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濞彝族民间故事》106-110
106、人为什么会老死
相传，起初人不会老死，因为人会换皮，旧皮换下，长出新皮后，人又变年少了。但因为人的身体有四肢、头颈，蜕皮很不容易，尤其是蜕手脚部位时，就更难，常常有因蜕皮难而疼痛致死的。这种情形被上天看到后，为消除人们痛苦，就将蜕皮换给了蛇，(因为蛇全身平滑，较易蜕下老皮)。
从此以后，人间虽然除了这一痛苦，但也乳有了生老病死；而蛇则通过蜕皮成了不容易老死的动物。据说蛇可以活到千年以上，全身变成白色，成为蛇精。而人呢，很少能活到一百岁的。
（收集：苏忠伟）
107、大黑龙和大黑牛
漾濞脉地以东的苍山梁子上，有一个黑龙潭，泉水清亮如雪，四季长流，这便是甘屯河的源头。很早以前，在黑龙潭边的山花丛中有一座古寺，有个老和尚领着两个小徒弟常年在寺里修行。老和尚喜欢下棋，可是两个小徒弟却不懂棋艺，这深山野岭无行人来往，他每日打坐完，便坐在寺外的青石桌旁自个儿玩起棋来。虽有些情趣，但无对手，始终觉得美中不足。
这一日，天朗风清，老和尚打坐完，照例又坐在寺外的青石桌上，独自对起棋来，对着对着，一阵清悠悠的笛声从老林深处飘了过来。笛声由远而近，老和尚不禁从棋盘上抬起头来，侧目一望，只见一牧童，长发披肩，浓眉大眼，横骑在一头黑牛背上，吹着笛子，顺山径慢慢走来，老和尚也不理会，又兀自埋头对起棋来。那牧童仍吹着笛，骑着黑牛径自慢悠悠走来。看见老和尚独自下棋，牧童觉得有趣，便跳下牛背，在旁观战。老和尚也不理会，依然自个儿对棋。对着对着，竟然一时难攻易守，不能自对。谁知，一只手伸到到棋盘、在棋路上轻轻拨了一子，老和尚也不看来人，赶忙应战、这边调”“炮”那边拉“马”，这里动“兵”，那里出“象”，棋局急转之下，急得老和尚满头大汗。最后竟败下阵来。“好棋！”老和尚拍桌而起，抬眼一望、竟是那位骑牛吹笛的牧童。不禁愣住了，“胜老僧的却是你！”牧童忙拱手赔礼：“偶尔一胜冒犯了，乞师父指教。”“来，再对两盘，谁胜谁负，能者为师。”老和尚拉牧童坐下，又下起棋来，老和尚一输再输，没有嬴的份。直下到日落天黑，牧童起身拱手告辞：“老师父，该歇了，明日再会。”说罢骑牛归去。
次日，随着一曲笛声，牧童又如约骑牛而来，与老和尚对棋。两个徒弟，烧水端茶，在旁边殷勤服侍。从早至晚，两人整天在棋局中酣战。老和尚连输车数局，又是惊奇又是佩服：“去僧远游四海，从未遇过像你这样的高手，真是神童，还望多来赐教。”牧童含笑点头又骑牛吹笛归去。次日又骑牛吹笛应邀而来。老和尚忙出寺笑迎，牧童在青石桌旁坐下，两个小徒在旁服侍茶水，日复一日，来来去去，这一老一少，在棋局中结成了忘年交。除了苍山上起风雨、下大雪外，牧童都天天赴约下棋。
天长日久，老和尚觉得这牧童有些奇怪：“你家住在哪里？昨个来去这么快？”牧童笑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话从何说起？”“远在天边，我可八方施云布雨：近在眼前，我以苍山水泊为家。”“你是......”“我是你的老邻居——苍山大黑龙潭里的大黑龙。”“真的？”“真的。”老和尚不信：“你能现出真身让我看看吗？”“这容易，但凡人不能看。”老和尚哈哈大笑：“你真会扯谎。”牧童也哈哈大笑：“明天变龙给你看。”牧童说完就突然不见了，半空中丢下一串爽朗的笑声。
第二天、一阵笛声过后，老和尚仍然出寺迎接。牧童让黑牛自个儿去吃草，与老和尚携手走进寺中。牧童拿出一件雪光四射的五宝仙衣，对老和尚说：“这件五宝仙衣请师父穿上，裹住凡胎俗身，能避金木水火土，我才敢变化。”老和尚穿上五宝仙衣，照得寺院一片光亮，忙请牧童变化。牧童又说：“那两位师弟不能看，我这仙体，让凡胎俗气一沾染，就变化不成人了。”老和尚忙吩咐两个徒弟下苍山到大理三塔寺借佛经。两个徒弟出了寺门，老和尚忙把寺闩紧，刚回身，就听得牧童叫声“变”，就摇身不见了。老和尚问：“你在哪里？”“在你脚前”。老和尚低头一看，只见一条小曲蟮在脚前爬动。“你能再变大点吗？”“你要我变多大就多大。”“变成寺门前那棵松树粗。”话音刚落，寺院里爬出一条大黑龙，浑身鳞甲闪闪，双目亮如烈火、把老和尚推到院角落里去了，他忙叫：“得了，得了，可别把院墙推倒了，快变成人吧。”
大黑龙喊声“变”，却变不成人，大黑龙连喊几声“变”，仍然还是一条大黑龙。大黑龙急了，仰首一看，只见那两个小徒弟躲在门前偷看。这时，他们看见大黑龙张牙舞爪，已吓得昏死过去。原来，老和尚和牧童的对话，两个小徒弟早已听见，被师父支出门后，又返身回寺，躲在门外偷看。大黑龙的仙体，让凡胎俗气一沾染就不能变成人了。
大黑龙唉声叹气，愁成了黑云迷雾；大黑龙吟几声，响如霹雳轰鸣；大黑龙眨了眨眼睛，便下起丁瓢泼大雨，霎时洪水滔滔，席卷了古寺，顺涧河冲入洱海。老和尚穿着大黑龙送的五宝仙衣，足踩洪波，步出险境。那两个小徒弟，因破了大黑龙的法，大黑龙降罪下来，罚他俩变成一对小花鸟、每天在黑龙谭旁巡飞。见有树叶飘落进龙谭里，就飞去把树叶叼走。所以，黑龙潭里的水，一年四季，清丝晃亮，一尘不染。
再说，牧童骑的那头大黑牛，原为黑龙潭里的一只老山龟，大黑龙命它变成牛，做自已的行脚坐骑。因大黑龙变不成人了，它再听不到主人的呼唤，仍在开满山花的苍山腰吃草。天长日久，变成了一条大黑石牛。至今，在苍山腰一个名叫大花园的地方，还能看见大黑石牛，头朝上，一副向苍山慢步走去的样子。
（讲述者：苏红旺 记录：杨宗林、马紫钟）
108、姊妹龙
很早以前，在石坪三姑奶箐住着两条姊妹龙，姐姐叫二姑奶龙，性情温和，住在热水宫；妹妹叫三姑奶龙、性情冷酷，住在冷水宫。传说二姑奶龙常年喷出的是热水，当地百姓在热水宫旁建起了一座庙宇，又盖了一座洗澡池供地方百姓洗澡，四面八方来洗澡的人往来不断。
这样热闹了好几年，后来有一天，向阳村的一家大富豪带着一帮人来洗澡，凭着势力要霸占洗澡池，于是便和当地百姓发生争斗，经过一场打斗，富豪被打败逃回老家。大富豪咽不下这口气，想出了赶走龙的绝招。主意已定，在一个漆黑的夜里，带上两个家丁悄悄来到热水宫，将预先准备好的一条白狗杀死后丢进热水池。白狗的尸体压着二姑奶龙，二姑奶龙一气之下，连夜搬到了江西桥。从此热水宫就变成了干泥塘，当地人再也无法洗到热水澡了。
再说冷水龙，常年喷出的是冷水，因而性情极为冷酷。它养了一些龙蛊，经常放出去捉老百姓的小娃娃，周围百姓对这条龙恨之入骨，但又对它没有办法。有一天，有一个道士路过此地，看到百姓的小娃娃大部分都在生病，一问原因，才知道三姑奶龙是一条害人的龙。道士召集了村里的老人商量后，在三姑奶龙旁作法三天，才制伏了这条冷水龙。从此这条龙不敢再危害周围的人，百姓终于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讲述者：李家文、苏绍文 记录：马燕、祁金海）
109、腊果龙潭
传说腊果龙潭里有一条小白龙，它会幻化成人身，既能变成全身穿白衣服的男人，也会变成穿花衣服的女人。据说有福气、有运气的人，见着变成人身的龙就会长命富贵；见着长角、长龟壳长四肢、金丝亮晃的龙的人，就会短命而死、不死的人也要受一辈子苦。
古时候的人办喜事、庆寿、办丧事都要到龙潭烧给龙王一套香钱纸火，就能跟龙王借得着金碗、金勺、金筷子。你不小心用破了也没关系，把破的还给它，它也不怪罪你；你用了后不还它，二回你就再也借不着了。你到龙潭旁边讲究卫生，不卫生的人它就给你现出它很吓人的龙身，把你活活吓死。好人路过它旁边，它就变成男人或女人在你前边走或踉在你后边。
据老人讲，有些不讲公德的可恶人到龙潭旁边去杀狗吃、杀羊吃，从那以后什么金碗、金勺、金筷子也借不着了，龙潭的水也小了，甚至还现给你长角、长四肢、长龟壳的龙身，弄得你性命都难保。
（讲述者：许开祥 记录：许向前）
110、大黑龙搬家
很早以前，苍山上的大黑龙生活在大浪坝的大杨柳树窝的水塘中。附近的百姓很穷，凡是有婚丧嫁娶的事，都要到大杨柳树窝向大黑龙借用器皿。去借时，只要在水塘边点一插三炷香，纸火三刀，敬酒、敬茶各三杯，作三个揖，并说出借多少盆、多少碗，大碗多少，小碗多少，然后借碗人到附近农家休息一会儿，所借器皿就已经被搬到水塘边了，从不空回。
大黑龙对人非常好，但那里的人对大黑龙却不怎么好。有一年，久旱无雨，无法下种，为了求得雨水，那里的人不是去请大黑龙给下一点雨，而是用石头打在那水塘里。大黑龙大怒，霎时，乌云滚滚，寒气逼人，蚕豆大、鸽子蛋大的冰雹打下来，把打水塘的六个人打死一个，打伤五个。从此以后，人们再也不敢往水塘里丢石头了。
到农历五月，农民们急得火烧火燎，纷纷来求雨。人们在香案上摆上供果、猪头，又磕头，又作揖。大黑龙想，再不下雨，秧栽不下去，老百姓就活不了；那打水塘的人，只是极少数，还是得下雨救助大多数人。
到五月十三，下起大雨，很多农民忙得不亦乐乎。到现在还有
“五月十三，大黑龙上苍山”、“大旱不过五月十三”的说法。
水塘边有一棵檀香树，有一个人想去砍。一天，大黑龙到苍山的黑龙潭去了，家中只有龙王三太子夫妇在家。这个人就把棕衣倒穿在身上，头顶三只角，脸上戴着箩筛来到水塘边和龙王三太子讨卦。在放卦时，出阴卦，他说阴间同意砍；出阳卦，他说阳间的人们要砍；出胜卦他说阴阳二卦都同意砍，就砍了。后来，大黑龙外出归来，看到檀香树砍了，非常气愤，就去问龙王三太子夫妇是什么人砍的，龙王三太子答：“是个罕见的怪人，脸有千只眼，头顶三只角，倒毛五寸长。”当然无论到那里找都找不到这种人。大黑龙越想越觉得奇怪，认为此地不是久留之地，就搬到苍山黑龙潭去了。
（收集：杨德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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