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凉山彝族监狱想象、仪式及行动的认识——读《“依次拉巴”仪式的反福柯路径》

《“依次拉巴”仪式的反福柯路径——关于凉山彝族监狱想象、仪式及行动的民族志》一文是云南民族大学的嘉日姆几老师在西南政法大学的讲座。嘉日姆几老师是人类学博士，因此本文从人类学的角度来分析凉山彝族监狱想象、仪式及行动。本文是通过西南民族大学的曲比阿果老师分享的，刚刚开始笔者看到这个题目并不知道这是彝族的什么仪式，单单读“依次拉巴”这几个字都读了好几遍，由于是汉语音译过来的，也不知道怎样读才是彝语正确的读法。笔者读了本文后，问了一些自己身边的彝族朋友，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个“依次拉巴”是个什么东西。笔者通过对本文的学习，真正收获到了很多东西，并觉得本文不仅对彝族文化的开发、传承、保护等有重要的参考价值，而且对彝族文化更深层次的认识、创新、发展等有着启迪和参考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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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米歇尔·福柯与凉山彝族对监狱、身体与灵魂的解读进行对比

在凉山彝族的宗教文化里，围绕监狱有着一系列丰富、繁杂和完整的观念、仪式与实践，这些观念与仪式有着久远的传说与宗教解释，不仅涉及到人们对身体与灵魂的日常理解，还涉及到对入狱者、出狱者、狱死者的救赎及对其家人的帮助与安慰，内容上涵盖了日常季节性防牢狱灾害、入狱者灵魂庇佑、出狱者身体洁净、出狱者招魂、狱死者灵魂安抚等细节。实践中，这些观念与仪式不仅强化了凉山彝族将牢狱理解为灾害的社会心理，还在伦理层面设定了一系列解救入狱者的权利和义务，强劲影响着凉山彝族围绕解救入狱者的一系列积极的社会行动、政治谋略与法律实践。tIa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而在米歇尔·福柯的名著《规训与惩罚》中出现，相反，我们看到的是一幅关于主体灰色而没有生命迹象的图景，这里充斥着“统治技术”对身体与灵魂的规训与玩弄，人似乎已经消亡，权力与知识为人类造就了一个没有灵魂的“灵魂”。tIa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米歇尔·福柯所理解的“灵魂”仅仅是肉体的附属物，其本质上并不能与肉体相分离，“这个灵魂是一种权力解剖学的效应和工具，这个灵魂是肉体的监狱”。因此，米歇尔·福柯在《规训与惩罚》一书中所理解的，“灵魂”并非是通常我们所理解的宗教学意义上的灵魂观念。tIa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对凉山彝族而言，这是一种奇怪的思想，因为非肉体的东西不一定就是灵魂，“他们”还可能是与肉体、灵魂共生的各种邪恶力量、妖魔鬼怪与精灵，“他们”与肉体一样都是实实在在的实体，这些实体与灵魂一样，随时可以进出肉体，导致身体、乃至社会的病态，只不过肉眼凡胎不容易看到“他们”的存在而已。凉山彝族拥有的灵魂观念其实就是宗教学意义上的“万物有灵论”，是实实在在的有神论。这就意味着在权力与身体、权力与“灵魂”之间，还有可能存在一种非身体、非灵魂的东西，这种东西甚至也有可能是非权力的，这种非权力的东西以权力控制、惩罚身体与“灵魂”相反的方式存在，其性质是抵抗性的。tIa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二、《“依次拉巴”仪式的反福柯路径——关于凉山彝族监狱想象、仪式及行动的民族志》的创新

本文从三个不同的视角对监狱的理解进行比较tIa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1. “福柯之眼”，即福柯所理解的监狱。其实福柯理解的监狱并不是一个实体性的监狱，他更多的把监狱理解成一种机制，理解为权力统治个人的一系列的技术。福柯认为，在法国历史中，惩罚最早针对人的身体，后来慢慢开始转到了人的灵魂上。但是社会对个人惩罚的总量是不变的，身体是 一种容器，如果惩罚的量多了以后，多出来的这个部分去哪儿了？他认为多出来的那个部分跑到了非身体上去，这个非身体在福柯理解就是灵魂。福柯理解的监狱其实是针对个人的，这种个人从来都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人。但福柯之眼中的个人是没有社会关系存在的。总的来讲，福柯之眼的落脚点在作为个体的人。 tIa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2. “皋陶之眼”。皋陶是在中国传说中发明监狱的人，中国古代皋陶也是狱神之一，并且皋陶之眼中涉及的监狱强调的是一种空间和秩序的问题。它强调的是一种空间和秩序上的关系，它要讨论的是监狱的一种功能，监狱对国家运转到底起什么作用以及生活在狱中的人们之间的关系这就是皋陶之眼，其落脚点在秩序或者组织上。tIa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3. “毕阿苏拉则之眼”。以上面两只眼不同的是，毕阿苏拉则的眼睛则落在犯人的社会网络之上，并且此视角是通过一系列符号和仪式来完的。所谓符号其实就是一种可供仪式处理的具有公共属性的事物。彝族社会理解的监狱从某种意义上是从其社会之外来的，这恰恰是我们理解凉山彝族关于监狱想象的重要前提。彝族人关于监狱的理解其实跟我们现实生活中的等级秩序与司法实践有很强的相关性，这既是一个层级体系，也是一个隐喻中的贿赂路线图。除了层级之外，监狱依然有物理空间。在凉山彝族地区关于监狱想象的符号是共享的，这种符号的公共性又会引出一个问题，那就是当一个人面临牢狱之灾的时候很容易激发群体性事件。出于前述关于监狱的矛盾纠结心理，当有人入狱时家族会想尽办法将其弄出来，一个很穷的家庭可以在一夜之间集齐二三十 万来救人，那是不可思议的力量，这样的观念成为了凉山彝族社会干扰所谓正常司法实践的最主要原因，但这也恰恰是凉山彝族社会司法实践最有特色的地方，因为它干扰，所以它形塑了凉山彝族社会别具一格的司法环境。而恰恰是这样一种别具一格的司法环境、历史以及与其有关的关于监狱的想象、仪式和实践构成了理解监狱的毕阿苏拉则之眼，“依次拉巴”仪式则是这只眼的“物理”与记忆空间。tIa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三、对“依次拉巴”仪式的认识

1．“依次拉巴”仪式的过程

做“依次拉巴”仪式必须要用的一种彝语称为“古”（黑 柳）的植物。一般情况下要取黑柳的三根枝条，一根把它的皮全部削了象征白色，一根把皮削一点留一点象征着花色，另外一个不削皮的象征黑色。这里的花、白、黑三色其实是彝族对事物的三种不同状态的界定，分别对应了中间状态、最好的可能和最坏的结果。这个仪式还要用到一根草绳，草绳是放在牺牲脖子上的，象征着灵魂被捆绑起来。仪式开始前有一个放烟火的过程，目的就是通过烟火让上天、神明知道这家人在做仪式。与仪式中要用到的牺牲一起在烟火上过一遍，意味着除晦、驱邪、洁净。把石头放在火里面烧到很烫，然后放到冷水里面，随后水中就有蒸汽产生，用蒸汽给仪式用品、牺牲和房屋除晦，意味着把邪恶的东西驱除出干净。然后进行赎回仪式，牺牲是一只小猪，当然有时候会用山羊、绵羊之类牺牲的，一般什么方便就用什么，通常做不好的仪式的时候都用猪，好的仪式用羊。在“转畜仪式”中要拿着这个在头上这么转，顺时针 9 圈象征男性，逆时针7 圈象征女性。然后要把草绳绕在牺牲的脖子上，再宰杀牺牲，这就象征着邪恶的东西一同被消灭，之后就是一大串的换魂经文。tIa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2. 结合凉山彝族的监狱观理解了自己身边的一些实例tIa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凉山彝族监狱观的核心就是“监狱恐惧症”，在这里派出所、看守所、各种各样的政府机构都被理解成为监狱，而一旦有人被关进监狱，全家族就都被动员起来了，有时候他们用钱去交涉，有时候用钱没办法，还要靠自己去游说，甚至还会发生冲击派出所、司法机关、政府机关的情况，目的只是为了把族人给弄出来。这其实意味着在凉山彝族监狱观之下，隐藏着一套影响巨大的集体行动逻辑，此套逻辑很容易导致群体性事件。笔者的家乡就是凉山彝族地区的，在当地发生过一些事情,比如当地出现过有人犯罪了，警察将犯人带去公安局，他家族的人阻止警察带走人，还聚众闹事，妨碍公务。tIa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四、《“依次拉巴”仪式的反福柯路径——关于凉山彝族监狱想象、仪式及行动的民族志》的价值及意义

1. 学术价值tIa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本文系统地构建了凉山彝族监狱想象、仪式及行动研究的理论框架，还详细地阐述了“依次拉巴”仪式，把米歇尔·福柯与凉山彝族对监狱、身体与灵魂的解读进行对比，从三个不同的视角对监狱的理解进行比较等都具有一定的学术和理论价值。tIa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2. 社会意义tIa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本文使我们对凉山彝族监狱观有了系统的再认识、再研究，这对社会的发展、民族的团结、社会的稳定都有很大的帮助。tIa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3. 创新意义tIa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本文从彝族的一个“依次拉巴”仪式，用人类学的角度去分析，由于法律条文与当地传统观念的差异，使当地案件处理引发争议，对凉山彝族监狱观的认识，可以更好地解决一些当地问题。tIa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