等秋天它们结出的果实成熟了,你们就不会孤单了。要好好种,下工夫培植它们,种坏了,就再没有了。”
哥哥说:“我们一定好好种、好好培植,一定要让它们结出大葫芦。”
妹妹说:“多谢你、好心的小燕子。”
小燕子说:“不必谢我,过几天我还要再来呢。”说完就飞走了。
两兄妹就按照小燕子的吩咐把葫芦籽种下地了。
过了两天了小燕子又给兄妹俩带来了三颗南瓜籽,一颗白的,一颗黄的、一颗黑的,告诉兄妹俩:“把白的种在房后,黄的种在房前,黑的种在山洼子里,秋天果实成熟,你们就不会孤单,就更热闹啦。”
妹妹说:“我们会按你说的做,把南瓜籽培植得好好的。”
哥哥说:“小燕子,难为你辛苦喽、谢谢你。”
小燕子说:“不必谢我,明年春天我还会回来,就和你们在一起在你家屋檐下做窝下蛋生娃娃呢。”说完就飞走了。
两兄妹把南瓜籽按燕子吩咐的种下了。两颗葫芦籽和三颗南瓜籽都发芽了,也慢慢地长大了,四处牵藤发叶开花,每棵葫芦和南瓜都结了一个果。秋天,果实成熟了,葫芦黄生生的有水缸那么大,南瓜红彤彤的,有囤箩那么大。两兄妹一天去看一次,看到十天,南瓜和葫芦都没有动静,看到第十九天,就有动静了,大葫芦里有“呱呱”的叫声,大南瓜里有“叽里咕噜、咿里哇啦”的声音。兄妹两个拿刀子把屋子右边的那个大葫芦剖开,里面藏着十个女娃娃;他们俩又把屋子左边的大葫芦剖开,里面藏着十个男娃娃,十个女娃娃咿咿哇哇地叫着,十个男娃娃叽叽呱呱地叫着,兄妹两个把十个女娃娃和十个男娃娃都抱回家养起来。
他俩接着把屋前那个大南瓜切开了,里面藏着一些些牲口,有牛有羊有猪有马有狗有猫,欢欢地叫着跑下地。这些牲口在南瓜里很小,出来后见风就长,长着长着就长大了,兄妹俩个把它们都饲养了起来,两兄妹又把屋后那个大南瓜切开,里面藏着一些些花果种子,有桃、李、梅、梨等等,还有月季、海棠、玫瑰、牡丹等等。他们俩把这些花果种子都种在屋子四周。然后两兄妹又把后山洼里的那个大南瓜切开了,里面藏着一些野兽和雀鸟,他俩把它们放生了。这些野兽鸟雀出来也就见风就长,老虎跑上山去,豹子窜上山去,麂子马鹿奔上山去,老熊走上山去,猴子爬上树去,兔子钻进草丛里,蛇爬进岩洞里,野鸡飞到密林中去,箐鸡飞到深箐里、喜鹊飞到树上去,老鹰飞到高空中,老鼠钻进草丛里,穿山甲去拱蚂蚁堆去了,豪猪去箐坡上拱地石榴吃去了,猫头鹰飞到树阴里躲起来,鸟鸦飞到树尖上做窝去了。
两兄妹家这下就热闹了、家里养着又哭又闹的娃娃,后园里有各种各样的花果,门前院坝里、鸡鸣狗叫,牛哞马嘶,羊咩猪哼猫咪。鸡在草丛里找虫吃、狗到路上去遛风,羊到路边找羊巴巴叶吃,牛马到山坡上找草吃,猪到山脚沟边拱野芋头吃,猫守在鼠洞旁逮老鼠吃。山上跑着各种各样的野兽,天空飞着各种各样的鸟雀,兄妹两个再也不会孤单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扎实有滋味了。
十个男娃娃和十个女娃娃,没牙时吃面糊,有了牙以后,大人吃什么他们也就吃什么了,不到一岁就会喊姑娘阿妈,叫儿子阿爹。一岁就走路,两岁不到就会跑了。长到十二岁就会帮爹妈种地放牛放羊放马放猪了。到了十六岁,兄妹两个就把他们配成十对夫妻,一对到土山上去,一对到岩山上去,一对到山谷里去,一对到河川上去,一对到大山洼里去,一对到坝子里去,一对到坝子边去,一对到大海边去,一对到大草原去,还剩下一对就留在爹妈身边种庄稼,放牧牛羊马喂猪喂鸡,为爹妈养老送终。十对成婚配的夫妻分散在四面八方,蟋蟀横眼代人就有了传宗接代的人。也才有了现在我们这些。
蟋蟀横眼代人的古本讲完了,我们的祖先,那两兄妹给我们传下来些什么规矩呢?阿勒、你要记好呀,一是打发姑娘出嫁,嫁妆中一定得有一只大红木柜子。因为我们的祖先是靠了大红木柜子在大洪灾中活下来的,没有大红木柜子,也就不会有现在我们这些人了。二是过年要扯些绿茵茵的松毛撒在家里,办喜事也要用松毛枝扎架牌坊,再在院子里用松枝搭个凉棚。因为松树搭救了我们的祖先,没有松树的搭救,也就不会有如今我们这些人了。三是用白杜鹃木刻亡人祭祖。因为白杜鹃树救过我们祖先,要是没有白杜鹃树的搭救,也就不会有现在我们这些人了。四是用竹子编成篾笆做祖先牌位。因为竹子树也救过我们的祖先,如果没有竹子树的搭救,也就不会有我们现在这些人了。五是不能伤害燕子。因为燕子给我们的祖先带来藏着十个女娃娃和十个男娃娃葫芦籽,如果没有燕子给我们祖先传葫芦籽,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们这些人了。
(讲述:黄德明 记录:李洪文)
16、龙马
从前,有一户姓李的人家,居住在一个青山环绕、地势平坦的山坪里。
离山坪四五里处,有个龙潭,潭旁是野草青青的大浪坝。一天,李家娃娃到大浪坝放牧,太阳落山了,娃娃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跳进马群乱踢乱咬,闹得李家的几匹马也没吃饱,娃娃放牧晚归,也不敢向阿爹李老倌声张。
当夜,李老倌做了一个梦:一个须眉如雪的老人飘然而至,对他说:“你把屋基地换给我盖本主庙,好不好?”李老倌反问:“你换给我什么呢?”“某天某时,你来黄龙潭旁,我换给你一样雪白的东西。”老人说完,忽然不见。李老馆拔脚一追,惊醒过来,原来是做了一场梦。
娃娃放牧晚归,李老馆抬头一看,只见一匹匹马肚子饿得干瘪瘪的。他一阵心疼,便责问娃娃:“你贪玩什么去了?把马饿成这副样子!”娃娃答:“阿爹,不是我贪玩,只因这两天跑来一匹白马,整天和我家的马咬架,闹得马吃不饱了。”“噢,真的?”“真的。”李老倌联想到梦中之事:“这匹白马是雪白的?”“雪白的。”他一阵惊喜:“好,娃娃,明日阿爹替你去放牧。”李老馆思谋着如何擒住白马。
次日,李老倌卷了一张坐月子女人用的烂草席,把家马赶到龙潭旁,果然,随着一阵山摇地动的嘶鸣,山山涧涧发出回音,龙潭里波涌浪翻,奔出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跳进马群里乱咬乱踢。李老倌紧紧盯住白马,眼睛都不眨,只见这匹白马浑身如雪,亮得晃眼;双目灼灼,好似云中电火!“好一匹龙马啊!他心里直发痒。他猫着腰杆,轻轻走近白马旁,“唰”一声响,把烂草席盖在白马身上。白马被污秽镇住,望龙潭昂首连叫三声,变化不回去了,它猛然扬起前蹄,在龙潭旁乱扒刨,挖出一套金笼头来,李老倌忙捡起金笼头给白马套上,白马又几声嘶鸣,仍扬起前蹄乱扒乱刨,李老倌在龙潭旁磕了几个头,感谢神龙,换给我这无价之宝!我李家世代不忘。说完,骑上白马,哼着小调,往回家的山路上走去。
眼看到了家门口,却寸步难行了:只见一条条大蟒蛇,一群群小蛇,大的有古松粗,小的如筷子细,密密麻麻,爬满了自家的门窗户壁,绕满了柱子梁架,门前一棵碗粗的小青树,也突然变成了几人围不拢的大青树,他越发相信了梦中之事,轻声祈祷:“ 祈求神龙保佑,准许我再借宿一夜,明日一定搬走,话音刚落,蛇群就突然消失了。
当夜,李老倌思量:明天搬到哪里去好呢?没有一个合适的地点啊,想着想着,须眉如雪的老人又来到眼前,笑眯眯地对他说:“你骑上白马,往东南角方向走,白马在哪里停蹄,你便在哪里落脚安家,“多谢神龙指点!”“你须记住,马笼头有三条绳子,你拉上绳,白马会往天上飞,你扯中绳白马会朝平地行:你抖下绳,白马会往地下钻。”老人说完突然不见,一阵马啸,把他惊醒,原来又做了一个梦。
天亮了,他嘱咐家人:“今天别叫娃娃去放牧了,收拾家具什物,准备搬家。”
他骑上白马,扯扯中绳,白马便飞也似的朝东南角方向奔去,一路穿山过涧,约行了二十多里,来到一个大平滩,白马却不走了,他放眼四望,不禁冲口称赞:背风向阳啊,好一块福地。
当他领着家人、赶着牲畜、驮着家具什物走近大平滩时,一户农家大院出现在面前,进去一看,住屋、厨房、客堂、牲畜厩、应有尽有,从此,李老倌全家就在大平滩定居下来。
过了几年,娃娃长大了,到了给儿子娶媳妇的年月,李老倌托人说媒,给儿子定了一门亲事,离办喜事只有三天了,他请来十多个裁缝,到家中赶缝衣物,裁缝说:“主人家,请把布料拿出来,我们量一下,看看咋个剪裁。”
“布料还没有去大理买呢”,李老倌漫不经心地说。裁缝们都吓一跳:“离大理城那么远,婚期又这么逼近,一去一来,咋赶得上?主人家,你真会开玩笑。”李老倌笑了笑:“你们先吃早饭,决不会耽误了师傅们的活计。他牵出白马,翻身上马,一拉笼头上绳,白马咆哮着,直冲云天飞去。一阵风声,飞过了深山老涧,小村古镇和白雪闪闪的点苍山,大理城出现在脚下,李老倌乐得捻须大笑,一拉笼头中绳,白马像朵白云轻轻飘落在大理城下,他到店子里买够了各色各样的布匹,捆绑好,骑上白马,一拉笼头上绳,便飞上天空。
突然,地面传来一阵阵娃娃啼哭声,李老倌往下一看,在大理城北门外的十字街心,一个小娃娃哭得可怜,他一拉笼头中绳,又从天降落,停在小娃娃旁,见是个奶牙未齐的三岁孩童,李老倌抱着娃娃四处询问,无人认领,他便买了一碗热米线放在衣袖里,另一只手搂着小娃娃,翻身骑上白马,一阵风响云飞,便落脚在大平滩的家门前,裁缝们刚吃完饭,李老倌把花花绿绿的布匹送到裁缝们的面前,“师傅,我李老倌回来不迟吧?”“主人家莫非从大理城回来了?”“当然。”“不信!”“请看这碗热米线,”“瞧还热气腾腾呢!”裁缝们惊奇极了。
给儿子办喜事后的第三天,李老倌和儿子出外放牧。路上捡来的那个娃娃,被李老倌收为养子。他见大人在灶下烧火,便也学着大人到处去玩火,却把李老倌的农家大院一把火烧个精光,父子放牧归来,只见断墙残壁,老伴和儿媳在旁号哭,当夜,全家只好在露天下过夜了,李老倌又惜房子,又心疼养子,怀着一肚子闷气睡去,恍恍惚惚间,只见那个须眉如雪的老人对他说:“送给你的房子烧了,这里你也莫住了,明天,你往北走几里,有块平地,靠你的本事,重建家园吧。”一声鸡叫,把李老倌惊醒,原来是在做梦。
他照着老人托的梦做了,来到一个大平滩,平得像张八仙桌,左右两架山,像两只卧狮。“又是一块宝地啊!李老倌又高兴了,全家马上动手伐树砍料打厦片,在这里安居下来,为感激神龙的大恩大德,把此地起名为恩龙。
转眼,养子长到十七八岁,李老倌又给他娶亲完婚。大儿子夫妇却待不得弟媳,常常寻事找恼,李老倌看看全家无法同堂的过日子了,便让兄弟二人分家,大儿子分在这个叫恩龙的地方,养子分在一块叫双涧的地方,两地相比,双涧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比恩龙好多了,后来,大儿子媳妇生了个儿子,养子媳妇生了个姑娘,从小在一块儿放牧,双双长到十七八岁时,不禁相恋爱了,双方老人都认为弟兄关系,照家规不能通婚,可怜一对青年恋人,邀约含泪自杀,双双以死殉情,直到第五代人,双方又有一对儿女悄悄恋爱,恰巧老人去世,一双有情人终成眷属。后来,便把恩龙这块地方留给新婚夫妇居住,其他人统统搬到一块叫荨麻涧的地方安居。
回头再讲讲李老倌和白马的下落,自从李老倌骑着白马到大理城买布的奇事在山里风传开以后,乡亲们请他办这备那,他总是乐意帮忙,昨天,亲家公和几个老伙计,要赶到大理城卖蘑菇、木耳、皮毛、药草等山货,李老倌骑上白马接送了好几转,今天,老亲戚施家办喜事,还不是李老倌骑上白马去接吹喇叭的乐班子,几百里以外的草药医生或风水先生也是李老倌骑上白马去接送,大家感谢他,他便笑呵呵地拍拍白马说:“应该感谢神龙啊!”
有个名叫汪富贵的大理人,常和李老倌做山货生意,他见李老倌为人厚道,便和李老倌打老友,他拿本钱给李老倌做生意,李老倌穷家陆续致富了,为了感谢老友的情义,李老倌把白马上的金鞍子送给汪富贵,谁知汪富贵早爱上了白马:“老友,把白马卖给我吧,白马配金鞍才好看哩。”李老倌为难了:“老友,你可以和我骑回家,厩里的马随你挑选,送你一匹两匹都行,惟独这匹白马不能卖阿!”汪富贵失望地摇摇头。
过了一段时间,汪富贵又第二次开口:“老友,还是把白马卖给我吧。”李老倌苦笑:“我和这匹马相依为命,我全家和亲友都得靠白马过日子,不管谁买,都不能卖啊。”汪富贵叹了一口气,两老友之间的生意没有做成。
又过了一段时间,汪富贵再次开口:“老友啊,你我相好一场,无论如何,把白马卖给我吧,你骑了十几年,也让我骑上十几年吧。”李老倌还是不卖:“老友,你已第三次提出买这匹白马,可是白马是神龙所赐,我咋能昧着良心卖掉它呢?你喜欢骑,就骑上玩玩吧。”汪富贵便翻身骑上白马,好嘛,我也骑骑玩!李老倌嘱咐说:“老友要它快,就拉拉笼头上绳;要它慢,就扯扯笼头中绳;头下绳嘛,老友千万莫拉”。
汪富贵点点头,一拉笼头上绳,龙马腾空而起,像腾云驾雾一样。汪富贵笑眯了眼,在空中绕着大理城转了几圈,又绕着苍山洱海玩个够,他才一拉笼头中绳,轻轻飘落在太和古镇的洱海边,他老友不愿把白马卖给我,又叫我千万莫抖笼头下绳,莫非老友有什么私心?他便一抖笼头下绳,马咆哮一声,跃入大理海子,潜入绿水中去了,却把汪富贵甩在了沙滩上。
他回头把经过告诉了李老倌,李老倌长叹一声:“完了,完了,我李家和龙马的缘分完了,我的福禄也到此完了……”
李老倌后面的几代子孙一直骄傲地自称是“龙子龙孙”直到现在。
(流传地区:漾濞双涧 讲述者:李富宝 记录:马紫钟)
17、芦笙的由来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在偏僻遥远的大山上,有一个彝族人聚居的山村。村里住着一个勤劳、勇敢、智慧的中年汉子,名叫阿巴。他生得五大三粗,为人厚道淳朴。他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有一手超群的编篾技术。阿巴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叫阿务,二儿子叫阿猎,小儿子叫阿泽。阿巴白天到很远很远的大山上砍回竹子,夜间编成囤箩、筛子、簸箕之类的篾货,由妻子出售给附近村上的人家,换回些粮食衣物来维持全家生活。
这天,东方刚发鱼肚白,阿巴吃了早饭,把砍刀磨得快快的,便又上山了。临走,妻子千叮咛万嘱咐:“他爹,路上多加小心,早去早回,千万别伤了身子骨。”说完,把捏好的一个包谷面粑粑递到他手里,又送了阿巴一程。
阿巴边走心里边盘算:“今天要多砍几棵竹子回家,编成蔑货卖了,好给三个孩子添点衣服。”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往日砍竹的老地方。
正当阿巴要动手砍竹子的时候,突然发现竹篷尖上绕着一样金黄发亮的怪物。但见它口里吐着云雾般的白烟,头抬三尺多高,张着大口,时不时发出古怪的叫声。阿巴定睛一看,是一条世上罕见的大蟒蛇,不觉打了个哆嗦,心里暗暗骂道:“这该死的东西,看样子要跟我作对了。”于是,他想了个办法,找来一根三丈长短的树干,绕道到竹篷上方,对着大蟒蛇用尽全身力气打了下去。怎料,那大蟒蛇连飞带爬来,一瞬间,整个天空雷鸣电闪,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接着便下起瓢泼大雨。阿巴不顾这一切,左手持刀,右手握棒,和大蟒蛇搏斗。直到夜幕降临,那大蟒蛇斗不过阿巴,拖着满是伤痕的躯体逃跑了。阿巴气尽力竭,两手空空回到家里,心里闷闷不乐。妻子问他缘由,他一句话也不说,心里却盘算:明天再上山,一定要把这大蟒蛇除掉,以解心头之恨。
和往日一样,第二天天刚拂晓,他随身携带了砍刀和三须叉等防护武器又上山了。到了离竹篷不远的地方,他止住脚步,左瞧右看,却不见任何动静。一阵冷风吹来,挺拔的竹篷偏来倒去,发出一连串“沙沙沙”的摩擦声,空气中散发着竹叶的清香,时不时还夹杂着一种特殊的臭味。阿巴心里有点儿纳闷,思忖道:“这家伙莫非又要耍什么花招了?”他一步一观察,小心翼翼地走到这竹篷边,等待大蟒蛇出来,同它决一死战。
蓦地,随着“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从竹林深处窜出一只大青虎。这虎瞪着瓦蓝的眼睛,咧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魔掌般的大爪子猛抓了两下,闪电般向阿巴扑来。说时迟,那时快,阿巴一闪身,大青虎扑了个空,箭一般冲出几十丈远,所到之处,居然踏出一条路来。
阿巴怒从心起,一手持刀,一手举起三须叉,紧追不放,双方你来我往,一上一下,打得难解难分。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大青虎无计可施,绝招用尽,只好夹着尾巴逃进茫茫无边的森林里。阿巴追不赶上,只好回家,打算第三天再去复仇。
妻子见他又没砍回竹子,又哭丧着脸,带着伤,深更半夜才回到家,便有些惊奇地问道:“他爹,咋说?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阿巴本想把遇到的事深深地埋在心底,不让她担惊受怕,可看到妻子不安的神情和眼泪汪汪的样子,觉得不说也不是个办法,于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了。
妻子听完,面如土色,惊恐万状。半晌才开口劝道:“彝族人有句俗语:地上爬的最狠不过蟒蛇,山上跑的最恶不过老虎,天上飞的最毒不过葫芦蜂,他爹,我们人穷命薄,那神鬼怎惹得起?我求你别再上山砍竹了。”说着便跪在阿巴面前。
阿巴含着泪将妻子扶起,咬了咬牙说:“你在家好好领娃娃,莫怕!我们人穷志不穷。我阿巴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还怕斗不过蟒蛇、老虎吗?”
第三天,他照例上山到老地方砍竹子。
说来也怪,当阿巴又一次到竹篷边细心观察、等待再次复仇的机会时,一不见蟒蛇,二不见老虎,却发现竹篷上缀着一包囤箩大小的黑不溜秋的东西,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窝葫芦蜂。
阿巴砍竹子心切,不管三七二十一,只顾低着头一个劲的砍啊砍啊,那蜂子像一枝枝凶恶的利箭,飞满了他的全身。他边打蜂子边抬竹子,赶到家时,全身肿得像个冬瓜,倒床几天后便死了。妻子和三个儿子披麻戴孝,哭得死去活来。他们来请了村上的人,含着泪安葬了阿巴。
时光快如流水,十年转眼而过,阿巴的三个儿子一天天长大起来。一天,母亲带着阿务、阿猎和阿泽,来到阿巴的墓前,流着泪对他们说:“你们都长大成人了,十年前,你阿爹为了给我们母子四人讨生活,天天起早贪黑的上山砍竹子,后来……唉……”说着,泣不成声。
三个儿子听着母亲的诉说,也泪如涌泉,他们不约而同地咬了咬牙,齐声道:“阿妈,你老人家放心,这仇一定要报,让阿爹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我们明天就上山,不除三害不回家。
说到做到。第二天,兄弟三人怀着满腔的怒火便上山了。
耳听是虚,眼见为实。的确,阿巴生前砍竹子的地方时罕见的原始森林,有点神秘莫测,让人好生害怕。兄弟三人一前一中一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这无边的森林里寻找父亲生前砍竹子的老地方。
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了一片开阔地,地中心有一蓬方圆几十公尺的竹子。据说,在远古的时候,万物之神为让受苦受难的彝族人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从天上派来使者,栽下蓬仙竹。白天凡人砍了竹子,夜晚使者又悄悄栽上,人们永世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从此,彝族人过上了比蜜糖还甜的生活。可是,后来作恶多端的蟒蛇、老虎和葫芦蜂时常在这里出没,多少无辜的人在此死于非命。人们深恶痛绝着害人的蟒蛇、老虎和葫芦蜂,但是对它们又无可奈何,再也不敢上山砍竹了,只有阿巴是一个不信邪的男子汉,可最终也没有逃过恶魔的掌心。此时,兄弟三人悄悄来到竹篷边,还是阿务先发现了绕在竹篷上的蟒蛇;接着,阿猎又见大青虎四脚长伸卧在竹丛深处;阿泽比着手势,示意竹篷正中缀着一包葫芦蜂。三兄弟当即商量好对策,决定一齐上阵,一个打蛇,一个打虎,另一个掩护打蜂子。
大蟒蛇见来了人,便施展起自己贯用的伎俩,一面唤风唤雨,一面凶猛地冲过来,想将来人一口吞进肚里。阿务急中生智,不慌不忙,劈头盖脑就是一棒,接着又是第二下、第三下……几乎同时,卧在竹篷里的大青虎一抬头,一伸腰,一蹬脚,魔王般向阿猎伸出了爪子。阿猎眼疾手快,猛一刀拦腰砍下去,大青虎见势不妙,使出绝招将尾巴一甩,发出三声地动山摇的吼叫,转过头又扑回来。此时,竹篷上的葫芦蜂乱飞起来,“嗡嗡嗡”利箭般四处进攻。阿泽也不甘示弱,挥舞着羊皮褂子,打得葫芦蜂四处乱飞。
过了一会儿,雨过天晴,蟒蛇被打死了,那乌黑腥臭的血顺着小溪从山顶流到箐底;大青虎垂死挣扎了几下,口鼻流血,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葫芦蜂也打死的打死,打落的打落,像无头苍蝇在地上打滚,一会儿便销声匿迹了。兄弟三人虽然除了害,但他们的喉咙、鼻子以及全身上下都被蜂子蛰肿了,他们回到家里之后都变成了哑巴,只会用手势告诉人们事情的经过。
第二天,兄弟三人领着村里的人上山抬回了蟒蛇、老虎和葫芦蜂巢。为了庆贺胜利,悼念为除三害而不幸死去的阿巴,人们找来好几节长短各异的竹子做成芦管(芦管的竹节长短即代表阿巴和他的三个儿子)。用从蟒蛇身上剥下来的皮扎好,然后又砍来一节虎尾巴当作吹气管,并把芦管和吹气管一同插进葫芦蜂巢里,做成简易的芦笙。由阿务领头,阿猎、阿泽和村里的人们依次排列在后。随着芦笙“呜噜呜噜”的声响,人们翩翩起舞。阿务用轻重快慢的音色节奏。向众人诉说阿巴的身世,诉说他们兄弟三人怎样为父亲报仇,怎样消灭蟒蛇、老虎和葫芦蜂的经过。这音乐能传达出欣喜、愤怒、哀愁和欢乐。从此,芦笙便在彝族人中间一代一代地流传了下来。
直到现在,彝族人办理婚丧喜事的时候,都有打歌的习俗。而打歌之前,必须先吹芦笙。
(流传地区:漾濞 讲述者:左廷信 记录:蒙正和、杨占文)
18、阿菠萝核桃树的由来
相传在很久以前,火把节的这一天,诺苏泼阿裕老爷家正忙着为他的第十三个儿子阿萝娶亲。火把节自古就是诺苏泼人最隆重的节日,又逢娶亲,更是喜上加喜,阿裕老爷家歌声如海,火把如潮。深夜了,客人们都散去了,孙子孙女们也都睡着了。阿裕老爷这才把他的十三个儿子和媳妇们召集到正房来。按诺苏泼人世代的规矩,男人坐北边,女的坐南边,各就各位后,阿裕老爷开始向他的儿子、媳妇们传家训“家规、门道”。这时南面有些骚动,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屁响。这下可不得了,阿裕老爷暴跳如雷,冲他的十三个儿子吼道:“反了!你们这些伤风败俗的东西,,连个女人都教不会,给老子按家规办事!”儿子、媳妇们一下被这“睛天霹雳”给“炸”傻了。也正是此时,九儿媳一下子昏了过去,正房里一下子乱了套。好在其他的媳妇捏的捏、掐的掐,总算把九儿媳给弄醒了。孙儿们从睡梦中惊醒,九儿子的三个孩子跑过来死死拽住母亲,一大家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你也许会说,不就放了一个屁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在很久以前的诺苏泼人里,这屁是随便放不得的,特别是儿媳不能在公公或其他成年男人面前放屁。如果不小心放漏屁的儿媳,是要自个儿到山林里去吊死的,否则就是这家人伤风败俗,有辱门规,在族人里永远抬不起头。阿裕老爷的“按家规办事”,意思就是那个放了屁的儿媳必须到山林里去吊死。
九嫂子那肝肠欲断的哭声,让刚过门新媳妇阿菠感觉到揪心的痛,她紧紧地依在阿萝的怀里哭了。她轻声问阿萝:“如果我去替九嫂吊死了,那你怎么办?”阿萝愣住了。过了许久他才说:“如果那样,我也不活了,和你一起吊死在寨子边那棵万朵山茶树下。”
阿菠跪在山神前对族人和阿裕老爷说:“是我触犯的家规,就按家规来惩罚我吧。”
阿菠请阿萝再和她对上一次歌声,(因为正是在去年的今天,他们俩在这棵树下对上歌,并订下婚约的。)那如泣如诉的歌声,让每一位族人都哭了。族人们向山神磕头,族长向神灵请求,不要让阿菠被吊死,改用火烧死(因为诺泼人崇拜火,相信火能驱除邪恶带来光明。)
火被点燃了,族人们都失声痛哭,这时却见紧紧依偎在一起的阿菠和阿萝突然化做了一缕青烟,向四方飘散开来。紧接着,在万朵山茶旁边,一下子就冒出了一棵结有上万个果的核桃树来,后来人们就把这棵树叫阿菠萝核桃树。
(流传地区:漾濞 收集整理:杨玲)
19、土司百岁变虎
传说施始祖有个叫施兆门中的人,是当地的第一个奴隶主,是个土司官。他九十岁时,为他擦脊背、洗脚的女奴发现他脚底板下有三颗黑班,就用力抠洗。施兆门中感到疼痛,便问:“你抠什么嘛?”“抠脚底板屎嘛。”“不,那是阿老的三颗痣哩。”女奴“哧”的一声笑了:“阿老的三颗痣稀奇,我脚底板有七颗痣才稀奇哩。”施老倌大吃一惊:“真的?”“真的”。“我看。”。女奴翻过脚底板,施老倌弯腰,睁着一双老花眼,沙哑着破嗓,连数了三遍,发出惊叹:“唉,果然七颗,一颗不少。稀奇!稀奇!”“阿老,几颗小痣,稀奇什么嘛?”“你晓不得,这是福痣哩!”施老倌喜欢得手拄拐棍,来回踱着八字步:“你有七颗痣,加上阿老的三颗痣,凑成个足数了。你有十足的福气,阿老也有十足的福分!哈哈……”女奴睁大了眼睛,惊奇地望着施老倌。她服侍了施老倌整整五年,从来还没有看见施老倌像今日这样喜欢过。
第二天,施家红烛高照,九十岁的施老倌,破了老祖宗立下的常规,把十六岁的女奴纳为小老婆。施老倌那个喜欢劲,真像个神气十足的新郎哩。
眨眨眼,施老倌满百岁。做大寿这天,方圆百里的亲友和奴仆,百里外的几个土司官都前来祝寿,喇叭锣鼓响得这山应那山。
转眼过了半年。一日,他头戴毡帽,手拄竹拐杖,在两个村寨间的山道上闲逛。走到一棵古松下时,竹拐杖突然从手中掉下,他低头一看,大吃一惊,自己的双手双脚竟变成了毛茸茸的虎爪虎蹄毡帽突然从头上滚了下来,他用虎爪一摸,人头也变成了虎头,接着屁股间猛然钻出一条毛扎扎的尾巴来。施老倌由堂堂的土司官,变成了兽中之王,不由又惊又气,它对天长叹了几声,却是撼天震地的虎啸,又不禁吓了一跳,它绕着古松树,来回转着圈子,垂着头,发出一声声哀呜,最后,它不舍地望望无边的庄园和田地,还有那些数不清的性畜,像羊羔一样驯服的奴仆……不由得一股股怒火烧心。它一跺脚,一甩尾,一声咆哮,往高山深处窜去……
家人不见施老倌回家,慌忙打发奴仆四处寻找。只在那棵古松下捡到了施老倌丢下的毡帽和竹棍,大小老婆和全家人哭得好伤心。哭到鸡叫头遍前,那只老虎奔回家来,猛抓猛撞大小老婆的房门把她俩吓得魂飞魄散,眼泪鼻涕也吓干了。连续好几夜,老虎都回家抓门撞门。大老婆对小老婆说:“老倌变成了老虎,兽性不认人,得想个办法来对付。不然,你我二人迟早会被它撕吃了!”小老婆点头赞同。于是,她二人拿了一扇竹簸箕,放在床旁。半夜时分,那只老虎又窜回家来了,把尾巴插进门缝里扫。大老婆忙以手拍打了簸箕三下,接着,小老婆扯起喉咙,学公鸡啼叫。老虎听得公鸡拍翅打鸣报晓,无可奈何的吼了三声,窜回山林去了。从此,不见老虎再回家了。后来,村人还看见这只老虎跑到一处叫摆夷场的地方,咬死了十头大黄牛。此后,就无影无踪了。
(流传地区:漾濞上街 讲述者:施凤鸣 记录:马紫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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